刷地一下,恶寒袭遍澪的全身。这也是当然的。对这一魔王的权能与恐怖,知道得比谁都清楚的,不是他人正是澪本身。
而且维斯考特呼唤那个名字的同时,他的身体周围,魔力的奔流如同风暴一般掀起漩涡。——这是在身受重伤的状态下显现出最后的魔王,从而达到的临界状态。在那样的状态下,维斯考特还能驾驭住魔王实在是令人惊奇。
只在眨眼之间,她迅速动脑筋思考起来。思考着自己拥有的权能、士道的天使、精灵们的助力,要如何使用哪一样才能打破这个局面。——深思着要怎么做才能让士道安然无恙。细想的话,这真是久违的感觉了。思考速度就如同三十年前、自己站在真士的亡骸前的时候一样。
但是不对。那时自己心中只有绝望。但是——现在,士道还活着。还能够有转机。但是到底要怎么做才好。要怎么,这时,看到士道背影的澪,感受到思考丝丝渗入脑中一般的感觉。
与此同时,通过通道而共享的、士道对未来的记忆闪过脑海中。士道回溯时间前的历史。澪只差毫厘就达成目的的世界。
澪通过士道的记忆,看着那未来中自己的模样。但是,明明到了能取回真士的时候,那个澪——却看不出丝毫的满足。
“————”
啊啊,这样啊。
答案——或许已经显示出来了。
“哈哈哈,Sariel (昔拉)看到了吗?那个就是艾克最终的王牌,你们这次输定了啊。”
艾伦看起来以为自己这次赢定了,但是蕾斯蒂亚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拿出了自己的平板给艾伦看。
“这是··。”
艾伦看到了澪已经和艾克面对面了,天使和魔王激突的余波中轮回乐园(Ein Sof)〉,则就这样继续变大并改变模样,如同之前吞没士道和澪时一样,将〈Fraxinus〉整个连同士道他们一起包裹起来。
“你以为澪是谁,就算士道不是真士。澪也是最喜欢士道的。”
说完蕾斯蒂亚微笑的看着艾伦。
“你们输了。”
人之生死,境界暧昧,要以何判断一个人的生死取决于每个人自己。
既有把心肺功能终止看作死亡的人,也有把脑部停止活动看作一个人的结束的人。有人觉得只要留有意识,即使装着意识的并非活生生的肉体也没有关系,也有人觉得只要那个人被记在某人的心里他就是活着的。嘛,虽然最后那条比起说是定义,更接近于感伤或是逃避现实就是了。
虚浮的视野中,艾扎克•维斯考特模模糊糊地思考着这样的事情——若是如此,自己现在到底算不算活着呢。
至少,心肺已经没了功能。身体的大半部分已经消失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尽管有着思考这样的事情的意识,却又不是脑部保持形态而做出的清晰思考。只是倒在地上,望着天空,等待着意识的消失——
想到这里,维斯考特不禁笑了起来。
说起“人之生死”,艾扎克注意到自己其实已经死了。
没错。人类——艾扎克•维斯考特已经死了。存在于此的,是依托其灵力勉强保持着的存在,可悲的精灵残骸。变成这般样子还保有着意识,正是这件事的证据吧。
天使与魔王的对碰。在极近的距离被卷入其中。会变成这样也是自然。〈deus〉的气息已经没有了。似乎是比维斯考特更早一步被消灭了。
打心底的拒绝,是因为真的非常讨厌。想到这儿,维斯考特又一次笑了笑。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现在是否是笑。话虽如此,这也是时间问题了。就算是精灵,也很能长久保持这个状态。其实,从刚才开始,意识就渐渐模糊,像是被死神牵住了手一般。
“韦斯特考特,这是你第二次输给士道了吧,真是的为什么不接受教训?”
蕾斯蒂亚出现在了韦斯特考特的面前,看到蕾斯蒂亚在自己的面前韦斯特考特无奈的一笑。
“没有办法,因为我要实现我的夙愿,毕竟上一次我输了,不代表我这一次也会输。”
“这也是,那么·”
蕾斯蒂亚举起了自己的Murgleis (光芒普照常世的除魔圣剑) 。
“我就让你走的轻松一点吧。”
Murgleis (光芒普照常世的除魔圣剑)出现了闪电的反应于是这攻击就要来了,而韦斯特考特现在完全没有办法,只能看着蕾斯蒂亚就这样准备发动攻击。
“——艾克!”
“别碍事。”
艾伦出现想要带走韦斯特考特,但是却被蕾斯蒂亚的Terminus Est Zwei(圣魔剑)的攻击击中再次倒地。
“放开我Sariel (昔拉)!!”
“闭嘴!!”
黑紫色的闪电再次击中艾伦,
“那么,这次就是真的再见了、。”
艾伦知道现在的蕾斯蒂亚已经不可战胜了,虽然现在自己想要去救艾克,但是现在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所以只能看着蕾斯蒂亚的Murgleis (光芒普照常世的除魔圣剑)对着艾伦··。
不过就在蕾斯蒂亚要动手的时候一个人却阻止了她。
“伍德曼先生?”
