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了吗?」
贝齐没想到眼前这个强势的巴纳德也会感到害怕。因为他见巴纳德不敢前进半步的谨慎模样,便知道巴纳德开始对自己有所顾忌了。已经被打成焉了的贝齐突然就像没事一样又站了起来,不论换了谁遇到贝齐都会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巴纳德脑中正在思考贝齐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其可能性两两种,第一种是贝齐一直在玩骗术装作不行了但却背地里保持体力,第二种可能性是贝齐不是普通的流浪剑客,搞不好是个实力不俗的法师,然后利用了什么特殊的法师让自己的力量再次恢复如初。如果是第一种还好,因为第一种说明贝齐不是什么强大的敌人,但如果是第二种就麻烦了,那意味着巴纳德不得不面对一个法师而非剑客。
虽然这个竞技场的名字叫做剑术竞技场,但实际上只是以剑术为主,如果双方是法师的话,也不算犯规。只要双方开始比赛前互相确认过就没有问题。而巴纳德显然在开赛前就已经确认过了,现在再去指责贝齐是法师会损坏巴纳德自身的名誉,因此不管是不是法师,巴纳德也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比赛。不过巴纳德自己也是个白银级的法师,真对上法术也一点也不会逊色。
而且单纯的剑术比赛也非常无聊,竞技场为了追求经济效益当然会允许更为多元化的比赛形式,并不会死板地规定比赛双方只能用剑术比拼。
『怎么可能害怕?你就算用出跟一开始一样大的力量,也是无法击败我的。不过呢,虽然你注定要失败,但我可以收回刚才对你的污蔑,因为我现在觉得你还挺有骨气的。所以我还是劝你现在投降,及早治疗才不会落下后遗症,像你这样有骨气的人被毁了前程就可惜了。』
巴纳德仍旧没有在考虑如何用尽全力打败贝齐,而是在考虑自己该放出自己几成的力量才足以打败贝齐。因为巴纳德不觉得自己需要全力以赴,以他对自己能力的自信,考虑如何隐藏真实实力才是比赛的重点。
巴纳德也留有后手没有用,他一开始觉得面对这个贝齐根本不需要用上自己的全力,只用上了差不多五分之一的实力。如果巴纳德全力以赴的话,他并不认为自己会败给贝齐。而且巴纳德也不是单纯的剑术家,他还拥有白银级的法师实力,再配合自己高超剑术,完败贝齐没有问题。但是实力暴露太多了就不好了,作为一名帝国治安司的人员总是要避免被别人知道太多。因为有些被巴纳德抓住的坏人刑满出狱后没少想着要报复巴纳德。如果巴纳德的实力人尽皆知,那么歹徒想要报复巴纳德方法就很多了。相反,隐藏实力才能让歹徒们畏惧,并且更方便应付不时之需。
「投降?没门。我不需要你这样的贵族的怜悯。」
贝齐看不得巴纳德这装模作样的说话方式。贝齐不可能答应投降的要求,让他投降就跟承认自己永远是个奴隶没有区别。
而且贝齐手中的剑给自己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力量,没准求饶投降的哪一方是巴纳德才对,贝齐心里根本就不虚这个巴纳德。
『你就这么讨厌贵族?』
巴纳德觉得这个贝齐就跟平时自己抓过的那些混混很像。那些混混们也是很穷,自然就嫉妒那些生活条件优越的特权阶级。虽然出生的不公平不能改变,但总还有很多人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现状。但混混们连这一点努力都不愿意付出,是一群走错了路的人,喜欢乱发泄情绪的人。
「你们天天养尊处优,永远不会明白我这种奴隶窑子里受尽苦难的人的心情,所以我一定要打败你,因为我咽不下这口气。」
贝齐并非巴纳德所想的不努力的人。巴纳德并不知道贝齐是个奴隶。贝齐曾经努力过,但是以奴隶的身份再怎么奴隶都是徒劳的。你再厉害,也不过是奴隶主的工具,而不是被奴隶主当成人。作为工具而言,功能就是固定的,每天要做的都是重复而又耗费体力的无聊劳动,这种事情做多了之后,人的脑袋就会退化。贝齐正是无法忍受这种强行让自己变笨的生活方式,所以他在矿洞的时候才偷偷藏书阅读。
『有意思,你尽管来吧,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还留着什么花样没耍,说不定你早就黔驴技穷了。』
