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受伤之狼

作者:泰矿结晶 更新时间:2011/4/2 20:21:16 字数:0

越多东西改头换面,就有越多东西恒古不变。

时代斗转星移,更多的事物加入战局,但我从未见过这样异常的个体……

它们的威力,它们的敏捷,它们的强大无敌……令我怀疑在我年轻时代的那些牺牲者究竟有何意义?

和平降临了,胜利者会来书写历史,而我知道我们不是胜利者。

一种平衡一旦建立,就意味着另一种平衡会被打破。

幸而我并不是孤身一人。

Scarecrow,你知道你为我们做出了怎样的贡献,而现在我要你做更多,有意见吗?

No,sir……

我仿佛能听见了,那来自未来的回音……

——————

世界被改变了……

原本作为男性的陪衬的女人们,随着兵器“Infinite Stratos”的出现而变成了近乎于主导的存在。以最先开发出IS并建立IS学院的日本为首。法律上针对女性的保护条例一下子厚了很多层。虽然IS学院是世界上唯一一所专门的IS学校,但有很多学校以将学生送入这为目标,进而编入了IS学习课程,好让学生进行事先学习。

这样的学校当然也存在于北美洲。当年在有关限制IS用途的《阿拉斯加条约》上,曾是世界第一强国的美利坚合众国毫不犹豫地签了字。之后散布在各州的特殊女校就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了,原本教授常规课程的女校也纷纷把IS的相关知识编入教材。一时间这个兵器的名字在世界上,尤其是女性当中变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毕竟这种事物的出现打破了原本“男尊女卑”的观念甚至将形势逆转回到了人类曾经的母系社会。

当然,也有明明握着这种改变命运的钥匙,却对其兴趣不大的人。居住在旧金山的少女,莉蒂娅·莱维尔·夏普,她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好麻烦啊……”

很快就要升入高中的她走在被夕阳映照的海滨公路上,发出小小的叹息声。她是个有着罕见的亮金色头发的女孩,及腰的长发扎成两股辫子披在头部的侧后方,给人一种可爱的感觉。其本人的瞳色是介于蔚蓝和碧绿之间的样子,四肢修长,皮肤也很白皙。

作为父亲的朋友,曾经在某校负责教授IS课程的老师对她说“你也许会是个不错的苗子呢。”但莉蒂娅一点也没放在心上。这是夸奖吧,应该感到高兴吧?可也许是因为那句话的关系——

“这种技术是异常的……”

父亲的话还萦绕在莉蒂娅的耳旁。那个年过半百、在五角大楼任职的男子仿佛IS抱有某种偏见似地,在和孩子的对话中每次都会提到那种兵器。明明知道我对此不感兴趣啊,为什么还要这么频繁地拿IS作话题啊?

莉蒂娅对此很不理解。当然,她也绝非讨厌自己的父亲。甚至有些佩服他——距离IS发布已经过去了大约10年了。当今的社会,女性因为IS而被相当优待。岂止是优待,连“女性=伟大”的蓝图也已经通过了。同时男性已几乎沦为了奴隶、劳动力。现在在某些地方,即使看见男性被素不相识的女性殴打之类的,也不会感到惊讶。总之,在现代女性的面前,男性简直就是仆人。说实话或许是个不错的身份。莉蒂娅的父亲却依然顶着这种压力在五角大楼稳坐如山,拥有极高的地位和权利,他的存在事实上也在莉蒂娅身边筑成了一道无形的防护墙。要知道在这个变革的时代,妄图用极端手段恢复男权地位的人也不在少数,就算在美国,去年也发生过一次针对某座女校的袭击,幸而SWAT处理及时,没有无辜者在冲突中死亡。

每次想到这类事情,莉蒂娅就会打一个寒颤。

<可千万别发生在我身上啊……>

一边在心中祈祷着,金发少女一边朝着家的方向走着。这条海滨公路在这个时间本应该车来车往非常繁忙,可因为前方的一处正在进行抢修的工地,来往的车辆都选择了绕行,使得现在的莉蒂娅就算堂而皇之地走在道路当中都不会有事,

<钢笔墨水、橙汁、卷筒纸……好像一样没少吧。>

放学路上饶了一点路去商店买生活用品,莉蒂娅每隔3分钟左右就会再次确认自己是否漏掉了什么东西。这是让她有些无奈的坏习惯,貌似可以被称之为“强迫症”吧。

而正当她低头检查着塑料袋中的物品时,一道黑影从她眼前闪过。

“?”

