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无把握之战,向来是我的宗旨。因为我的这份谨慎,至今为止还未尝过失败。
可人生不可能事事顺从自己的心愿,偶尔也需要拼搏,也会有必须像个赌徒一样,赌上自己的一切战斗的时刻;也会有意外发生,虽然我不想把它归为败北但毫无疑问它给我的人生带来了混乱,那是父亲。
前力未至后力未发的现在,正是放手一搏的时候。绝招,必须等到最后一球。其余时候,是不行的。
“一定要赢!”我在心里如此呼喊。
一定要赢。这不是我攻略牧户的迫切要求,也不是我害怕失掉面子的弱者嚎哭。事实上只要我努力过,好好利用失败这件事的话,甚至之后的攻略会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因为对普通人来说,失败在所难免。我的败北会如同天使失去光辉,少了圣洁,却多了平易近人。换言之会更易接近这些可爱的还未接触残酷社会的同龄人。
但我要赢,一定要赢的理由便来源于此。
“去吧!”冷漠的球消失在我的手中。它像一只飞鸟,不,子弹,向往前方。
多久没这么拼过了呢;多久没有将自己放置在压力之下了呢;是有多久,没有提升自己的才能了呢?
会失败。这份不安现在正压在我的心上。却让我的心变得更加坚毅,同时,我意识到了。这份不安源自于我的弱小。
“直球?”
牧户嘴唇微动。因为隔的太远,声音并未传来。靠着唇语,我读出了他的言。
不对,可不是直球。
会用敌人的长处去攻击敌人可不是面具之子的作风。
看见牧户挥棒。
蹦!
随着棒击球的声响传入我耳。
球,飞了。
牧户开跑。
“全垒打!”神舞喋氏激动地大喊。
他回到本垒之时,球甚至才刚刚落地。
“喂,有没有搞错。刚才是能打出全垒打的球吗?”甚至就连牧户都发出兴奋又好奇的喊声。
远处,比神舞,比牧户两人的距离更远处。前来观战的人们也炸开了锅。他们应该看不见比赛才对,这样啊,神舞他们的声音传了过去。
该死!
阴差阳错击出了最差的球。
“啊啊,水月还真是粗心大意啊。没想到竟然会输的这么惨。”慢慢走向牧户。
……我们是单挑制,也还好是单挑制。不然,他的这一手全垒打,会直接决定比赛的胜负。但尽是如此,我也可以被冠上失败者的名头。
说不定就算之后我赢得了比赛。在这之后同学的议论声中也会出现‘要不是……牧户就赢了’这样的说法。
输了啊。明明我是天才来着。
“这可不是运气喔,能打出全垒打是我力量的象征!”
牧户叉腰,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看得出来,现在的他很想大笑出来吧。可惜我这个外人还有外面一系列观众在场,笑出来未免有失风雅。
撑面子很难受吧?该死!
你的努力,是,你的努力赢过了我的天分。但,比赛还没有结束。趁现在笑笑吧,之后的你便没有机会了。
能够凭借努力超越我的才能之人,我会用我的才能再度击败你,在最后一球。
情绪有些不稳定,波动太大了。是吗?果然啊,我是个会对自己生气的男人。竟然会为敌人造势?太弱了啊这样的我!
“开始?”我知道我的声音有点阴沉。
“如你所愿!”
欢欣鼓舞的牧户将我第一局营造的气氛打搅得干干净净,对棒球手来说,一次全垒打便可以成为兴奋的理由。
这样啊,是荣耀来着。
是棒球手的最高荣耀。
然而,与我无关。我只要赢就好。这场比赛我不会让它输,也不会输。
……
不出所料。第四球输了。
但在将球不顾输赢的击出去的同时,我的不平静的心也随它在空中划过的弧线渐渐平静。
只为泄愤。仅此而已。
我将胜负全部压在了第五球。
第四球,毫无疑问完败的我没有愤怒,没有咆哮,没有不甘,波澜不惊是形容现在的我了。
“放弃了吗?”牧户笑。
“是呢,放弃了呢!”只差一点点。我笑。
“嘁”牧户不屑一声,“原来就这点程度。”
嗯,弱小的我不过只有这点程度而已。
“最后一球,开始吗?”
“神舞!”
“真没办法啊~”神舞喋氏摊手,一副无奈的样子,“可别输了哦,可爱的新同学君~”
“啊啊,会努力回报你的期待的。”
是说,为什么他会觉得我会输啊。万事俱备,我的才能会在最后一球迸发出最漂亮的光彩。
“可以开始最后一球了吗?太阳都马上落山了哟。”神舞含笑。
是哦,太阳快要落山了呢。
“神舞同学?”
“嗯?”
“没事儿。”
在喊出牧户名字的时候,我知道,争取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呐,开始吧?”
“OK!”
我走到太阳正下方,斜斜的阳光被我挡住,牧户则在我的正前方。
“最后一场。Start!”
开始了,也结束了。现在这个时间点,如果是现在的话——天上那个地方没有云朵。
是的,绝对会成功。看来上天还在眷顾于我。
“看招!”
我保持着等待投球的姿势,终于我也像一个中二少年一样拿出必胜宣言。
如果是现在的话,稍稍年轻一下也未尝不可。等汗水流尽之后,再去思考怎么做一个完美的成年人吧。
现在的我只是一个与同龄人相当的,正在奋斗的少年而已。
去吧。
宛若一条飞龙。球离开我的手心,势若雷霆游于天空。
正是现在。
我停留在空中的手微微挪动,与此同时,斜阳穿过指缝之间,直直地射进牧户的双眼。
“什!”
呼~
我的球,是直球。速度最快的直球!
牧户的球棒以足以让空气发出呼声的速度舞动。然后,完美的和球错开。
没有……击中。
死一般的寂静。随后,我眼中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在草地里跳跃的棒球。以及,挂着难以置信的牧户的脸。
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