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作者:YSSY 更新时间:2018/9/24 11:50:04 字数:6261

三月二十五号,上午。

瀑布之家,正如其名这座城市与瀑布有相当大的关联。

艾瑞契图尼亚瀑布,厄伊卡以恩语中意思是『切开大地的烟雾』,位于拉斯维亚山脉海拔两千三百公尺高的高原地带,赞雅西河的中游。艾瑞契图尼亚瀑布分为上下两层,上层宽约一公里,高约两百五十公尺,在上层瀑布下游有一座面积达十五平方公里的湖泊,每当夏天时山上的冰雪融化使湖泊面积达到二十平方公里后,多余的水便会溢出湖泊朝悬崖边前进,这里就是艾瑞契图尼亚瀑布的下层,湖水在流经约一公里后便会细分出无数支流坠下至一千六百公尺深的峡谷,形成令人叹为观止的自然景观。

『阿布杜.撒拉哈.伊本.穆罕默德』、『安吉拉.巴尔巴德』和『陈谋良』三人是瀑布之家的创建者,三人在一百六十五年前,也就是五十五太阳年前因一次空难迫降到巴布尔,虽然三人的人种、语言和信仰都不相同,但为了求生三人还是互相扶持在这颗星球一起生活了五太阳年之久,不过最后联系上救难队后只有安吉拉一人离开。

三人在巴布尔时跟厄伊卡以恩的原始村落有所往来,撒拉哈也爱上了村长的女儿,两人相爱结婚后撒拉哈选择留在巴布尔生活。

谋良同样也选择留在巴布尔,他的家人在地球联邦和人革联的战争中去世,失去家人后谋良过着二十几年浑浑噩噩的生活,甚至曾一度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在迫降到巴布尔后生存意志也是三人中最薄弱的,不过在三人一起经历了数次生死关头后,他的本能告诉自己还是渴望生存的。

活着真好。

「这次的空难对我来说简直是菩萨给予的礼物」,当然他把这句话告诉撒拉哈和安吉拉后两人的表情都非常微妙,撒拉哈尴尬的笑着,安吉拉则是毫不掩饰的白了他一眼。

这次的空难对谋良来说是一次新生,因此他也决定留在巴布尔,在知道他们两人都不打算回去后安吉拉也难得露出悲伤的表情。即使过了五十年谋良依然清晰的记得那一幕,平时嘴巴无比犀利的毒蛇女孩竟然会抱着自己和撒拉哈痛哭流涕。

不过那并不是三人最后一次见面,事实上瀑布之家能有今天这种规模绝大部分都是安吉拉的功劳。

安吉拉是人革联最大战舰制造公司──凯兰集团董事局主席的女儿,在空难后安吉拉的父亲不断砸钱雇用数千人的搜救队做大规模的搜索,最后花了整整五太阳年的时间才终于找到人。安吉拉在回人革联后暗地里给予瀑布之家包括物资和工具的援助,谋良甚至怀疑巴布尔附近的『通讯站』是安吉拉要求他父亲建造的。

虽然人革联和地球联邦也有超光速通讯装备但数量相当稀少,一般的通讯是像古代的传令一样,在一个行星系设立通讯站,每隔几天飞船会将通讯站收集到的讯息送到其它行星系,跟古时的驿站有些雷同。

在瀑布之家装好通讯设备后安吉拉每周最少都会寄两段视频,有时甚至直接乘坐私人飞船来瀑布之家一待便是数个月。

另外由于凯兰集团与人革联政府有密切的往来,因此安吉拉也稍稍使了一点小手段让瀑布之家成为人革联暗地里扶植的非政府组织。

「法律上说不行,但只要警察不抓不就没问题了吗?」

谋良第一次听到安吉拉说出这句话时差点晕倒,虽然谋良很想纠正安吉拉的错误观念,但谋良也大概猜的到政府上层的打算。

巴布尔非常适合人类居住,不过因为国际公约的缘故无法进行殖民,但万一以后可以了呢?先让非政府组织上前卡位也不是件坏事,只要不对原生种族做出过于明显的干涉闪耀世界和地球联邦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得到政府默许后瀑布之家的发展成指数型的成长,另外瀑布之家的人口在六十多年前(巴布尔年)的厄墨战争中获得显著的成长,数以千计的难民涌入瀑布之家,在完全消化后瀑布之家主城的人口达到八十万,另有三座卫星城人口约有九十万。

艾瑞契图尼亚瀑布将瀑布之家一分为二,东西城一共有三座桥梁做连接,而三座卫星城在下游围绕湖泊与山壁而建,只留下悬崖的缺口,其构成的画面宛如只有在奇幻故事中才会出现的精灵族要塞。

