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只愿再次遇见你
“月痕!”白昼皱着眉头说。
“看来,你终究还是没有能理解呀,修!”声音从舞樱的口中发出,但是,听起来却和她的声音不甚相像。
“你……”白夜有些看着身旁的舞樱,眉头微皱。
“舞樱?”言夕疑惑地看着舞樱,不禁说道。
“对不起,暂时借用一下你们的舞樱了!”舞樱说着,慢慢向前迈出脚步。随着她向前走去,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开始慢慢变浅,慢慢地粉红色退成了纯白的颜色。
“你是——浅夜王!”翼盯着舞樱说。
“浅……夜……”月痕,不,修喃喃地说着, “你还在这个世上吗?”
“不,我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占据了舞樱身体的浅夜说,“只是留在我的力量中的对与你的一些执念让我以这样的形式再次与你相见。”
“……”修默默握紧自己的拳头,“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离开我,你的灵魂足够强大,还留有这样的力量的话,足够在这个世上转世重生的——那时你不是说了,会在轮回的尽头等着我的!为什么,为什么我再次出现在这个世上的时候,你却不在这里?”随着他的话,黑色的灵力向浅夜直射过去。
浅夜伸出手,在她面前洁白的灵力形成防御的结界,挡住了修的攻击。但是修并没有住手,黑色的灵力不断地攻过来,浅夜也全力阻挡着。两人的灵力在树林中不断相撞,激起空气的一阵阵激荡。强风卷过林中的花草树木,将无数花朵、花瓣、草茎、树叶扬上天空。还好在场的人个个是高手,不然就会如这些花草一样被卷进去了!
“不过说起来,这个树林还真是奇怪呀。”翼看着飞舞的花草说,“经过了这么多场打斗,受了这么大的冲击,竟然还能保持原状到这种程度。”
“是呀,不过我听父亲说当年这就王将魔界的王封印的地方。也就是大战最后的战场。”言夕说,“据说那场战斗之后这里根本就是一片废墟,是王将这片树林移到这里来的。”
白昼皱了皱眉头,说:“当初在这里战斗的两个人,如今就在眼前!那场战斗,就说是所有的人都没有能靠近战场!”
“而我们现在正站在这里!”白夜如他的各个一样,面色凝重地皱着眉头,接着说。
“我们不可能比当时的任何一个人都强——这么说,难道是因为他们两人都没有使出全力吗,还是因为长期的封印,和力量转世的原因他们两人的力量变弱了?”言夕惊讶地说。
“也可能是这样,但是,我总觉得,他们是用了全力的!而且他们的力量并没有减弱。”翼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夜盯着那两个人,心中想着。谁都没有说话,但是大家心中应该也在想着相同的事,但是也都明白现在他们是无法干涉那两人的。
两股强大的灵力猛烈地互相撞击后,两个人互相分开,相对站立。风在两人中间穿过,两人的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
“对不起,没有能遵守那时的话!我终究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转生在这个世上。”浅夜说,“因为我在这个世上,因为我胆小的逃避命运,结果使三界发生了战争,将大家陷入了不幸,那样地伤害了自己最爱了人——因为我存在这个世上,所以才会有这许多的不幸发生。
“修,我能生于这个世上,能够与你相遇,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与你一同度过的试管是我一生中最美丽,最珍贵的时光——但是我们的相遇却最终给你带来了这样的痛苦。
“若是我们没有相遇就好了,若是我没有存在这个世上就好了。那样的话,你就可以沿着你原定的命运走下去,生活下去,忘记痛苦,一直生活下去。
“我知道我们的封印无法将你长期封印,终有一天你会再来到这个世上,那时如果是一个没有我的世界的话……”
“如果是一个没有你的世界的话。”修看着浅夜洁白无瑕的双眼说,“我宁可不出现在那里!”
“修……”浅夜低声说,“为什么你还是不明白!”
圣剑在浅夜手中闪耀着光辉,凌厉地向修斩去。
“若是你仍然这么执迷,那么我只好再一次与你站在相对的地方!”