莉蒂娅抬起头来,回头望向橙红色的天空。然后才注意到现在太阳已经快“落入”海面了,如果有什么东西的影子从眼前扫过,那么它应该在——

“?!”

从海的方向,迎着柔和的阳光,一只“鹰”正摇摇晃晃地朝这边飞来。因为距离很远,莉蒂娅花了一点时间才辨认出那东西的实体——大体上像个人,却有着巨大的类似翅膀的结构配在肩膀上,那是——

“Infinite Stratos……?”

等莉蒂娅通过更多的观察确认这一点后,那台大体是白色的IS已经冲到了极近距离。此时少女才猛然注意到对方的高度好像在不断下降,且飞行轨迹朝着这边延伸。

会撞上的!

因为并非像过马路时脚刹失灵的汽车那样突如其来,莉蒂娅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做出回避动作。可是还没等她挪动一条腿,那台不明所属的IS就仿佛才想起自己的实际重量一样突然朝下俯冲,直到身体的侧面猛地撞上海滨公路旁的绿地。

如同一架迫降失败的飞机。IS在草地上翻滚着,草叶和泥土飞溅而起。它控制不了自己的姿态,只能任物理动能随意摆布。莉蒂娅此时才猛然想起“IS应该是有人驾驶的吧?”,照此推断,那个不知为什么撞上地面的IS的操纵者会变成什么样子?

“喂,喂——!”

莉蒂娅把手中塑料袋放到地上,接着快速朝着IS的坠落地点跑去,等她的视线越过地形造成的高低差,捕捉到那个坠落者的身影时,IS的装甲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戴着头盔的人躺在一片狼藉的草地上,如同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等到莉蒂娅朝那个人奔去并跪在其身边时,她才发现此人身上有多处伤痕,白色的制服也完全看不出是新物的样子。莉蒂娅花了十几秒的时间才发现解除头盔锁定的诀窍。而她将那轻如羽毛的东西从坠落者头上被摘下时,她为那个人的面孔而瞠目结舌——

那张脸,属于一个男孩……

<男的……?>

莉蒂娅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刚刚载着这个少年坠落的东西不可能是除IS以外的任何东西。可是曾经在那令自己打瞌睡的课程上,老师分明讲述了“只有女性才能驾驶IS”。那眼前的这个人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个长得很男性化的女孩吗?

为了确认这一点,莉蒂娅朝着一个自己以前从不敢多看一眼的地方伸出手去。而几乎就在手指即将碰到那里时脱线的神经才恢复过来。少女顿时涨红了脸缩回手,经过短暂的思考后从兜里拿出手机来。

<911……对,打911……>

莉蒂娅自知缺乏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所以拨出这个号码乃是上策。但她那刚刚按到了“1”键的拇指却再也无法动弹——少女的手臂就像被铁钳抓住了一般,一动都不能动。

“Do not do this……”(停手……)

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黑发男孩,一边以躺卧的姿态抓着莉蒂娅的右手一边用漆黑的双目盯着她的眼睛。那纯正的英语令莉蒂娅感到战栗。

“你……是谁?……”

吓得六神无主的她只能提出这个问题。

“Nokin·Kiran……”

道出自己的名字后,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样,男孩继续说着——

“……They are……coming……”

随即,他立即失去了意识。

面色苍白的男孩无力地横躺着。此时莉蒂娅注意到他的嘴角还有凝固的血痂,阴暗的红黑色仿佛在证明他经历过十分残酷的事情。

“怎么会……”

双膝跪地的莉蒂娅凝视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少年,怀疑他是否还活着。

<死了吗……?>

为了确认这一点,她伸出手去寻找对方的颈动脉,用颤抖的指尖一碰他的脖子,她感到了微弱的跳动。

还没有死。

确实失去了自我行动的能力,不过大概只是脑震荡吧。莉蒂娅推推少年的肩,知道没有反应之后,为了寻找能在急救中派上用场的东西而四下张望。

该怎么办?要止血吗?消毒?还是人工呼吸,心脏按摩之类?完全找不到头绪……莉蒂娅只学过最基本的伤病处理方法,但从没知道“如何判断一个人的昏迷原因”,她只能手足无措地呆在原地。

<不对……>

说起来,为什么有必要对他进行急救呢?这种事应该交给警察和医生啊。

莉蒂娅又想起还握在手中的手机,在确定少年完全昏迷过去以后,她再次用拇指拨出那个号码——

“911,what is your emergency?……”(这里是警察局,请问有什么事?)

