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影子闪过裘家别院的外墙。
后门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谁啊?”陈皮打开院门,却发现门外并没有任何人,他正奇怪着自己又还没有老应该不会出现幻听的时候,地下放着一封信,写着“宗主亲启”。
难道是某个堂主行色匆匆留下的文件,陈皮纳闷地站在后门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来认领这封信。便转身回到了别院之后,将信件交给了在书房查询资料的裘琴歌。
裘琴歌正坐在那张黑木柳溪的案子边上,比对着从各地搜索过来的剑的模样。
现在有了幻灵之后,剑的使用就更加少了,可以说个人苦行僧式修炼的没落直接引发了武器行业的没落。现在如果要寻找一把好剑,不是从一些老古董们代代家传的珍宝上面入手,就是挖掘别人家的古墓,看看陪葬品之中有没有剑这种武器的存在。
但是陪葬的剑一般都是装饰用品,其彰显君候身份大过于实用性,要在这么一堆剑之中找到可以召唤【普天之下至高尊魔尊大人】的清吟剑,实在是庞大的工作量。
裘琴歌此刻就在比对手中下属们绘制提交上来的各种剑的图样。
《召唤启示录(圣杰篇)》里面对于清吟剑没有半点描写,只有在其他野史传说之中透露着清吟剑的锋利,身上花纹如同冰霜,拔剑而出的时候隐隐有龙吟之声回荡在山泉之间,故而名曰“清吟剑”。
但是具体图案却没有明显的表示,正在想着书籍记载之中有哪些与清吟剑温和的剑样的时候,陈皮送着一封信进来了:
“宗主,门后有人留了一封信,是给你看的——”
“拿过来吧。”
裘琴歌没有抬起头,视线还停留在桌面上的几张剑样上。
陈皮弓着身子把那宗主亲启的信封交给了千剑,千剑伸手在信件上按了一下,似乎是感应着信件里面有没有藏着其他的咒术,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将信件交给了裘琴歌。
裘琴歌打开信件一看,脸色突然一变。
陈皮好奇地看着裘琴歌,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内容,可以让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宗主有着这么大的变化。
“走,千剑,去一个地方。”
裘琴歌将信件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起身走出了门外。
陈皮弯下腰捡起了那封被揉皱的信件,摊开来放在手心里熨平整了看,上面写着:若要清吟剑,你一个人来城西黑水林,多带旁人那就永远别想知道了。
这封信怎么散发着浓浓的不好的味道呢?
宗主寻找清吟剑的事情,也只有裘家本部内部知道,外人是绝对不可能知道。想到了这里,陈皮眼皮没有来由地跳了一下:
“裘家堂主之中,怕是有内鬼。”
黑水林。
裘琴歌站在约好的地点,四处寻找着约自己出来的那个人。
千剑站在她的身侧抱着剑闭着眼,但是耳朵却灵敏地捕抓着周围的动静。
野山兔悉悉索索从草丛里跳出来,惊动了千剑的耳朵。
周围零零散散长在草地石头缝隙上面的花朵儿,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的宁静。
明明这安静之中藏匿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氛。
裘琴歌等待着。
对方似乎存心要耗尽她的耐心,就是不出现一个影子。
最后在裘琴歌念了一句“走吧”转身要走的时候,那发送信件要求独自见面的幕后指使终于出现了。
裘季芬两手抱在胸前,背靠着一株大树,嘴角动了一下,好像是冷笑,又像是埋怨,当中却又掺杂着无法言喻的毒辣:
“我们好久没有见,不是得聊一聊吗?”
裘琴歌顿住了脚步,重新转过身去。
她本来就没有想走,只是为了让寄信人出来见面而故意做出要走的动作。
那封送给自己“宗主亲启”的信件可是明明白白地写着“圈套”两个字
一开始她只是猜疑,会不会是裘恭嗣,但是那个裘恭嗣连喊一句想要当宗主的话的勇气都没有,更不可能对自己设局;后来想到会不会是疍旭,但是疍旭一举一动都在她裘琴歌的掌控之下,更不是此人。
等到了来这个黑水林,这磨人的作风和令人不耐的性子,她便确定了给自己寄信的人的真实身份:
“老三,我看在老四的面子上不动你,只是你自己找上门来,那就跟我没关系了。”
“清吟剑,你不想要吗?”
裘季芬从树木后面转出身来:
“我看你可是找她找的紧啊。”
“你手上并没有清吟剑,找我出来,你不会是愚蠢到要偷袭我吧?”
裘琴歌毫不客气戳穿了裘季芬的目的。
裘季芬脸色有些挂不住,讥诮道:
“你那个下贱的娘生了你可没有给你带来天生的幸运,小时候你就是阴郁得碍眼,任人欺凌却没有能力反击。但是你竟然用了裘家禁术换取了幸运值,这才能够召唤出千剑坐上裘家宗主之位。
谁知道你是用什么东西换的呢?
该不会是你那娘亲的性命、还是父亲的寿命……哈哈哈哈,你不要告诉我,你是用你自己的心换的?”
“你找我只是要说这个?”
裘琴歌丝毫不在意,就像是看着一场独角戏一样冷眼旁观:
“你这些话,我早就听腻了。”
“我猜对了吧?”
裘季芬忽然眼睛一亮,说道:
“我就说你怎么忽然间那么厉害了,果然是用什么东西换了幸运值。这世上最宝贵莫过于真心,难道说你用它换了幸运值……哈哈哈哈,真是裘家天大的笑话,你说我要是告诉其他门派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
裘琴歌顺着她的话问道,语气散发着令人鸡皮疙瘩的含义。
“一个永远都不能动情的宗主……换句话说,一个永远冷血无情、不会为任何事情任何人流泪的宗主的,真的值得大家去信任吗?说不定哪一天,他们也会死在你的手下。”
裘季芬露出一脸浮于表面的心疼,就好像以前的老宗主的部下跪在她面前控诉着不堪一样:
“哎呦呦,我可不能让裘家这样下去。”
“那你要怎么样?”
裘琴歌微微抬了下巴。
“替天行道?”
裘季芬天真烂漫地露出疑惑的表情,而后下一刻,脸色一沉:
“——当然是取回属于我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