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寺庙的大门,慕永桦双手勾住姐姐纤嫩的手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安慰姐姐,只得低着头走路,不敢触姐姐的眉头。
他不知道姐姐抽了一个什么样的签,以至于姐姐失去了往日的姿态,从小到大,第一次看到姐姐这么逆反,以小犯大,在大堂上公然博弈方丈,针尖对麦芒,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
按理说,这样的错误不应该出现在姐姐的身上,但就真的出现了,而且一点也不客气。
儒道礼节的东西,可不是口头说说而已。老人说的,你要听着;先生讲的,你要记着。你可以不做,但你得摆正自己的姿态来,就像家仆一样,遇到了主人就得低头是一个道理,这就叫规矩。
刚才姐姐的触目惊心和现在的温文和雅,大相径庭,偏着头,看着姐姐的优雅的侧脸,突然觉得有些看不懂姐姐了。
姐姐,你到底要干什么!
“想什么呢?”
感受到脖子传来的微凉,原来是姐姐的葱指搭在了他的后脑勺,他摇了摇头,看着那倾城的脸庞泛起苍白之色,有些心疼,最终还是说出了欲言又止的话。
“姐姐,其实你不用占扑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但现在和过去,不也挺好的吗?”
慕永笙偏着头,凝望着弟弟,眼前的眸子倒影着她的身影,手臂间的缠绕,十指交错,那双小手像一场春雨滋润着她干涸的心灵。
但是真的不够,真的不够!
抿了抿泛白的嘴唇,脸上画起一抹好看的笑容,轻声低喃。
“嗯,以后不会了。”
刚才的气火攻心,慕永笙准确来说是吐了一口心血,而非精血。由心脏倒灌导致,而求出来的签,无疑是在她心里割刀子。
签中的字字真句,就像是在凌迟地牢里的犯人,一刀一刀地刮,一片一片的削,鲜血直流,满布疮痍。
白衣飘飘的慕永笙,此刻脸色惨白,有着一种娇弱的美丽,眯着那修长的烟眉,脑海中演绎着刚才的天人交战。
为什么叫天人交战?佛家讲究上天注定,这是天,慕永笙坚信着事在人为,并一直行动着,这是人。
刚才慕永笙和方丈的博弈,说小了就是她俩自己的扳手腕,说大了就是老天爷和人的对决。
当然,现在看来,结果还是老天爷高出一筹,但慕永笙也并没有完全失去根本,作为棋手的她,还有把死局盘活的余地。
方丈刚才那回头一眼,深邃的眼睛里包含着倒刺,不但差点坏了她的根基,更想诛了她的心,这一切慕永笙心中自然有数。
慕永笙轻轻地捏了捏手心,就像是要捏死一只虫子,松山小径,百草丛生,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淡淡杀机。
他要是乖乖做他的和尚,保他坐化方成舍利子,但他要是要趟这片浑水,我就要他金身涣散,成佛不能,成鬼不成!
三人已然走到方才休息的凉亭里,慕永桦有必要让姐姐换一副心情,看到上边的断崖上有着一株好看的花朵,他想要摘下来送给姐姐。
叫不出名字,可就是好看,绽放的花朵皎洁饱满,花芯高高翘起,白色的芯头微微晃动,光彩夺目,与世独立,恍若白衣仙女下凡,像极了他姐姐的样子。
慕永桦提出去摘花的时候,她欣然同意,这也是由于那里的地势比较平缓,徒手攀岩并不是问题。
准许同意后,慕永桦脚步欢快跑了出去,看着那蹦跳的身影,慕永笙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木晴。”
在身后的木晴应了一身。
“是,小姐。”
脚尖轻点,一道残影略过,几次点地后,落在慕永桦的后面。
手臂支着脑袋,趴在石桌上,慕永笙素手一弹,石桌上出现两个残影,一男一女,手指余高,女孩样貌绝世,男的长相俊秀,但稍小一些。
要是慕永桦在这里,定会惊讶,桌子上的俩小孩,正是他和姐姐慕永笙的样貌。
看着桌上俩人亲密动作,慕永笙对着女孩问道。
“你说,什么时候我才能像你这样?”
说完,自己先笑了,看着毫无反应的俩小人,洁白的衣袖一挥,像是风儿吹散了一般,消失不见。
突然间。
“谁!”
慕永笙蓦然回头,脑袋直接炸糊,缓过神来,放大的瞳孔渐渐散去,惊讶万分!
面前的白色身影,竟是白雪!
慕永笙抬头望着山巅,云雾缭绕,我懂了。
原来还是我赢了,原来你才输了,我输了根本,你才是输了大道。
“哈哈,哈哈!”
笑弯慕永笙的腰,笑出了眼泪。
看着面前的白雪,慕永笙笑得越来越残忍。
不管什么因果我都受,不管什么代价我都付,逆天改命我成功了,桦儿的我也可以,就从这里开始!
慕家深处一间雅致的楼阁里,悉心种了好几年的植物,终于在此刻开出了花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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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有些地方写的很隐晦,你们觉得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