柔和的女声之后,莉蒂娅知道自己应该说出目前的所在位置和具体状况,可是,嘴唇却动不了,就像被针缝上了一样无法动弹,舌头也变得不利索起来。

她的视线凝固在毫无变化地倒在那里的黑发少年身上。在莉蒂娅视野中,他仿佛浑身沾满了鲜血,正无力地朝自己伸着手,说“I need your help……”少年的表情不知为何非常平静,同时又非常非常地可怜。

是因为受伤的痛苦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呢?

不管怎么说,莉蒂娅无法对等待着情况说明的警局职员开口。那是一种对怀抱着孤独、身受重伤的人置之不理然后逃走般的愧疚感。

最后她挂断了电话——

“喂,振作一点啊!”

莉蒂娅用手晃着少年的肩膀,这一举动好像有效果。男孩摇着头,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莉蒂娅没多想,将其一条胳膊搂过来,搭在自己的肩上。

“站起来,走吧。”

“啊……”

听起来他只是在无意识地附和,但腿脚确实顺应着莉蒂娅的节奏动了起来。就这样,莉蒂娅搀扶着那个少年走向自己的住处——一间一层式的木结构住宅。

因为之前男孩的自我介绍说得太含糊,莉蒂娅没有听清,只得再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Nokin·Kiran……永澈·吉良……”

“?”

听到他改口,莉蒂娅愣了一会。

“你……是日本人?”

“算是吧……”

少年的语气中仿佛带着一丝自嘲的意味。

“但是名字好怪诶。”

“……”

“我可是救了你的人啊,别害我哦……”

在用钥匙打开门把男孩扶进屋里之后,莉蒂娅还稍微有点不放心,她因此做出了一个特殊的动作。然而这并没有逃过那个自称“永澈”的少年的眼睛——

“你想用枪指着我?”

“……!”

被看穿了。

此时,莉蒂娅的右手正拿着一把袖珍左轮手枪,那是父亲在她14岁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并要求随身携带。遇到人为的危险就拿出来抵抗。莉蒂娅从来没觉得这东西在和平的城市里会有多大作用,但她觉得面临现在这种情况还是有必要从衣服里拿出来的。

“我……不能完全信任你啊。”

紧紧握着那把手枪,莉蒂娅试图和倚靠着墙半躺在玄关处的少年进行尽量正常的对话。

“我知道……”

令莉蒂娅感到胆寒的是——她从永澈的眼中看不到丝毫恐惧的感觉。

“……‘柯尔特’的产品,专门卖给缺乏安全感的女性作为护身装备……弹仓6发,杀伤射程仅35.5公尺……它确实很快,很便于携带,所以……如果你打定了主意,就对我开枪吧……”

“要是你做出奇怪的事情,我真的……真的会开枪的哦……”

“……随你便,我已经被他们逼得走投无路了。”

说罢,男孩紧皱眉头喘息着,仿佛又要因为不明原因昏迷过去一般。

“喂,振作点!……”

莉蒂娅收起手枪,跪在他身边摇晃着他的肩膀——

“……到底出了什么事啊?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有,为什么仅供女性使用的IS会被你……”

“Terrorist acts……”

“?”

永澈的话让莉蒂娅全身僵住。

“恐怖行动?”

“没错……本质上就是恐怖袭击……马上就要发生……我必须……通知能处理这种事的人。”

“在哪里?什么时候?”

“我不能告诉你……”

就算被莉蒂娅焦急的目光注视着,永澈还是咬着牙回绝了。

不过此时,他注意到了莉蒂娅摆在玄关对面的柜子上的几个相册。凝视着看了一会,永澈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莉蒂娅·夏普(Lydia·Sharp)。”

“‘劳伦斯·卡洛斯·夏普’是你的什么人?”

“他?他是我父亲啊……”

话音未落,莉蒂娅的衣领便被永澈猛然揪住,力量如同狼爪紧握野兔。

“喂……你做什么?!”

“他是五角大楼的高官……”

永澈的眼神变得狂热、焦虑和兴奋——

“……马上带我去见他——!”

