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很强大。”
随着招式的击空,卫宫雪的声音出现了伊洛尔的耳边。
完成了突刺动作的伊洛尔,在下一刻,在听到了卫宫雪那带着几分调侃的声音之后,就如同被激怒的耕牛般,狠狠的回劈。
然而,颇为遗憾的。
那割破了空气的一招再次被卫宫雪,被其竖起的双指所捕获。
——一指灵犀心上通。
宛如心有灵犀一般,剑势,无论多么快速的剑,在这一刻,似乎都落在了卫宫雪的眼中。
就好像刀要回鞘,食物注定要被筷子刀叉所捕获一样,此刻,伊洛尔的刀再次落空。
“怎么可能!”伊洛尔的语气第一次出现了起伏。“这种亚音速的速度已经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了。”
“我从没有说过的。”扶了扶腰间的刀,卫宫雪抬起了脑袋,赤红的瞳孔就好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红龙一样,锐气毕露!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人类啊!”
一向平和的卫宫雪,第一次的,即使面对萨基尔,也没有露出这种脸色。
第一次露出了与平时不同的狂傲笑容。
那是张狂,那是桀骜,那是不把一切看在眼里的笑容。
那是谈笑生死的一种笑容。
手轻扶上刀柄。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我明白了……”再次恢复了平冷语调的伊洛尔收回了长刀。
“之前是我小看了你,对此感到十分抱歉。”
“无需多言。”
语气之中无有一丝波动。
——“人间五十年,与天地长久相较,如梦似幻,一度得生者,岂有不灭乎?”
“好一个岂有不灭乎!来!再来!”
“人间五十年,如梦又似幻。一度得生者,岂有不灭乎....岂有不灭乎啊!”
伴随着这样的浅吟低唱,手指轻轻地推开了刀镡。
铜金色的刀镡,仿若雨露一般的纹理——“我们再来!”
“再来!”
伊洛尔锐利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卫宫雪。
如同捕食中的豹子一样。
躬身,动!
一瞬间来到卫宫雪面前,白色的骨质刀锋发出破空之声!
——“……斩……”
“呯!”两把刀撞到了一起,镐和物打之间,交击,然后迸裂出火花来。
“这是……萨基尔所说过的拔刀之术?”
——伊洛尔很是吃惊,如此犀利的拔刀术。
仿佛生命,仿佛将生死一线完全寄托于这出鞘的一刀之上。
——如果刚才,如果自己要是自己稍稍大意的话,后果一定是重伤然后被卫宫雪斩杀。
——不过........“这样才有意思啊!”
“再来……”分离的瞬间,在一刹那移动到卫宫雪身后,银弧闪动。“……斩……”
“一文字!”无需视觉的分析,遵从身体的反应,转身就斩,两柄刀又撞到了一起。
——火花四溅。
“十文字!”收刀,出鞘,再斩,刀法更是犀利,相交的两道刀光,那是瞬间斩出的两刀!
横刀竖起,宽厚的‘栋’,也就是竖起的刀背挡下了犀利的,一前一后的两道斩击。
——火花。
“呯!呯!!呯!!!”
剧烈撞击的声音,响彻在四周,钢铁对撞的响声,迸发的是生命的火花。
“天然理心流!”
“北辰一刀流!”
“萨摩示現流!”
“香取神道流!”
..........
无数的剑术,在卫宫雪的手上,无有重复的出现在此世之间。
钢铁的对撞是生死的交击。
迸飞的火花是生死的重量。
无数次的交击之后,二人再度分开。
与之前相比,二人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似乎都没有移动过一样。
当然,前提书要忽略掉那满地的骨质角层的碎片还有二人身上的痕迹。
卫宫雪让自己的左手按在刀柄上方,保持随时都能拔刀的态势。
“继续!”
话没说完,因为伊洛尔已经有所动作了。
随着白色的光芒,一个声音便猛然袭了过来。
——那是破空的声音!
人声和划破空气的呼啸声同时出现。
下一刻,一道雪白的剑锋旋即亮在卫宫雪面前
——那是一把刀的刀刃。
刀锋卷起的空气,混合着弥漫在四周的烟土,形成了类似于龙卷风一般的现象。
不,那已经不单单是刀划过轨迹所带起的风了。
那已经是类似于弥漫于四周的类似于刀气一类的物质了。
挥刀。
卫宫雪的刀从侧面斩下。
——铿锵~
那是悠长的金属的回音。
——咯,哗啦。
破碎的声音,那是身为刀的钢铁折断碎裂时所发出的声音。
——素材有着所谓的极限的耐久的。
无论是何种物质,一旦达到了耐久,即为其寿命到达尽头。
卫宫雪打造出的刀已经超越了一般的武器甚远,然而,终究是以凡铁铸造,无论如何也脱离不了凡铁的极限。
——是以,在清脆的声中,如同之前数次一样——刀,折断了。
将断掉的,还连带着一截断刃的刀柄,当做暗器一般的抛出。
——毫不吝惜。
——武器本就有着使用的极限,与其在此种性命交关的时刻为武器的逝去惋惜,莫不如冷下心来,将其残余最大化的发挥。
刀柄被掷出,作为暗器,在断掉的锋刃撞击在伊洛尔竖起防御的刀上的一霎那“崩碎!”
