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从阴影位面窃取力量吸引阴影大师来到洛兰,从而吸引这位大贤者注意的计划失败了。当凝固的空间将本束缚在空中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超越限制级强者的怒火。
本知道自己的生命会在此终结,却没有料到当这一刻来临的刹那,自己的心中竟然没有丝毫悔恨与遗憾,犹如死水般平静。只是他没有想过,这位大贤者赐予他死亡的方式如此简单粗暴。
疾驰而来的水晶碎片刺入身体,击碎胸骨,穿透心脏。整个过程不过一瞬,但在本眼中却如同数十分钟那样漫长。缓慢而强劲的冲击带着他习以为常的疼痛,喷涌而出的鲜血将属于生命的一切特征夺走。
死亡,不过如此。无非就是疼痛与鲜血。
“呼……”躺在成堆金币上的本忽然起身,左手按着如同裂开般剧痛的胸口大口喘息,原本就白皙的面容因为疼痛而愈发苍白,
“只是……一个梦吗?为什么感受却那么真实?”
他自言自语地从成堆的金币与宝石之中站起,舒展着全身酸胀的肌肉,一边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他似乎躺在某个贵族的金库里睡着了,不过眼前的场景让他感到仿佛在什么时候出现过,但是相关的记忆又模糊得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让人分不清摸不透,只留下一种极为熟悉的既视感。
本带着疑惑慢慢地推开金库的大门,一片熟悉、单调的苍白平原,正如无数次出现在他梦境里的那个一样。没有天与地的分别,四周只有单纯地虚无。
他回头望去,他记忆中亚里镇勋爵的金库在一声响指声里燃起熊熊大火,顷刻之间化作一抔黑灰,在没有风的白色平原里随风飘散消失无踪。
本在一片虚无中向前,眼前的迷雾逐渐散去。其实他也说不清楚这迷雾是不是真的存在,毕竟整个世界都是单调的灰白。
但至少他看见了一个与这一片灰白截然不同的东西——一枚浅蓝色的水晶,带着缓慢而有力的脉搏在跳动,犹如活物。
他忽然感到胸口一阵疼痛,低头一看才发现,一枚水晶不知何时已经镶嵌在自己的胸口。
血脉中上古的龙语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徘徊,只是与过去自己所利用的不尽相同。
Diin不再是简单的冰冻吐息,而象征着万物的静止,一种永恒地静态。Aguin也不再是普通的蒸汽那么简单,而是与Diin相对的动态。无论是他在外人面前作为底牌的,又或是被他当做肮脏过去所隐藏的,此时都有着全然不同的理解。
仿佛禁地之门上的封印是一闪而过的灵光,而刺入他胸膛的水晶则是彻底打开灵感的钥匙。
“Diin。”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说出这句咒语,足以让一切陷入静止的力量凝结于他的手掌之间。他向着如同活物般的水晶走去,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颤抖,抗拒着他手中的极冰。
这不由地让本更确信了这枚水晶中生命的存在,毕竟对生命而言,静止意味着永远地沉睡。但他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在双手触碰水晶的刹那,在水晶中脉动的力量冻结的刹那,仿佛从中闪烁出一道目光,像是野猫细窄的瞳仁,里面折射出的神采仿佛一道穿透性极强的射线,让人背后发毛。
整个世界开始摇晃,这是来自灵魂的颤抖。
他猛地睁眼,跪伏在他身前的尖耳朵女孩看见了这一切,惊喜地喊了起来:“你醒啦!你没有死……”
本已经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幻,但精灵女孩满脸的泪痕让他心生怜惜,他下意识地举起左臂直到看见上面缺失的左手才意识到这并不是梦境。
他浑身上下仿佛刚从瘫痪中苏醒毫无力气,在羽月的搀扶下才吃力地站起来。
“我怎么了?你对我做了什么?”本看着精灵一族的大贤者,只能把刚刚经历的一切归咎于他的把戏。
“你没死,看来你没有说谎……”诺玛平静地说,只是低垂地眉间透露着难掩的失望。他闭上眼睛,略带倦意地吐息:“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本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实力,于是将自己在梦境中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转达。
“很好!看来,这一切还有希望!”当诺玛听见最后,脉动的水晶在他触摸之下归于静止的话语时,脸上的失望一扫而空,悲与喜的转换显而易见。他一手控制着又一枚水晶碎片,另一手做出与之前相同的动作。
“等等!你还想再杀我一次吗?”本先一步伸手阻止他把自己吊起来,“虽然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是你看上去并不像我去死。刚刚那一下也许只是侥幸,这一次我可不一定能活!”
“好歹告诉我我要接纳多少水晶吧?”
这一次,诺玛没有表现得不耐烦,他将自己周身的水晶转了一圈:“这么多。”
本看着诺玛身边一圈几十枚水晶碎片,觉得头有点晕,虽然不会死但被穿胸几十次的感觉可不太妙。但他没有想到,精灵族大贤者诺玛也没有说完。
只见诺玛用柔和地指向漂浮在禁地中央的巨大水晶,缓缓说道:“以及那个。”
本仰望着比他身体还要庞大数倍的水晶,在心里怒骂了一具克朗尼德帝国脏话。
“我知道我没有办法阻止你,我的意思是……一定要用这么粗暴的方式把那玩意塞到身体里吗?”
这一次,诺玛没有回答。正当他想要继续的时候,如同黑雾般浓厚的阴影从大门彼端涌入禁地,阴影像是钻入密室的火场浓烟匍匐着将白玉搭建的境地染黑,浓郁阴影的深处,两点猩红正在迅速放大。
阴影在本与诺玛之间汇聚成人形,丝毫不亚于大贤者的气场横空出世,那双无论从那个角度都能看见的猩红眼眸似乎在直勾勾地盯着精灵族姑娘。
“你,带着她走。”
突入起来的闯入者让诺玛失去了一贯的冷静,他大喝一声:“怎么可能让你破坏命运的轨迹!”
怪异的法则网迅速张开,却在将房间笼罩到一半的时候被阴影拦截。
“还愣着干什么,难道在等我把你和他一起把你处理了吗?”阴影大师的猩红双眸仍盯着精灵族的女孩,看不透下面蕴藏的情感。
“你这是……在帮我?”本不解地问。
“呵呵,你现在还幼稚地觉得这个世界在围绕着你旋转吗?当初没有那个地下室杀死你,就是为了让你为我打开通向洛兰的大门。只不过,比起杀死你我目前有更想做的事情。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在这里等到我和他的对决结束,无论哪一个留下来你都不会好过的。或者带着那个女精灵离开这里,继续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蛰伏。”
谈吐之间,阴影大师的气场猛地增强,大有盖过精灵族贤者的势头:“我想你已经做出选择了,行动吧。”
“嘁。”本看了看阴影彼端的大贤者,再回首看看略显焦急与迷茫的精灵族姑娘,轻啧一声,拽住羽月的手向大门跑去:“终有一天我会亲手把你葬送!”
“我相信你能做到。”等到龙裔青年带着精灵少女消失在大门彼端的阴影中,阴影大师才漫不经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