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相遇-“图书馆”
“女孩子一个人孤独地活在世界上,所以她是神,当她懂事的时候她就已经在那里了,除了她没有任何人,她没有任何必须要做的事情,那就是世界的一切。”
再次来到图书馆,莲治看到的是被堆积如山的书淹没的正奋力敲击键盘的千寻,她的小说正在继续呢。
莲治坐在了千寻的对面,书页翻开的声音脆如蝉翼,寻得声音的千寻抬起来头来。
“你好,千寻。”
“莲治君~”
“你写到哪里了?”
“进展得不怎么样,大概是全部的三成左右,我一个人真是不行呢。”
“能给我看一下吗?”
……有一天女孩子,试着把漂浮的火点了起来——因为曾经在书里看到过漂泊到孤岛上的人,点起狼烟的这个情景——向着纯蓝的天空,一条白色的条纹直冲云霄,还以为这和云是相同的,但是试着把脸伸进去以后,眼睛和喉咙却感到异常的疼痛,迅速远离它以后,就开始从远处眺望着它们,知道这是派不上用场的,就这样一个一个的理解了某些事物,她理解了什么叫理解……
莲治:“原来如此。”看到这里,莲治应了一声。
“怎么样?”千寻。
“嗯,这个女孩子,很可爱呢。”
只是对于莲治的回答,千寻怀疑地问道:“可爱……吗?
“我果然应该重写吗?”
不解的莲治问道:“哪里?”
“至今为止全部。”千寻。
“等一下,为什么?”
“因为女孩子被看成很可爱了。”千寻,“我觉得她应该不能被那种词所形容的。”
“没关系的。”莲治笑着说道,“这种小插曲,挺有意思的。”
“不是哦,莲治君。”千寻的声音带着至今从未有过的虚无与落寞,“这个女孩子,应该更不正常的。”
“不正常?”
“对于她那开玩笑般的事,还有认真处事的风格,读者必须要感受到不安和违和感。如果觉得她可爱的话,她的存在就等于没有被描绘出来。”千寻如此说道。
~~翌日,莲治起得很早。
妈妈麻生堇起来时正巧看到莲治在案板上切这黄瓜,“哎呀,做便当?”堇靠了过去,看到台子上放着两个便当盒,一大一小,一方正一可爱,“连千寻的份一起?”便问道。
“有什么关系嘛。”像要是掩饰什么,莲治的语气变得不自然。
“擅长做料理,作为主妇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但是作为妈妈来说就由点复杂了呢。”
“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比交往的女朋友做得还好话,就吃不到爱情便当了不是吗?”
“她不是我女朋友。”莲治一边切这黄瓜,一边否定着。
“你和千寻不是恋人吗?”
“不是啦。”
听到这话,堇扑了上去抱住莲治,取笑道:“真是没用呢。果然你还是妈妈做你的恋人吗?”
对于妈妈如此脱离正常母亲的行为,感到无奈的莲治,连忙叫道:“危险,很危险的啊。”
2、不安-“虚构”
千寻仍然独自呆在图书馆继续着小说。抽着午休的时间,莲治来到了千寻这里,只是看到千寻如此认真的表情,莲治越发觉得迷茫,心里想的仍然是最初的那件事情。
感到奇怪的千寻,抬起头来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升学志愿的事情。”
“升学志愿?”
“就是调查一下我将来想做什么。”
“是这样吗。”
那是在与千寻见面不久后,莲治在两人之间提到的事情,此刻想来,居然到现在自己仍然毫无头绪,仍然无法前进半步。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迷茫,只剩下迷茫,这种心念在脑力徘徊时,莲治不语了。
甚至在对面的千寻都感觉到莲治身上所徘徊的不安。
于是问道:“怎么了?”
“不…没什么。在想该怎么办才i好呢。”莲治匆忙回应着。
“我觉得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了。”
可是,“如果能那样的话我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什么都没有么?”
“话说我也没什么才能啊。”
对此,千寻可爱地一笑,望着便当盒子说道:“莲治君的料理做得很好。”
这种夸奖,莲治…莲治只能理解成一种玩笑,笑着说:“我会再考虑一下的。”
3、不满-“空虚”
第三日,黄瓜仍然在被同一个人切着。
成片成片地躺在板上。
堇推门进来时,还捂嘴打着呵欠,看到莲治,打了声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莲治。
又在为了爱努力做便当吗?堇夸张地叫道:“好啊好啊!认真地持续着呢!”
“你是说便当?”
“嗯,话说是你和千寻的吗?”
