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师的料理秘技
Mages'sspecific recipe
艾萨克打开了实验桌上的特殊光源,令原本就因为没有开灯而显得昏暗的房间陷入了一片墨色。浓郁的黑暗仿佛浸透了衣衫,令人感到一阵细腻柔滑的冰凉。
黑光灯的发明,是广大普通法师的福音。
这里的“普通”与其说是暗讽天赋差异,不如说是指另一个残酷的事实——正统的魔法师修行需要相当的经济支持,而这笔钱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都是难以承受的。比如说一个最基础的冥想辅助魔法阵,不提布置的消耗,光是按分钟计算魔晶的消耗量,就能让人望而却步。
而这个炼金学的小玩意能够在不使用耗能大户魔法阵的情况下,使活跃的游离元素显形,让收集游离元素的过程难度大大降低。不过,论效果的话,魔法阵可以汇集游离元素,提高自由魔力密度,其效果是平民法师们难以想象的。
随着时间流逝,原本漆黑一片的实验室中,星星点点的亮光冒了出来,微弱的荧光撑起一个个光球,不紧不慢地在模糊了边界的晦冥间闪烁。
这是受到“黑光”刺激而变得活跃的游离元素,那些最先点亮的灰白光球,是成分复杂的元素结合体,原本它们总是死气沉沉,现在却显得躁动不安,不一会儿就分裂成几个小团“棉花”,然后又在窜动中撞入另一团“棉花”之中。
艾萨克放松地坐在靠背椅上,等待晚餐的“主角”出现。
吸收了元素结合体释放能量辐射,那些纯净的游离元素才姗姗显露身形,不知不觉间,一层黯淡稀薄的光雾笼罩了实验室,氤氲的色彩在寂静中流动,恍如永夜中跃动的飘渺极光。
每次看到这番景色,艾扎克都会想起那一天的抉择,并且越发坚定心中的信念。
五行元素,白色的金元素,绿色的木元素,蓝色的水元素,红色的火元素,黄色的土元素,它们是一切魔法的基石,也是这氤氲薄雾的本体。
魔法师相信一切事物都是元素的结合与衍化,元素法师以自己的意志支配元素,奥术法师把元素构成的结合体视作整体加以操纵,自然法师与元素沟通……魔法文明自诞生以来,已经有了数万年的历史,无数魔法职业的繁荣,让魔法侧的世界观深入人心,但绚烂的盛世背后,是深渊般的黑暗,正如她眼前的景色一般。
艾萨克从发散的思索中回过神来,她现在需要晚餐而不是考虑世界的命运。
放松身体的同时,绷紧神经,将意识凝聚起来,随着像是破开激流的冲击感,艾萨克的眼中的世界已然天翻地覆。
精神力扫描,是初心者进阶成为魔法师后获得的标志性能力,也是魔法师收集游离元素的依仗。
游离元素十分微小,大量的游离元素聚集在一起并且处于激发状态时,人眼才能直接观察到它们模糊的影子,就像实验室内的彩色光晕。而精神力扫描则可以让魔法师的视角从宏观层面转向微观层面,用精神力锁定游离元素的位置。届时,配合冥想法则,就可以引导这些被锁定的游离元素进去魔法师体内的魔力循环中,从而完成魔力积累。
而魔力食物的制作也有异曲同工之妙,锁定游离元素位置,使用精神力引导,吟唱咒语使之聚集并赋予形态,每个魔法师都能轻松驾驭。
但是,这种粗劣的处理手法不是艾萨克想要的。粗糙的过程只能带来粗制滥造的成品,这样制作出来的魔力食品只能作为非常时期补充魔力的下策,其所含有的各属性游离元素所占比重几乎不可能与魔法师本身的元素属性相匹配,大量食用很有可能损伤潜力与元素亲和能力,而且还有染上魔瘾的可能。
当然,经过一代代魔法师的优化,加上魔力食物的法术模型也不算复杂,久而久之,现代民间作坊制造的成品也已经很优秀了。相较于最原始的魔力食品而言,几乎不用担心魔瘾,对普通魔法师的潜力损伤也是微乎其微,因此,许多魔法师把它当做代替冥想进行魔力积累的一种取巧手段——快速,便捷,几乎没有成本,即使会导致魔法师进阶难如登天,许多低阶法师也愿意用本来就万中无一的可能性去换取更实际的实力。
这也是低阶法师成千上万,而进阶法师,也就是魔导师,像是濒危动物似的根本原因之一。
精神力扫描所看到的世界,不仅有着颜色、大小、形状等视觉表象,其与正常视觉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能够“看见”事物的特征内涵。
艾萨克眼中,具象的现实世界掺入无形的精神力后瞬间扭曲,无论是彩色的光晕还是漆黑的幕景,都在令人窒息的压抑中融化,然后压缩成为一个耀眼的光点,然后汹涌的光之洪流从此迸发——无尽绚烂,穷其想象,光怪陆离,神秘莫测,一切的已知尽在心中,而入目所及,尽是一切的未知之物。
艾萨克一直有一种强烈的渴望,去往那个从未有人看到其尽头的世界,看一眼它的终焉。那里,想必就是她追寻的真理,或者说是命运所在之处吧。
要想剔除魔力食品的全部弊端,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让收集的游离元素中的元素分布比例与人体内元素的分布比例完全一致,也就是两者的属性完全相同。这不仅仅是对于感知的灵敏度、精神力的操作的考验,更高的要求在于魔法师对于自身的了解。
每一个魔法师都拥有着独一无二的魔力(不同元素按照某种规律结合的相对稳定状态),其根据每个人对不同元素的亲和度和自身的天赋,以及身体、精神状态都息息相关。这还仅仅是个人因素,环境也会对魔力的属性造成轻微的影响,即使是魔导师,也不能完全精准地识别这种变化。由此看来,魔力食品的副作用是没有办法根除的。
当然,问题主要出在这种魔力积累的方式过于简单粗暴,但是只要肯花金币和魔晶,商盟总能为找到你想要的——不会带来太大副作用、甚至是完全没有副作用的积累魔力的方法。
可惜,艾萨克并没有存下多少积蓄,她依仗的并非这些外物,而是她自身的魔力属性。
那是任何时刻都保持着五行元素完美均衡的魔力,绝不屈服于任何力量的魔力,将均衡的理念平等贯彻到一切最细微之处的魔力,它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抵抗着一切扭曲。
每个魔法师都拥有独特的魔力属性,但若是将他们的魔力与艾萨克的相比,似乎连独一无二这样的前缀都显得廉价了。
原初开拓者,或者说是真理探索者,法则代行者,传说中最初的魔法师……无数荣耀加诸于身,却消亡在了漫长历史之中的神秘魔法使,艾萨克不喜欢这些浮夸的称谓,她更喜欢自称“起源魔法师”。
不同于其他魔法使用者,起源魔法师不擅长役使元素和沟通自然,对于魔力的干涉能力也不出众,他们拥有的只有唯一,那就是法则。法则的代行者,就是起源魔法师的真身。
起源魔法师的魔力属性只与他们主修的法则有关,如果法则没有改变,他们的魔力也不会发生变化。
因此,艾萨克只需要保证自己收集的游离元素中,各种元素各占五分之一就行了,即使她的元素亲和度很平庸,拖慢了收集的速度,半个小时也足够获取制作两人份的原材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