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你跟那个顽固的爱丽莎不同,还是挺懂事的嘛。』
浑身散发着光芒的天神饶有兴趣地看着笑天,他没想到这个笑天居然帮自己说话。看来爱丽莎煞费苦心找来的一个新死神,竟然背叛了爱丽莎转而认同了天神,这让天神的心情觉得十分地舒畅。毕竟很少有人在不使用信仰之力的控制下会主动向天神献殷勤,笑天就是为数不多的一类。
「我懂事?我可没有说认同你,只是觉得你讲得有道理。」
不等天神夸奖自己,笑天话锋一转,就否认了自己对于天神的认同。这并非笑天的前后态度不一致。笑天确实觉得天神的话很有道理,毕竟古来中外,每一个暴君都觉得自己是对的。正是因为他们有道理,所以他们杀人放火毫无忌惮。
『你在耍我呢?』
天神没有听出笑天的讽刺,大概是因为天神成天待在自己的宫殿中不与人类交流,所以他对于幽默这一类事物毫无察觉。虽然天神每天都通过汲取人们的信仰之力来获知他们在想什么事情,但这样的方式只能让他理解抽象的感受,却不能转化成具体的语言。
「懒得耍你,只是觉得你太无知了。」
笑天摆摆手,一副并不想吵架的样子。似乎是在说,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家伙,连跟我吵架的资格都没有。
如此明显的挑衅,天神也看出来了。他的气得发抖想要狂揍笑天,但是又不好发作,因为他要维持天神的良好形象。
『你!……一个靠巧合当上死神的人也敢说我无知?』
天神不想用粗鲁的方式攻击笑天,所以只能用语言去质疑笑天的合理性。唯一能让天神想到的把柄,就是笑天原本是个毫无魔力天赋的异世界人类。而且这个人类连武者都算不上,这种人也配跟天神谈话?
「杀人犯因为心有愧疚,所以给自己塑造了一个正确的理由来缓解罪恶感。而且你还不自知,这不是无知吗?」
笑天面不改色,面对天神的质疑没有退让,反而用更加激烈的语言去刺激天神。此刻笑天的心中并不是想着如何骂怂天神,而是想着天神竟然上钩了。对,笑天很高兴。他发现这个天神一点也经不起挑衅,这种性格的家伙让笑天感到大有可乘之机。
「你作为天神,表面一直装作很正经,但实际上内在跟一个人类没有区别。我看过的人太多了,总的来说人是一种不诚实的动物,你也是一个不诚实的天神。我觉得,你跟以前的那些死神之间一定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秘密,否则你不会像现在这么去说话。」
笑天继续用一副非常了不起的样子说教着天神,连爱丽莎看了都觉得笑天很欠揍。爱丽莎很担心笑天把天神彻底激怒,这样子真的有意义吗?
『你!你……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你懂我什么!』
天神怒了,本来语调相对平缓的他,终于把怒气咆哮了出来。天神的怒气饱含能量,甚至激起了周围空间的震荡,让爱丽莎都觉得有些后怕。
「我是不懂,但是那位猫耳少女爱丽莎肯定懂的。毕竟你她才是你的“死对头”」
笑天把眼光看向了爱丽莎。
「笑天,难道你……记起来了?」
爱丽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笑天。曾经她为了自保而封印了自己记忆顺带篡改了一部分笑天的记忆,没想到来到了冥府之后两人都恢复了原本的记忆,也就是说自己变成猫的那段回忆被眼前这位死神笑天想起来了。
「是的,进入冥府的时候,我就想起我自己是个设计公司的部门监督,而不是什么大学生。说起来,爱丽莎以前你变成猫的样子还真爱呢。」
处于冥府这样的幽暗环境,笑天就不忘用侃侃而谈的语气跟爱丽莎聊天。这让被忽略的天神和妹妹爱莉娅感到十分不爽。
「唔……以前那也是迫不得已的。」
爱丽莎有些害羞地说道。她想着当年用猫的身体占尽了笑天的便宜各种撒娇的事情,现在提起会很不好意思。
『嚣张什么!一个区区人类而已,就算获得死神之力也帮不了你!』
天神打断了笑天跟爱丽莎之间的聊天,强行插入了对话。
这让笑天觉得这天神性格果然不太成熟,毕竟是个没有被社会教育过的温室儿。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应付多了。
「被我说中了,所以怒不可遏?」