修聚集灵力,正打算接她这一剑,却看到剑的攻势忽然止住了,聚集在剑上的灵力也迅速散去,浅夜的眼中闪过惊讶的神色,眼睛的眼神渐渐变深,头发也逐渐显出了粉红的颜色。当她的发色完全变回舞樱的粉色时,她的眼睛无力地闭上,身体也随势倒了下去。在她的身体完全倒下前,白昼出现在她身边,将她的身体接住。
“看来今天只能就到这里了。”魔王说着,收回自己的灵力,转身准备离开,然后回头对众人说,“你们若是想去王族便去吧,不会有人阻止你们,但是结果是不会变的。”说罢,头也没有回地离开了。
“为什么要阻止我!”浅夜目光冷峻地看着面前的舞樱。
“因为我认为您做错了!”舞樱坚定地回望着浅夜。同样身穿王地战裙的两人凌空站在一个空间中,互相对立着。寂静的空间中,她们的头发和衣裙在空中浮着。
“我错了?”浅夜说,“难道说就任由他摆布神界的命运吗?看到我的记忆,你也应该知道的,只要不除掉魔王神界,不,三界就都会处在危险中。”
“或许如此,但是我说的并不是这件事。”舞樱平静地说,“您说过的吧,之所以您没有转世是为了让那个人在一个没有您的世界里生活,但是,您一次都没有说过,在这个没有您的世界里,他的生活会是幸福的!”
“那是……”
“那是您知道,那样的生活不会有幸福存在!”
“那怎么可能……”
“如果说您留下力量,是为了对付向神界复仇的魔王,那么,您留下记忆是为了什么呢?既然您说希望他可以在没有您的世界里生活,那么为什么还要留下记忆,要将自己的心意传递给他?为什么不干脆让他一直恨到底,彻底将您忘记!还有落梦林——将让你们相遇时的落梦林移到神界来,并且施加了强大的结界保护它。如果要让他忘记您,为何要将代表回忆的树林这样保护起来?
“您的确想让他开始不同的生活,但是也希望他可以记住您。在我看来,您留下力量不只是为了对付魔王,更是希望能再见他一面,也希望他可以再见到您一面。记忆也好,力量也好,落梦林也好,一切都是为了与他的记忆。虽然您希望三界可以和平,但是其实您真正盼望的是可以与他一起。
“即使是身负王地使命,也无法抹灭的浅夜的心,既希望着可以作为王履行自己的责任,也希望可以自由地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才是您真实的想法吧,迷惘的人是您——浅夜王。”
浅夜的头慢慢低下,眼中出现满是寂寞的神情。
“你说的没有错。虽然我选择了接受了命运,承担王地责任,但是我,仍然没有办法完全放下自己的心。”浅夜的脸上露出一个寂寞又无奈的笑,“结果,我两方面都没有合格!果然我不应该为王!”
“不,我并不这么认为!”舞樱的坚定的声音传来。
“诶?”
“我觉得有您做我们的王真的太好了!”舞樱微笑着说,“当初您之所以选择封印自己的力量以逃避命运,正式因为您真正地知道王位意味着什么,清楚为王的责任。虽然我不曾为王,但是也知道背负他人命运的沉重,更不要说背负整个神界的命运。心中感到害怕是当然的,反而是不感到害怕,想当然地接下这个任务,如风扬一样的人才会带来毁灭。作为王,您完成了自己应做的事。您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亏欠的,但是卫队对一个人,您做错了!”
浅夜的眼中流露出死你那的神情,却是无比寂寞,她轻轻说:“修!”
“是,您既然深爱着他就应该知道,他也是同样深爱着您的!两个人一同度过的时光,对他来说也是同样无可代替的最珍贵的东西。您明明知道,没有您在的世界,他是不会幸福的,但是却让他来到这里,您不觉得这对他来说太残酷了吗?”
“但是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浅夜说。
“没有幸福的未来是最好的选择吗?最好的选择不是由谁决定的,是只能由自己决定才可以的!”舞樱说,“我也曾和您一样,遇到了自己最喜欢的人,当我们之间遇到阻碍时,我也做了和您相似的事,并且自己对自己说,那是为了他好,但是并不是那样,那只是我自己的逃避罢了。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些,但是由于我的自私,已经给很多的人带来了悲伤。所以我决定好了,从现在开始不再逃避,一定要好好面对大家,然后将自己心中所想好好传递给大家。至于之后大家怎样选择,会走上怎样的道路,都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了,因为自己的路,一定只有自己选择才有意义。”
“舞樱,你醒了!”看到舞樱睁开眼,言夕微笑着说。
“嗯。”舞樱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我们现在在哪里?不是在白家吧!”