至于为什么安吉拉会做到这个份上,除了三人曾是一起共患难的同伴外,另一个原因是安吉拉是撒拉哈的妻子。

是的,撒哈拉共有两位妻子,一位是安吉拉.巴尔巴德,另一位是迪娜,是撒拉哈在巴布尔认识的厄伊卡以恩人,不过名义上的妻子只有迪娜。

毕竟撒拉哈虽然有政府默许但实际上还是非法组织,凯兰集团董事长千金的老公是非法组织领导人怎么样也不好听,至于撒拉哈是怎么让两位老婆和谐相处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谋良一边想着五十五年前的往事,一边看着眼前眼神锐利的撒拉哈,虽说由于细胞活性治疗技术的缘故当初那名十七岁的青年外表仍然很年轻,但实际上已经是高龄七十二岁,拥有丰富人生历练的老人了。

「瀑布之家不结盟,不干涉它国内政。」

撒拉哈的手指静静的敲着桌面,语气低沉的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这个规定好像是你订的吧?」

「嗯……的确。」

谋良点头承认,他现在正坐在瀑布之家的议会大厅内,虽说是议会但成员包括谋良也只有三十四人,由于彼此都是老相识所以开会时也没有太过严谨的流程,因此议员们在听到撒拉哈开口后也立刻出声附和撒拉哈的观点。

「我们瀑布之家不加入任何势力。」

「就是,这明明是您自己订下的规定,怎么能随意打破。」

「同意,我代表艾瑞契商业同盟协会否决这次提案。」

「同意,我们佩莎尔市民也全力反对。」

「同意,我们卡迪市民也反对这次提案。」

议会大厅内顿时充斥着同意撒拉哈的声浪,但谋良并没有因此放弃。瀑布之家采用议会制君主立宪制,表面上议会具有绝对的权力,但实际上撒拉哈才是瀑布之家的统治核心。谋良很清楚他没必要理会这些反对的议员们,他要说服的只有撒拉哈,只要撒拉哈同意,这些现在高声反对的议员们态度马上就会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改成举双手双脚赞同。

「厄伊卡以恩做为瀑布之家最大的贸易伙伴,一但国内局势陷入动荡我方必然也会受到相当巨大的影响,卡尔顿议员,一旦厄伊卡以恩陷入内战那艾瑞契商业同盟协会的损失是由你来负责吗?」

「这……现在就说内战是不是太早了一点?还不一定吧?」

「阿兰之心,路人皆知。而且贵族们不满皇帝已久,即使阿兰不发动政变其他贵族们也会有所行动。」

「……我方商业同盟协会的确会有所损失,但瀑布之家的大宪法第三条很清楚的写着,瀑布之家不结盟也不干涉它国内政。」

卡尔顿议员将手指向撒拉哈座位正后方一张足足有二十公尺高的大石板说道:

「您这是在藐视大宪法吗?而且这条还是您自己订的吧?」

大宪法,最初是撒拉哈、安吉拉和谋良三人所制定的生活规章,当时三人还没想到瀑布之家未来会成为人口数百万人的大城市。而随着人口不断的增加,瀑布之家急需要一套法律来规范或仲裁城内所发生的大小事,于是三人稍微调整了生活规章的内容并改名成大宪法,并以此为基础制定了一套法律系统。

撒拉哈的座位后有一张高二十公尺,宽七公尺的大石板,石板嵌入墙面,十条规章分成四种语言已精美的书法雕刻在石板上,石板最上方有一把剑与一座天秤,象征着大宪法的力量。

「是的,大宪法第三条确实是有写到瀑布之家不结盟不干涉它国内政,按照这条宪法我们的确不可以出兵,因我现在申请修宪。」

谋良语音刚落,议会内顿时充满着各种惊呼声。只要议会有三分之二的席次同意就可以修改大宪法,不过由于过去没人敢质疑由三大长老所制定的大宪法,因此瀑布之家从成立到现在的这一百多年里,从来没有任何人申请修宪过。

「修、修宪!」

卡尔顿议员因为受到过大的惊吓一时间哑口无言,撒拉哈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后说道:

「可以,那按照规定一个月后进行投票,如果超过三分之二的席次同意那就修宪。」

「这、这……真的要修宪吗?」

终于回过神来的卡尔顿议员紧张的看着撒拉哈,其他的议员们也不断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撒拉哈悠哉地将大姆指反手指向身后的大石板说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把后面这张大石板敲碎换一个新的而已。」

接着,撒拉哈对谋良问道:

「那么,你要怎么说服我们?」

撒拉哈与谋良两人都曾是议会的领导者,但大约五十年前谋良爱上了外出经商于是自己成立了一家名叫『四海同盟』的商行并放弃了议会职务。虽然谋良因其大长老的身分在议会中还是具有一定影响力,但号召力已大不如前,因此为了这一天谋良可说是做足了准备。