“算是吧。”
堇如同一只求食的小猫一样从莲治的背后钻了出来,“省下我做早饭的功夫,太好了。喂,你们还不是恋人吗?”
莲治微叹一口气,说道:“不是啦。”
“是吗?”堇感到可惜。
“什么?”
“我觉得莲治的反应还是没有变啊。”
“我说啊……”莲治继续切着菜,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呐,我是说如果啊,如果千寻成了我的恋人的话,妈妈会高兴么?”
已在尝着莲治做的菜肴的堇转过头来,微感到惊讶,随即微笑道:“莲治高兴的话……”“诶?”
“你和千寻在一起,高兴吗?”
但被问及这样的事情的莲治,“那,那种事……”撇过了头,欲言欲止。
“什么嘛,何必生气呢?”堇扶起眼镜,假装着泪水横流,伤心不止的摸样。
“没有,我没生气。”
“莲治是男孩子,和别人交往一定要负责任哦。”
“责任?”
“恋是条下坡路,一旦有了气势就停不下来了,但是,爱是上坡路,一定要背负着悲伤和苦痛走上去才行哦。”
莲治听得似懂非懂,堇又接着说下去,“但是,会辛苦的是恋人,不会停的却是爱人,爱和恋正好是相反的呢,感觉就好像‘豆腐’和‘纳豆’两者的写法完全相反一样。”
对此,莲治只好“是是”地应和着。
4、欺骗
——女孩子终于会画人了,她画了一个男孩子的画,然后,在至今为止的风景画中,都加上了那个男孩子,她把那些画装饰在了作画的地方。岛上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她画过了,在任何地方,男孩子和女孩子都在一起。然后,在每次看画的时候两者的视线总能交汇在一起,但是,女孩子没有考虑过要将他画完。这是人吗?想想看,不,这是人的画,不会动,不会思考,只是在那里,寂寞,得出这番结论后,她终于能扪心自问了,她并不寂寞……
莲治看完千寻继续的小说,千寻问道:“怎么样?”
不知是被小说中的女孩子所吸引,还是被写出这样小说的千寻所吸引,莲治从短暂的呆滞中醒了过来,“我觉得不错。这样一来差不多也完成了七成了吧。”
“大概,也快结束了。”
“你决定好要怎么结束了吗?”
“怎么办呢?”
“等一下。”莲治翻开手中的笔记本,“至今为止想到过的注意有两个:第一个,女孩子进入了画里,留下了一副男孩子和女孩子平稳生活的画,是幻想系的;第二个,男孩子出现在了现实中,虽然不知道要怎么收尾,应该算是HAPPY END呢。嘛,第一个根据解释不通可能是HAPPY END也可能是BAD END。”
“是这样吗?”
只是一瞬间,莲治所看见的景象,不,他所看到的千寻,发生了强烈的扭曲,眼前变得模糊不清,似乎是察觉到莲治的异常,千寻问道:“怎么了?”
莲治急忙撇开视线,“我觉得进入画里的结局……虽然也能写成幻想系的,但是也可以理解成女孩子为了脱离寂寞而逃避现实呢。”
“那孩子为了脱离了寂寞,而逃避现实了。”千寻喃喃重复着莲治的话,但是突然之间,竟然如同从那遥远的小说里,从那死寂的画里传出来一样,空洞而虚幻。
“也就是说,崩溃了吧。”莲治说道。
“也就是说,崩溃了呢。”千寻依然重复着。
“……嗯,虽然主要还是看怎么表达,不过算是吧。”
“原来如此。”
“这次,应该在意的就是这个吧?”
“是啊,我觉得是崩溃了,女孩子是不应该知道寂寞的。”
“是吗?”莲治在笔记本上画出了两种方案的选择,又在第一方案里添上了一笔,此刻正好是两个“正”字,已经摇摇领先第二方案。
“但是,像这样决定好结果再写,总觉得不舒服呢。”此刻千寻又说道,“总觉得,神好像在欺负着我们一样不是吗?”
不知怎地,千寻传来的声音,逐渐远去,莲治恍惚中眼前竟然一片黑暗。
千寻说了,神在欺负我们?莲治心里溅起了涟漪。
5、“……”
“只要做,总是能成功的呢!”一起走在被夕阳涂上绛红色街道上,经过了三天的连续写作,已经完成了大半的小说的千寻说道,“我自己也吃了一惊呢,等我反应过来故事就变长了,真有意思呢。这都是多亏了有莲治君帮忙。”
但是,兀自走在前面的莲治,低埋着头,语气淡淡,“我什么都没做。我还沮丧着,觉得自己什么都没能做到呢。”
“是那样吗?”
