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龙族明明是变温的爬行种,居然也会高烧不退诶”。
安吉拉将湿毛巾从我的额头上取下来,在水盆里拧了几下,让温度降下来之后便又敷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的喉咙干涩地厉害,但还是强行开口道:“神特么龙族是爬行种,我们是……诶我们是什么来着?”
“你是生病的小朋友呀”,安吉拉笑眼弯弯,“只有听话的乖宝宝才会好得快哦。”
“妈的你是在嘲讽老子嘛,等我好了我一定要把你……诶我要把你怎么着来着?”
“哼哼,你还说我的脑子是坏掉的,我看你的脑子才要坏了咧”,安吉拉嗤嗤笑道,言语中明显充满了幸灾乐祸的语气。平日里被我欺负的狠了,现在趁我没有反抗之力,自然是要找回点便宜的。
“行啦行啦,你好好休息吧,不欺负你了。连讽刺人都没有平时犀利了,真没劲。”
安吉拉端起水盆,便要转身离开,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因为高烧而意识模糊的我不由得有几分恍惚。
我的记忆力极速下降,甚至脑海中的记忆画面都变成了碎片一般的模样,珍贵的,难以忘怀的,刻骨铭心的,咬牙切齿的记忆像是走马灯一般,在我的脑海中不停地旋转并离我远去。
“不要!”,我的全身瞬间被冷汗打湿,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拼了命地想要将那些远去的记忆碎片给抓回来。
在我慌乱且惊恐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拉住了我。
安吉拉再次出现在眼前,此时的她脸上充满了关心与担忧。把我的双手重新塞进被子里,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额头,同时轻柔地在我耳边说道:“别怕,别怕,摸摸毛,吓不着……”
她的出现极大地减弱了我的恐慌心情,我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意识模糊之际将安吉拉当成了母亲一般的存在。
“不要再害怕了,睡一觉吧,睡一觉醒来就好了”,安吉拉虽然惊讶于平日里毒舌跋扈的我居然露出了如此柔弱的一面,但她终究是没有丧心病狂到跟我一样的地步,非但没有趁机报复,反而因为泛滥的母性所以对我充满了怜爱。
“我想听催眠曲”,记忆力与心智的下降让我有种穿越时空的割裂感,我似乎朦朦胧胧地回到了小时候,跟妈妈撒娇时的场景。
“真拿你没办法,好吧”,安吉拉宠溺地帮我掖好被角,然后轻轻拍着我,小声哼了起来。
“月儿明,风儿轻,树叶儿遮窗棂啊……”
“等等”,我拽过她的手,紧紧地抱在怀里,这样似乎能为我带来更大的安全感,“好了,你可以唱了。”
“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
“不要从中间接着唱,还是从头唱吧”,我侧着身子,抱着她的胳膊道。
“你小时候就屁事这么多的嘛”,安吉拉翻了翻白眼,然而最终还是乖乖地从头唱了起来,“月儿明,风儿轻……”
好不容易将我哄睡着了,安吉拉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她甩了几下酸麻的手臂,轻声叹气道:“照顾小孩子真是好累人啊,这疫病的症状未免也太诡异了吧,居然会让人的心智下降到童年时期。”
然而她话音刚落,我的眼睛就又睁开了。
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过了半晌,我略带几分奶气地一头扎进她的胸口:“我要喝nai nai(一声)!”
“心智下降成婴儿未免也太过分了吧喂!!!”
……
安如城三大巨头之四意外翻车,如此严重的事态自然惊动了城中的高层。玛格丽特教授与克雷芒大主教联袂而来,一同赶到为我治疗。
传说级的牧师几乎可以让只剩一口气的人在极短的时间里重新变得活蹦乱跳,更不用说我只是因为不注意个人卫生而染上了某种奇怪的疫病。
“大概圣剑砍蚊子也不过如此了吧,老夫一个月才能使用一次的神圣治愈术居然被拿来治疫病,啧,原来屡次创造奇迹的传火者也会在阴沟里翻船啊”。
克雷芒大主教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呼吸微微急促地说道。
恢复如初的我从床上翻身坐起,活动了一下手脚,“你少跟安德鲁大师去烟花之地嫖几回,想必就能一个月用两次了。”
“小小年纪思想居然这么龌蹉!我们不过是去谈谈风月,哪有你说得这么肮脏!”,克雷芒大主教正义凛然道。
“我呸!上个月扫黄最后还是我去拘留所捞的你俩,特么连裤子都不见了还腆着脸跟我在这装,伍兹说当初他破门而入的时候你还正跟姑娘玉人何处教**呢”,我撇了撇嘴,十分嫌弃地戳穿了他的真面目。
然而讽刺完他后,我的心底不由得生出几分羡慕。克雷芒大主教这样的人才能算是烟花之地老司机吧,回忆一下当初在亡灵之国猛鬼街的遭遇,同样是去烟花之地,尼玛最后居然还自己穿了女装,简直让人不能直视。
克雷芒大主教尴尬地捋了捋胡子,沉吟半晌,厚着脸皮道:“如果我跟你说,那次其实是我的○○被蛇咬了,那个善良的姑娘只是在帮我吸出毒液,这个理由你相信吗?”
