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思了一会儿后,雅克琳终于抬起了头。
『虽不情愿,但面临帝国的威胁,我没有理由拒绝。』
雅克琳表示自己愿意同蛛狼派暂时停战,在困境重重的情况下她没有太多的选择,能有人与她站在统一战线那已经是最大的慰藉了。但帝国势力远远比两个帮派加起来还要强大,联合起来了就有办法对抗帝国了么?
「很好,我们来签一份合同吧」
笑天拿起了一块长方形的小布,用羽毛沾了沾墨水,然后在布上写了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这是一份合同,是人们达成口头协议后用书面的语言文字再记录一遍作为证明。虽说是协议的证明,但合同并非什么约束力很强的工具,更多的是作为纪念品或者日记一般的存在。合同的存在仅仅是为了提醒合约双方记得有这么一件事,跟撕约与否没有太大关系,这就是常说的契约精神。
『合同是什么?』
雅克琳和蛛狼首领胖子都疑惑的看着笑天,他们并不明白合同的含义。更准确的说,他们没有听说过合同是什么。合同是为了适应私有商品经济的需求孕育而生的产物,跟一般的契约是不一样的。而契约是古代的说法,拟定条款时不如合同那样科学合理。
「是我祖国的叫法,其实就是书面协议。主要是给今天的事情做个纪念。」
笑天未意识到自己说了他们听不懂的话,因为“合同”是笑天顺口脱出的言语,并没有什么深层的含义。所以当两个首领询问时,也只能顺便解释解释了。好不容易结了盟,理所当然要做一点记录,就算将来有所变故,当事人也很否认曾经有这么一回事。就算未来盟约一直没有断掉,那合同也可以作为证明去向那些新的盟友展示笑天的信用,方便让更多人入伙。
『噢,原来就是契约啊。对了笑天,你是从哪个国家来的?』
雅克琳恍然大悟,但是还是没有理解合同和契约的不同。这也无关紧要,毕竟合同和契约也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但合同这个名称确实很新鲜,笑天用说出这个词语,说明他是外国人,而不是帝国人,所以雅克琳很好奇笑天的国籍。
「我来自天朝。』
笑天也并不担心说出真正的归属于,反正异世界的人也不知道天朝是什么,对于情报泄露方面来说是不痛不痒的。说到自己的原先的世界,笑天突然又联想到自己的同学。那天自己突然从大学中消失穿越,会不会被当成校园失踪案让整所大学引起恐慌呢?
『天朝?没听说过的国家呢,一定很遥远吧。』
雅克琳的反应很正常,她把天朝这个陌生的名字想象成了遥远的存在,事实也是如此。只不过这个国家并不是异世界的而已。如果雅克琳知道了笑天不属于这个世界,那时候一定会大吃一惊吧。
「合同拟好了,你们签个字吧。」
笑天将笔递给了雅克琳,雅克琳浏览了一下内容,写的是他们结盟的事情,以及蛛狼如何向土鸦派赎罪的相关事宜。看完后雅克琳随即就签了字,然后又把笔和合同传给狼蛛首领胖子,胖子也痛快的签了字。
「以后我们就站在同一战线上的战友了。」
笑天拍了拍雅克琳和胖子的肩膀,给他们打了打气。
帝国皇宫仍旧如往日那样威严的矗立在首都内,哥特式的建筑风格让建筑的各种空隙内都填满了花纹、雕像和石柱。虽然其外表华丽,但皇宫所围成一圈的内部大型庭院中却略有潇败,满地的落叶只有寥寥几个仆人在打扫。
在宫殿内,皇帝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宰相欧文。因为最近敦尔城内街头斗械事件变得少了起来,皇帝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伤。高兴的是,帝国治安变好了,帝国民众不用因此受苦了,这样帝国对于舆论的控制就会更加容易,皇室的地位就有保障了。悲伤的是,他们的阴谋受到了阻碍,两个帮派如果不继续打下去日后必定成为心头大患。
『皇帝陛下,您是想问“为何最近城内的斗械事件变少了?”吗?』
“善解人意”的欧文宰相看懂了皇帝的表情,猜到了皇帝在思考什么,于是直接说出了所猜。作为宰相,欧文不能等到皇帝主动提醒他,向来都要靠欧文宰相自行察言观色,才能显出他对帝国大事的关心和负责。另一方面,这也是宰相展示权威的方式之一。
皇帝点了点头,表示说对了。
但老皇帝疑虑未消,他抚摸着宝座旁的把手,思考斗械变少的原因。如果只是打累了还好说,但是事情背后有人参与,那就会麻烦很多。参与的人是谁?参与的动机是什么?是对自己的皇位的窥视么?想到这些,皇帝就放不下心来。
『八成只是打疲了,所以才打不动了。』
欧文宰相看出了皇帝的担忧,所以他首先安慰皇帝不要太过操心。不管是不是真的有人背后操纵,在皇帝面前都要说没事。因为只有当皇帝安心的时候,宰相欧文才能说服皇帝让宰相去做需要做的事情。从这层意义来说,皇帝已经成了欧文宰相的半个傀儡。
皇帝望着宫殿的大门,似乎在说“你有办法吗?”
