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曼国都内,老国王拿着一份报告,眉头紧锁地又把它读了一遍,他已经看这份报告不下十次了,每看一次,心中的不安就会增高一层,就仿佛不断叠高的积木,不知何时会崩塌。
这份报告讲的是希曼王后淑芬被刺杀的过程和结果,是由“隐”的成员写下的完全公式化的报告,与雅达写的那份充满自责词句的报告相比,他更相信手里这一份,但手中这一份报告的内容和雅达送来的并无太多差别。
主要内容讲的都是南部联盟派刺客潜入希曼军营,想暗中刺杀雅达,结果误认了营帐,杀掉了希曼王后。误认的原因里面也有解释,据审问说是王后的营帐更为华丽且有大量的侍卫。
老国王相信这两份报告,倒不如说他想相信这两份报告。如果不相信的话,那一切对他来说就过于恐怖了。如果这两份报告是假的话,就代表手掌重兵的雅达和“隐”两者都怀有异心。雅达反叛,全希曼士兵将瞬间倒戈,“隐”反叛,下一秒他将身首异处。紧接着想到,“隐”中大部分成员都是由雅达培养出来的。老国王浑身打了个冷颤。
他相信雅达,“用人不疑”是他作为国王坚持的一个准则。他把雅达从一个普通的侍从成提拔将军,更让他坐上国内军政的最高位置,雅达长年以来也从不忘向他表示忠心。在他心中,雅达是那个最不可能背叛他的人。
但是……
燕姬看着老国王脸上的愁容,踌躇片刻,担心地问:“陛下怎么了吗?”
老国王转头看向燕姬,看到她脸上不逊于自己的忧愁的面容,犹豫了下,说道:“寡人在担心希曼的大将军啊。”
“是雅达将军吗?”
老国王点了点头:“希望是寡人多虑了,你看看这份报告。”
燕姬接过报告,歪了歪头,看了起来。
“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没有啊。”
老国王叹了口气:“首先,寡人认识的雅达是个极为谨慎之人,不是会让刺客随意进入营帐之人。”更别说希曼军营中有着“隐”的存在,他们会这么轻易地放他们进来吗?
“就算刺客确实进入了军营,不果断地杀死淑芬,反而进行了毁尸,然后很快被士兵发现,爱妃不认为过于不合理和凑巧了吗?”
“还有很多其他疑点,寡人就不一一叙述了。”
“按陛下的意思是,雅达将军欺骗了陛下?”燕姬微微抬头,露出了想到了什么的表情。
“……”老国王沉默不语。
“可是,雅达将军为什么欺瞒陛下呢?”
“……寡人也不清楚。”
“……会不会是欧阳景跟他一同谋划的?欧阳景先生不是喜欢王后吗?王后说不定还没有死,而是被欧阳景先生藏了起来。”
老国王的双眼中冒出亮光,他愣愣地看着燕姬:“那为何雅达会与他一同谋划?”
“雅达将军有什么把柄落在欧阳景先生的手里吧,陛下你不觉得过于凑巧吗?是欧阳景先生提议让王后前往前线的,刺客刺杀的人又恰好是王后。”
老国王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拿起另一份雅达写的充满歉意的文书,想着过去雅达忠心耿耿的事迹。
“当初让淑芬前往前线是因为相信雅达能保护好淑芬,没想到雅达会有把柄落在欧阳景的手里,果然异邦之人不可信。”
燕姬的脸上,闪过一瞬邪魅的微笑。
可以说是说曹操曹操到,侍从在外面大喊:“军机大臣求见!”
老国王露出愤恨的表情站起身子,燕姬赶忙拉住他的袖子:“陛下,欧阳景先生还有大用,不可轻易问罪,而且刚才那些都是臣妾的猜测,不能当真,不如先卖他个破绽,看他会不会露出马脚,到时候再以此相逼,他的才智就能为陛下所用了。”
老国王思考片刻,冷静下来,沉静地喊道:“进来吧。”
欧阳景走进书房,面露哀痛之色,深深地作了个揖:“陛下节哀。”
“……啊啊,先生不必过于伤痛。”老国王的双眼中带着的,是嘲笑着欧阳景的神色。
“臣来见陛下是想请求陛下答应臣一件私事。”
“何事?”
“臣的妻子与王子和公主交好,王子和公主如今面临丧母之痛,臣请求陛下同意臣的妻子带王子和公主出宫墙到街市散散心。”
真是妥当的理由啊。国王面露嘲笑,正想拒绝,燕姬在一旁倒茶的时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国王会意,点头应许:“有何不可,先生善意,寡人感激不尽。”
“那微臣退下了。”
“善。”
欧阳景走后,老国王和燕姬开始了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