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裹着带有凉意的空气走进温暖的旅店,少年银灰色的发色与野兽般的竖瞳一下子吸引了不少眼球,他没有顾及这些奇异的目光立即观察起来。
这家坐落于贫民区外围的酒馆没有想象中的狭小破旧,明亮的油灯将木头的屋子照得通明,有着干净的吧台和不少畅饮的顾客。
酒馆的一个角落人头攒动,那里连接着通向高层的楼梯,纵使那些乐手们吹红了脸,也压不住围观人们传出的呐喊与欢呼。
人群密集的地方总逃不了三个特质——惊心动魄的冲突、悬念十足的对决还有可能入账的钱币。潘德会心一笑,正当他打算去一探究竟的时候,一个身影抢在他的脚步迈开之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位龙裔小伙,来这贫民区的酒馆做什么呢~”挡在身前的女性带着些许挑逗的语气,她将一缕发丝绕到耳后顺其自然将手搭在少年胸前,把头贴向少年的锁骨:“你身上有血的味道,是一个冒险者吧。”
她靛青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银色的双眸,瞳孔之下的炽热毫不隐瞒,呼之欲出,仿佛在渴求着如同火焰一般的激情。
潘德有着超常的警戒心,但是女人显然不是盗贼,她的双手像是来自莎夏的顶级丝织品一般光滑细腻。很快少年就确定了她的身份,那股肉豆蔻香气的主人,一位妓女。
如同坚冰一般的冷漠却并没有打消女人的热诚,纤细光滑的手掌仍旧在少年的胸口前游走,妄图点燃潜藏在所有男人内心深处的野兽。陌生女性有着高挑的身材和冬日长袍也难以遮掩的丰腴,她的身体靠的很近,潘德能够感受到胸前传来的那两团巨物的压迫感。
“波耶米亚忠诚的信徒?”潘德刻意带着些许质疑,举手投足之间飘出的肉豆蔻与醋栗的香气早就暴露了她的职业,他不想在这里惹事,所以用了最保守的叫法。
生命与美貌之神波耶米亚,除了治愈教会的神官以外,那些做着肉体营生的女人们也是这位神祇狂热的信徒。
她们有的是一些被逼无奈的可怜人,有的则是热衷于其中的放纵与狂欢。无论是哪一种,放眼整个沃尔德,做这一行的应该早就习惯了诸如“**”或者“娼妇”之类的蔑称,而“波耶米亚忠诚的信徒”无疑保留了对她们最大的尊重。
而这句话正是从最不可能尊重他人的傲慢种族——龙裔口中说出,这不由地让靠在身上的女性投以惊异的目光。惊异转瞬即逝,它化作燃料点燃了女人心中的火种。
“没错,你身上肯定有许多伤疤,没有什么伤疤是彻底的沉沦治愈不了的,”她的眼中闪烁着炽热,活像一头魅魔一样闪烁着被**占据的光。
“我身前也有一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不介意你来我的房间看看,”女人靠在少年耳边轻语,一边说着一边退去身上厚实的长袍,“特例给你免费~”
女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了吊着紫色蕾丝吊带的香肩,以及胸前若隐若现的沟壑,正当女人打算将更多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少年制止了她。
“很抱歉,我有女伴了。”潘德把佩儿从身后拉出来,比起龙裔少年来说她太娇小了,而且刚刚带在头上的大兜帽完全遮蔽了精致的面孔,以至于刚刚没有人在龙裔的光芒之下发现她。
那句话语与兜帽下女孩的面容就像是一盆冷水,带着双生之月彻骨的冰凉彻底剿灭了女人的热情。她将褪去的长袍拽了回来,热情与妩媚消失无踪,只留下尖酸敌意的眼神看着紧紧抱住少年手臂的玛利亚。
女人的鼻子向着女孩嗅了嗅,表现出一丝失落的情感,自说自话到:“我可不记得我们这有这么年轻的姐妹,而且还是个雏鸟。”
“她一直和我同行。”潘德冷冷地回复。
“你该早点和我说的,你们这些上等人呀~总是喜欢吊人胃口。”她在龙裔与少女之间的情感转换是如此之快,以至于让潘德觉得她不去剧院表演简直就是屈才。
“实不相瞒,我们正在寻找通向白地省的商队同行,不知道这位女士有没有什么消息?”
像是这种做肉体营生的妓女,往往知道很多小道消息。
女人看向佩儿的敌意目光一闪,露出了笑容,“当然!干我们这一行的要接触好多种人。只不过……”
“我只有这么多闲钱了,希望这位女士不要吝惜自己的消息。”潘德识趣地拿出了二十枚卡迪尔。
“有一位神官大人,他可是我这的常客……”
“神官怎么会和你这种人有关系!”佩儿粗鲁地打断了女人的话。
“怎么会?只要是男人大部分都会和我这种人有关系,而且关系还不浅呢~”女人捂着嘴笑起来,仿佛在讽刺女孩的懵懂,“小姑娘,你也要到这个年纪了,要多学习学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教你一些技巧……”
“我才不会和你学习!”佩儿的脸涨得通红,潘德很少看见少女如此激动。“你怎么知道那是一个神官?”
“我当然知道,他总是念着祷词,就连上我……”
“够了!”潘德及时呵断了妓女的话,他将佩儿往身后一拽,微微鞠躬,“原谅小姑娘的无礼的狡辩,请接着讲商队的事情吧。”
“好啦好啦,我明白的。不过过度保护可不是什么好事,”妓女笑着将手一摆,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成熟的妩媚。“那个糟老头在这好几天了,我只知道他要趁着这些日子离开撒尔曼。”
“他人在哪?”
“就在这间旅馆的二楼。”妓女向上一指,“他房间的门牌上刻着一个十字,这些日子召集了不少人,我只知道这么多。”
“这些就足够了,谢谢你。”
潘德得到所有想要的信息之后,和气地打发走了那位妓女。
“我不喜欢那个女人,她,她怎么能这么随便就往你身上靠啊!”佩儿的嘴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我也不喜欢,但是生活就是要接触很多不喜欢的人。”
“而且!而且他怎么能侮辱神官呢?这是很高尚的职业!”
“放轻松,”潘德将手搭在少女的香肩上,轻拍了两下,“这一切都还没有定论呢。”
鸡冠蛇旅店的规模纵观整个达梅里城也是数一数二,潘德在环形的楼梯口向上望去,这家旅店是一栋四层的建筑,不知道这样一家大型的旅店为什么要设置在贫民区的入口如此偏僻不起眼的角落。
上楼梯时,佩儿闷闷不乐地说:“潘德,要我看呐刚刚那个女人就是一个骗子。”
“怎么了吗?”
“她看上去一点也不想会战斗的人,但她却说她身前也有一道伤疤,这肯定是骗人的。”
潘德回忆起那位女士的样貌与体态,那相当夸张的丰腴在他脑海中晃动着浮现出来。显然佩儿没有理解成年人之间的对话,他苦笑着说:“不,这应该是真的,而且还不浅呢。”
“可我怎么没有在她身上闻出血的味道呢?”佩儿嘀咕道:“肯定是她身上的香料味太重了。”
潘德从来没有见到佩儿这副斤斤计较的模样,饶有兴趣地打趣:“你觉得她有多大?”
“看上去比我大十岁左右吧……”少女迷惑地抬起头:“为什么要问这个?”
“那道伤疤啊。”潘德坏笑着摩挲下巴道:“应该是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就在她身上了。”
“啊…”佩儿挑了挑眉,脸上的敌意烟消云散,化作同情“那她也是一个可怜人呢。”
“这可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