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特蕾莎,撑住......暴风雪快过去了,你还不能死,如果你死了,我,我就真的走不出这片雪原了......求你了,特蕾莎,你还不能死,我现在还不能没有你......没有你的话,我不知道——”玛格丽特打着哆嗦把身上的鹿皮大衣脱下盖在特蕾莎的身上,同时又向着火堆里面添加了一些柴火。
她这么做是不明智的,特蕾莎的身体冰凉,面色苍白,嘴唇发乌,如果不是还有呼吸,她就是个死人了。她现在把大衣脱下只会让她自己也陪着特蕾莎一起被大雪埋葬。
“等等,马上就好,还有一些酒,你会好起来的,相信我......没错,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玛格丽特刨开雪堆,只有两瓶朗姆酒了。
会好起来的,她这么对自己说。
“会好起来的,特蕾莎,我会把你带出这片雪原的!我保证!就像父亲把我带出雪原时一样,一定!”她这么对特蕾莎说。
“我把酒温一温,马上就好,马上......”
玛格丽特把一瓶朗姆放进了火堆,但还不到一分钟酒瓶就炸了,酒洒进了火里,火更旺了,玛格丽特呆呆的看着炸了的酒瓶碎片。
“不不,不——!!”
她发疯了一样呼喊了起来,麻木的手伸进了火里面,将碎片捧在手里。
良久之后,特蕾莎发出了一声轻咛,玛格丽特终于回神了。
“为什么,特蕾莎,我会摊上你这个大麻烦!!”几乎是自暴自弃的,玛格丽特用冻得没有知觉的牙咬开了最后的朗姆酒的软木塞,一口包在嘴里,毁灭性的刺激让她的口腔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呜哦哦——!!”
眼泪淌了下来。
等到酒变得温暖,她粗暴的扶起特蕾莎的脸将酒灌了进去,但她动作太快了,特蕾莎被呛到了。
“咳咳咳......”
特蕾莎发出了痛苦的咳嗽,吓得玛格丽特慢慢地捧起她的脸。
她看上去可真糟糕,暗淡的金发遮住她的眼睛,没来的及吞咽的酒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漆黑的卢恩符文在她的脖子上和苍白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身子不断颤抖着。
“好冷......莉莉,你在吗?好冷......很暗......”
“哦,天啊,我都在干什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撑住,暴风雪就要过去了,不要......”
她抱住了不断颤抖的特蕾莎,一不要只手不断地撇开她头上冰冷的雪,眼眶不争气的又红了,但掉不出眼泪。
“我在,妈妈,不要睡着了,妈妈,我在......呜......我在......不,不要......”
这一刻,玛格丽特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的暴风雪之夜,那时,康纳也像这样抱着她,告诉她不要睡着,给她喂热汤。
“莉莉,我看见康纳了......”
特蕾莎的一句话吓得玛格丽特大脑猛地一震,她向四周张望,同时不着痕迹的捂住里怀中特蕾莎的眼睛。
“不......”她小声喃喃着,不自觉地抱紧了特蕾莎
“康纳......我和莉莉在这......”
话还没说完,玛格丽特捂住了特蕾莎的嘴。
“嘘——没有哦,妈妈,爸爸不在哦,这里只有我和你。”
“姆呜......”
“妈妈,原谅我,我不会让你到爸爸那里去的,那边啊,很冷的......”
她就这样抱着特蕾莎,给她喂朗姆酒。
好消息是特蕾莎的情况渐渐地在变好,但坏消息是玛格丽特只给自己留了一点朗姆酒,她将最后一口喝下去后,就开始逐渐从打哆嗦变成麻木了。
玛格丽特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变凉,但她不敢将特蕾莎身上的大衣拿下来穿上,所以她把特蕾莎和自己向火堆坐的更近了,她用小碗挖了个坑,把特蕾莎埋了进去,自己坐在渐渐变得微小的火堆旁发呆。
“奇怪,不冷了。”
她伸出右手,但是右手如石雕一样碎掉了。
哦,快死了啊?但至少她活下来了。
这是玛格丽特失去意识前的最后意识。
再次醒来时她正睡在一辆马车里,马车里点着熏香,装饰非常的华丽。
“我这是,得救了吗?”
“准确的说,你没有,但你妈妈得救了。”
说话的是一个艺人打扮的年轻小伙子,他靠在角落的里,三角帽遮住了他的脸,一束苍白的头发垂在他花哨的戏服上。
“哦,我没有得救吗?那我现在是死了吗?”
“你也没死去,但是你生不如死。”
“我感觉不到我的手掌和小腿了,没了,对吗?”
“你要看看吗?我认为老师的医术不错,切面很光滑,不吓人,不过也是万幸啊,你是个女孩子,还好没把鼻子眼睛耳朵冻掉,要看看自己吗?”
“算了,她呢?”
“你妈妈?她很好,只是脑袋出了点小毛病。”
“什么毛病?”
“她现在就像个七岁的孩子。”
“......”
空气一下就变得沉重了,玛格丽特和那人都没有说话。
良久,他动了动嘴唇。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你现在就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废人了,你的母亲也......”
“......”
“我可以给你个提议,听听吗?”
“愿闻其详。”
“很好!”他用左手食指支起了帽檐,露出了如狐狸一般狡黠的眼睛,他说,“来当我的’人偶’吧,报酬是我养你一辈子哦~”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