“……嗯。”莲治简单地应了一声后,两人之间只有哒哒的脚步声在不停交错,被晚霞照耀的两人陷入了沉默。
莲治自顾在前面走着,千寻突然停了脚步,犹豫半晌,“那个……莲治君。”这样唤道。
“什么?”
可是,千寻犹豫半晌的勇气让刚要冒出嘴里的语言,又止在了喉中,“不…没什么。”
莲治依然沉默着,静静地等待着千寻,千寻再一次踏出一步,抱紧胸口说道:“那个…谢谢你。”
“嗯……不客气。”被霞光无法照清的脸颊下,莲治的嘴奇怪地蠕动着。
无法止住的心悸,在霞光阑珊,却又稍显璀璨的海边,千寻再次止住了脚步,紧抓住胸口,唤道:“那个……”
莲治转过身来,“什么?”
“莲治君,你想……吻我吗?”
如同被人用重锤敲了一下,莲治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你想……吻我吗?”千寻重复着,“可以哦。”
但是在莲治的世界里,那抹声音唰得被染上了其他颜色,浓腻得宛如要将千寻整个身体融化,甚至覆盖。
千寻翻着笔记本,红着双颊继续说道,“我觉得这话没有对别人说过,好像至今为止也没有和莲治君以外的人有那么亲密过,我想至今为止一直和莲治君见面,是因为我很信赖你,”莲治的眼中如同被附上了颜料般,他眼中的千寻几近要融入整个世界消失不见,变得虚幻而遥远,“而且莲治君好像也喜欢我,所以,你作为恋人和我接吻也没有关系。”
“我想,现在应该是可以接吻的时候了。”竟然在最后一刻,千寻的声音在莲治的世界里,变得不再是千寻的,那是被扭曲后,攫紧心腔的幻听,——对,如同神的祷告。
就在这一刻,莲治刚被震动的心脏再一次激烈地跳动起来,如同暴雨般,激烈而凶猛。
宛如陷入被腥红包围的世界里,莲治喃喃问道:“为什么,我在犹豫什么?”
——我,对千寻……
(如果觉得她可爱的话,她的存在就等于没有被描绘出来,这个女孩,应该是更不正常的。)
千寻那虚无而悲伤的话语在他脑里回荡。
“不,不对……不对,不是那样的,有什么地方搞错了,但是为什么千寻看起来不高兴,为什么会不害羞,为什么她没有改变表情 ,为什么连一句喜欢我都不说,为什么……!?”
痛苦,如同要撕裂他整个心肺一样,如同要将他整个身体扭曲一样,他的心脏如同被扼住一般,那股想要挣脱束缚的疯狂感,袭击着莲治整个快要崩溃的身躯。
(那是因为,神在欺负你哦……)
这是神的祷告吗?不,这是千寻说过的话。
“不是那样……不是那样的……”莲治无力而挣扎。
就在这时,在莲治那挣扎的世界里,那他那被赤红染成的世界,突然闪出了晶莹的光芒,他从挣扎中脱离,急忙望向千寻的方向……
“对不起,我……”伴随着微垂的眼帘滴下的闪耀的泪光,千寻转身跑走了。
“不是的!”莲治急忙伸手去,至少要抓住,抓住……“不是千寻的错!”
抓住什么?“等一下,千寻!”莲治想要跑起来追寻,可是无力的身体,无力的脚步,让他跪在被海水浸湿沙子里。
他到底要抓住什么?他迷惑了。
但是,“刚才的事,求你不要写进日记。”唯有这样祈求着。
——求你绝对……不要写……错了,一切都……
如同在像神祈求一般,跪在沙海里的莲治,在被霞光染透的世界,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女孩子,一个人孤独地活在世界上,所以她是神。)
6、归宿-容身之处(宫子)
或许那时与他的相遇,对于她来说便是一次救赎,即便想要再一次逃避,却仍是相遇,不是偶然,亦不是必然,不过只是那是真实的救赎,这对宫子来说,她的心在悸动。
——找到了,我的容身之处。
雪花飘飞的夜里,相遇。
雪花曼舞的圣诞,流浪。
雪花飞舞的世界,那个少年一直被自己捉弄着,他虽然会生气,但是那孩子般别扭的表情,总是让人感到温柔。
本想放弃的。
然后继续着一直持续着的习惯。
因为,那种温暖或许并不是自己所需要的。
自己所持续着的,就是这种不需要的东西没有填充过的生活。
但是,又一次找到了。
在那个楼顶,唯有他拥有钥匙的楼顶,再一次遇到了他。
然后彼此走过了街道,进了他的家中,知道了他的工作。
这原本是自己无法得到手的,这种温暖。
但是,仍然持续着,仍然持续着与他相遇。
他的坚持,他的坚韧,自己一直在与他交融着。
没法放弃的,因为只有在他那里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容身之处。
照着镜子,印出的自己穿着露肩的吊带裙,“嗯,这好像大胆了一点,对广野君也许刺激性会大了点吧?”