谋良拿起放在桌上的三封信件,并让人交到撒拉哈的手上。

「这是……」

撒拉哈皱起眉头看着三封信件,三封信件的蜡印分别代表了『奥尔多瓦共和国』、『汉德布同盟』和『黑龙会』,这三个都是人类所建立的城邦,虽然实力不及瀑布之家但也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力。

撒拉哈拆开信件,在看完信里的内容后便将信纸交给身旁的助理让其投影至屏幕上,并感兴趣的问道:

「你是怎么说服那些顽固的老头让他们跟厄伊卡以恩联盟的?」

「这个嘛,我花了不少时间呢。」

在看到信上的内容后议会全场一片哗然,三个人类势力中汉德布同盟和黑龙会都和瀑布之家一样奉行着不结盟不干涉它国内政的原则。但信上的内容却都写到他们同意加入厄伊卡以恩所提议的联盟,趁着议员们还没反应过来谋良趁胜追击说道:

「依照他们与厄伊卡以恩的协议,联盟后他们将免除一切关税,厄伊卡以恩也同意发放执照让他们可以贩售珠宝和香料这些原本只有厄伊卡以恩国营事业才可以贩售的物品,我们不加入联盟那生意会受到怎样的冲击?在场的商行代表们,我想你们心里有数。」

议会内顿时鸦雀无声,正当谋良觉得优势很大准备继续说下去时,撒拉哈开口打断了他:

「你知道阿兰也有派人来找我吗?」

「……我知道。」

谋良沉稳的回应,但除了他们两人以外其他的议员们并不知道这件事,于是议会又再次陷入一片哗然声中,直到议长拿起他的议事槌敲了两下严厉的喊出「肃静」后声音才稍稍降低,撒拉哈等众人安静后说道:

「阿兰提出的条件其实和白洛皇帝开出的条件差不多,只不过『罗德斯贸易公司』好像打算加入他们。」

罗德斯贸易公司的原型是由八十五家商行所组成的贸易联盟,商行据点散布在罗德斯湾沿岸。如果说瀑布之家是人类在厄伊卡以恩最大的陆上贸易代表,那罗德斯贸易公司就是人类在厄伊卡以恩最大的海上贸易代表。罗德斯贸易公司旗下拥有一百五十艘吨位超过三千吨的大战船,是除了厄伊卡以恩外最大的海上势力,另外罗德斯贸易公司旗下战船除了护航自己的商船外偶尔也会改行当起海盗,在罗德斯湾攻击其他人类势力的商船以巩固自己在海上贸易霸权的地位。

谋良与撒拉哈接连投下的震撼弹让商行代表们终于坐不住了,若是哪一方都不加入必定对瀑布之家造成巨大损失,但要加入哪边呢?

谋良对着撒拉哈说道:

「罗德斯贸易公司是众所皆知的野蛮强盗,他们不但常常攻击其他商会的商船还从事毒品和奴隶买卖的勾当,若是他们加入阿兰那我们更有理由加入白洛皇帝,而且……」

「且慢!」

一道宏亮的声音从左方传来打断谋良,打断他的人是彼斯,外型类似兔耳的耳朵显示他是一名墨西人,他正气凛然的说道:

「要是被卷入战争那我们要付出多少代价,战争会持续多久?我们绝不能随意修改大宪法。」

「开什么玩笑啊!」

一名商行代表大声驳斥了彼斯的发言,以此为号角议会被分成两派,双方各自大声的与对方争辩。

「他们免关税的话同样的商品我们比他们贵两成,这样生意根本没法做。」

「那要是真的打了呢?而且现在巴布尔被封锁,要是军队出现损耗一些先进的装备我们可没办法制作。」

「这么怕损耗那干脆别组军队算了。」

「肃静!肃静!」

议长大声的喝斥互相谩骂的议员们,但议事槌咚咚的敲击声被谩骂声盖过,议会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撒拉哈看着已经开始脱序的议员们,举起手掌意识安静,身旁的护卫见到后往前站了一步大声吼道:

「肃静!」

一道震耳欲聋的吼叫声贯穿整个议会大厅,议员们瞬间安静下来纷纷将视线集中到撒拉哈身上。

「撒拉哈阁下,」趁着这短暂的寂静,彼斯看向撒拉哈,眼神诚恳地说道:

「您曾经允诺过我们瀑布之家不会主动加入战争,您还记得五十五年前您说过的话吗?」

彼斯原本是住在墨西帝国边境的村落村长,在五十五年前的厄墨战争中厄伊卡以恩的军队洗劫了他的村子,虽然没有人员死伤但食物全被强制征收。当时正值严冬,整个拉斯维亚山脉被厚重的积雪所覆盖,饥寒交加的他与村民们把希望全寄托在瀑布之家身上。

