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意识到他才是最后的元凶。他将面对最强大的金色源使,做出最后的应对。
从到达光明神的领域,见到第一名源力使者开始,格林就收集了对方被击败后遗留下来的源之力——维持着源力使者存在的源之力。
在那之后,格林接二连三击败了无数源力使者,更是用这些源之力打败了强大无比的金色源使。
所有这些源使被击败后留在原地的源之力,都被格林纳入了囊中,不知不觉间积蓄的量已经到达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步。
就算是所有神明加起来,所能献出的源之力也抵不过格林一人。
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格林击败的源力使者,实力都要远远超越诸位神明。
意识到这个事实后,格林心中懊悔不已。他最初只是抱着说不定啥时候能用上——也确实用上了——的心态。在发现用体内仅存的源之力进行接触可以与对方融合后,才开始不断收集源之力。
现在见到金色源使二度出现,格林从迷惘中恍然大悟。
此时的他,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早已不单单是最强大的源之力持有者,同时还是异乡人,魔界主宰者,精灵之森管理者等诸多特殊的存在。
无论是从身份,还是从回收源之力的角度来看,格林都必将是源力使者讨伐的对象。
哪怕击败了这名源力使者,也还会有其他的源力使者。
虽然格林可以不断将他们击败回收他们的力量,但关键在于世界本源之力究竟有多么强大,又是否会不断给格林送来经验怪。这些都是问题。
意识到这些的格林深感不妙。
不过,解决的方法也很简单,像光明神他们那样做就可以了。
但就在格林准备这么做的时候,那名金色源使竟然口吐人言,并且说出了让格林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的话语:
“……异界人,请你归还体内的源之力,并离开这个世界。”
声音中性,宛如机械,没有丝毫感情。
格林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像是在忍受痛苦般闭上了眼睛。他不是傻子,金色源使的话音表明的意味很明显。对方说完后也没有动手,而是在等待他的答复。
这一刻,格林眼前浮现出了很多画面,又很快隐藏于脑海深处。
光明神和埃尔森隐隐猜到了什么,眼中有着惊奇和讶异的情绪。
“异界人”三个字,已经将格林的身份说清了。光明神对异界人的概念一点都不陌生,是指完全不属于这个大世界的其他世界的人——譬如他曾经召唤而来的勇者。
对这个世界来说,像格林这种外来的存在,本身并不是值得注意的事情。关键在于,他这身哪怕在原世界都称得上是漏洞般的力量。
平行世界的格林在被世界杀死后,失去了力量,也失去了生命。虽然没有听说过源力使者的情报,但想来是那个世界自己的手法,也不排除其他原因。
而那个世界,除了格林自身以外的其他所有生灵,哪怕是宇宙霸主都没有受到影响。
这说明什么?
那些神明被献祭后,仍旧需要对格林下手。
由此可见格林身为一名凡人对世界本源之力的重要性。
而现在这个世界,光明神以及其他神明的源之力已经被回收,仅剩下的也就是格林体内留存的属于这个世界的本源之力。
它想要,格林当然可以还给它。
但是——
“……离开这个世界是什么意思?”
“离开这个世界,回到你本应存在的世界。这个世界不是你的归属地,你的存在只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混乱。”
格林皱起了眉头。
“那如果我回到原来的世界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被那边的世界本源之力回收。同时,两界连同的‘大门’将会永远封锁。”
“……”
格林瞪大了眼睛,肩膀微微颤动。
那岂不是说,回去后等待他的下场就只有死亡吗?
平行世界的格林,是生命力一点点流逝,最终彻底死亡的,和这个世界不同。谁能保证和这个世界一样,只需要献出力量就行了?
而且,金色源使的后半句话,让格林很是在意。
对方像是看出了格林的困惑,没有做丝毫的掩饰,将事情露骨的说了出来。
“两界大门封锁后,你将无法回到这个世界。选择吧,是继续与这个世界为敌,还是回到自己的世界,自生自灭。两个选择下场都一样,但你必须做出选择。选择吧。”
“……”
格林的拳头嘎吱作响,额头青筋暴起,脸色也变得铁青。开玩笑般的话语被毫无感情的话音说出,听上去荒唐无稽,但却又不能将其忽视。
格林缓缓抬起了手,将拇指向下指了指,被源之力染成金色的眼眸,死死的凝视着金色源使。金色源使显然没看懂格林的嘲讽,跟着他的手部动作低了低头。
“还没做出选择吗?最后再给你十秒钟时间,如果你还没有做出选择,届时将将开始执行强制回收。十、九……”
金色源使用无感情的话音,自顾自的开始十秒倒计时。
“格林,你还是回到你原本的世界去吧。本身你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必要非在这里和源使过意不去,对吧?”