好吧,披上一件淡色的坎肩外套,便准备出门赴约。
“我走了。”本该这样说的。
可是,怎么会有“路上小心”这样的回应呢。
没有的,屋子里已经空洞而孤寂,除了自己早就空无一人了。
这早就是自己的习惯了,居然还会希冀着这些东西。
“当然是开玩笑的啦。”
因为,曾经在这个屋子里的欢笑,早就不复存在了。
“说什么呀。”这样嘲笑嘲笑自己吧。
曾经一家其乐融融,欢笑不断,温柔与柔情在餐桌上流荡的时间已经不复存在了。
“爸爸,妈妈。”或许也只有那个幼小的年龄才会有这两个词语的概念吧。
“啊,对了,明天的准备。”出门之前得将明天的准备备好。
回到厨房将材料准备好,可是那也只是微乎其微的伙食材料罢了,因为那只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无论是否精心去准备,都无人来责怪自己,不过相比这样,还是精心点好。
那时,那个常常出现在厨房的身影也不复存在。
那时,还小,个头才刚刚赶上厨房柜台的高度,站在妈妈的身旁,哪怕只是看着妈妈料理,就很开心,虽然那时的自己还不能确切地学些什么,但是有妈妈在身旁,那时厨房是流荡着微笑与欢乐的。
可是,现在早已经没了,留下只有不曾改变的厨房。
看着这些,宫子笑了笑。
虽然只是嘴角稍微咧开了些微的弧度,但那也是微笑。
插入钥匙孔,锁门而去。
留下的是空寂的地方。
因为,那里是失去了声音的地方,但也是自己至今存在的地方。
——某一天,母亲从父亲的心中消失,父亲也在母亲的心中失去了身影,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还不知情,在桌子上画画的自己看到母亲面容冷寂地从门前走过,“妈妈,怎么了?”追了过去,听到的是“砰、砰、砰”的破碎的声音,盘子在地上碎得七星八落,满地只剩下陶瓷的渣滓,回想起来,妈妈将盘子仍砸向地上的声音,那或许就是那个房子里留下的唯一的最后声音吧。因为,当那最后一声响起后,声音便从那件房子里消失了;也正是那最后一声响起后,对话便从这间房子中消失了,从自己的世界中,所有的色彩都褪去了。然后,不知何时开始,连自己也在两人的心中消失了,从那开始,自己一直生活在虚无的世界中。哭泣着,那只是仍还幼小的自己无法抑制伤心所做的倾诉罢了,在那什么都没有的桌子上,可是即便是这样,即便知道哭泣无济于事,但是那时的自己仍然无法抑制泪水的涌出。现在想来,坐在桌子旁,只有冷寂吧,泪水只是奢侈的东西,坐在那里毫无感觉,说不定还能笑吧。可是,从某个时侯就不一样了。自从遇见他,出现了那种声音,那种充满着温暖的声音再次吸引了我。那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有声的世界。那是一个充满色彩的希望之家,或许已经不需要再把自己关起来了。
可是——
那桌上的电话兀自清响个不停,无人接听,“我现在不能接电话,当听到‘哔’的声音响后,请留下您的名字和要事。”音筒里是紘的声音。
“呀呵~广野君,我是宫子,你好好起床了吗?我现在要出门,但中午之前会到约定的地方等你,可别迟到哦,再见了。”
于是,在那约定的地方,宫子坐着。
喷泉的声音在身后响着,宫子用手里捏着面包屑,喂着面前的鸽子,看着鸽子们竞相取食的景象,宫子打趣道:“哦哦,壮烈的生存竞争啊!野生的法则还真是严格呢!”
就在这时,教会的钟声敲响了。
午时到了。
——到时间了,约定的时间。
再次打通电话,可是听到的仍然一成不变的声音。
“呀呵~广野君,我已经到了哦,你在途中吗?要事迟到的话,可不饶你哦!”