帝国皇帝意味深长的远眺,不是在看门,而是在脑海中想象门外的江山。他在想,自己手底下是否有能人可以帮他解决这些乱起八糟但又不能无视的小事情。如果老是让宰相帮忙,而自己因为没有足够的方式去奖励这位官已至顶的欧文宰相,会让自己欠下宰相不少人情。皇帝不是一个喜欢欠别人的人,他热衷于有恩必报。
『陛下不用担心,我会亲自处理这件事。只要再给他们打点鸡血,这两个傻不拉几的帮派又会打起来。』
欧文宰相哪里会推辞,他只会往前冲,这是这个职位以及宰相自身的野心所赋予的动力。只要跟帝国皇帝成了好朋友,还有什么事情办不到的呢?皇帝对宰相来说并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工具,向帝国人展示权威的工具。
『我立马就去,一定会让陛下满意。』
欧文宰相见皇帝表情没有变化,又马上补充了一句。然后皇帝的表情才稍稍好看了一点,这时欧文转头就要离开。
不待其走远,皇帝轻轻敲了敲宝座示意欧文等一下,然后皇帝又从宝座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箱子。欧文回到皇帝的身旁,赶紧恭恭敬敬的接下了宝箱。
『陛下,万万不可,钱从国库里拿就行了,怎么能让您亲自掏腰包呢?』
欧文宰相明白这是皇帝要把这个宝箱给他。这个宝箱他见过,这是皇室祖传的宝物,其价值不菲,卖钱的话可以国库再次充盈起来。皇帝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把皇室自家的宝物给欧文呢?大概是皇帝不想在从国库里出钱了吧,皇帝拿出自己的钱应该是要证明治理帝国的决心。
皇帝摇了摇头,表示不能像欧文说的那样做。国库虽然还有盈余,但是帝国的财政并不乐观。皇帝亲自拿出宝物,说明他希望将个人宝物变卖为钱财来支持宰相去处理帝国事务,让帝国变得更好,以此展示他并非一个吝啬的皇帝,而是一个开明的人。
『陛下,就算你在行好事,下面那些官员和民众都是看不到的。』
欧文宰相再次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原来皇帝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喜欢让别人明白他是个好人。毕竟帝国皇帝曾经也为帝国操劳过不少,所谓日久生情就是这么回事,没有感觉时间久了也会有爱了。虽然是皇帝自己的帝国,但曾经皇帝很讨厌处理这些繁杂的事物,因为帝国的江山不是他打下来的,而是他的祖辈打下来的。但等皇帝慢慢习惯以后,叛逆的情感转变成了对于帝国的同情和热爱。
皇帝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责怪欧文还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欧文怎么会不知道呢?他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就是要从侧面夸奖皇帝比他们这些下人要高尚得多,这是欧文拍马屁的功夫。如果欧文不懂得如何夸赞上级,他也混不到宰相这个位置,皇帝的这点小心思欧文宰相自然是看得出来的。
『明白了陛下,我一定遵从吩咐,不会忘记陛下今天的高尚行为。』
欧文宰相向皇帝陛下行半跪礼,向一个高贵的骑士一样对皇帝的崇高行为表示出了产赞,当然这些动作都是徒有其表的,欧文怎么会真心觉得高尚?皇帝也是个人,拿出个宝箱就来忽悠人,不过是皇帝争名逐利的借口罢了,所以欧文只觉得好笑,一切的称赞都是他装出来的。
之后,欧文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中,令手下将精致的盒子藏了起来。他非常的兴奋,心想:这皇帝老头竟然把宝箱给自己了。既然自己得手了,那皇帝就别想要回去了,当然以皇帝的性格也不可能去找他要。这东西等于就归了欧文,而非充了国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