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蒙斯顿赶出来后的最近几天,欧阳景在思考着枪械对这个世界带来的影响。
枪械会催化战争的发生,这一点他认同,但要说枪械导致了战争的发生,他是不认同的。斗争是人类的本性,整个人类的历史也是斗争的历史,有没有热武器,人类都在相互厮杀着,热武器只会扩大战争的规模而已。而且,有个很有趣的现象,武器的杀伤力越上升,人类投入战争的人力就越小,也就是说,枪械的投入说不定会让很多人免于从军打仗,嘛,这也只是猜想而已。
那么,枪械的投入会改变这个世界的体系吗?欧阳景认为会。这个世界的主要框架是一些天生魔法十分强悍的贵族把持了这个世界的大部分资源,其他人靠着天生魔法子承父业,生存在这个世上。可以说,这个世界极其地依赖魔法的存在。那么,在这种体系中,突然出现一种能跨越魔法差距的武器,让拥有着极其普通的天生魔法的百姓有着打败拥有强力的天生魔法的贵族的机会,会怎样?世界的主体框架肯定会受到动摇。不过,这个世界的资源和生产力还是相当充足的,在物资丰富的世界,阶级的冲突会被很大程度地削弱。因此,枪械的出现会不会导致阶级战争还真不好说。
嘛,想这么多只是因为欧阳景不是很懂蒙斯顿为什么而发怒而已,说不定对面只是讨厌枪械的催化效果。但不管怎样,与蒙斯顿敌对现阶段不是个很好的选择。联邦议会议长的权力可不容小觑,得罪他比得罪任何一个国家的国王要麻烦。而他在赶走自己的时候,那双眼睛中确实抱有着对自己的强烈杀意。看来得想点自保的手段。
“欧尼酱,欧尼酱,啊——”
欧阳景心不在焉地张开了嘴,食物被送进他的嘴里。
这一幕经常在欧阳景沉思的时候出现,到了吃饭时间,他还没有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梦就会喂他吃饭。梦特别喜欢这种突如其来的福利,她笑得相当的开心,一脸幸福地把食物喂进欧阳景的嘴里。
“欧阳景!”瑞洁儿一边爽朗地喊着,一边打开门走进屋子。结果被梦狠狠地瞪了一眼。
跟在瑞洁儿身后的沃威尔和蕾尔希看到眼前暧昧的一幕,都红着脸移开了视线。
欧阳景回过神来,问道:“什么事?”
“我爷爷想跟你再谈谈。”
欧阳景露出了笑容:“乐意之至。”
下午,欧阳景独身前往蒙斯顿的宅院,来时,莫普强烈要求随同前往,结果被欧阳景直白的“你在可能会拖后腿”吓了回去。
进入宅院,蒙斯顿在庭院的石椅上摆上了茶具,整个宅院一片寂静,估计他让下人暂时离开了吧。
蒙斯顿看向欧阳景,眯起了眼睛,笑着说:“欧阳景先生,昨天实在抱歉,我被先生拿出的武器吓到了,因此做了相当失礼的反应,还请先生见谅。”
当蒙斯顿笑起来,摆出友好的姿态时,能让人感受到如沐春风的和祥氛围。不愧是联邦议长,待人处事还真是收放自如啊。不过他越这样做,欧阳景对他就越加警惕。
欧阳景也陪着做戏,摆出了笑容:“说什么见谅不见谅的啊,议长大人能不怪罪我我已经感恩大吉了。”
“先生严重了。对了,不知昨天那个骇人的武器出自哪位工匠之手,还请先生告知一二。”
果然出招了啊,想从我这探知武器的情报?议长大人怕是想多了:“十分遗憾,那位大人是陛下的贵客,出自深山中,不爱见人,我也只见过一面,怕不能告知议长大人。”
蒙斯顿不会相信一切从欧阳景口中得到的情报,他问这些只是想知晓对面这个人的斤两而已。
“这样啊,那还真是遗憾,如果那位贵客来我议会,我一定会把他当做座上宾,让他享尽荣华富贵。”
通过这句话,欧阳景明白了蒙斯顿的目的,他不是想知晓情报而是在试探他。说实话这句话击中了欧阳景的软肋,让他有点心动,本身他是为了钱才效力于希曼,而蒙斯顿给出的让他一生荣华富贵的条件正是投他所好,但是,投效他不像投效于希曼,进入联邦议会很可能他就无法再抽身而出。所以,他沉思了几秒,否决了蒙斯顿的条件:“听陛下所言,那位贵客貌似不爱钱财。”
欧阳景沉思的这几秒给了蒙斯顿相当多的信息量,让他更加确信欧阳景就是武器制造者的这一想法:“那还真是遗憾。说回昨天先生的请求,我认为南部诸国不理会希曼的求助,有损国家的礼节,希曼攻打它们无可厚非,不过,我们议会在东部的战争陷入了泥潭,如果先生肯拿出昨天给我演示的武器的制作方法,那对我们议会,对整个联邦,都是莫大的帮助。”
