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指數20%,會不會太低啊。」男孩在擁擠的車廂中說著。
現在是夏天,男孩穿著白色的襯衫配校褲在人群中你推我擠。因為電車配合節電政策,車廂內的冷氣時而開時而不開,導致車廂中的溫度不斷飆升。
男孩撥了撥凌亂的毛髮,黑色的髮絲就像是被颱風捲過一般的雜亂,深黑色的瞳孔倒影著青春期男孩的憂鬱。
——再幾天就是禮拜六了。男孩這麼想著,任由人群擠壓。
好熱啊,根本就是蒸氣烤箱嘛。男孩嘆了一口氣,深深的呼進了一口溫暖的氣。熱氣竄入了鼻腔,流進了肺,將體力燃燒殆盡。
男孩喝了一口水,等待著下一站的到來。
「XX站到了——」廣播的聲音吵醒了站著沉思的他。
上週男孩做了網上的測驗,社交指數被測出了20%。你問這是個理想的數字嗎?並不是,對普遍的高中生來說並不是。那對男孩呢?他的答案是無所謂,只要可以在社會上存活下來他就很感謝了。
普通的男孩,普通的分數,普通的日常。
日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播放,就像是把電影不斷重播一樣,男孩的生活也漸漸變得更加無味。
——每天的目標就是活下去。這是男孩的願望。
如果有一天生活能變得更加有趣的話,也許他也不會這麼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吧。
列車的門開了,他踏出了車廂往東出口走。
高中生,中年人,上班族,老人,外勞。一樣的風景,一樣的味道。
男孩加快了腳步,往學校的方向前行。
校門口種著櫻花,一片又一片的花瓣漸漸落下。櫻吹雪讓校園看起來更加的青春,彷彿在昭告全世界這就是戀愛的季節一樣。
男孩上了一層又一層的樓梯,走進了那個熟悉的教室。
「呦!陽太!早安啊。」一個頂著金色頭毛的男孩向平凡的黑髮男孩陽太招手。
「呦,鳴。」陽太對著不良少年鳴招手。
陽太,雖然這個名字不太適合他,不過給人的印象依舊是溫暖的。
「鳴,萬華呢?她今天應該跟你一起來學校的吧。」陽太問。
「萬華?沒看到她啊!」鳴擺擺手就像是不在意一樣。
「青梅竹馬不都是一起上學的嗎?」
「漫畫看太多了吧!你個臭噁宅!」
「不良少年最近嘴巴有點囂張噢。」
「你要打我嗎?你要打我嗎哈哈哈!」
兩個人嬉皮笑臉的,你一搭我一唱的聊起了天。此時,一個頭髮非常長的高中女生用力的打開了教室的門並跑到了鳴的前面。
「山,下,鳴!就叫你等我嘛!怎麼走那麼快呀!你以為我的腳很長嗎!」貌似是男孩口中的萬華插著腰大罵。
「你這麼慢吞吞的是烏龜吧!哦對,我都忘了你是短腿龜!短腿龜!」鳴說道。
萬華一拳打在了鳴的肚子上,這一拳並不小力,打的鳴在地板上滾來滾去的。
「真是的,一早就這麼吵。」陽太躺在了桌子上,慵懶的氣氛頓時擴散開來。
離放學還很久很久。
男孩抱著睡意聽著萬華和鳴的吵鬧聲,慢慢的入眠。
眼睛感到沉重,身體感到空虛。冰涼的桌面將臉頰上的熱氣一併吸進了抽屜裡,冷氣慢慢的吹著陽太的頭髮使他的頭開始隱隱作痛。
好無聊。
好想睡覺。
好想看漫畫。
老師開始講起了課,不過什麼字都沒有聽進去,就像是風一樣,聲音漸漸變得更加的更加的低沉。
「陽太,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怎麼一直睡覺啊!」萬華蹲在了桌子的旁邊。
「你是哪一次看到陽太在下課時間醒來過啊哈哈哈。」鳴回答。
「也是呢,感覺陽太的人生都沒有什麼目標呢……」萬華站了起來。
兩個人凝視著睡著的陽太,他的頭髮變得更加雜亂了。
「他會不會變成一個廢柴大人啊,那種淪落街頭的那種。」萬華看向了鳴,好像很懊惱的樣子。
「不會吧,只是……」鳴欲言又止。
——只是會變成一個平凡的人。
如果生活有什麼契機可以把世界變得有顏色的話,男孩現在就不會在這裡睡覺了吧。
「話說,今天是不是提早放學?」鳴問。
「對啊,畢竟是開學第一天,提早回去也好。」萬華伸了個懶腰走回了位子上。
風一陣一陣的吹亂男孩的黑色毛髮,男孩打了一個頓並抬起頭來。教室空無一人,不過因為要讓教室透氣的關係並把所有的窗戶都打開來了。明亮的陽光灑在教室的地板和桌椅上。光線讓陽太睜不開眼來,所以他又把眼睛閉上了。風輕輕的吹拂,安靜的午後是如此的寧靜啊。
「放學了,走吧。」陽太自言自語的說著,並站了起來。
他開始收拾起了背包,並打算離開教室回家。教室的窗簾被吹了起來,就像是裙子一樣,若隱若現的可以看到外頭的影子。
陽太看向了教室,氛圍是如此的舒適啊,好想久待一點,不過放學了就得趕快回家,不然會被趕出去的。
此時,男孩看見了一個人影。
是一個女性的人影。
她正站在窗簾的後面。
看不清楚。
陽太往前了幾步,想要看清楚到底是誰。
一陣風吹起了窗簾,女孩的樣子變得更加的清晰。
淡亞麻色的自然捲被風吹拂著,咖啡色的瞳孔在陽光下變得更加的閃亮。櫻桃色的粉嫩嘴唇為白如玉的臉增添了色彩。透明但又清晰的玉手架在了陽台上,就像是神的禮物一樣讓人感到不可觸碰。美麗的雙足被校服巧妙的遮住了。女孩身上散發著透明感,感覺快要消失了。
陽太杵在了原地,一動也不動的看著這個宛如神才能看見的美麗畫面。
此時,女孩回了頭。
「那個,得趕快回家才行……」陽太說;「再不回去的話,會被趕出去的。」
女孩的臉呈現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嘴巴微微的打開。她貌似說了幾句話,不過她的隻字片語慢慢的在風中淡去。陽光彷彿快將她腐蝕了,於是她走進了陽太。
「我叫朝也優奈。」優奈說。
「嗯……啊……我叫……叫羽田……陽太。」陽太支支吾吾的回答。
「羽田陽太?」她問。
「嗯……對!」
「看得到我?」
「啊?」
「你看得到我?」
「對啊……不然看不到嗎?」
「吶吶~你拿鏡子照我看看。」
陽太很聽話的偷拿了女生抽屜裡的手鏡。
「奇怪?」陽太看向了手鏡。
鏡子裡誰都沒有。為什麼?為什麼鏡子裡沒人?正當男孩這麼想的時候,女孩走了過來。
「那個呀~不好意思!我是幽靈噢!請多指教!」女孩牽住了男孩她手。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陽太大叫,聲音足以讓全校都聽見了吧。
——如果有一個契機可以改變男孩的日常的話,也許就是這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