笑天不紧不慢地再次挑逗天神的怒根。这个**天神明明可以立刻干掉自己的,但是却在这里说了这么多废话,这只说明一个问题:天神想要获得他人的认同。看来这个天神从骨里就是个找不到存在感的人,
『去死吧!』
天神终于怒了,哪怕他再注意自己的形象,但也不能容忍笑天这样肆无忌惮的家伙。以天神的威严从来就没人敢像笑天这样大放厥词,因此笑天是第一个在语言上把天神压着走的人,这让天神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侮辱,所以他怒了。
愤怒的天神身体周围的光芒变得更加明亮,笑天能感受到其中有大量的能量从中涌出,这种景象就像是灯泡要爆炸了的感觉。可是天神又不是灯泡,肯定会让笑天吃不了兜着走。
天神带着充满能量的拳头向着被困在架子上的笑天飞去,准备将笑天和架子一同打断。
『为什么动不了了?』
天神想要冲过来用明亮的拳头招呼笑天的时候,笑天却从柱子上躲闪开了。飞了半截的天神一下子就撞上了之前限制住笑天的柱子,被柱子的暗能量包住了周围和脚踝,并且毫无动弹的余地。就这样,犹如电灯泡一般明亮的天神被牢牢地困在了半空中没有办法挣脱。
「看来天神也没有长脑子呀,你就没注意我挑衅你只是为了让你进入陷阱吗?」
笑天乐呵呵地说道。
笑天刚才被爱莉娅的架子用暗能量困住的时候,早就用自身的死神之力慢慢化解了爱莉娅的死神之力。只不过天神已经到来,笑天为了不暴露自己已经逃脱了束缚的情况,他故意挑衅天神以此来勾引天神和爱莉娅的注意力。
并且,笑天在逃脱的同时,顺便让天神也进入了妹妹爱莉娅设下的陷阱。利用敌人的陷阱对付敌人,笑天的这种行动让天神、爱莉娅、爱丽莎都没有预料到。
「笑天!干得好。」
爱丽莎也不得不称赞笑天这一招来得很及时。
爱丽莎在想,要是当年笑天就在冥府任职的话,估计天神这种家伙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一想到这里,爱丽莎就对自己以前的一些想法和行为感到懊悔。
曾经的爱丽莎不懂得用人,她以为能力最强的就是最好的。殊不知能力的前提是目标,只有你真正理解了当下任务的本质,你才会找到合适的人选。成为死神需要的不仅是对于死神之力运用的技巧和知识,更重要的是你要用这种力量去达成什么样的目的。
而爱丽莎错就错在这里。曾经的天神在成为天神之前,也是一名死神,而且是由爱丽莎亲自提拔的死神。曾经的天神在比其他的死神年龄都要小,但对于力量的运用不仅超越了同龄人,而且还比周围的成年死神都要厉害。这样的才能很快被重视才能的爱丽莎注意到,爱丽莎将天神编入了高级死神的任务组。
可是年轻时候天神也是一个跟其他小孩一样好奇心旺盛的家伙,总是喜欢对自己好奇的事物问个为什么。他追着爱丽莎提问,但不仅没有得到答案,还被视作对死神使命不够忠诚而关了三天的禁闭。
因为在过曾经的爱丽莎看来,死神的使命是圣神的,是不用质疑的,更不需要强行添加一个理由。年轻的天神真是因为触犯了这种禁忌,才被爱丽莎关了一段时间。
在天神被关禁闭的那段时间,他想了很多事情。并且他坚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死神和冥府的存在是腐朽的,是毫不讲理的。所以他要另立门户,于是他成为了天神,成为了曾经同伴们的敌人。
死神们认为自己的职责就是回收灵魂维持世界生命的平衡,所以回收灵魂并没有其他特别的理由。
天神则不然。他在被关禁闭的时候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生命的本质就是获得想要的东西。生命由生到死的过程就是不断获取并满足,最终死亡的过程。对于有限的生命来说,最有意义事情无非是获得感,而他成为天神就是要更好地将获得感赋予生命。所以,他依靠吸取信仰之力来向生命回报精神上的获得感,这成为了天神的职责。在这种前提下,死神们虚无缥缈的回收行为对于天神来说等于浪费。
因此,爱丽莎认为天神的诞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当初在任用人才的时候能够多多考虑,就不会酿成后来冥府的死神几乎被杀光的灾难。她对此感到自责,认为自己没有资格继续当死神,唯一的赎罪方式是将自己的死神之力转移给笑天这个靠谱的家伙。而笑天则没有让爱丽莎失望,用行动证明了确实很适合当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