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一群废物!!”中年男子粗暴地推开身边的护卫,心中的罪恶与惶恐让他显得面目狰狞。
马诺维奇焦急地在宽广的书房里徘徊,窗外,浓厚的烟幕已经将广场彻底占据。
就在他被卫兵们带走之前,马诺维奇还在思考着他的“艺术行为”——虽然那女孩的身体早就死了,可那颗脑袋才刚刚摘下来还来不及泡在魔法药剂里,新鲜的头颅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放着很快会坏掉,到时候做出的艺术品就不完美了。
在被带到整栋建筑最深处的书房时,他清楚地听到,先是一旁私军住着的兵营,然后房外的广场,屋中,各个地方不断传出自己手下的哀嚎,听这个架势似乎有一只训练有素小分队正在肃清自己所有的党羽。
马诺维奇明白现在不是该专注于艺术的时候,就算这些由民兵与强盗构成的私军再不济,也不至于瞎到让一只暗杀者小分队潜伏在自己身边。
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勋爵,但是背地里还有很多重身份,无论哪一个放在帝国都是要被肃清无数次的死罪。
一个可怕的名词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不,不可能。”他所惧怕的暗杀者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庄园的嘈杂更像是战士们拼杀的声响,难道自己的手下有人在密谋造反?
还是说……
马诺维奇看了看自己左手拇指上镌刻着齿轮的戒指,那些倒腾金属的怪人们发现了自己几年前的计谋?还是守护骑士团发现了自己伪造的报告书是假的?
咚!!
巨响中大门猛地一阵抖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强行突破,吓了他一跳。
两旁的护卫握紧了手中的大斧,马诺维奇握住手弩,他做了几次深呼吸试着让颤抖的手停下来,将花大价钱买来的小手弩对准了上锁的大门。
除了那些比他更加偏执的疯子和比他更有势力的权贵之外,恐怕他也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能让他如此恐惧的存在。
内心对于未知的恐惧让勋爵大人缓缓后退,直到退到了自己平时根本不会使用的书桌。书桌后是拉上厚重窗帘的落地窗,窗外则是可以俯瞰整座城镇的阳台,每一次盯着这座属于自己的城镇在夕阳的余晖之下燃起灯火他的内心都会有一种强烈地悲壮感。
等等…阳台?窗户?马诺维奇那还没有被脂肪彻底占据的大脑急速转动着,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
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
“该死的懒鬼!”就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在天花板的另一边竟然发出了异样的响声。
马诺维奇熟悉自己的房子,就像是一个中年的男子熟知自己妻子胴体的每一个角落。
那样一个狭小的空间可容不下一个成年的人类,细爪在木板上摩擦的声响,像是自己住过最糟糕的旅馆里才有的微型啮齿类生物。
自己充满艺术气息,完美无瑕的房子里居然会有耗子!这种感觉就像是得知自己倾慕的,完美的,纯洁的女神被一个不折不扣的流氓玷污了一样难受,这是一种无上的失落与挫败感。
在马诺维奇捶胸顿足地愤怒中,一声类似铁锯的锯齿摩擦木头的轻微滋啦声从窗外传来。
马诺维奇察觉到了令他不安的源头,阳台。他费力地将自己迟缓的身体偏转出一个角度,想看看窗外究竟有些什么,可惜厚厚的窗帘遮挡了一切。
刺啦~砰!硴啦~
隔着窗帘,未知物与马诺维奇勋爵有厚厚脂肪保护的左脸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那可真是一种独一无二的奇妙体验,就像一柄大锤隔着窗帘狠狠地砸在脸上。勋爵大人的大脑嗡嗡作响,那一口引以为傲的洁白牙齿在这样惨烈的事故之中毁了大半边。
可能是那一下子打坏了自己的大脑,在倒地之前的短短几秒中竟然如此地而充满艺术感,如果没有在自己口腔里如同翻转的骰子一样疯狂打转的几颗臼齿,这无疑比那些限制诸多的剧场里看的那些话剧要来得精彩许多。
在遮挡光芒的窗帘将马诺维奇的身体完全遮住之前,他终于见到了那个想要杀死自己的人,灵活而致命的身影就像是一条灵敏的蝮蛇,但是蝮蛇不会射出这么多把飞刀。
那群吃白饭的蠢货甚至都没有碰到过那个家伙,倒是一个蠢货的斧头把绑在门把手上的铁链砍成了几节。
很快,这场战斗就以那些士兵的脑袋被扎成刺猬而收官。
虽然马诺维奇早就在脑海里对这些笨头笨脑的家伙这么做了无数次,当真的有人将这一幕展现在眼前的时候,视觉的冲击却截然不同。
手弩,那个精巧的小玩意什么用途都没有派上就飞了出去,像是一件艺术品应该做的那样静静地躺在书房的角落。
脑袋着地的马诺维奇倒在地上,看着厚重的三层窗帘缓缓地从天上落下,仿佛在暗示着属于自己的故事将要在此刻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