“这是在言家。”走进来的白昼说,在他身后,白夜和翼都走了进来。对上白夜看过来的目光,舞樱回想起了与浅夜的对话,眼神一阵坚定。
就在她才要开口时,门外又走进一个人。他淡金色的眼中含着严肃的神情,走到舞樱的床前,单膝跪下:“言铭拜见公主!”他低下头,平静地吐出简单的字。
“啊,原来是言铭大哥——请不要这样,请叫我舞樱就可以了!”舞樱笑着说,“言家肯收留我们,舞樱感激不尽呢!”
“不敢当,请各位到这里来,其实是因为家父想见公主一面!”言铭仍然低着头说。
舞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抬起头微笑着说:“好呀,我正要感谢大人送给我衣服呢!”
“言真拜见公主!”
“大人快请起来吧,叫我舞樱就可以了!”舞樱微笑着说,“谢谢您送给我的衣服。”
“这本来就是您的东西,我只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言真说。
“物归原主?”窗外的月光照进来洒在舞樱的身上,曾经穿在王身上的战衣沐浴在月光中,犹如笼罩上一层发着淡淡光芒的薄纱。舞樱淡淡微笑着,说:“不是物归原主哟,因为我和浅夜王并不是同一个人。”
“不,您就是浅夜王的转世!”言真看着舞樱坚定地说,“因为这件衣服是只有浅夜王本人才能穿上。”
“诶?”舞樱吃了一惊,如果说只有浅夜王本人才能穿上,那为什么浅夜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呢?
“神界每一代的王都会有自己的战衣,它诞生在这个世上的时刻便是王诞生的时刻。没见战衣都会根据王的灵魂不同而改变,您的战衣同当年的浅夜王相同,所以,您是有和王相同灵魂的王的转世。”言真的声音透着月光平稳地传来,无波无澜的声音传到舞樱的耳朵里,却字字沉重。
舞樱一时被言真的话震住,愣在了原地。忽然一个想法出现在她的脑中:“可是我的父王并没有所谓的战衣呀!”如果战衣是与王同时诞生,并且会根据王的灵魂而改变样式,那么那应该是王必须的东西,可是她却从没有见过父亲的战衣,也没有听说他有这样东西。
“战衣与王的力量一样是王的象征,但是只是会出现在神界出现战争的时候,否则它将是王加冕时的礼服!”
这是什么意思?舞樱的脑中回响着言真的话——战衣只会出现在神界出现战争的时候。这么说来在战衣出现在她面前的现在,战争将发生吗?
“再次面对同样的选择,您一定会很痛苦吧!但是,无论如何,请再一次带领我们,给神界带来和平!”言真跪在舞樱面前虔诚地说。
面对着完全出乎自己意料的事实,看着面前的言真,舞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这样愣在了原地。夜空中浮云渐渐飘过,遮住了如水的月光,又渐渐移开,使月光再次洒向大地。
“王!”因为舞樱一直没有反应,言真轻轻叫了一声。
“请不要这么叫我!”舞樱低下头静静地说,“请不要这么叫我——我不是浅夜王,也无法给神界带来和平!”
“王……”
“我是就是我——只是舞樱!我与浅夜是不同的人,即使是转世也好,即使是相同的灵魂也好,但是我们仍然是不同的人。”舞樱坚定地看着言真说。
言真一时被舞樱的气势所镇,没有说出话来,只是直直地看着她。
“我没有浅夜王那样的作为王地觉悟,我没有办法为了成为王而放弃自己的心。”月光下舞樱微笑着说,“我是个自私的家伙。辜负了大家的期望,真的非常抱歉。我终究不能成为浅夜那样的王,因为我们约好了——再也不会走和她相同的路!”
“难道,您要置神界的安危于不顾吗?”言真苍老的声音难以抑制激动地说,他在舞樱的话中听到了她的决心,心中一阵寒冷,难道王真的要舍弃神界了吗?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呀!
“当然不会,我会保护这里,如果这里需要我的话,如果我可以做什么的话。但是我不会坐上王的位置。”
“为什么……”
“不是说了吗,我是个自私的人!”舞樱的身影笼罩在月光中笑着说,“而且,我是个贪心的人,虽然也想保护大家,回复大家的期望,也不愿放弃自己的心愿。所以说,像我这样贪心的家伙,是不配做王的!”
“……”
“谢谢您跟我说了这些话,现在我们到大家那里去吧,大家一定都在等着我们呢!”说罢舞樱朝门外走去。
“你真的可以这样决定吗?”浅夜的声音从舞樱的心中传来,“我可以感觉到你心中的动摇和不安,其实,你并没有那么坚定吧。这样真的好吗,你或许要承受比我更大的痛苦——独自一个人!”
