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贝齐六岁那年,他就已经是一个每天都有工作要做的辛勤奴隶了。那时他还不在西格尔大庄园工作,而是在一座矿山的煤窑中挖煤矿。矿奴的工作不算难,唯一的要求就是体力旺盛。贝齐作为一个年幼的矿奴却被强迫每天要挖出跟成年奴隶一样的煤矿数量,这导致他每天的休息时间比普通成年奴隶要少得多,但奴隶主提供给他的食物却只是成年人的一半。
尽管如此,贝齐也没有气馁。年少的贝齐拼命工作希望获得认同,他想:如果自己能够比成年奴隶拥有更高的效率,就会被认同了吧?于是贝齐拼命锻炼自己的挖煤和运煤技巧,将效率提高了至少三倍。而奴隶流的发力技巧,就是贝齐在那个时候学会的。
但事非所愿,贝齐并没有因为努力工作而在伙食上有所改善,一切照旧。
贝齐在日常的奴隶劳动中找不到存在感,于是他只好去用其他的一些事物来转移注意力,以此让自己忘掉这些郁闷的事情。
偶然中,他找到了一本破旧的书,书名叫做《矿石异闻录》。这本书也不知道是谁丢在窑子门口的,贝齐见没人要,就偷偷把《矿石异闻录》收入自己囊中了。
于是贝齐每天在闲暇之时都抱着这本书作为唯一的娱乐手段来阅读。在书中,他了解到了矿石也是很很多种类的。而山中的煤窑里正好又能找到一些奇怪的石头,于是,收集不同的矿石成了他的唯一乐趣。
这一天,贝齐把玩着手中才收集来的一块新石头。根据《矿石异闻录》的记载,这是一枚硫铁矿。这颗矿石刚好能用贝齐的小手捧起来,石头黑黝黝的,表面还覆盖了一部分硫黄色的结晶,小巧的尺寸让贝齐爱不释手。
而贝齐身后,则是他背着奴隶主煤老大偷偷挖的一个私人收藏库。这是一个用泥土垒砌的“收藏库”。库中有半透明的宝石,还有银色的不活泼金属单质石,但形状都不怎么规整,而且尺寸都很小,表面光泽也不是太好,所以普通人看了也不会想要。不过贝齐却把收藏的石头视为宝贝。
贝齐的奴隶同伴皮尔对贝齐的收藏不以为然,他觉得贝齐在做无用功。
『你成天收集这些破石头,还不如多挖点煤矿。』
皮尔九岁,比贝齐大三岁。因为也是小奴隶,所以他跟贝齐分在一起挖煤。他经常因为贝齐在挖矿的时候收集石头而被责骂。监工总是责怪贝齐在挖煤的时候偷懒,而且总是会牵连到无辜的皮尔。所以皮尔不是很高兴,他对贝齐的爱好有不少怨气。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贝齐一副不关你事的轻蔑态度。因为贝齐觉得自己是对的。为什么呢?贝齐每天不管工作量是多是少,只要没被监工发现偷懒呢,奴隶主发给他的食物量都是一样。既然如此,他还干嘛还要那么努力工作?与其如此,还不如收集一些有趣的石头。
『奴隶一旦被打上废物的标签,可是会被处理成肉渣的,你就不怕么?』
皮尔试图用可怕的事情来吓一吓贝齐,毕竟小孩子都是事前胆大事后胆小。让初生牛犊听话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他感到恐惧。皮尔是个老老实实的小奴隶,他的愿望就是成为一个合格的奴隶。
不合格的奴隶会怎么样呢?据皮尔所知,奴隶只要有能力,身体健康,就算前一任奴隶主不要了,奴隶也会被下一任奴隶主买走。但是没有能力的或者生病的废物奴隶拿去卖也没人买,这种奴隶活着只会浪费食物,所以多半会被奴隶主处理成肉渣拿去喂猪。
「我不是废物,我是个收藏家!