继续等待着,在喷泉旁的宫子继续等待着。
围绕在她身旁的只有从空中喷落的“唰唰”流水声。
一直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在动力的作用下上到顶端,再哗啦啦地从高空一泻而下。
在宫子的身后成为了一种永恒的基调。
再次拨响电话……“哔——”
“喂喂,你太慢了,约会的时候要提前十分就到,不能让女孩子等可是男孩子的义务哦。”
……“哔——”
“太晚了,太晚了,太晚了,太晚了,打算让人家等到什么时候啊?等我生气了,今天可全让广野君请客哦。好了,用跑的过来啊,快点。”
……“哔——”
“怎么了,你该不会是睡着了吧?如果我知道你睡懒觉了,可不会轻易的放过你哦。”
……“哔——”
“广~野~君,我是宫子啊,还没有到吗?我在等着哦。”
……“哔——”
“真是的,什么意思嘛?你想让我等多长时间啊?到底还想不想来了啊?”
不曾有任何改变的势能交换,流水持续着喷泻。
以及不曾有任何改变的孤单身影,宫子继续等待着。
手机里,按出了紘的电话,按出了消除键,“是或否”提醒着宫子做出选择。
宫子的嘴角奇怪地歪着,又要被消除了吗?
(我会把你的存在从哥哥的心中,彻底抹去。)
(和你诀别,然后,一切都会结束,我会结束这一切的。)
是的,一切又要消失了……
不……还不能消失。
……“哔——”
再次拨通电话,“喂喂,广野君?难道我搞错了等候的地方吗?应该是喷泉前的长凳没错吧,你应该知道吧?如果找不到路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会去接你的。”
……“哔——”
“我是宫子,你没事吧,广野君,该不会是途中发生事故了吧?收到这次留言后请立即联系我好吗?”
……“哔——”
“给我适可而止!联系一下不过分吧?打个电话总可以吧?人家可以会担心的。”
……“哔——”
“我是宫子,广野君,接个电话吧,你就在电话旁边吧,其实一直都在听着的对吗?接电话好吗?一起说说话。理理我好吗?”
……“哔——”
“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回答一下!?为什么!?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
……“哔——”
“广野君,求求你回一下电话吧。我不会生气的,见到你为止我会一直等着的,听到你声音为止我会一直等着的。”
……“哔——”
“求求你,求求你了,来见我一下吧!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就够了,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就好,求求你——”
……“哔——”
“广野君,你会来吧……我可以等下去的对吧……相信你,我会相信你的……”
……“哔——”
“求求你,回一下话,短信也无所谓,一句话都好。求求你……别扔下我一个人……我等着,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哔——”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约定好了的,人家明明相信你的……为什么……!!”
……“哔——”
“不可以吗……?难道我不可以吗……?广野君讨厌我吗……?如果那样的话,请你直接告诉我……如果讨厌我的话,就直接说讨厌我……不要沉默好吗……?说句话啊……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说句话……”
……“哔——”
“对不起,我净说些奇怪的话……对不起,你是在生气吧……生气了呢……我总是那么任性……自以为是……经常捉弄广野君……对不起……对不起……”
……“哔——”
“我昨晚觉也没有睡好……一直在期待着今天的约会……一想到广野君就心跳不止……这样的心情从来没有过……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想见你……我很想见广野君……”
商量、担忧、生气、恳求、气愤、祈求、乞求、固执、自责、乞求、无助、泣诉、悲伤、颤抖,以及最后的希望,当一切倾诉完结后,剩下的还有什么?
无法如那循环往复的喷泉,那么剩下的只有消失……
“救救我……广野君……救救我……不想消失……我不想消失……我不想从广野君的心中消失掉!!”
以及那虚无而无助的乞求与哭泣。
——我会把你的存在从哥哥的心中,彻底抹去。
~
7、尾声
“可以走动了吗?”暂时先送景回到自己宿舍里的宏关切地问道。
“没关系,真的没问题的。”
“我现在去一趟便利店,想要点什么?”
“脆脆君。”
这是零食,“我说的是晚饭啊。”
“我给你做吧。”
“别说让人发寒的事情。”
“真过分,我可是一直都有练习的哦。”
“等你不用练习之后再说吧,随便买点可以吗?”
“嗯。交给哥哥好了。”
门噗咚关上了。房里只剩下景一人,突然意识到桌上的电话,那是哥哥的。
电话里所闪烁的全部是宫子的留言。
不计其数的信息沾满了手机的空间。
然而,这个已不能让哥哥看到了。
“删除成功。”
景按下了删除键,宫子的信息全部被抹去。
所留下的是空白的手机,以及被关上的房门。
景站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