巴纳德见贝齐这么有状态,就知道自己找到了一个好对手。这让很久没有干过硬仗的巴纳德再次兴奋了起了。那种感觉,就像自己经过多年磨练成长后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很多武人技艺高超,一辈子都没有出头,因为他们没有合适的对手,所以害怕碌碌无为的武人都热衷于去寻找强大的对手。巴纳德第一个用武之地就是帝国向外扩张侵略时的战场,但战争过后巴纳德又失去了展示实力的舞台。现在他终于又遇到了一个让自己觉得有点意思的对手——贝齐,因此巴纳德那种肾上腺激素源源不断地充实血液的感觉是不言而喻的。
「接招!」
贝齐仍旧用那简单而又直线式的攻击直冲巴纳德而去。
巴纳德也不躲不闪,硬生生的用自己的剑接住了贝齐的攻击。不是因为巴纳德变得重视对手了,而是因为他仍旧在隐藏自己的实力,并同时探查对方的实力。这意味是很明显的:之前巴纳德用技巧对贝齐进行拆招卸力,显得很重视对手。但现在巴纳德却不使用任何技巧,其实目的就是在挑衅贝齐好让其展示真正的力量,就好像在说“我之前觉得你值得我认真对付,但现在我认为你根本是个垃圾。”
这种行为上的挑衅方式比语言来的更有效,一般情况下能让很多武人中招。因为武人都崇尚荣誉,就算嘴上不承认,爱说自己一清二白,但是他们身体都很老实。一旦在招数上被挑衅,他们多半会不顾情形而使出更加厉害的招式。
不过贝齐在被巴纳德挑衅之后,攻击方式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可能是因为奴隶流本来就很单调的原因,贝齐还是保持着那种简单有力的攻击方式。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这种靠蛮力的单调运剑方式是打不过我的。』
巴纳德宣称贝齐的老套攻击毫无意义。但实际上巴纳德心中觉得很奇怪,他在想难道这个贝齐就只会这一招吗?每次都是直接冲上来砍砍砍,明明对自己没有一点效果,但贝齐似乎乐此不疲。
「你以为我在攻击你吗?」
贝齐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似乎在嘲笑巴纳德没有看透自己的真正目的。
『你再怎么装也没用!我不会被你蛊惑的。既然你攻不破我,那就换我来攻击你!』
巴纳德觉得贝齐是在虚张声势,他认为贝齐是故意做出一副让别人会胡乱猜忌的表情,以此来打乱巴纳德在比赛中的冷静判断。既然贝齐如此做作,那不如自己主动去攻击贝齐。
巴纳德连退几步,把剑往后一缩做出蓄力装,然后看准了剑术轨道便向贝齐刺去,这一击定能击伤贝齐。
但令巴纳德意外的是,贝齐挡住了巴纳德的精妙一击。
『不可能!?你明明全身都是破绽,可是为什么挡下了我的攻击?』
巴纳德不明白,贝齐这小子的动作明明是个剑术新人,剑术套路上极其幼稚,但为什么靠着如此可笑的剑术就能挡住自己一位老手的攻击呢?
「有什么不可能?刚才我一直攻击你,其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适应你的挥剑方式。」
贝齐道出了之前一直用单调的挥剑方式攻击巴纳德的原因是为了熟悉巴纳德的剑术套路。
贝齐是怎么在战斗中如此快速就了解了一个老手的套路的?
并非由于贝齐天资出众,而是因为贝齐恪守奴隶流的基本原则:大道至简。无论多么精妙的剑术,那都是人创造出来的。而人作为个体而言能力是有限的,毕竟人脑容量就那么多,实际操作时总是会偏爱简化的套路。虽然巴纳德的挥剑套路看似很丰富,但在贝齐的眼中确始终只有三种动作:刺、挥、挡。而贝齐一直用简单的剑击去砍巴纳德目的也就在于去用身体感受巴纳德的这三种动作,然后找出最简单快捷的应对方式。所以贝齐以一种外行人的真理破掉了巴纳德内行人的固执。
「好好品尝一下奴隶的愤怒吧!」
破掉了巴纳德攻击的贝齐没有犹豫,他用自己锋锐的剑径直刺向了巴纳德,意在以一击结束这场剑术比赛。
『什么,你竟然是个奴隶!?……呃啊。』
巴纳德被刺穿了右肩,血液顺势飙出,估计在伤势被治好前都无法挥剑了。贝齐的目的就是要封锁巴纳德的行动能力,这样就能尽早结束这场多余的比赛。
『噢!年轻的流浪剑客反杀了!治安司的老手巴纳德竟然受伤了!这可是本月度最大的黑马呀!』
主持人叫喊着,估计这场比赛要是传出去又能为剑术竞技场增添不少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