——半截的刀刃和刀柄一起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其名为‘幻想的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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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场战斗,是我胜利了呢。”伊洛尔将被炸碎的武器抛掉,重新的张开手掌构筑了一把全新的武器。
——之前,伊洛尔之所以没有在幻想破碎中受到什么致命的伤害,武器中所包含的幻想的稀少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那一层之前和萨基尔所使用的,一模一样的水晶屏障耸立在伊洛尔的身前,将爆炸的威力完全抵消。
“有的时候,真的很嫉妒你们使徒呢,那个屏障实在是太犯规了啊。”
卫宫雪说着,将背上之前一直牢牢固定着的已经有些掉色的布料制作而成的剑袋解下。
“还打算打吗?”伊洛尔盯着卫宫雪。
“为什么不?虽说我的武器断掉了,但是,你认为我就没有做出过准备吗?要知道.....”卫宫雪说着,开始自顾自的解起缠在袋子口的绳子。
——之前为了防止在战斗的时候,绳子松开,所以缠的次数多了一点,是以,解开比较费劲。
“原来如此,提前就做好了储备吗?真是高瞻远瞩呢!”
伊洛尔称赞道。
“与那些把武器视作生命,至死都吊在一个树上的愚蠢者相比,虽说你的做法对那些不怎么开窍的武艺者而言,有些过分冷血,但是,这的确是能够从战斗中活下来的条件呢。”
伊洛尔的面上现出一丝佩服的神色。
承认,身为武者,武器从某种角度来说,说是武者的第二生命也不为过。
卫宫雪这种弃武器于不顾的做法,甚至可以说是离经叛道。
“........”
卫宫雪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抽出了那把一直放置在剑袋中的武器——那把【四方集合】的第二把试做品。
横刀,刃口的部分和双目平齐。
刀尖遥指伊洛尔,双腿摆出了一个类似于蹲马步的姿势。
——侧身站立,双膝微曲,刀刃向上翻举,与眉齐平,刀尖隐隐指向了伊洛尔的喉咙。
“突刺?”看着卫宫雪无声的立出的架势,伊洛尔微微皱了皱眉。
——旋即摆出了同样的姿势。
——看着伊洛尔的姿势,卫宫雪也为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剑术专精的她,自然知道这个姿势。
——从伊洛尔的反应来看,这家伙绝对不是外行。
——这个世界上,虽说类似于武士刀的这种锻造技术已经近乎于失传了,但是类似的使用方法还是有着一些流传的,只要条件足够,学会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身为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使徒。
于是,卫宫雪从伊洛尔的架势中很快就确定,是个不得了的高手。
所谓架势,架者【形】也,也就是肢体的摆放与动作,势者【态】也,是通过精神磨练之后由内而外所展现出来的精气神的状态。
架代表的是【动】的运转和变化,是为阳。
势代表的是【静】的镇定与维持,是为阴。
招式的变化代表的正是阴阳转动,动静反复的爆发过程。
所以只要看一个武者的架势和套路就可以看出对方身手的高低。
就像之前所说的,同样的架势在不同的人身上自然就会不同。
比如现在的伊洛尔还有卫宫雪。
这种看似满身破绽的架势却让双方同时有种老虎咬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
破绽固然给了对方可趁之机,但是同样也代表着变化和机遇,因为更加的灵活。
这个姿势虽然简单,且满是破绽,然而........
这个姿势相对的,是变化的多种多样。
可以是刺,可以是格,可是是撩,可以是斩。
很显然,对方都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所以才敢摆出如此大胆的架势。
“要上了!”
身体微沉,下一刻,攻击!
——拔付!
——斩法*横一文字!
——此势不同于以往。
“啊啊啊啊~~”面对着几乎遮蔽双眼的刀光,伊洛尔发出了怒吼。
翻转,手中的长刀迎上了卫宫雪的攻击。
锵——
随着这声交击的嗡鸣,天空的橘火终于燃尽,太阳完全的沉没,夜晚已经来临。
——十五分钟的时间限制已经过去,城市并没有自爆,很幸运,宇自成功了。
——剩下的,就是等待后援军的到来了。
不过......在此之前,倒是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呢。
叮~~
刀与刀的交接激起了细碎的火花。
疯狂碰撞中的刀身映照出了彼此那满是杀意的双瞳。
喝啊!”
一声断喝之后,伊洛尔顶开了卫宫雪,向后,退后数步沉入了阴影之中。
呼~
破空的声音传来,下一刻,在下一个瞬间。
有一道银弧闪过。
然后,雪一般的闪亮的刀尖如同破开海面的巨兽一般冲出了黑暗袭向了卫宫雪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