“蕾斯蒂亚小姐,接下来可以交给我吗?”
蕾斯蒂亚看了看伍德曼,然后无奈的收回了自己的火炮。
“好的,随便你了,对将死之人出手也没有必要了,走了走了”
蕾斯蒂亚随后就飞走了,蒂法尼亚离开了以后伍德曼来到了韦斯特考特的面前。
“……啊啊,艾略特吗。”
维斯考特回应后,视野一角,坐在轮椅上的男性和推着轮椅的长得和艾伦很像的女性出现了。艾略特•伍德曼和卡莲•马瑟斯。过去曾是维斯考特和艾伦的同胞,〈Ratatoskr〉的创始人。
“……!”
艾伦迅速抬起头,盯住了伍德曼和卡莲。没办法。艾伦恨着和自己选择了不同的道路的伍德曼。一定要自己亲手杀了伍德曼才称心如意的程度。但是艾伦既没有要赶走伍德曼也没有恶言相向,她咬了咬牙恳求道。
“拜托了——艾略特。救救……救救艾克。你做得到的吧?只要我能做到我什么都愿意……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求你了……”
“…………”
艾伦哭泣着恳求,对此,伍德曼静静地垂下了眼。这既不是要拒绝,也不是耍坏心眼。单纯是——这世上,没人能救得了将死的维斯考特。
“啊,啊……”
虽然刚才听到蕾斯蒂亚说韦斯特考特没救了,但是艾伦还是有一丝的希望,在看到伍德曼后认为他应该还有办法,现在知道真相后,艾伦落着泪,声音颤抖了起来。是因为看到姐姐这副样子吗,卡莲露出了有些心酸似的表情。
“呼,呼……特地过来,做什么啊。是来取笑我的吗,艾略特。”
“……想来见朋友最后一面,是那么可笑的吗,艾克。”
维斯考特用嘶哑的声音询问后,伍德曼静静回答。
“啊啊……是啊。这个问题太蠢了。虽然我们选择的道路不通,但你确实是我的朋友。而且——”
维斯考特弯起嘴角,似乎是要开个玩笑。
“——被同一个女人甩了。”
“————”
维斯考特说完,伍德曼一瞬间瞪大了眼睛,随后呼了口气。
“哈哈……当然。”
“呵——呵……”
维斯考特微微一笑后再次用朦胧的视线看起宽广的世界。
艾伦,卡莲,伍德曼。数十年前,故乡被烧毁后发誓要复仇的盟友们。与维斯考特相交最久的同伴们。这些人一起看着维斯考特,各自表达着悲伤。
(——啊啊——)
维斯考特起了一股不可思议的感觉。
幼时的记忆。被装入棺木埋葬的母亲——感觉,就像从母亲的视角,看到了来参加葬礼的众人一样。哭泣的艾伦,低着头的卡莲,静静看着这边的伍德曼。尽管方式不同,但都充满了悲伤,哀悼,与绝望。
朋友们的表情。让他们露出这副表情的是自己——自己处在这份绝望的中心。
——维斯考特的心对此无比舒畅。
(……什么……啊,这么简单……的啊……)
魔术师艾扎克•维斯考特在让内心雀跃的恍惚中慢慢闭上了眼睛。
蕾斯蒂亚直接来到了士道的面前,在她到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一处微弱的光源忽闪忽闪的落下。是闪着七彩光芒的宝石般的物体——灵结晶,以及乘与其上的,伤痕累累的小熊玩偶。
在士道注意到这件事的瞬间,灵结晶上的熊玩偶落了下来。士道赶紧伸出手抓住了它。
那是令音寸步不离身的小熊玩偶。是三十年前真士送给澪的礼物。是在三十年间一直支撑着澪的内心的东西。澪一定是没法接受和这只玩偶一起消失,才以此把它留给了士道吧。经过了长久岁月的熊玩偶已经满身伤痕。身上到处都是补丁,损伤严重的地方被用不同颜色的布料贴补。
凭借澪的力量,要使这些伤痕复原应该是相当容易的事情,但她特地用手工修补。恐怕——是因为她无法接受吧。不管复原的多么完美,真士送给自己的玩偶,会因此变成别的东西——。
但是这个时候,有人去直接从士道的手里拿走了澪的灵结晶。
“十香,她这是要做什么?”
蕾斯蒂亚看到十香拿走了澪的灵结晶很意外。
“——很抱歉,不过,这就由我收下了。”
说完,十香就把灵结晶按向了自己的胸口。
紧接着,就像狂三吸收二亚的灵结晶时那样,澪的灵结晶被吸入了十香的胸口。士道看到这一幕也愣住了。
“十香,你在做——”
在士道说话的瞬间。世界被光芒包围。蕾斯蒂亚立刻赶过去挡在士道的面前。
“蕾斯蒂亚?”
“士道,十香这是在做什么啊。”
“我也不··”
士道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光芒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