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合抱講求將身體視為三個部分,上丹田通天,為陽。下丹田接地,為陰。中丹田融陰陽於其中。臨敵時,雙臂大開,左臂納陽氣;右臂納陰氣,充盈之時,將其環於內,併於中丹田處,雙臂收束之,中者必筋骨經脈寸斷。」我一字一句地讀了出來,雖然內容看起來很誇張,將胸口最脆弱之處暴露在敵人身前,然說不定是置死地而後生的奇招,而且傷害看來很可觀,能夠將全身的力量徹底加諸在敵人身上。如果是內外功臻至極致的人說不定能夠靠這招打遍天下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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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翻閱著後續內容時,我忽地寒毛一豎,本來還以為被神主抓到了(在此偷書多年,被神主親手逮住懲處的次數不計其數)正要跑路,結果發現不是殺氣,而是一股...似曾相似的氣息。「看來,偷書的人,不只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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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兩名巫女正打著哈欠,享受著下午夕陽的餘光,一名戴著狐狸假面的、身穿白色長袍的人,性別不明,正站在一樓後方,面部面向樓中,雙眼炯炯有神,看那個氣勢,倒像是他在利用神識探查著書庫的內容。「我說...偷兒也要有個原則,偷得這麼明目張膽,都沒個羞恥心?」我說完話,還惋惜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說他笨,而是我從溜進水龍閣中,到查閱書籍時,一路上都是將我的氣息完全遮掩住的狀態。我本來原本就是一般人,因此對於這部分的做法自然是爐火純青。外頭的兩個巫女更是打死不信一般人(除了我)能夠連續闖進結界、穿過巡查小組、一路偷進水龍閣中盜取書籍。所以除了以神識探查外,並沒有用其他特殊的防衛手段。而眼前這位,顯然是前方兩位巫女所釋放的神識太強;只專注在防備他們和掩蓋自己的氣息上,而絲毫不覺上面還有我這位偷書的大師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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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肩膀被人拍撫的小偷霎時大驚失色,幾乎是彈了起來,一個大手印貼到我胸口處一推,把我震開的瞬間,身形一晃便到了丈許之處,全程絲毫未發出一點聲音。我拍了拍胸口,他並未使用任何一點靈力,僅用肉體的力量把我震了開來,否則靈力一震盪,前面的兩個一級巫女一定立刻就能發覺。看來,也不是那麼少根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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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袍人的身形快速穿梭在林間,如此高速的情況下,竟然並未帶起一根草一片葉。顯然他對於輕功的掌握已臻至極高峰。可惜,他面對的是一個跑路大王。「既然來了,就別走了吧?」我站在他身前必經道路的樹上,大腳踏在枝枒上,對著他高聲喊道。白袍者看到我站在樹上,本來想往左側穿行而去,但是一把劍從天而降,砰地插到他左側的地面上。徹底消滅了他逃跑的念頭。「這是何方神聖阿,竟然能無聲無息穿過水龍神結界到這裡來,還能用神識探查書籍,現在的小偷技術都這麼高超的嗎?」我一躍而下,落在了他身前七八公尺處。「本人與你素無往來,就水龍神社毫無損失的情況下,可否請閣下高抬貴手?」白袍狐面人的聲音相當低沉,也聽不出個所以然。「說來也是,不過寡人既然身為水龍神社的劍使,保障神社安全無虞,是份內之事,就這樣讓你回去,寡人不是失了面子嗎?」
「如是如此,那便戰吧。」低沉的嗓音再度響起,白袍狐面人袖裡唰地伸出兩把匕首,分握於胸前,一派不死不休之樣。
「不過,在生死決鬥之前,我想我們就不要欺騙彼此了吧。稻荷神社巫女:九條沙耶香小姐。」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我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的念出來的。
白袍狐面人一愣,不過還是緩緩地褪下了他面上的狐狸假面。「鄙人終究還是瞞不過您呢,易巽大人。」一頭閃亮的白髮在夕陽的餘暉下散發著耀眼的光澤。熟悉的嗓音、頭髮、面容。果然是那個在學校處處刁難、關心、教導我校園生活的那個女孩。「鄙人到底哪裡沒有瞞過您呢?無論是氣息、嗓音或是身形,鄙人敢保證就算是月月在此,也認不出鄙人哪怕是一分。」沙耶香雙手一分,將匕首落在了地上,接著從腰間拔出了他的武士刀。
我指了指她順手掛在腰間的面具。「在你膝上甦醒時,我在你衣袍內所看到的,可不僅僅是稻荷神社的印記而已。」沙耶香聽罷,緩緩閉上了雙眼。「原來,竟是這面具壞事,也罷。看來過度刻意的關心,最後只會禍害到自己身上呢~」我嘆了口氣。「看來,這不是你第一次幫稻荷神社幹骯髒事了吧?」沙耶香眼神一凝。「骯髒與否,純粹是陣營的不同罷了。易巽大人你如何知道,那種不計一切手段;只求妹妹得以安心生活的那種感覺!」沙耶香雙目一瞪,殺氣斗生。「是...我是不知道,畢竟就我的認知以來,我一直都是無親無故的。」不提離家後種種。就算是在離家前,我也是家中最不起眼的存在。沒有專長、沒有興趣、沒有特色。我對家唯一的印象,就是在父親那厚重暗沉的書房中,讀著書房中各式書籍的點點滴滴。「哼,別以為鄙人從未調查過,易巽大人雙親依然健在,像大人這種人,如何能夠理解鄙人地這種喪家之痛。鄙人與月月都已經受過傷了,這次,鄙人不會再讓任何事物再度傷到月月分毫了!只要月月能平安、開心的成長,就算要讓鄙人幹盡惡事、化身修羅,也在所不惜!」沙耶香的刀往身後一劃,便朝我暴衝而來。「擋住鄙人道路的人,就算是大人您,鄙人也會一刀兩斷!」那甜美嗓音中所帶來的辛酸、愛恨之意與覺悟,已經切實地傳達到我的心中了。「你這樣的作為,有想過月月的感受嗎?看到姊姊化為無惡不作的惡魔,月月真的不會介意或難過嗎?」我抽出了我的愛刀(護),成中段姿勢,靜候沙耶香的到來。「那就不是大人要操心的事了,這次鄙人可不會再手下留情了!」話音方落,銳利的刀身就已經在夜色的庇護下劃到了我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