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象台预测，今年最强台风将在24小时内正面登陆我市，中心风力达到……请市民做好预防台风措施。”
女孩吸完最后一口奶茶，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到这块板砖的下文，拍了几下，果然，它的命运跟旁边堆着的零件一样，都应该被分到可回收物进行回收。
“听到什么了？”戴了一半赤鬼面具的女孩一路小跑到她跟前，为了便于实验，女孩换上了T恤牛仔裤，可原本长发已经少了一截，靠近时还散发出烧焦的味道。
黑鬼没有答话，而是拉过赤鬼，把她的面具脱下，再用毛巾帮她细细擦脸。
“嗯嗷——”被捂住口鼻的赤鬼没有办法，只能发出微弱的反抗声音。好一阵子，黑鬼终于把她的脸擦得通红，才满意地点点头。
“我问你！”炸毛的赤鬼完全不吃这一套，可惜通红的耳朵把她害羞的事实展露无遗“听！到！什！么！了！”
“吸——”连一粒珍珠也没有了，黑鬼才一脸遗憾把刚才那段话重复一遍：“气象台预测，今年最强台风将在24小时内正面登陆我市，中心风力达到……请市民做好预防台风措施。”
她虽然不懂话的意思，但是并不妨碍她把整段话背下来。
赤鬼听完后，停下稍稍思索，便又急匆匆往回跑。黑鬼不愿意待在这里跟这堆可回收物一起过，也跟着她去名为“研究所”的地方。
在这里，黑鬼不负她的天赋，造出了少主口中这个能接收外界信息的工具，可惜少主的见识还停留在许久之前，并不知道现在有手机这个东西。
研究所其实是空房间改造而来，得益于当今科技发达，机械器具极大缩短了她的炼器时间——坏处就是炸药比以前的要猛许多，现场焦黑一片，若非换了别人，早就被炸成碎片。
她在摆弄那台巨大机器，它的结构很简单，就是三个圆环交错相连，外面的是固定，里面两个可以旋转，可每个圆环上铸刻了极为复杂而有规则的符号，这才是它的核心所在。
机器连通外围五个晶石，只需五人合力打开，机器便能发挥功效——此为人为。
“已占地利，还差天时。”黄鬼刚好踱步经过研究所，他也带上了面具，手中还在拨弄几块骨头。他边走边自言自语，却怎么也算不清时辰。
“明天子时，具体时刻你应该能推算出来。”赤鬼叉着腰，仰面得意地对着他说。
“子时！对，是子时！”黄鬼把骨头摆弄成怪异形状，摘下面具，大声叫了出来。此时哪有平时盛气凌人的样子，满眼都是欣喜若狂。可很快，他的脸色就沉下来，回复平时的样子，对穿着现代服装的赤鬼不屑道：“哼！歪门邪道的玩意儿，捉几只虫子来瞎猫撞上死老鼠而已，比不得我的问骨功夫。”
“科学，说了多少次是科学！”赤鬼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随即炫耀般说道：“愚昧，竟然不知道有气象卫星。”
虽然她也是昨天才刚知道的。
“哼！”
“哼！”
两人很有默契地各自撇过头，各自朝不同方向走去。
很显然，黑鬼并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搞不懂他们原本关系还算不错，毕竟一起出生入死这么久了，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醒过来后弄懂的事情不多，其一是他们现在处在和原来不一样的世界，其二是这里叫做奶茶的饮料很好喝。
赤鬼看到她呆呆地杵在原地，就知道她在想些超过自己脑容量的事情，就来到她身后，用力地拍一下她后脑勺。
“呀！”黑鬼条件发射般捂住被打的地方，哀怨的小眼神看着她，仿佛在控诉她的暴行。
赤鬼不禁想起一个想了一百多年的问题：这个傻子是怎么能在原本的世界混那么久的？一边有暗地扶额，来到这边自己还是得照顾她。
无论身高还是年纪，都是她胜过赤鬼，凭什么自己反而是姐姐的角色！？
念头只在赤鬼脑子转了一周，她便放弃想下去了，任命般拉着黑鬼，说：“走，我们去找少主。”
“奶茶，奶茶！”听到可以外出，黑鬼立马跟能喝上奶茶联系起来。
这时候倒是挺机灵的。
————————
“我再跟你说一遍。”路上，赤鬼还是再一次重复自己早已说腻的话，黑鬼则是像往常一样看着她，乖乖地听着。
只是不知道能听进去多少。
“这个世界和我们原本的不一样，这里的人不修炼，也没有灵气。可也因为如此，这里的人们产出更加简便和多种多样的东西。”
“这里也更为平和，不用靠打打杀杀生存下去。”
“小赤别怕，”黑鬼自豪地抓出一把灰色粉末，说：“我来保护你。”
“别别别！”赤鬼连忙喊住跃跃欲试的少女，额头上冒出冷汗，说：“别拿这么危险的东西出来！”
这可是能瞬间化掉结丹后期修士的噬骨散，是字面意义的化掉，连骨头都不剩的那种。
“明天我们需要施法，让少主和那一位回去。”确认她真的收起来，赤鬼才继续说下去，“我们很可能就会挂掉。”
“挂掉是什么意思？”黑鬼不解地问道。
“挂掉就是死掉”赤鬼才发现自己不经意用了这个世界的说法，再次解释。
“看来这次真的会死掉。”黑鬼露出笑容来，她反而觉得安心起来。
他们见证过无数死亡，早已知道那才是自己的归途。
赤鬼却有些低落，她戴上面具，张开双臂，广袖鼓着夜风，衣带飘乎，翩然若仙。
“前些天我看过名为《泰坦尼克号》的戏曲，里面花旦和小生便是在船头上做这个动作，他们想象自己能飞。”
“我们不是也能飞吗？”黑鬼再次催动灵力，但还是感觉到有股力量在压制自己。
“世界总有它的规则所在。正如这里的人不能飞，便渴望飞天；这里的人能生，便不羡慕生这件事了。”面具里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
“嗯。小赤说的对。”黑鬼完全不明白她说了什么，但还是像之前一样乖乖点头赞成。
“说什么了？”黑鬼自语一句，便再次摘下面具，向她伸出手，说：“来，去喝奶茶。”
“真的真的真的”黑鬼虽然早已预料到，但还是再确认一遍：“不是说要去找少主吗？”
“顺路，话说黑鬼，你知道路怎么走吗？”
话未完，黑鬼已经先一步抓起她的手，一起奔向自己心中的圣地。
如此欢愉，便在今晚放肆无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