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已经完成读取,但是对目前情况参考价值已经不大了。”黄色蛞蝓点头表示确认。
克苏鲁现在到底有没有说谎已经无所谓,重要的是这一切的安排者是谁?涉及范围这么庞大的计划到底有何目的?
不管那到底是谁,按照煌的判断它们的目标都不可能是圣杯,因为圣杯自始至终都在这个计划的筹划者手里,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从它们由神看守的保险库内移动过一下……
可它还是继续说道:“那个克苏鲁的记忆有明显的删除迹象,而且它残存的记忆也非常不连贯,但,我还有其它的事能告诉你……”
“是什么?”女孩已经平静多了,至少……还有时间,因为她已经知道了第一枚将像是在量子世界落地的核弹一样的硬币的时间,接下来的选择题就是对方给她安排的最后一个也是最致命的概率陷阱。
这个陷阱是悖论死神给她最后的怀抱,也是接下来一系列链式反应的引信……
可她已经提前知道了,假如按照最对自身有利的可能性讲的话,那就是对方精心打造的悖论抹杀方案中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因为它们没让这里成为一个完全不可观察的箱子,这个炼金结界有着一个非常明显的漏洞——就是她眼前的煌其实是可以观察到外界。
假如猫的生死无法观察,但是假如在已经知道猫的状态之后穿越时空,告诉过去的自己猫的最终状态,那么这只猫在某种意义上其实就算是可以被观察了……
没错,在这个结界内部几乎是和外部失联,双方都互相处在一种“无法被对方观察”的状态,而眼下结界内外都互为箱中之猫,谁都不知道箱子打开后内外会朝“生”、“死”哪个方向坍塌,眼下越现混乱的历史线就是这个原因,连时间的钢铁车轮都在这里崩坏然后产生了微弱的逻辑混乱。
可有一个漏洞……
那就是眼前的拉纳姆星人来自未来,对于未来它们的数据库里有着记录,历史的发展与结界的性质无关,无论因果线再怎么崩塌,星联数据库里记录的总是最发生大概率的历史,这就是“外界可以被箱中的猫观察”,我可以凭此间接掌握自己的行动对外界的影响,虽然没有记录圣杯的最终去向,但它们的行为一旦影响了旧版的历史,那么我就能从星联的历史档案里找到问题。
可对方如果已经考虑到这一点……那么接下来一定会搞乱,因为我如果不按照它们安排的步调走的话那它们精密的计划就会出现极其严重的纰漏,虽然还是在和历史的调节性对抗,但作为新版本历史的塑造者他们可以占尽优势,而我的存在目前只剩下最后一点火星和死灰,说不定到下一秒对现实和世界造成实体影响的权利都会被这个世界剥夺掉。
它们的赢面非常大,自己依旧被量子化的概率手枪顶着脑袋。
……虽然对方已经彻底看透了她原本的计划,但只要接下来不让对方如意就可以对开箱时间造成延迟,可是那个0概率事件到底是什么?薛定谔到底忽略了哪种可能性?
又或者说那个可悲的箱中之猫怎么才能做出不去选择生死的选择?赶在箱子打开前就创造一个必然的结果?
“算是某个种族的小秘密吧,”看着女孩问了句就自己安静地思索了起来,黄色蛞蝓不知怎么地突然想开个玩笑,“可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因为你很容易愤怒而且还不会欺骗自己,总是……这是你最明显的缺点,所以……”
黄色蛞蝓的鳍停顿了一下,稍微有些犹豫,但还是把一块存储晶片递了过去,递给那本该是星联命中注定的宿敌,仿若那不是一块普通的刻录水晶,而是一块可能玩火自焚的诅咒之石。
她大概还不知道……
其实它也在赌,赌她会不会改变……赌她除了那个还有些可爱外表外,心中还有没有一个属于人类女孩的……稍微还有那么一丁点善良的灵魂。
银发的女孩接过半透明的晶片,捏着在冰蓝的眼眸前看了看,微微有些疑惑。
“这个晶片上的数据有着密码,而钥匙就是你们蓝月帝国地球所处维度的圆周率,”煌似乎很平静地看着对方,可它却在压制着内心那地狱一般的恐惧……死一般的严寒……
对星联来说,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恐惧……
它也许会放任她的消失吧……毕竟蓝月帝国消失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可怕的事继续发生了……
如果不是那个黑崎纪子……如果不是那个可怕的阴谋……如果蓝月帝国不过是个可悲的挡箭牌……
它绝对不可能背着泓把星联的未来压在她身上。
“以你们蓝月帝国在这个时间点两千年前的技术水平大概是要花费十年左右才能破解,那时候你可能会从里面知道一星半点的真相……当然,是你必须能活到那个时候才行。”
“另外,我还给你准备了一点小礼物。”
魔女猛然抬头,惊讶地看着对方,“你知道是谁?”
