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要觐见首脑。」
出现在『旧纲』的组织会场,人来人往的围观群体中的,满头是汗的女性是,『杀人蜂』莉莉丝。她锃亮的黑色高跟鞋踏出一地的踢踏声,女性步履匆匆,衣着保持着惯有的哥特洋装,嘴唇抿成了一条冷峻的弧线,在场无人知晓她为何表现得如此焦急。
「出什么事了,首脑临时有事,正派合作伙伴与贵客进行磋商。」看守会议室的男性拦住试图冲撞会议室的门的莉莉丝,抱有敌意地询问道,「没有紧急的事件,请不要擅自闯入。」
对方是任务失败,接受了惩罚的同伴,曾让首脑失望过,这一点不容忽视。
「……抱歉,是非常重要的事。」她紧咬嘴唇,「我相信即使不是直接会话,首脑他一定会感兴趣才对……!」
「那也请等会议之后。」
「联络不上了啊——知道我心急了多久吗!」莉莉丝失控地吼叫起来,「我联络不上他了啊!」
「请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被她的态度弄得晕头转向,男性也觉得迷迷糊糊。
莉莉丝一咬牙,说:「……对方是,『始祖』,你就这样带话给首脑。」
从未听说过的名词令男性一震,思考了一会过后,他妥协道:「……我知道了,我进去汇报。」
莉莉丝等候在门外,不停跺着脚,啃咬拇指的指甲。
联络不上,为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明明任务已经完成,却完全联络不到那里的那位,是发生什么事了,导致无法联络吗。不可能,对方是『始祖』,有着无可企及的实力,再怎么样的意外都无法让他失去联络,总不可能遭遇什么不测。
总之,要把这件重要的事禀告首脑,通过他的协助确认对方到底出了什么差池——这是相当危险的行为,在『旧纲』行事的同时与『始祖』合作,被认作为背叛行为也不为过,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打算,不为那位『始祖』办事的话,连回到这里交代任务的命也没有。要跟首脑坦白这一切,纵而在之后,『始祖』无法帮助自己的情况下对『旧纲』有个交代吗,这样的行为实在太过凶险,倘若『始祖』只是因为环境原因,导致无法与自己联络,擅自行动恐怕会被那边的那位惩罚。但是,她是知道的,对方是珍贵而强大的『始祖』,冲着这个名号,就算是不情不愿的首脑也必会礼让三分。
——直接告诉说自己和『始祖』进行了合作吗。会被当成叛徒处理吧……但是,关系到那位大人的安危,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兴许是出了什么意外,那位大人无法与自己联络,可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久得她甚至觉得害怕。立场上,她绝对不能失去那位大人的援助,这是她最坚实最有力的护盾;她不希望他出什么意外,心理与生理上,本能的对强者的顺从也令她极难做出额外的选项,她必须协助他,否则她一人将无法承担这意外与疏忽。
权衡利弊的话,唯有将这件事禀告首脑,让他来做出决断才行,看在自己是联络『始祖』的唯一桥梁的份上,自己就绝对不可能招来不幸。
过了一会儿,会议室的门打开,出现在她眼前的是,未曾料想过的人。
彬彬有礼的腔调,男性,圆框眼镜,以及一身标准的白大褂,濑人裕之出现在她眼前,敞开了那扇能够拯救她的未来的门。
「您……」她感到舌头有些打结,一时说不出震惊以外的台词。
「啊,我听说了,莉莉丝小姐想要汇报『始祖』大人的事,对吗。」男性眯起两眼,带着厚厚的眼圈与眼袋微笑起来,「我也对那位『始祖』大人的事非常有兴趣,请进来吧。」
「那,代表与您的磋商……」
「暂时就搁置在一边吧,我也很高兴能够与他达成共识,我们将会优先考虑莉莉丝小姐的话,毕竟『始祖』大人……的确应该摆在最重要的位置。」
就这样,在满腹狐疑的情况下,莉莉丝步入了洁净的会议厅。在议厅的里面,只有身为『旧纲』首脑差遣的代表的男性,以及濑人裕之本人的存在,再没有第三方,会谈的环境整洁而舒适,盆中的绿叶植物生长茂盛。
「代表。」莉莉丝向满脸严肃的男性打了招呼。
「不要见外,请落座吧。」濑人裕之将她引入座位,同时也坐回自己的座位,十指交叉搁在下巴底下,「关于莉莉丝小姐要汇报的『始祖』的事,我很有兴趣。」
「……失败者的话,濑人先生也要相信?」代表冷冰冰地说,似乎还在对莉莉丝先前的失败耿耿于怀。说的也对,『旧纲』本身就是凭借实力说话的组织,尝过一次失败经历的莉莉丝,已经不在这个组织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了。
「关于失败的那件事,我可以声明,『环尾狐』的死与我的失败,只是遇到那位『始祖』的开端……」
代表眉头一紧:「这是借口吗,可从来没听你谈起过。」
「您不想想为什么偏偏是实力不济的我能从『始祖』的爪下险象环生,而濑人先生麾下的『环尾狐』却遭遇了不测吗。」并没有诚实地告诉对幕后真凶并没多大兴趣的『始祖』,『环尾狐』是濑人裕之向『旧纲』输送的血液。毕竟对方想要的只是与自己的合作,而非真正意义上地了解到『环尾狐』背后的操纵者——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同样,身为人工造物的『环尾狐』本身的实力也的确让人刮目相看,这问题确实问住了对此仍心存疑虑的代表,为什么在那场刺杀中死去的会是『环尾狐』,而不是实力根本无法与前者相提并论的自己?
