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地板炸裂开来,一抹银白色出现在北溺的面前,烟雾弥漫,看守们的行动也被阻滞了。
“那个少年的血已经被咱止住了,你快点带他走。”
“你是……”
是昨晚遇到的那个奇怪的人。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手里拿着一个东西扎了北溺一下——那是装着阿诺卑斯的注射器,北溺的身体瞬间便停止了疼痛。
北溺感到手臂上一阵异样,流弹正在一点点从肉中脱离出来,完全脱离出来后伤口也被迅速缝合上了。
是那种白色的丝线,不过北溺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迅速冲到仁德身边,地板上三颗带血的子弹躺在地上,少年身上的三处伤口也被缝合完毕了。
“还活着……还好。”
北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一副重担放下了的模样。
“抓好了!建筑里面那两个昏迷的人也是你的朋友吧,有一个和你一样穿着西服,他们已经被我的人救了。”
“是玛莎和肖发……他们昏迷了?”
北溺单手抱着少年,抓着奇怪的人的义肢迅速的往楼上跑着。
“楼顶会有直升机来接应咱们,放心吧。”
“还是那个问题,你是谁……还是先说一句谢谢吧。”
对方嗤笑了一声,用长长的袖子拍了拍北溺的后背。
“先叫咱神音吧,等一会还有问题要问你呢,还有,其实要道歉的人是咱——”
北溺朝头上猛地打了一记重拳,残砖片瓦堵住了楼梯口。看神音的样子是被吓了一跳。
“啊,咱还正担心他们会追上来呢。”
两人第一次的默契配合,达成。
一口气跑了三层,来到天台,由于附近的建筑还没建完就被叫停了,所以这栋相对完工较为早的建筑自然比较高,天台上的风也稍微比地面大一点。
“马上就会有直升机来的……话说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来的,看来情况比我想的还要复杂。”
北溺看着怀中呼吸微弱的少年,虽然血已经止住了,但是谁也不知道少年的器官有没有受损,他将少年平放在了地上。
“现在他的情况比较危机,这几颗子弹很可能伤到他的左肺——”
话音未落,几滴血,慢慢染红了银白的发丝,一道竖着的红色伤痕出现在神音的背后。
“你……为什么……”
——
意识渐渐的沉入海里,仿佛是被无数只手拽入深渊一般……
这就是地狱吗,我堂堂正正大魔法师玛莎也会落得如此下场吗。
只记得最后还有意识的时候,被什么人给袭击了,肖发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就在我努力的回忆时,突然一只小小的手拉住了我的手。
“怎么变得这么狼狈了呀。”
眼前的是一位金发少女……其实也就十来岁的模样,甚至更加幼小,不过……她的手却在不停的向我传输着魔力。
“你的魔力居然差点被吸干了,你该不会是和什么恶魔做了交易吧?”
她的眼睛像天价的翡翠一般美丽,我一时扭过了头去。
“不……我是被袭击了……醒来时就在这里了……这里是?”
“「魔力的源泉」。”
哦……啥?!
我只是昏迷过去,就到达了所有魔术师梦寐以求的魔力源泉?仔细看看眼前的景象,视界无限向外蔓延,但是却没有感到任何魔力在流动。
“我知道你现在很疑惑,不过毕竟大名鼎鼎的阿比娜·卡梅其洛就在你的面前,有什么就来问我吧!”
啊……啊?那位大名鼎鼎的阿比娜·卡梅其洛?!他不是个男人吗?虽然记载中确实说他的身形幼小,不过……
“您真的是那位祖师爷吗?”
“呼呼,你是在怀疑这身躯体吧?不错,我在生前确实是个男儿身,不过,这次我的现界却意外的投到了这个女孩身上。虽然她确实和我长的一模一样,不过还真是不爽。”
阿比娜的手从玛莎的手上挪开,看了魔力的补给已经结束了。
“既然你的状态已经恢复了,就证明你即将醒来,放心,我们在不久的未来会再次见面的,届时,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还没等玛莎开口,阿比娜将自己的食指轻轻地摁在玛莎的嘴上:
“不过,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好……好香的味道……
“好……我知道了。”
——
神音从义肢上倒下,貌似是刚才的袭击触发了什么保护机制,北溺一把将快要摔倒的神音抱进怀里,血液顺着神音的腿流下。
一把染血的钩镰在地上慢慢拖动,血迹被拖向北溺他们相反的反向,一个黑暗的身影站在那里。
暗蓝色的头发,眼镜的反光看起来是那么的冷漠。
“你们闯进了不该闯进的地方。”
“易明……你居然真的加入他们了,枉咱那么相信你……”
神音回头,眉目紧锁,看着易明的眼里带着失望。
“我虽然很不想和你为敌……但是,这是必要的牺牲!”