我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妈的真不愧是传说级的老流氓,连这样的理由都能鬼扯的出来。要不是已经知道当时帮他“吸出毒液”的善良姑娘穿着一身皮鞭女王套装,恐怕此时的我已经被他说服了。
“行了,闲话少说,现在来说正事。我似乎已经知道这次疫病的源头究竟是什么了”,我从怀中取出哥伦布写给女儿的信,将它递给了克雷芒大主教。
“狮人部落领袖哈特·H·莱因?那不是被誉为最有可能结束兽人族分裂现状的英雄人物嘛,好像还有什么‘万兽之王’的拉风名头,这封信上说疫病其实是他故意制造的?”,克雷芒大主教皱着眉头说道。
“想来这封信应该不会有假,安吉拉认识写这封信的哥伦布,而且还和他的女儿莉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信封上的字迹虽然有些潦草,但她还是能确定那的确是出自‘药王’哥伦布之手”,我取出信封里附带的小纸包,轻轻蘸了一点里面的粉末。
“我虽然不知道这些粉末的主要成分,但我能确定它的确对疫病有一定的治疗作用,只是需要进一步的优化药物配比才能被称作是特效药”。
克雷芒大主教捻须笑道:“你只让安吉拉确认了信封上的字迹,却没有让她看里面的内容,想必是害怕她伤心吧,你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开开开开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关心那个脑子有坑的鬼女人,整天烦都烦死了,我关心她?简直搞笑”,我把脸扭过去,表情不太自然地说道。
“而且老子在跟你商讨重要的事情,你的注意力居然只放在八卦上,有八卦的闲工夫你好好修炼不行嘛,你的好基友已经是半神级,所以他可以自暴自弃,你个传说级整天跟他浪什么浪,不知道好好用功就知道跟坏孩子一起玩,我对你很失望啊。”
……
“玛格丽特教授您……您喝茶”,安吉拉乖巧地奉上茶水,然后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到了一旁。
玛格丽特教授不仅仅只是安吉拉的院长,她还是情人之心的初代剑主,与这种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单独待在一起,让她的心理压力成倍增加。
“别紧张,坐,跟罗丹相处的还算愉快吧?”,玛格丽特教授笑眯眯地看着她。
“还……还算不错”,安吉拉低着头小声回应道,不时抬起头来偷偷打量对方那种雍容的气场与丰满身材,再悄悄看看自己的,不由得有些泄气。
“不用勉强的,罗丹是个什么人我们都很清楚,这段时间你肯定没少被他气哭吧。不过他的嘴子虽然欠了点,而且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但他却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善良正直之辈。而且为人傲娇,就算他喜欢你,恐怕也会因为嘴硬而不说出来。身为女孩子虽然主动出击显得有些不太庄重,但既然喜欢上了,一般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玛格丽特教授微笑着说道。
“我我我我我没有喜欢上他啊!”,安吉拉像是被虫子咬到尾巴一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只是,我只是……”
她回忆起了教堂里侃翻全场,领导力与魅力无可匹敌的那个高大身影;还回忆起了躺在床上,抓着自己的手吵嚷着要听儿歌,要喝nai nai的柔弱任性男孩,一时之间神色不由得有些恍惚。
“我只是对他有一些好奇罢了,喜欢什么的暂时还谈不上吧。”
玛格丽特教授微笑着摇了摇头,“好吧,看来是我多嘴了,说起来情人之心现在是怎样的程度了,能让我看一眼嘛?”
安吉拉撇了撇嘴,“只有指甲盖着么长的红色,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正在激烈地同抽水马桶进行角逐呢。”
然而当她将情人之心从剑鞘里抽出来之后,竟是意外地发现原本指甲盖长的红色已经有了一根手指着么长。
“唔,好像已经赢过了抽水马桶,但是现在我的对手已经变成了冰淇淋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