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愣子,你不适合这里,找个机会离开吧!”
赛如月深吸了一口气,眉头挑了挑,就像是在下等人贩卖市场上挑挑拣拣那样,伸出手指对着眼前指指点点道:
“我知道你有两把刷子,可是你显然是得罪了裘家。千剑是裘家宗主的幻灵,他要杀你多半是裘家宗主的意思,你快点走吧,我租赁鬼使的费用不找你要了,你离开这个地方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了,也不要想着去裘家当什么送死的护卫了。”
镜头一转,原来赛如月面前并没有站着宿成乾,而是竖着一面镜子。
镜子里映出了她自己的脸,此刻赛如月正在排练要跟宿成乾说的话。
刚说完上面的话,两只手交叉放在胸前迟疑起来,那个二愣子瘟神脑子有点不太灵光,她这么说这傻子听得懂吗?
粗暴一点,就要粗暴一点。
赛如月调整状态。
她深吸了一口气,两手叉腰摆出一副是泼妇骂街的姿态,睁圆了眼睛,怒气腾腾对着镜子里面的喝道:
“你这个扫把星赶紧走!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拿着这笔钱离开这个城镇,从此以后低调地活着,别给我们铜雀楼惹祸上身!”
说完,气势汹汹地拿起旁边的首饰盒子朝着前面一塞,就好像宿成乾就在自己面前一样,她一把塞进了宿成乾的怀里。
然而刚把东西送出去就后悔了。
哎呀,我这会不会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怎么听起来我跟个坏人一样。
虽然她的确做过坏事,但那些为了生活所迫也没有办法,可是真要用这招的话,实在是太有损形象了。
怎么说人家救过自己。
不不不,是她赛如月救的宿成乾!
赛如月死鸭子嘴硬昂起头,下一刻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地把首饰盒放回了梳妆台上,整个人坐在梳妆台前,脑袋枕在手臂上,呢喃道:
“好吧……是他救了我……”
赛如月脑子里忽然闪回了相处时候的画面,宿成乾刚来的时候她在骂他,宿成乾被买去了裘家之前她在骂他,宿成乾救她的时候她还在骂他……
糟糕!
这不是……一、一直在骂他吗?!
到最后留下的印象只有一个“老是骂人”的标签那可怎么办!
心里暗道一句不妙,蹭地坐直了身体,两手抓住了脑袋,啊啊啊啊啊啊内心一通哭泣,可恶!为什么要骂人啊!
不对,那明明是宿成乾这个二愣子自己找骂好吗!
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往上撺掇惹事儿……
呃……好吧,他似乎……有点强。
嗯,就那么……一点点。
一点。
她这不是刚知道宿成乾比自己想象中要厉害很多嘛……以前……以前不知道嘛……呜呜……
赛如月愁眉苦脸,又跟迅速衰败的花朵一样垂着脑袋在桌子上,都说第一印象很重要,她这第一印象算是完蛋了!
嗯??
等等……
这样在意的话,不就搞得她赛如月好像喜……喜……喜——!
啊啊啊啊啊,不行不能这么想了。
赛如月两手撑着梳妆台桌面站起来:
“还是得找二愣子聊一聊。”
该不会傻乎乎地准备回裘家别院继续当护卫了吧?
要先说清楚利弊要害,这一次好好地不生气不发火,劝他离开这个地方。裘家别院是不能回的,以后眼睛放雪亮点,脑子放聪明点,不要随便把别人当做好人……
赛如月在心里碎碎念,低头不看路,掰着手指数理由,生怕自己忘记一会儿见面要怎么游说对方。
结果一转身,正面撞上了一个人。
坚硬的胸膛,结实的手臂,抬起手摸不到脑袋的身高……
这个感觉……怎么有点……熟悉……
“如月,你来的正好,我找你拿点药……”
宿成乾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赛如月惊异地抬头看他:
“你受伤了?!”
“不……不是这个……”
宿成乾话还没有说完,手臂上的袖子就被撸起来,赛如月翻着他的手掌前前后后仔细看,一边找着伤口一边心焦气躁起来:
“看你!我都说了你要量力而为,千剑那是好惹的吗?!每次我说话你就是不听!你看你还不是受伤了!”
翻完这只手翻另一只手,最后垫起脚尖急得要掀开他的衣领查看。
“不是我,是大橘吃坏了肚子。”
宿成乾抓住了赛如月的手放下,安抚道:
“大橘好像偷吃了裘家别院池子里养的鱼,现在有点消化不良。我手上虽然是有神医谷的良药,但是人用的药跟猫用的药不一样,所以来问问你。”
“什么嘛……原来那只猫啊……”
赛如月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焦躁一下子被这句梵音安抚了一般。此刻她又是游刃有余的赛如月了,无事一身轻,猫而已小事小事:
“我倒是有点兽药,这就去给你拿。”
赛如月完全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来找宿成乾,以及见面的时候要说什么事项的初衷,一身轻松地转身走回自己房间的方向,忽然像想起什么来一样,问道:
“大橘吃了什么,能撑到它消化不良?”
“唔……”
宿成乾回想着大橘吐出来的骨头拼凑成的残骸模样,很随意地说道:
“好像也就是一只鳄鱼吧。”
“哦,一只鱼而已。”
赛如月了然地转身继续走,走到一半脚步一顿。
——!!!
鳄鱼?!
那只一米六的在铁栅栏里活蹦乱跳的鳄鱼?!!
天啊那是怎么吃下去的!
原来,猫、猫可以吃鳄鱼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