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毫不止歇,直至枕頭都被淚水濡濕一片。這時腳步聲忽地響起,我立馬收住了哭泣,男人的淚水,只有自己和情人看的見。我翻過身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劍使大人,請轉正身子,換藥的時間到了。」沉穩的女聲說道,我翻了過來,早已將狼狽的面龐收拾過了。不過這護士依舊看到了枕頭上濡濕的痕跡「呵。」我發誓我絕對聽到她冷笑了一聲,即便她將聲音壓得很低我還是聽到了。我面頰一紅,只能裝作啥都沒聽到的樣子,乖乖任由她拆開繃帶換上新藥,再包上新繃帶,不過這次包上的繃帶比較特別,上頭綴滿了細密的文字,看來像是咒語。「我們神社現在也流行這套?我不記得治療的咒語能施加在無機物上啊?」我還以為是拿來安神的。
「神主有喻,劍使大人受到來路不明的力量侵噬,據神主推測,這是一種雷電的能量,其在劍使大人的體內潛藏著。在尚未掌握詳細情報前,先行封住其運行是最好之方式。」這時我才想起,我在將要徹底傷殘沙耶香的那瞬間,一道彩虹色的力量從她的體內迸發出來,將我擊飛了出去。那股力量的大小感覺不輸前神主全力一擊的力量,不過奇特的是,看來目前並未對我造成很大的傷害,彷彿只是一陣疾風吹過一般。
「話說...跟我一起被送進來的少女,現下在何處呢?」本來護士正在收拾東西準備轉身離去,聽到我的問句,又轉頭過來。「目前不建議劍使大人移動身子,不過劍使大人要是願意拿性命開玩笑的話倒是無妨,那位女子在隔壁區13床。」說罷,看來一點都不擔心我似的,逕自直接離去了。
「看來還不算遠...。」我站起身來,把全身纏的緊緊的繃帶並未對我的行動造成太大的影響,除了有些窒息感之外。我一瘸一瘸的,拖著身體往護士所指的方向走去。有趣的是,完全沒有任何人干涉或是勸導我的行為,大家依舊各忙各的,好像我是空氣人一樣,連一眼都不撇。
「11...12...13!」一邊走,一邊默數著床號,終於找到了沙耶香所在的床位,看到了一個比我更慘,全身被包的比粽子還胖的人形物體,比起病人更像是木乃伊。一旁倒坐著一個孰悉的人。「小葉?你在這裡做什麼?」小葉抬起頭來,一臉訝異地望著我。「唉呀,劍使大人總算願意叫我的小名了,這不是顯而易見嗎?正在看住犯人呢。」聽到我改了稱呼,小葉也非常迅速的更改了稱謂。「廢話,要是不改,你不知道又要抖出多少我的黑歷史。話說她怎麼了,怎麼被包成粽子了呢?我不記得我有傷到她這麼多地方啊?」「她擅闖水龍閣,在被前劍...阿不是,是劍使大人重傷之後,又遭到了神主的降罰,自然變成如今這副德性囉。」小葉調皮地吐著舌頭,一改平日在外頭了嚴肅面孔。果然,水龍神社的威嚴和刑罰,絕不接受挑戰,就算是傷殘人士還是誰都一樣。我呆呆地望著沙耶香,正在回想到底是稻荷大神的命令錯誤還是沙耶香自身的選擇錯誤之時,一個巴掌忽地拍在我的腦門上,我下意識彈起身來,幾乎要將身上的繃帶崩斷。這時我一個踉蹌跌在病床一側,手不自覺的倚在床上,與沙耶香的身子碰在了一起。「唷?汝還未死透呢,看來依舊精神。」神主稚嫩的嗓音響起,不過話音還未落下,只見沙耶香身體突然泛起一股彩色的微光,接著這道光順著我與沙耶香身子接觸的地方,進入道了我的體內,然後就再無聲息了。
「天!這什麼!?」我雙手胡亂摸了麼身體上下,卻未感到什麼異常。神主也有些詫異,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然後我就感受到一股溫熱且龐大的暖流從我身內流淌而過。「看來,汝暫時無須多慮了,此力量不但未傷害汝身,反倒加速汝之細胞組織再生之速度,此事吾倒是聞所未聞。」說到這,神主頓時腦袋一晃,露出了恍然大悟地神色。「是了,原來是她,怪不得吾總感到似曾相識。」神主異於往常的居然使用了以往不曾使用的人稱,但是對該人是誰卻是隻字未提。「神主大人您別打啞謎了,究竟是何人您倒是說說啊!」「啊?汝還尚未明瞭乎?便是那位給汝帶上一段怪異詩句之人吶!汝可真笨,事已至此猶未明瞭,吾可未曾聽聞汝有傷及大腦呢。」說完就逕自將手放在了我的額頭上,好像要檢查什麼一般。「哎!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神主大人您就別笑話我了,而且,摸額頭是拿來檢查體溫的,跟檢查智商沒有半毛線關係好不好!」我一把甩開神主的小手,連忙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深怕神主留下了些奇怪的惡作劇。「而且,神主大人您也太閒了吧,為何能三天兩頭的往這竄著。」確定身上沒有發生奇怪的事後,我趕忙吐槽了一句,企圖為我奇怪的舉動找回場子,畢竟狐性難料,說不準她還真搞了什麼飛機我卻絲毫不知。
「唷?奇事太多,吾倒忘了正事。」說完,便從她小小的袖子口,變魔術般的拉出了一把近百公分的帶鞘長刀。這魔術變得猝不及防,我和小葉一同瞠目結舌,看著神主那好像小叮噹百寶袋一樣的小小袖子。
「汝輩!有何奇怪!空間之能在吾輩層次中乃是自然不過之事罷了,犯不著如此大驚小怪罷?」神主好像有些羞赧的大喝了一句。「沒,沒,是我們少見多怪了。」我和小葉訕訕地笑著,內心不知道吐槽了多少句。鬼才跟你同個層次啦!你去地球其他地方給我揪出同樣有空間之能的人啊!我看大概一隻手都數的過來啦!還怪我們大驚小怪喔!
「接住了,小劍使!」神主將刀一丟,我一手接住,頓時感覺一股孰悉感,好像曾經用過它無數次一般。「汝現在手頭尚無趁手兵器罷?此刀便與汝了。」接著又用極細微的聲音嘟囔了一句。「反正這本是汝之事物...」我詫異地望了神主一眼,但注意力又被這把刀精美的刀鞘和氣場所吸引了過去。「可有名稱?」我隨口問了一句。「此刀,名喚不落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