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都尉,如果是纵敌入境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并且……”李牧把静宁村的事情告诉封柏中。
“岂有此理!”封柏中气得拍案而起。
静宁村的事情封柏中还没有得到消息,毕竟偏城谷距离凤池有三十里,并且这里的防务算是前后左右四营里最繁重的。
李牧叹息道:“不管是不是愿意,我们都卷了进来。所以,这里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封柏中摇头道:“小公爷,说来惭愧,很多事情都是我根据一些蛛丝马迹猜测到的,并没有真凭实据,否则陈如江早死了八百次了!”
他狠狠的灌了口茶,又把茶杯丢下道:“陈如江此人,心狠手辣,做事不择手段并且心思缜密。几年前他原本可以调任苍州刺史,可当时一场小战失利,御史台参其督战不严所以调迁一事就搁置了下来。自此陈如江怀恨在心,做事愈发肆无忌惮……”
李牧听了半响,终于搞懂了这位陈刺史的心态:自负有功但没有升迁,然后报复社会导致后来的功劳被抵消进而继续报复社会,最终成长成报复社会的一代好儿郎。
封柏中咬牙切齿道:“去岁年初就不时有齐兵越境杀人的事情。小公爷您看,”封柏中指着帅帐里的沙盘道:“不论齐兵如何行军,偏城谷、乌鸦嘴这两处必定是要经过一处的。末将这里没有任何发现,所以询问过驻守乌鸦嘴的右营果毅都尉杨文,他信誓旦旦的说没有看到任何人经过。”
“所以……如果真的有齐国兵越境,必然是从杨文这里经过的?”李牧看了看沙盘,发觉完全看不懂。
封柏中道:“是。末将起初以为是杨文杀良冒功,但又发现每逢齐国兵出现值夜的都是他的亲信部下,这就太巧了。随后末将又逐渐发现杨文的人偶尔会开往齐国境内,人数都不多但每次都能带回上百只左耳,以及,陈如江的儿子陈冲偶尔会混在队伍里,末将这才猜测到陈入江和齐国人有勾结。”
“你没有把这些报上去?”李牧看着他。
封柏中一脸苦涩:“末将无能,没有抓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朝廷派来的人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这些事情倒是都有报给国公爷,他也试过想把陈如江调回京师问罪,但早年陈如江确实有功,朝堂里不少人认为这是构陷……”
李牧差不多明白了。
官官相护并不是只针对普通人,因为他们是一个利益团体——哪怕是不同的小团体他们都会死命的维护自家人。所谓的朝堂……本质上和幼稚园里抢玩具分派别的小孩子没什么不同呢。
所以说到底最重要的还是证据,如果抓不到陈如江勾结齐国的证据,那么不管是谁都没法搬倒他。
还有一点,交州到底有多少官员参与了这件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这些都还不明朗。如果单纯是为了军功的话,那么大可以杀良冒功,但放齐国人入境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牧的脸色和封柏中一样的苦涩,深感无从下手。
李牧看了看封柏中问道:“除了这些,还有别的消息吗?”
封柏中叹息道:“去年末将调查这件事的时候林都尉找我说过谈过,隐晦的提过要末将别站错队伍之类的话。末将当时就断然拒绝,随后左营的防务就越来越繁重,末将也没有过多的精力去调查此事。所以……”
“所以被排挤打压甚至是构陷了对吧?”李牧完全明白了封柏中的处境。
“是,但朝廷有国公爷在,针对末将的参劾都压下了。末将不能为国公爷分忧,反而累他护我周全,实在是惭愧。”
李牧摇了摇头道:“都尉大人能扎在这里只怕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封柏中摇了摇头道:“小公爷,所以交州实非久留之地,末将观陈如江已经对国公爷生了怨气,此人向来狠辣而且斤斤计较,若他知道小公爷的身份,只怕会对小公爷不利,不如明日我送小公爷走?”
大家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这个时候谭静雅道:“陈如江没这么大的胆子吧?”
顾晨晨冷哼一声道:“畜生的想法你怎么会明白?”
谭静雅一呆,林婉儿慌忙解释道:“晨晨的意思是你不是那种心里阴暗的人所以肯定不知道他的想法……”
谭静雅苦笑道:“我知道,虽然还是不习惯……”
经过这么一打岔大帐里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李牧想了想道:“看看情况吧,至少在左营的话他还没本事进来图谋不轨吧?”
封柏中拍了拍胸口:“在这里想动小公爷的话,踏着末将的尸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