「……在那位大人面前,我的造物远不算什么。」丝毫没有表现出对屠戮自己重要造物的不满,濑人裕之言语中充满了对『始祖』的敬佩,「首脑,我认为我们需要得到那位大人的帮助。按莉莉丝小姐的说法,『始祖』大人必定遭遇了什么。」
「在此之前。」代表色厉内荏地蹬向莉莉丝,「……你背着我们,和『始祖』达成了协议?你与他合作?」
咬紧了嘴唇,莉莉丝呼出胸中郁结的空气:「是的,首脑。我现在为『始祖』工作。」
代表愤怒地拍案而起:「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你窃取我们的情报,拱手递给他人!这是不齿的行为!你这叛徒!」
「……非常抱歉,我并没有向您提及这件事,但是,如果那个时候我不进行妥协,我和『环尾狐』都会死在那里。这是我不想看到的,同样,和『始祖』合作并不会影响您的利益,请放心。」
「关于那位『始祖』大人,我有一些想问的。」摆手制止代表进一步的斥责,濑人博士饶有兴致地问起,「我十分好奇,他带给『感染者』和人为造物的压迫感近乎是相同的?」
「……若要按照我本人的想法来说,在展露出真正的一面之前,都与常人无异。」莉莉丝回忆着与『始祖』的初见,「很强,强到发指,感觉一切『能力』在他面前都会化作齑粉,同时,对异性的『感染者』,充斥着强烈的……吸引力。」
濑人裕之轻轻鼓了鼓掌:「啊,是的,我的造物也有相同的感觉,看来,这是刻画在基因中的本能。」
「……原来如此。」
「那么,关于那位『始祖大人』,是否就是曾经出现在我实验室的那一位——」
这不是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濑人裕之的实验室发生的事件,莉莉丝是知情者,她甚至接送那位『始祖』回到市区,并在水族馆与其接吻……会出现在那间实验室的『始祖』,即使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初步推测就能够回答这个简单的提问。
「是的,我想就是您曾在实验室遭遇的那位,与我合作的,就是那位大人。」
「这样啊,这样的话,十分有合作的价值。毕竟是那位大人……」濑人裕之单手托腮,思索了一阵,征询代表的建议,「『始祖』大人知道了我们与圣女之间的纠葛,同时表示会考虑一阵。与我会面时,他正在考虑『大清洗』的事,我没有想错的话,他应该就是这次参与了『大清洗』的,受害者的利害人物。」露出有趣的笑容,他继续推断,「很有意思,极有可能就是参与其中的人员……也就是说,是小队教官的可能性很高。」
莉莉丝没有否认。见对方没有过分的抵触,濑人裕之继续问道:「那位大人让你做了什么,这些话,是可以说的吧。」
「啊……」手指不安地在腿间翻动,感到这是对效忠之人的背叛,无法被原谅,莉莉丝深呼吸,「是的,他让我开拓出一条供『感染者』逃生的通道。他的意思是,要拯救其中对他重要的『感染者』。」
「……果然没错,和他与我说的毫无出入,那位大人的真身,就在那些教官之中。」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濑人裕之不得不清了清嗓子,「不介意的话,还请回答一下,这位『始祖』大人的真实身份?」
「他……」莉莉丝犹豫了半分,很快意识到在这样的气氛下自己断然没有拒绝权,也无法撒谎,她最终下定决心,「……圣女麾下福井的准尉,狩间优一……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