贝齐大声地吼叫了出来,他完全不同意皮尔的说法。贝齐在《矿石异闻录》中了解到,收集石头也是社会上的一种职业。而且标记未知石头还是一份高端的工作,并不是什么人都合适去做的。发现并给石头分类,是一种探索人类知识边疆的行为,一般是帝国大学里的教授才会去做的事情。
『哈哈哈,我还没听说过哪个主人会让奴隶去收集石头的,你这样是没有前途的。』
皮尔哈哈大笑起来,他不理解贝齐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小屁孩为什么就这么倔强地认为收集矿石很有趣,难不成是被那本破书影响了吗?不管怎么样,奴隶的唯一出路就是千方百计地避免被打上废物的标签,否则是没有哪个奴隶主会养着这个奴隶的,这是皮尔的观念。
「收藏是上流社会的需求,这是书上说的,你根本不懂。」
贝齐驳斥了皮尔的说法。贝齐在书中看到著书的作者说过收藏石头并非是单纯的好玩。一方面发现新的石头能够带来乐趣,另一方面能够促进相关学术的发展。只不过普通的帝国人很难认识到这些罢了。
所以贝齐深信这些石头能让带他脱离苦海。他不想一辈子都当个奴隶,每天千篇一律的日子有什么意思?这样活着还不如去死,活就要活得精彩一点,就要活得又盼头。所以贝齐并不在乎是否被奴隶主打上废物的标签。
『得了吧,那种唬人的东西你也信?』
皮尔用讽刺的语气回复道。
作为奴隶不讨好奴隶主能行么?皮尔眼中的贝齐简直就是个异类。异类的下场一定是死,他可不想死,也不想被贝齐连累而死,所以他只想劝贝齐放弃石头的收藏。否则皮尔会采取强制措施阻止贝齐继续收集。
「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信,所以你才是个奴隶。」
贝齐怼回了皮尔的讽刺。
贝齐的逻辑非常犀利,因为你不信,所以你是个奴隶。这种语言基本无法反驳。因为贝齐所说的是皮尔所不了解的领域。尽管皮尔害怕这些陌生的事物,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不了解这些陌生事物,没准贝齐说的是真的呢?
但是皮尔不可能认同贝齐的说法,他明白自己是个奴隶,至始至终都是,绝对不会改变。哪怕贝齐说的是真的,对他来说也没有意义,所以他觉得很生气。
『你自己也是个奴隶!还敢骂我是奴隶?』
皮尔怒冲冲地对贝齐吼叫到。他不认同贝齐,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思考贝齐所说的话。绝对不是因为自己不相信所以才是个奴隶,而是因为自己的父母是个奴隶所以自己才是个奴隶。这一切都是决定好了的,是不容许有人去改变的!
「我的身体是奴隶,但心不是奴隶。而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奴隶,」
贝齐越说越来劲。他知道皮尔慌了,因为皮尔无法在贝齐熟悉的领域去反驳他便只能用一些气话来回复自己。这是贝齐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扬眉吐气,以前从来都是被别人说教如何去当一个好奴隶,可今天贝齐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如何去反驳“如何当好一个奴隶”。
『你个小屁孩还敢教训老子,看我不把你的收藏毁了!』
皮尔见说话说不过,便撩起袖子,准备跟贝齐打一架。你会耍嘴皮子又如何?我皮尔好歹比你大三岁,说不过你还打不过你吗?
于是皮尔双手一推便把瘦小的贝齐推到在地,转而用脚向贝齐的石头“收藏柜”一脚踹去。结果那用泥巴垒成的收藏柜一下坍塌。这还不够,贝尔拿起挖煤用的铲子,将那些掉在地上的小矿石一个一个的给敲得粉碎。
哗啦,皮尔的秘密收藏所被皮尔全数捣毁。
「不要!」
贝齐看见自己几个月来收藏的心血就被皮尔毁于一旦,心中的怒火蹭蹭的冒了起来。
现在贝齐唯一还剩下的石头,就是手中的那颗硫铁矿。他将硫铁矿揣入裤兜中,然后也撩起袖子,准备跟皮尔打一架。
贝齐可不是什么弱小之辈。虽然贝齐的身体看上去没有大他三岁的皮尔那么强壮,但常年累月有意识的锻炼,已经让他拥有了奴隶流打架招式的基础,用来对付皮尔完全是足够的。
『看不惯我吗?来打呀!』
皮尔用挑衅的语气对贝齐说道。他可不觉得贝齐能打赢自己,因为他没有跟贝齐打过架,对于奴隶流也没有任何概念。打架么,不就是靠身子么?谁壮谁就赢,这不是铁板钉钉早就注定好了的事情吗?
「你完了!」
贝齐阴沉着脸,一下子失去了这么多石头让他是在难以压抑愤怒。他捏紧了拳头,随时准备用力揍去,并且心中想象着如何把皮尔那张丑脸给揍得面目狰狞。
正当贝齐想要拳打皮尔的时候,监工正好路过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喂,你们俩在干什么!?不想被惩罚就快点挖煤。』
监工言辞不善地对贝齐被皮尔说道。他可不想看到有奴隶偷懒,因为奴隶一旦偷懒,每日的产量就会不达标。一旦煤矿产量不达标,煤老师可是要来找自己麻烦的。不仅会被解雇,搞不好还要要让自己赔偿损失什么的。所以监工一点也不敢怠慢,看到奴隶偷懒一定会阻止,如果遇见不听话的奴隶就直接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