——————

美国——华盛顿特区——五角大楼

自从名为“Infinite Stratos”的机械出现后,世界的武力平衡就被改写。

一台IS所能对抗的常规兵器的数量,在一次战斗中被证明——导弹2341枚、战斗机207架、巡洋舰7艘、航空母舰5艘、监视卫星8颗。这是其他任何兵器都不能独当一面的敌方配置,甚至可以说是无解。然而这种程度的武装却被那种像衣服一样穿戴在人身上的兵器完全压制,按照IS的最初设计者篠之之束所说的“只有IS能击破IS”这个事实,作为失败者的世界无条件的接受了——或者说,不得不接受了。

说实话,身为军人的劳伦斯·夏普对这种局面很不安。

“太异常了……”

从昔日的一名游骑兵变成现在执掌几支特种部队大权的三星将领,夏普经历过无数生死阵仗。阿富汗、伊朗、东南亚……他无数次使用轻武器击倒敌兵;呼叫空中支援击落敌机;召唤炮火部队阻挡敌军……夏普从不避讳“他亲手杀过很多人,也被很多人所创伤过”的事实,他甚至得到过一枚“几乎都发给死人”的“国会勋章”。可是这一切在IS出现后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那种就算是15岁的小女孩经过短时间学习后都能操纵的兵器让全世界的军人都感到耻辱。何况IS目前只提供给女性操纵。这种兵器系统中隐藏了太多的秘密还造成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现象,是让夏普最为焦虑的存在。

然而讽刺的是——他现在正站在一处防弹玻璃窗前,透过它望着一套淡绿色的“铠甲”。它有着与人类想死的轮廓,正被足足13道控制器牢牢锁住,仿佛担心它随时能挣脱束缚在国防部里胡闹起来一样。

“劳伦斯?”

说话的是国防部长杰克·斯坦纳。夏普顿了2秒,才用低沉的语气回应道:“什么事?”

“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貌似在日本,有个能驾驶IS的男性出现了。”

“……?!”

夏普扭脸直视着那位老朋友的双眼,心想“今天好像不是愚人节吧?”

“你说什么?请再说一遍……”

“一个能驾驶IS的男性,在日本出现了。”

“谁?”

如同要玩味夏普很少表现出来的充满怀疑的表情,斯坦纳带着微笑沉默了数秒,才缓缓吐出那个名字——

“织斑一夏。”

“织斑一夏……?”

听到这个姓,夏普最先联想到的是一个曾站在领奖台的,气质看上去非常男性化的女性的身影——

“……他和织斑千冬是什么关系?”

“猜对了,他是那位冠军的亲弟弟。”

“IS能给男人使用了……怎么会有这种事?你确认不是谣传吗?”

“请相信我的情报来源,其实现在日本的那帮人貌似在为这件事吵得不可开交呢。”

“这样吗,这倒不算是个坏消息,”夏普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不过我们也许应该加快自己的进程了……”

此时,数名头戴蓝色贝雷帽的宪兵提着银色的金属箱走向两名军事高官,为首的上尉行过军礼后,面对夏普说:“在最终交付控制权之前,请做最后一次口令核查,长官。”

“嗯……我想想……”

因为被有关“男人可以驾驶IS了”的新情报弄得有点心烦意乱,夏普花了几秒钟才想起来那个既简单又麻烦的口令。

“……就是那台机体的名字吧?……”

夏普凝视着玻璃窗后面,处于静止状态的绿色IS——

“……‘Voice of Future’(未来之音).”

——————

美国——旧金山国际机场

走进候机大厅,莉蒂娅第一次觉得阳光居然能这么刺眼。

说实话,昨天在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虽然有点像以前看过的机战漫画——带着神秘装备从天而降的年轻孩子、在落日前的邂逅、莫名其妙的请求……可是在某些细节上却完全没有看漫画时的轻松感,比如说——

“如果敢出卖我,我会杀了你。”

明明在救他的时候那么尽心了,结果还是被他下了这么恶毒的诅咒。莉蒂娅觉得委屈,同时也很不安。但是等她冷静下来想一想就会明白,那个名为“吉良永澈”的男孩确实是因为某种原因进退两难才会求助于像自己这样什么也不知道的普通少女。

现在,两人将要乘坐的客机已经到了,虽然莉蒂娅不知道永澈是从哪里弄来一堆合法的身份证明,甚至弄到从旧金山飞往华盛顿特区的机票。但她亲眼所见——在过安检的时候永澈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原本莉蒂娅还担心他可能会被拦下来连累自己,不过永澈倒是说过“万一出岔子,你就立即和你父亲联络,这是最后的手段。”

