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样东西忽然爆红后，很快便会沉寂下去，长尾街自然也不例外。打卡风潮如一股劲刮过这个老城区，就又到了别处，街角书店还是不咸不淡地随性开店打烊，只有暧昧奶茶店算得上这阵风挂过的证据，而最主要是因为它多了一个常驻店员——原主播小枫。
她在直播后不久就再次来到奶茶店，这回没有举着直播杆而是拉了个行李箱。再见到杜若楠，便高举右手，喊道：“我要成为奶茶王的女人！”
“是是，”杜若楠很自然就接过行李箱，把她引进来，这次没有到店里，而是它旁边那栋两层的小楼。这是整条长尾街最小的居民楼，店面没有什么竞争力，所以它没能租出去，于是就有了这间独特的地下奶茶店。
楼梯自然是古旧的样式，狭窄得不能同时通过一人一箱，杜若楠只好把箱子扛在肩上，爬楼梯却丝毫不见气喘。小枫惊讶地看着她，认清一个事实——老板似乎是了不得的人。
二楼划分成两个房间，两人一人一间。房间很小，虽然可以说一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来勉强夸它一下，可是这里面干干净净的，连一点装饰都没有。
小枫仰面倒在床上，嗯，很硬，家里面工人用的都比这个软上许多。
我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来这里？
哲学三大问一直萦绕在她的脑中，直到睁开眼，杜若楠那张放大的脸忽然出现在离自己不足五厘米的地方。
她因为今天需要清洁搬运，特地换上了旧衬衫，刚才为了方便活动，她把两颗纽扣解掉了，从小枫的角度刚好可以一览她柔美白皙的脖子和那若隐如现精致的锁骨。再往上，几束发丝被汗贴在侧脸，或许因为运动后，脸颊粉粉红红，明明已经见过好几次的脸这时仿佛格外有吸引力。
这、这太顶了！
“小枫，”杜若楠喜溢言表看着身下的小枫，说道：“你真的愿意……”
“我、我yuan…”
“当免费学徒！？”
事情起源自然是小枫表示自己创业的雄心大志，提议在杜若楠的奶茶店里偷师，而自然作为老板的她就不付工资，只需包食宿。
这个馅饼一下就把她砸晕了，杜若楠心里马上把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刚好她需要人能够顶替一下，让她能有更多的时间放在网店经营上面，明显是1+1>1的算式，她便忙不迭答应下来。
“这里就是我们店的员工宿舍，”杜若楠根本就没打算要她的回复，轻咳几声，郑重其事地介绍道，“楼下是客厅和洗澡间，楼顶则是阳台，可以晾衣服，我房间就在隔壁，有什么事都可以喊我。”
“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我们暧昧奶茶店第一位员工了，”她和蔼地拍了拍小枫的脑袋，鼓励道：“好好干，总有一天你能升职加薪做老板的！”
在度过一段时间磨炼，小枫甩奶茶摇出自己的风采，代价便是原本娇嫩的手上长了一层薄茧，所幸她已不是刚从家里出来时的那个自己了，很快就适应下来，长尾街也很快就把新店员小枫接纳了。她的出现给暧昧奶茶店带了不大不小的变化，最显著的便是成为了网上外卖的店家，虽然这个区域算不上多好，可总会有人点，慢慢地每天都会有固定一批小哥在等在门口。
这段日子她也总算是见识到杜若楠抠门的一面，比如说她当洗衣服的时候不单手洗，还嫌弃这个免费学徒不会洗浪费水，每次都是帮她洗；比如说休息的时候每次都是带小枫到外面瞎逛街，一来搜索平时漏掉的大清仓商品，更重要的是把在家的那几度电也省下来……这样一番操作下来，小枫居然觉得杜老板还真是，抠门得执着而可爱，与初见完全就是不同的两个人，可又是合成一个杜若楠，一个真真实实的人儿，而且愈看愈欢喜，直教人要知道更多，更鲜活的她。
“阿嚏！”人未到声已至，水吧后小门打开了，走出正是刚才还在想着的人。自从杜若楠觉得小枫的奶茶出师后，便一个人窝进储存室，把它彻底变成自己电商王国的基石——也就是拉了隔壁家的网线再顺手拿走书店家的十八手手提，慢慢也像外卖一样做起来了。
“肯定是债主在记着我！”杜若楠贱贱的表情非常欠揍，可不知道小枫想到了什么，脸霎时红艳起来，手上的动作也显得不自然。
“小心！”
回过神时，杜若楠已经接过她的摇杯，口中不住呵斥她：“都放多少糖了，亏死了！”
明明是想替她一下，不让她累着，可嘴里却有千百借口，小枫第一次会被骗，但是第二次、第三次…第x次，她认清一个事实，杜若楠是一枚傲娇。
小枫懒得也不舍得拆穿，听话坐在一旁，帮着确认订单，两人十分默契地一同工作，直到发现一单有问题。
“杜姐姐，”
“小枫呀，”杜若楠表情有点抽搐，说道：“都说咱们年龄相差不大，就不要喊我姐了。”
“杜姐姐，”小枫没理会这个自欺欺人的女人，说：“这单不对，是中杯不是大杯，杯数也多了一倍，而且料放得太足了。”
“是吗？”她很是随意地回答道：“那家是小皓做家教的，而且又是老客户了，我和冰姐谁跟谁，多点没事儿。”
今天怕是太阳打西边升起，刚刚帮衬十多年的大妈要多点珍珠，杜老板就跟她掰了半天，居然现在这么慷慨。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对了，”杜老板也知道自己瞒不过去，就先发制人：“今晚要不要去我妈那里吃饭？”
小枫还沉浸猜疑中，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一会儿，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妈那里、吃、吃fan！”
冷静，冷静，深呼吸，吸吸呼，吸吸呼。
这是见家长的意思？！
“会不会太快了，”小枫手足无措地绞着自己的手指，小声地说：“我们首先要从表白开始，再牵手，再、再干什么？”
“今天我的形象不大好，等我回家把礼服拿过来，初次见面要带什么呢？伯母喜欢什么？保健品会不会太没诚意，衣服的话……”
小枫此时cpu急速运转，杜若楠都可以看到她脑袋冒出的烟。虽然不知道她在嘀咕什么，但是作为老板此时只要拍拍她的肩，说一句：“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