首先发言劝告格林的是光明神,紧接着是埃尔森。
“在下很感谢您之前对人类出手相救。”
他先是向格林鞠了一躬,以表对当时格林帮助对付源使的谢意,然后才开始劝告。
“但是,继续和世界本源为敌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大世界与大世界之间,本就有诸多不融洽的地方,水土不服也是正常,我建议您还是回到最适合自己的地方比较好。”
埃尔森口中最合适的地方,自然是格林原本的世界。
在他们看来,像格林这么强大的人,哪怕是在原本的世界也能混的风生水起。至于金色源使口中的自生自灭,另一个世界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然而,他们不清楚对格林来说这个世界的重要性。
准确来讲,不是这个世界本身对他重要,而是存在于这个世界,诞生于这个世界的那些女孩们——最初遇到的爱露芙,紧随其后的莉莉丝,再到和散楪的偶遇,以及最初被视为敌人的爱尔莎,从数百年封印中被他救下的澪,还有后来意外相识的蒂雅。
——无论是谁,对格林来说都是不可替代的极其重要之人。
想要让格林永远的离开这里?
答案已经很明显——
“……痴心妄想。”
金色的光芒肆意绽放,照亮了整个空间。能量的聚集让这里升腾起热浪,一起一伏的向四周打去。诡异的狂风忽起,打在脸上竟有一丝痛感。
格林伸手朝旁边挥出,一扇门就此拔起。
光明神和埃尔森凝视着格林的眼神,发现他们竟有些看不透这名男人的想法,但打开的门是为了让他们脱离战场,这点他们还是能理解的。
失去了力量的神明,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蝼蚁。
两人对视之后,向格林投出复杂的目光。
“多加小心。”
“保重。”
之后,两人便踏入了门中。金色的门也随之消散。
剩下的,就是格林与金色源使的对决了。
“……二……一。”
倒计时结束,金色源使开始展开行动。
刹那间,两股金色的能量互相对抗在一起,引起了强风肆虐。此时,只要不是瞎子或故意为之,都看得出是格林那边要更加占据优势。
“强制回收执行。”
毫无感情的中性话音在耳边响起。格林感到有些厌烦,而微微皱起了眉头。
金色能量像是回应格林的情绪一般,气势再度增强了几分,几乎已经是将金色源使完全碾压了下去。金色源使的脚步,忍不住向后退去。
格林抬起脚,一步一个脚印,向着金色源使走去。
此刻格林对未来感到迷茫,唯有脚步声支撑着行动的信念。
不将源之力归还,接下来就要面对世界本源的讨伐,胜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归还源之力,也就失去了对抗的资本,只能被当做垃圾般丢出这个世界,并且永远无法再来到这里。对格林来说,前者拥有渺茫的希望,后者就只有绝望。
——无论选择哪个,都不是最理想的结果。
格林想要在这个世界留下来,想要和妻子们过着和平的生活。因此,这场战斗他必须取得胜利,不管有没有胜利的可能性,都必须这样做,也只有这样做。
这身强大的力量,在此刻成为了格林唯一的资本,却又是最不值得一提的资本。
源气,终究也不过是本源之力的变体,只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罢了。
但他现在的敌人,是真正的世界本源之力的化身。
如果只有源气格林肯定不是面前这名金色源使的对手,但得益于体内大量的源之力,格林尚且拥有一战之力。
金色源使在格林的前进下不断后退,在地面划出了两道长长的沟壑。
“放弃吧,你不存在胜利的概念。”
哪怕处在明显的劣势之下,金色源使也仍旧无比硬气,中性的话音毫不怀疑,仿佛在叙说的是一件事实。这幅自大的姿态,让格林心中升起不爽。
格林终于走到了金色源使的面前,身体缓缓漂浮在半空。
此刻距离它仅有伸手之遥。
格林毫不犹豫的伸出手,穿过金色源使体表的金色能量层,狠狠抓在了金色源使的头部之上,然后用力准备将其拉扯下来。
“放弃吧,你不存在胜利的……”
话音说到一半,整个头部已经被暴力的撕裂,露出了纯金的断面。紧接着,金色源使的身体化作粒子消散在空中,无影无踪。
但格林却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因为他清楚这仅仅只是开始。
格林环顾四周,发现无数道金色光团从天而降,落在他的四面八方,短短几秒钟就已经将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一直过了一分钟,这股趋势仍旧不见衰减,反而落下的光团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一眼望去只有金色。
而这些金色的光团,无一例外全都化作了金色源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