瀑布之家在厄墨战争初期就对难民进行人道救助,蓝白绿三色旗,只要在这片旗帜下就能获得瀑布之家的庇护。彼斯与村民们在忍受了一个多礼拜的暴雪后终于找到了挂着三色旗的中立地带,在那里有许多跟他们一样因战争前来寻求庇护的难民,瀑布之家的军队给了难民们毛毯和面包,并在取得他们的同意后将难民安置在瀑布之家,彼斯从那时起便是一名坚定的反战主义者。

「我知道,」撒拉哈静静的说着,接着看向谋良问到:

「我来猜猜看,是白梅请你来当同盟大使的吗?」

「嗯,」谋良点头说道:

「阿兰叛乱的战火将会席卷整个厄伊卡以恩大陆,即使我们不愿卷入,但我们必定会受到影响。」

「您不能因为您和白梅殿下的私人交情就把我们卷入战争。」

彼斯没等撒拉哈开口就抢先发言,但谋良只是微微一笑,接着指着议会大厅内代表瀑布之家的旗帜问道:

「你知道这面旗帜的意思吗?」

「……是自由平等和希望的意思对吧?」

彼斯有些迟疑的回答着,谋良听到答案后满意的点头并转头向撒拉哈说道:

「一百六十年前,我们三大长老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了瀑布之家。很可惜的是我们三人都没什么美术天分,因此在设计旗帜时我们用了最简单的方法──每人选一种颜色。安吉拉选择了代表自由的蓝色,我选择了代表平等的白色,而你则是选择了代表希望的绿色。」

谋良摊开双手,对着议会大厅内的众人说道:

「瀑布之家成立至今,我们曾数次被卷入到战争之中,第一次是反抗美第罗领主的暴政,当时也是以这件事为契机我们才会来到这里建立瀑布之家,后来还有像是五一战争,艾希瓦尔城邦战争等等。我们曾数次与强大的敌人交手,但我们赢了,不但赢了还从原本的小村落发展成数百万人口的国家,这是为什么?」

议员们看向彼此,是为什么呢?

「我们能打赢美第罗领主是因为村民们知道打输了自己与家人就会变成奴隶,我们能打赢艾希瓦尔城邦是因为市民们受够了被人类当次等生物的差别对待,我们能发展成数百万人口的国家是因为我们在厄墨战争期间接纳了将近六十万的难民。然后,我希望在座的各位明白一件事──『我们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谋良对着露出讶异眼光的议员们说道:

「我再重复一遍好了──『我们根本没必要这么做』。我们三人原本只是遇上空难才来到这颗星球,当村民们忍受不了美第罗领主的暴政而选择反抗时,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帮助他们。与艾希瓦尔城邦的战争?也是能避免的,说到底我们三人可都是人类,为什么我们要放弃对我们有利的制度?收留难民?嘛,在场的霍顿议员、威奇塔议员、杜绝刻议员都是议会的老成员了,你们应该记的很清楚,厄墨战争期间议会可是压倒性的反对收留难民,老实说难民真的给瀑布之家的财政带来很大的负担。我们根本没必要这么做──『但我们做了』。」

「在一百六十年前,我们建立了这个国家。它孕育自由,并为这颗星球带来新的理念,即所有人都是生来平等的,而这份理念也开始慢慢影响这个世界。白洛皇帝与白梅摄政在前代皇帝去世的前十多年就开始辅佐朝政,在这十多年间,他们废除了厄伊卡以恩令人诟病已久的奴隶制度,但这造成贵族与奴隶主们的不满,甚至有传言不少王室贵族都开始策画政变,试图恢复奴隶制度。我想问一下在座的厄伊卡以恩人,你们都不是在这里出生的,但却选择离开家乡来到这里生活,这是为什么?」

议员们沉默不语,仿佛是要抢先说出解答一般,谋良挥舞着双手高亢地说道:

「我们脚下所踩踏的这片土地,眼前所眺望的这片天空并不是神的赠礼。在我们享受自由与平等的同时,我希望在座的各位不要忘记一件事──这个国家是无数伟大的战士牺牲自己而建立的,或许世人们早已不记得他们的样貌,但他们的理念一直与我们、与这面旗帜、与这个国家同在。瀑布之家与厄伊卡以恩相连,我们互相影响着彼此,当前,厄伊卡以恩即将面临一场伟大的内战,所谓的联盟并不单纯只是数字上的利益计算,而是理念与信仰的对决──究竟这个国家,或任何一个有自由平等这种理念和这种信仰的国家,是否能长久存在。各位议员们,或许我们今天又要做些没有必要的事情,但我希望各位记得一点──当夜幕降临时,没有人能置身事外。无数前人奉献自己照亮了这个国家,而当这微弱的薪火传递到厄伊卡以恩,传递到你的家乡,请保护好它,别让它这微小的火苗熄灭。」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