舞樱闭上眼,用心回应着浅夜:“果然什么都满不过你,的确我的心里很不安,不知道这样贪心的决定到底好不好——既可以保护大家的和平,又可以满足自己的心愿。不过我想不安和害怕应该都是必然的,但是如果因为这样而停滞不前,向命运屈服,那么我们一直都只能选择命运给我们规定好的选项。这样我们永远都无法逃出悲伤的循环——而且我也不会一个人承受痛苦!”
舞樱仰头看着天上明亮的月亮。
“因为大家会在我的身边——一直都在。”
“是吗!”心中的声音再次传来,“果然,你和我是不同的人啊!最后可以再听我一个任性的请求吗?”
神殿一如既往的庄严肃穆,只是在座的守护主神又少了一位。
“言家叛变了么,真是可惜!”岚音摇摇头说,“言铭那个家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要这样做!”
“那么,关于言家的讨伐命令呢?”流火鲜红的双眸流转,停在了中央的清漪身上。根据神界的规定,如果四大家族中有家族叛变,那么关于整个家族的讨伐命令必须由王族发出。身为家主的言铭收留并保护舞樱他们,已经被视为言家整个家族的叛变行为。
“王族的命令还没有下达。”清漪只是淡淡地回答,仿佛这只是一件在普通不过的日常小事。
“不是没有下达,是无法下达吧!”寒风冷冷的声音在神殿上响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星誓冷声回道。两人同样目光冰冷地对望着,一时间神殿的空气骤然变冷。
“都给我住口!”寒遥的声音在整个神殿中响起,“既然王还没有下达命令,那么我们就应该静静地等待,相信王一定会有明智的决断,在这之前,先把你们该做的是事做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自己的职责!”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自己的责任吗?那么责任又是什么呢?”
众人都是一惊,纷纷看向低着头,但是明显在冷笑的月痕。
“守护王族,便是守护神界的规则,守护神界的和平!这就是神界的守护主神应尽的责任。”寒遥的声音庄重地在神殿中响起。
“守护吗?”月痕冷笑道,“这种话亏你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就凭你,能守护得了什么!”
“喂,月痕,你说什么!”月华忙开口止住他,他有预感,这样下去月痕将说出不好的话来。
就像完全没有听见一样,月痕没有理会月华的话,继续冷笑道:“你不是说要守护王族吗,那么我就告诉你好了——你要守护的王族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一瞬间,神殿寂然无声,一直面不改色的月清漪,脸上也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讶。寒风先是一愣,随后紧皱眉头,狠狠地盯着月痕。一向带着波澜不惊的笑容的雨微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总是看似心不在焉的流火也现出了严肃的表情。神殿中的所有人,包括月华和星誓,都露出了明显的各异的惊讶。
“月痕,你发什么疯,胡说什么!”岚音沉重的声音从寂静中传来。
月痕看着众人的反应,好像很满意似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慢慢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岚音:“胡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看看证据好了!”
“喂,你这是怎么了!快住手!”月华也顾不上什么了,离开自己的位置,跑到月痕身边,伸出手阻止他,“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呀!”
“放手!”月痕用力甩开月华的手,“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就凭你,也配碰我!”
“你,究竟是什么人!”寒风冰冷的声音传来。他从风爻和离那里已经听到了王族的事情,但是并没有完全相信,但是也可以想到事情和月痕有关,本想用这件事试探他的,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自己说了出来,所以不禁吃了一惊。如今,虽然他仍不敢确定王族的事有几分真,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这个人绝不是月痕。
“不愧是天才少年,比那些只知道固守陈规的老头子们强多了。”
“我不管你是谁,只问你一句。”寒风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人,“你究竟要做什么!”
他的话刚问出口,月痕忽然大笑,然后看着寒风说:“我要做什么?是啊,我到底改做什么才好。没有她的如今,我做什么,又有什么意义!是呀,做什么好呢——对了,不如就让我毁了神界吧,既然她要消失,那就干脆彻彻底底地消失好了——首先,就从这里开始好了!”说话间,黑色的灵力聚集在他的右手上。
“快住手……”月华还没来得及阻止,就感觉整个神殿都开始震动。
忽然月痕挥手挡掉一个攻击的法术,似乎对阻止他的人相当恼怒,他朝施法的人看去。
“你以为我们会只是这样看着你为所欲为吗?”寒遥单手向前伸着,冷冷看着月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