一挥手,一道钩镰划过淡淡的弧线,转眼间便来到神音的身侧。
电光火石之间钩镰被打飞,回到易明的手中,背对着易明的,是北溺的身影。
“你刚才阻止我没有释放的怒气,就让我在这里释放出来吧。”
北溺对着怀里的神音一笑,将他放好后,转身便径直冲向易明,原本十几米的距离被一瞬间缩短,一记重击朝易明攻去,易明反手攥住钩镰格挡,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双脚陷在地板里。
看着眼前面带笑容的北溺,易明略带些许慌张的咽了一下口水,一瞬间又想到什么,眼中的意志猛地坚定了起来。
易明抽出右手,侧身一发肘击将北溺推开,左手迅速扔出钩镰插入墙壁,起跳同时迅速发力将自己往墙上拽去,一脚踢到北溺的刀鞘上对北溺施加压力,北溺也不断调整刀鞘的位置让易明失衡。
易明将右手的钩镰收回,惯性使得在后方的钩镰飞到前方勾住北溺的刀鞘,北溺直接腾出右手一计上勾拳击中易明的腹部,将其从刀鞘上击落到地面。
易明迅速双脚平衡落地,同时右手一用力将北溺的刀鞘一拽,因为右手不在握刀很轻易刀鞘就被拽飞落到一边。
“我还以为有多大章程呢,这么轻松就能被缴械,你可不是一个好战士啊。”
“少说话,多办事。”
易明再次甩出钩镰,北溺也做好了闪避的准备摆出了格斗式。
“乒——!”
一把刀飞过来挡住了这一击,弹开钩镰的同时被击落朝着北溺飞去,原本准备好闪避的北溺迅速闪开了刀刃,闪避时顺便握住了刀柄原地转了一圈站住脚跟。
之后刀鞘滑到了北溺的脚下,是神音扔来的刀。
“那个是咱贴身备用的刀,你拿去用吧!”
刀身平直坚韧,刀柄的手感也带着些许温热,虽然是冷光交映的兵器,但是却给人炽热的感觉。
“有刃的刀,挥着倒是轻便了许多啊。”
“呵,一会儿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易明再次挥出钩镰,但当北溺想闪躲的时候,手中的刀刃却被紧紧的吸附在钩镰的锁链上。
“什么!”
“是通电,初中物理应该有印象吧?电磁铁的原理,这边给它通上电。”
“谁要听你的物理小课堂,给我放开。”
北溺向后一撤步,手中刀柄一滑将刀刃从钩镰的末端脱离,左脚一踢将地上的布都御魂朝着易明踢飞,而北溺的左手突然不受控制的向身后一挥,躲过了刚才钩镰的锋芒。
回看,是神音手中像是攥着什么一样,手臂在向后扯。
指尖,是纤细坚韧的白色丝线,本就难以发现却又如发丝般纤细,回想刚才的伤口缝合也应该是它的能力。
“别看‘白色钢琴线’这么纤细,它的韧度和危险程度可不是闹着玩的,耐高低温,还能轻松的撕裂铠甲。”
而现在,那危险的白线却温柔的缠在北溺的手臂上,帮助他躲过了危险的一击。
头顶传来轰鸣声,应该是直升机到了,得速战速决了。
还来不及多想,易明的飞镰再次飞来,而这次是两把钩镰一起飞来。
“收刀!拔刀时摁住刀镡!”
神音再次呼喊,同时用着白色钢琴线限制着飞镰的速度。
熟练的收刀,闪过短暂的反光,一声清脆的声音触发机关,刀镡开始转动,刀刃出鞘犹如狂风袭过,炽热的火焰如同奔袭的蛮荒野鬼横扫着周遭的一切,疯狂之火萃附刀刃之上,整个天台都充满了火光。
北溺的眼中,燃起了炽热的火焰。
一招横扫,两把钩镰便被弹开到一边,剧烈的加热使得刀刃消磁不再受到电磁的影响,手持火刃的北溺如虎添翼,一瞬间冲到易明面前。
易明转手将钩镰向仁德的方向甩去,只不过又被神音用手臂挡了下来。
易明现在才想到闪躲,却感觉自己的脚和地面粘在一起了一样,怎样也挪不动步。
“——死吧。”
轻声呓语,仿佛死亡时的宣告,毫不犹豫的挥刀砍击,骨肉如同草席被割裂开来,火焰的破甲能力让一切护具都显得不那么必要。
斩断,一分为二。
倒下,落地,天台重归于寂静,整场战斗的时间还不到一分钟。
“抱歉,我们来晚了。”
在直升机离地面还有五米多时,伊黎汝从飞机上跳下。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玛丽尔呢?”
“她在给受伤的人员做应急处理。”
神音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向了旁边的北溺:
“来吧,来咱的宅邸坐坐,咱有话想跟你说。”
比起这个,北溺似乎有些担忧:
“你的手臂……走吧,路上给你处理一下吧。”
——
猛地起身,手还在微微颤抖,眼中尽是那无尽的,死亡的感觉。
这是第几次了,十次?二十次?不对,远远不够。
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头发被汗湿,空洞的双眼环视着周围的一切,一排排空荡荡的病床和一片黑暗。
“易明,你醒了吗。”
溪涧清零的女声,端庄的一身礼服,像是刚参加完宴会一样。
“啊……嗯。”
“还是不习惯被杀死后的感觉吗?也是,正常人都不会习惯的,那种感觉……”
“兰笙,你的任务怎么样了。”
“完成了。”
易明盯着面前那无边的黑暗,仿佛在思考着多种可能性。
“他们,比我想象中的还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