难道军人在美国的力量真有这么强大吗?莉蒂娅有些怀疑,不过她可不想在这里获得一次验证这个理论的机会。

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几乎是互相挟持着登上了飞机。直到客机升空并趋于平稳之后,莉蒂娅才感到自己的心跳慢了下来。

“呼……”

她叹息一声,惹来永澈一个严厉的目光。

“现在松口气还太早,”黑发少年说着,“到达华盛顿后,你得想办法去到你父亲的办公场所或者住处,最好让我和他能有单独谈话的空间。”

“我知道……话说这次的机票钱算谁的?”

“如果夏普将军不愿出,我会尽量还给你的,给我点时间……”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啊……”

现在的莉蒂娅正憋着一肚子怨气。

且不说刚遇到这个少年时他那怪异的态度。昨晚拜他所赐,莉蒂娅在实在提不起精神的情况下只躺在沙滩椅上睡了3个小时。就连收拾行李时他都要指手画脚,最后只带了最低限度的换洗衣物、洗漱工具和一点零食。

幸好,从旧金山横跨美国飞往华盛顿特区所耗的时间只有4个小时左右,连找住宿地方的时间都能省掉。不过问题在于莉蒂娅现在根本不知道夏普是否真的在华盛顿特区,昨晚也联络不上他。

“我必须以最快速度见到他。”

永澈催促着莉蒂娅直接飞往华盛顿特区,现在不是旅游旺季,航班的空位不少。就算在华盛顿特区找不到夏普,那里的高官也有几个可以争取一下。莉蒂娅询问“为什么不直接在网上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发出去”,永澈回答“那只会被人当成疯子无视掉。”

客机飞行的途中,永澈始终坐在莉蒂娅的身边。女孩一半是因为惧怕他,一半是因为遇到了太多需要考虑的事情,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补觉。直到永澈用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嗓音说:“你可以先睡一会,我会保护你的。”

“?”

脑中一团乱麻的莉蒂娅扭过脸去,望着那个面容冰冷的男孩——

“保护我……?”

“虽然有些事情不能告诉你,但我会这么做的。”

“你刚刚不是说,如果我有奇怪的举动就……”

“在那之前,”永澈强调着,“我会保护你,以我的性命。”

“……?”

这个人转变了态度吗?莉蒂娅想着,同时因为那句话的关系,脸上微微浮起红晕。

“那个……谢谢。”

“但你还是要自己小心。”

“哈……?”

“我现在没办法发挥自己IS的最大实力,如果那些即将发动袭击的家伙动用IS攻击我,我会尽量拖住他们,你就一个人逃跑吧。”

“……”

他以这样认真的表情说这种话,让莉蒂娅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真残酷啊……话说为什么你是个男生却能用IS?”

“这是机密。”

“那些人是谁?”

“这是机密。”

“为什么……你会被他们追杀?你做了什么啊?这总能告诉我吧?”

“这是机密。”

“……”

原本稍微好转的气氛转瞬就被打破了。此时莉蒂娅意识到,本质上两人还是绑匪和人质的关系,只不过这个绑匪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

<等等,这算哪门子的“不过分”啊?!我的研究课题还没做完呢!即将升入高中的我还要读很多东西,那些书什么的全被这家伙扔出旅行包了,为了那种莫须有的‘恐怖袭击’就想断送我的前程吗?!>

一想到自己可能要带着这些毫无娱乐性的行李在没什么熟人的华盛顿特区住上数天,莉蒂娅就觉得眼前一片灰暗。可她也没有办法,毕竟无法战胜身旁的这个“绑匪”,那就只好随他了。

“你可别骗我啊……”

莉蒂娅用细小的声音,胆怯地说道。

“骗?”

“话说……你该不会是提娜她派来耍我的吧?承认的话我也不会不高兴啦,只是请你……”

“我不认识什么‘提娜’,我也没必要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来和你开玩笑。现在请你安静点,飞机要降落了。”

“是……”

还是这样充满莫名其妙的紧张感的对话,直到飞机停稳并靠上航站楼。

莉蒂娅拖着自己的行李走出了机场,身后跟着一个衣着品味十分糟糕的少年。本来心理很紧张的她不知为何心跳加速了——

<什么啊?这种感觉?>

远方,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对自己高喊着,如同不可抗拒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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