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惠容小时候是个很懂事的女孩子,在家长们眼里她就是“掌上明珠”,而在孩子们眼里,她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每年她都会带着“全校第一”的成绩和“三好学生”的奖状回家,父母们则会在亲朋好友间念念叨叨的不断炫耀这些。
云惠容有个小两岁的弟弟,叫云茂虎,他和姐姐相反,是个极其让家长头疼的孩子。
云茂虎不仅不爱学习,还四处背着家人去捣乱,不是用钥匙刮车刮了一条街就是把炮仗塞到各种奇怪奇怪的地方引爆。
尽管在父母们的“皮带教育”下,云茂虎变得听话了一些,但在不为人知的时间与地方,他总会搞出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
姐弟俩人的性格虽然迥异,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很亲密。
不像其他“重男轻女”的家庭,云惠容的优异成绩与良好性格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父母对男孩偏爱。
小时候的云惠容家并不富裕,而且父亲为了买房还欠了一屁股债。
父母平日里给姐弟俩人的零花钱并不多,顶多拿来买一些诸如辣条之类的小零食。
云惠容小时候对吃的要求基本上局限于餐桌,因此每到下午放学,她都会把钱放到弟弟的手心中,笑着摸摸他的头,让他去买零食吃。
每次得到姐姐那份零花钱之后,云茂虎并不会急着去买吃的,而是会偷偷攒起来,放在用草稿纸折出来的简陋盒子里。
因为有一件事一直烙印在他的内心之中,那就是放放学,姐姐走在回家路上的时候,总会在一家玩具店前驻足,然后盯着一个雕刻着花纹的八音盒看很久。
那个八音盒不仅外观精致,而且只要扭动上面的发条,便会发出十分悦耳的音乐。
他决心用姐姐给他的零花钱,攒起来给姐姐买下那个八音盒。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云茂虎终于拿着一堆皱巴巴零钱买了那个盒子,并做为惊喜藏在了姐姐的枕头后面。
那天晚上,写完家庭作业的云惠容正打算睡觉,刚躺下就发现枕头下面有什么东西。
她伸手去摸了摸,手无意间碰到了发条,随后她欣喜若狂的将八音盒从枕头后面拿出。
看着那梦寐以求的盒子,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就这样,一向对玩具不感兴趣的她抱着八音盒,躲在被窝里,玩弄了一宿。
第二天,她意识到了这可能是弟弟给她买的礼物。
为了一探究竟,她决定询问弟弟,可是弟弟却说自已没有给她买过,还一口咬定是姐姐做梦做糊涂了。
云茂虎的谎言对于云惠容来说太过天真了,尽管云茂虎没有承认,但云惠容会一直把它给铭记下来,当作内心的一份感动。
时间缓缓的流逝着,可姐姐的童年还是迎来了终点,在六年级毕业的那个夏天,她以市第二的成绩上了市第一初中,也是县内不多的重点中学。
付出了比别的孩子更多的精力,因此得到的回报也比他人更具价值。
这几乎是每个人都向往的童年,不仅成为同龄人羡慕的对象,而且还收获了梦想中的礼物与美好的回忆。
可也正是那个夏天,命运好像要向索取什么回报似的,贪婪的降临到了她的身边。
暑假的日子悠闲无比,室内的风扇与冰箱里的冰棍能轻易让人忘记外面毒辣的阳光。
云惠容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冰棍,看着热播的电视剧。
此时正处午后两点左右,外面的太阳简直能烤肉,绝没有人会想这时候出去。
可弟弟云茂虎又被邻里的小伙伴给叫了出去,但云惠容估计弟弟只是在楼梯间和别的孩子打打卡片,并没有去在意。
“咚咚咚。”
忽然间,家门被人扣响了。
云惠容把门打开,看见一名样子十分焦虑的男孩,似乎是和弟弟一起玩过的同伴。
“云姐姐,你弟他们偷偷去水库游泳了。”男孩很匆忙的说出这句话。
由于学校特别强调防溺水,所以在大人眼里,背着家长去水域游泳是一件“被发现要挨打”的事。
所以,既为了追求那点刺激感,也是为了图一爽,所以云茂虎跟随着小伙伴们一同去了郊区的水库。
听到这条消息的云惠容穿上鞋子急忙冲出家门,打了个出租车前往水库,并通知了父母。
路上,她一直担心着弟弟的安危,心中忐忑不安。
出租车最终停在了水库边的马路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水面,云惠容正打算寻找弟弟的身影,却发现已经有消防车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同时水库边的一处围观着一些大人,云惠容跑到人群边,用娇小的身子挤到最前排。
面对着清澈如镜的水面,她听到的却是最绝望的哭喊。
不远方的水面涟漪四起,云茂虎拼力的在水中挣扎着,同时还一边哭叫着,但远在岸边的人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但云惠容却听得清清楚楚,甚至那阵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救命!我不想死!爸爸!妈妈!姐姐!”
云惠容的双腿“刷”的一下,因为这阵叫喊而变软,她瘫坐在地上,充满恐惧并且无能为力的看着弟弟。
原本云茂虎还能游出一段距离,可是到的后面,他除了下沉与上浮两个状态之间切换,根本就无法靠近岸边。
其他孩子早就溺死在了水里,只因为他们进入了深水区,撞见了恶魔般旋涡。
但云茂虎拼死游出了旋涡区,水性算好的他不甘心就这么像其他人一样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努力终究还是白费了,在最后,他的腿因为剧烈的运动而抽筯,无法摆动。
他惊慌失措,一时间乱了阵脚,然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由于停下了腿部动作,他的身体在一点点下沉,无情的水淹没到了他的鼻子处,肺部不断地被水浸入。
云惠容在岸上也哭了起来,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弟被水淹没。
后面消防队员来了,他们穿着救生衣前赴后续的往水里跳去,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云茂虎向水底沉去,当救生员们把他拖上岸后,无论怎么做,他的呼叫与心跳都没有出现。
当云惠容再次拥有意识时,她已经站在了弟弟的灵柩前,母亲头戴白巾的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号陶大哭,父亲和亲戚朋友们喝酒喝到深夜。
那一晚,她抱着弟弟给自已买的八音盒在被窝里抽泣着,她多希望弟弟还活着,用奖学金给他买喜欢的游戏机。
可是这份希望已经化为了不可能,因为已经没有人会再喊她姐姐。
经历过这件事以后,父亲四处借钱,租门面开了家小的西餐厅,赚了不少钱。
家里人一下把注视全部集中到云惠容身上,决定不让她再遭受贫穷带来的苦恼,给了她许多零花钱。
然而原本听话的云惠容性情大变,她时常拿着父母的钱去外面乱花,甚至还和一些狐朋狗友在外喝酒、上网、打架,成为了人们眼中的不良少女。
但没有人知道,看似外表和气质强硬的她,内心究竟有多么脆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