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重重地一拍桌子,震落了一桌的菜肴,朝外面大吼道;
“侍卫!侍卫!”
十几个持刀的男子冲了进来。
云阳卫,我爹的专属卫队。清一色的刀客,每个人大概都有阿莱雅的水平吧,虽然天赋跟阿莱雅差得远,但装备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阿莱雅用的十字剑还是我在铁匠铺给她打的,而这些人手里的刀却是重金砸出来的。除此之外,他们吃的东西、练的刀法也都是领地内顶尖的存在,每个人至少都有刀法四重的实力。
怪不得藏不住杀气,原来是武器装备太好,森然的寒光足够闪瞎眼啊。
我爹须发皆张,冷冷地说道:
“利德,我三番五次给你机会,你却如此狼心狗肺,更是殴打自己的兄长。你可知罪?”
我望向他,问道:
“不知,您说说?”
我爹还没说话,利义就已经捂着脸跳了起来,怒声说道:
“我问你,这些年我下毒、找人刺杀你、雇佣那些地痞流氓找你的麻烦,为什么你每次都什么事没有?你知不知道我是你哥?我要你死,你为什么不死!谁给你的胆子活下来,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教唆他们反过头找我的麻烦!”
我懒得搭理他,挑了挑眉看向云阳领主。
我爹脸色一沉,说道:
“利德,你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了。你哥也是为了我们家族着想,你平日里游手好闲,名声早就烂大街了。你这样的人,是我们家族的祸害。你哥清理门户,也是理所应当、名正言顺!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笑了起来。
我这个人啊,有个优点,就是怕麻烦,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只要日子过得还算舒心,稍微将就一下也没关系。
我这个人呢,也有个缺点,就是护短。我自己可以过得将就一点,但我的人不能受半点委屈。
你让她不痛快,我就让你不痛快。
既然你问我有什么话想说,我还真有话想说。
我想了想,对利义说道:
“哥,说真的,你就是个智障。蠢得要死不说还自我感觉良好,你自己摸着你的小猪脑袋想想,你想搞我,什么手法都用过了,最后吃亏的全都是你自己。当初你派人神气十足地跟我说要取我的狗命,我万万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真的就只取了我家狗的命……真是服了。”
我转头对云阳领主说道:
“你也好不到哪去,我哥是小智障,你就是个大傻缺。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我就奇了怪了,你这样的智商生出我哥这种只会在女人肚皮上打洞家伙的是正常的,可你凭什么生出我这么聪明的男人??这背后到底是基因的突变还是头顶的草原??我现在是真的想搞明白,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哥,你让他搞我,他搞得过我吗?”
我哥气的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更是抽出了腰间的爱刀。他用刀刃擦破了手指,血丝渗入刀身,整把刀泛起诡异的红色。
杀气四溢。
喔,说起来,这家伙还被吹嘘成什么武功盖世来着。
溢美之词听得太多,连自己什么水平都不知道了吗?
我面无表情地用两根手指接下了他的刀,然后把他连人带刀扔了出去。看着摔在墙脚,吐了两口血,狼狈的不成样子。少说断了两根骨头吧,刀都丢了,疼的在地上打滚,真难看。
我呢,转生的时候,女神曾经说过。
说你要转生的这个人啊,是天选之子,你要注意点,别浪费了他在剑道与魔法上的天赋。女神还说你想啊,如果你的智慧配上这个人的力量,岂不是纵横天下没有敌手?
只可惜,我这个人有点懒,懒得去学复杂的魔法,懒得每天天不亮起床练剑。天赋才华是有的,但没人规定有这些东西就必须拼死努力吧?我的人生要由我自己决定,别的家伙就往后稍稍吧。
利义尖声叫道:
“怎么可能,你这种混吃等死的废物怎么可能——”
我笑着对他说:
“没人教你吗?这个世界是很残酷的,有些人的下限,可能比你的上限还高。”
我爹云阳领主朝十几个云阳卫大吼道:
“还看什么!给我杀了他,杀了这孽子!我没有这种不听话的儿子!”
“听话?”
我笑了笑。
“十七年的养育之恩,也抵不过一百二十多次的冷血刺杀。以前,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我懒得和你们清算什么。甚至今天我来的时候,还是抱着相安无事的心来的,但今天我总算明白了……蠢货,是无药可医的。”
“你、你怎么敢跟我这么说话?真是气煞老夫!你听好了,利德。你的人生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让你活你才能降临到这个世界,我要你死,你就得乖乖去死!上!都给我上——”
伴随着我爹的怒吼,十几个人冲了过来。
片刻之后,我站在我爹的面前,单手抓起他的衣领。
也不去看身后横七竖八躺着的那些人,只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毕竟眼前的这个人再厚此薄彼,也是生我之人。一刀下去给他个痛快是很容易的,但不但自己心里不舒坦,从此之后就要面对天下人的指责,连牵着阿莱雅逛个街估计都有人指指点点。
这也是我这些年没动他们的理由。
人啊,用拳头解决问题是很容易的,但拳头能让地里长出粮食吗?
同理,有些问题是注定无法用暴力解决的,就像此时他们占据着道德的制高点,有着“父亲”与“大哥”的身份,就可以随意地歪曲事实,改变世人对我的看法,用拳头解决他们是很容易的,但之后我的生活注定要过的麻烦不断。
而我偏偏不想麻烦不断。
因此我开口,只是问道:
“我的分封文书在哪?”
看着他咬牙切齿地从怀里拿出了一封文件,我笑了起来,伸手接过。
然后反手敲昏了他,顺手把他腰间的剑抽走了。阿莱雅可还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器呢。
我拿带着剑鞘的剑走向利义,拿剑鞘抽了抽他的脸颊,蹲在他面前,笑着说:
“哥,你觉得自己这条命,值多少钱呢?”
嘛,拳头没法解决的问题,就用脑袋解决呗。
这些年从我身上占得便宜,多多少少得还回来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