“可以说知道,但也可以说不知道,”黄色蛞蝓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能告诉你你的只有造成斯勒特这一切的直接参与者中的一个,幕后的主使不是我想不出来……而是我不敢去想,是那真的太可怕了……”
“到那时你会明白的……有些事,哪怕是宁愿去欺骗自己,哪怕是故意表现得像个蠢货,也不愿意去追根究底。”
“谢谢……”魔女把晶片握紧,默默说着,“之前对你们那么暴力是我不对,我有时控制不了自己……我道歉。”
“没事……大概吧……”心里那是一阵惊涛骇浪,黄色蛞蝓真是做梦都没想到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大魔王还会向它道歉,“能改就好……话说你一身血不去洗洗吗?”
似乎这才反应到自己那已经惨不忍睹的身体,魔女低头拉了拉已经被血液浸透的衣领,结果又是一滩血撒在了地上。
“我马上还有事……稍稍去洗一下。”皱了皱眉头,哪怕已经满脸都是血,她也似乎是只是看到自己的衣服脏了。
请问蓝月的女皇陛下,您的痛觉神经都是摆设吗?
“那你现在就去吧……”
话说这样漠视生命的魔女真的还有救吗?
黄色蛞蝓在心底默默哀叹……
“总之谢谢你!”魔女已经走过拐角,但又歪着身体向着煌伸出头,“谢谢……”
“可能的话,我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做朋友,而不是敌人。”黄色蛞蝓苦笑道。
它刚才的行为……其实和背叛了星联没有任何区别,因为它只是想借此换来魔女的一点点感激或是能对星联的一丝好感,但看着那被冰封的眼睛那感觉却像是让人类工业革命时代一台僵硬粗糙的蒸汽机说谢谢一样无力。
对方根本就不了解它的意思,就像是两个语言不通的物种根本就无法理解……
可魔女却从走廊的尽头俏皮地从墙边微微伸出一只手打了个ok的手势,才终于从它的眼角消失了。
这次煌却愣在了那里……
她同意了?
未来无论星联多少让步都无法达成妥协……达成的停战……
没有冈格尼尔对拉纳姆母星的跨时空瞄准,没有侵略级战列舰的残骸废铁,没有双方黑洞武器的疯狂对轰……
没有达成任何性质的战略平衡……也没有任何的政治利益交换……
竟然就以这种荒谬的形式结束了?
它根本就无法相信……
这里的战场太过平静……同样是太过狭小……
可不需要任何条约……也不需要任何理由。
只要她愿意就足够了……
因为她是蓝月帝国的皇帝,那最冰冷最疯狂最混乱最血腥而又最傲慢的存在。
“荒谬……”黄色蛞蝓默默说了一句,但它现在确实很开心。
如果可能的话,它希望那个小女孩……
能够在这里逃脱死神的镰刀。
也许在未来……那场起点错误,规模又疯狂的致命性战争早就已经结束,只要回去的话,它也能看到那个白色的恶魔正坐在对面的谈判桌上冲它邪邪地微笑。
然后宿敌们就能够重新开始一场不会流血又足够公平的政治博弈……
血液被温水冲刷,银发的女孩最短的时间内粗糙地接好自己的胳膊,重新换上了一身西服,在稍稍有些古典气息的镜台前梳好了自己的依旧柔顺的头发。
“你是?”
人类的休息室里突然进来一个军装的女兵,只看面容的话还算有些熟悉,“您是星联议长旁边的助理小姐吗?”
“是的……我就是借用下浴室,”我转身点点头,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人类联合驻斯勒特军部的黑崎小姐。”
“很高兴认识你!”黑崎纪子也伸出手,没想到是个很容易说话的星联官员呢,之前那一身血呵呵疯笑的样子她还真以为对方很疯很可怕。
“马上就要开会了,你要休息的话请抓紧时间。”魔女抓起仍在茶几上的公文包,“不要迟到,马上就是最后的投票了,你和蓝月帝国的艾欧王子必须同时投给相同的一方才有效。”
“我明白,非常感谢你的提醒,”黑崎纪子向对方鞠了一躬,而对方也对她鞠了一躬作为回礼,“我一定会尽到自己的职责。”
我点点头,这个黑崎看起来似乎还挺可靠……
但她身上的那种气质……
真的是非常可疑,不像是军部的人,艾欧那里不知道有没有她的资料……
人类联合……不管他们到底有没有做手脚,这一次都不怪我了。
毕竟走在生死线上的时候,恶兽崩溃而猩红的眼睛可是无法识别友军的,所以不要在我毁掉时间轴的时候,顺手把你们也一同埋葬……
谁让你们你们让自己成了最可疑的角色……
枪打出头鸟哦,请千万不要自己作死啊,不管是你们的科尔少将或者是谁……
都不该插手这一切……
也都不该把刀指向我的脖子。
否则我这个恶魔一旦从箱子里爬出来,你们只能孤军面临的可就不单单是我一个人了,你们将面对的,必将会是彻彻底底的毁灭!
因为你们差点就毁掉了一个本来准备和你们友好相处的国家!
明明一开始就像个懦夫一样躲在一边旁观就好了……
为何……
偏偏就是要那么的贪心或者胆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