欧阳景在心里偷笑,对方开始谈条件了啊。其实从他的角度来看,如果是为了希曼的话,跟联邦议会的谈判是即使失败也没关系的一场谈判,因为,即使联邦议会不认同希曼国对其他国家的侵略,它一时也无法从东边的战事中腾出手里管希曼,至于暗中联合西部诸国,对希曼来说,和西部诸国敌对是无法避免的,总有一天,西部诸国会联合起来反抗希曼国强大的军事入侵,甚至,当希曼通过军事战争累积起一定实力后,就算谈判成功,联邦议会也会因为忌惮变强的希曼而撕毁条约。所以,对希曼来说,这场谈判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最多只能安慰安慰国王那弱小的心灵而已。但是,对欧阳景来说,这场谈判却分外的有意义。成功的话能加强国王的好感度,而且,成功后他提出的一个附加条件对他来说价值连城。
“十分遗憾,我并不懂得枪械的制作方法。”
“那希曼国的那位贵客应该知晓,我不介意在耶鲁这等等,希曼应该也不急于一时。”
“陛下怕不会同意。”欧阳景不想现在把枪械的制作方法告诉蒙斯顿,它做为一个杀招最好能保存在手里。
“……这样的话,默认希曼侵略他国有损联邦议会的名声,我怕是不能如先生所愿。”
开始威胁了啊。欧阳景的心里乐开了花,因为对方说出了他预料中的话。
“不,我反而认为暂时默认希曼国对他国的入侵有助于议会的威望。拥有枪械的希曼,一定会在西部战场上所向披靡吧,西部的其他国家将会笼罩在希曼剧增的军事威压下。这时,议会从东部暂时抽出手,联合西部诸国,覆灭希曼。西方诸国肯定会对议会感激涕零。”
蒙斯顿愣住了,这个希曼国的使者竟然在说覆灭希曼的话语,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先生不是希曼的使者吗?”
“一开始我就说了,我是为了议长而来的。”
蒙斯顿看着这个人,从他的话语中感到了惊悚,他当然不相信对方是为了他的这种狗屁不通的话语,这个人完全是为了他自己,为了他自己,在这里跟自己谈判,为了他自己,他打算搅动整个西部的风云,让西部的人民陷入战火之中,为了他自己,打算覆灭一个国家。这是个怎样的人啊!而且,他还拥有着足以实现他目的的冠绝天下的智慧。这个人,必杀之,否则天下将因他纷乱不休。
“我只需要议长盖了印章的一张纸而已,我会说服陛下不让这张纸公之于众,就算陛下公之于众了,议长大人也可以说这是希曼派来的小贼窃取了您的印章,私自编造的。那时天下没有人敢不相信吧。那张盖了印章的纸只是让陛下安心而已,我想议长不介意动动手吧。”
蒙斯顿表面上听着欧阳景的话语,心里却想着要不要当场击杀他。当场击杀他的话,希曼国那边会风声鹤唳吧,但这并不重要,希曼已经是必死的局了,天下对他擅杀使者这一事应该会议论纷纷,这一点他不想看到,而且,杀了这个人,洁儿很可能会恨他……不必急于当场杀他,让“誓”暗中杀掉他就行了,现在,先稳住他。虽然蒙斯顿很不想认同,但欧阳景说的方法确实对联邦议会来说只有好处。不过,就这么轻易的答应太过于便宜他了。
“可是,按先生的话说,就算我不写那一纸默认书,等希曼攻打西部诸国,议会这从东部战事抽出手,再联合其他国家攻打希曼,不是也行吗?写那一纸默认书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虽然没有好处,但是可以规避掉议长大人不想看到的事情。”
“何事?”
“希曼因害怕联邦议会联合诸国的进攻,换成和平的方法,通过向西雅和其他国家销售枪械来解决国内问题。”议长大人啊,你的威胁还是太嫩了,这种直击你要害的做法才叫威胁。
蒙斯顿在一瞬间,露出了包含怒气的面容,如欧阳景所料,让其他国家,特别是西雅,拥有枪械这种武器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蒙斯顿很快冷静下来,又露出那张和祥的脸:“先生说的在理,我这就去准备。”说这句话时,蒙斯顿的内心包含了屈辱。
“等等。”欧阳景叫住正要前往书房的蒙斯顿:“我想请议长帮我们希曼一个小忙,认同商会对希曼的粮食贸易。”这个小忙,才是欧阳景最主要的目的。
对蒙斯顿来说,控制对西部的粮食输出只是想减少西部诸国的国力而已,如果西部开战,那再控制粮食也没有意义,于是他轻易地答应了。
欧阳景乐开了花,议长的这个答应能让他瞬间成为百万富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