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黑斯特瑞给我上一课吗?胡斯?”瑟雅斯问。
“我只是想看看你,仅此而已。”胡斯慢慢靠近,想要搂住她。
她摇摇头,侧过去望着一步步走过来的胡斯,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可我更希望你可以看看别人。”她压低了声调,两眼无神低向胡斯的脚上。
黑斯特瑞咳了几声故意打断两人的对话:“我能理解你不出席班德葬礼的原因,但她说的没错。”
“可我现在来了。”
“来的太晚了!”
瑟雅斯主动的又靠近了胡斯,伸出一只手掌,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庞,似乎是不愿意被他离去一般,两只手指稍用力的摁住了他的太阳穴,再用整只手抱起了他的脑袋,轻轻凑到了自己面前,用额头贴上了胡斯的脑门。
“你可以放弃那些不现实的东西,跟我在一起。我已经失去了班德,我不想在失去你。”
她细声细语的讲出自己的心声,沉默了半响的胡斯似乎有些被打动,一把搂住瑟雅斯。
“反抗军的事业还需要我,我不能离弃这座城市。”
“但这座城市需要你吗?瞧瞧这幅景象。”瑟雅斯激动起来,伸手抓住了胡斯,带着无动于衷的他迈出了图书馆,一股拿捏很准的力量把胡斯顺着自己的衣袖带了出去,顺着大门将他拽到图书馆无人的广场上。
“看看那。”她不再拥抱对方,而是一只手拽着,一只手对着广场右侧高高挂在山体上的王宫指着。“九年来你一直在努力,但那上面的人却变本加厉的围剿你和你的同伙,带来的是什么?”
“胜利与公平。”胡斯冷淡的说。
“是哀嚎与刺耳的哭声才对。”
“你不理解我的事业。”
“再伟大的事业也不值得我的未婚夫为此付出生命,也正因我理解才不想你继续走这条路。”
瑟雅斯向后退了一步,双手摊开,想要引起胡斯的主意认真听进她的话语,顽固胡斯却依然油盐不进。
“胡斯,你为了那条看不到头的道路付出了很多东西,也让你的家人失去了许多,无论是你愿意娶我时对我说下的承诺,还是班德葬礼上你本该献给他的一束花,你都欠了一笔债。”瑟雅斯平时易受刺激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试图让她冷静的胡斯甩过一头金发,箭步窜到瑟雅斯面前将她抱住,两只手扶着她却不知说什么安抚她好。
“你还记得向我求婚时说过的话吗?”瑟雅斯问。
“记得。”
“我只希望你所爱的不只是城市。”瑟雅斯又接着讲。
两人话题虽然一直围绕着胡斯的未来,但毕竟也分离许久,没一会就放弃了过于沉重的话题对谈起来。
此刻待在图书馆里的黑斯特瑞没有自讨无趣出,只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点起烟斗,抬起脑袋吸食飘出来的烟香。
可不时的咳嗽提醒他,作为一个老年人,也许是时候远离常年陪伴自己的烟斗了。
如果是几天前,他还不会这样想,直到自己开始咳血以后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性格孤僻的他没告诉任何人,只给远在城外北面二十哩的医生写过求诊信,可却没能得到回复。
趁着门外两人谈话的这一段时间,他又开始思索起这个问题,于是抬笔打算再写一封信寄给医生,门外出其不意的一响敲门声又打断了他的思绪。
“胡斯呢?”
黑斯特瑞走过去,打开了大门,却只见到瑟雅斯站在门外。
“走了,我们的话谈完了。”
“我以为你们会多说一会。”
“虽然城里很大士兵不会来这里巡逻,但他待在这里太久也会有危险。只说必要的话就可以了。”
瑟雅斯有些失落,显然她这一次依然没能劝回胡斯,班德的死更是让她雪上加霜。
“班德的死,我也很伤心。但我希望你可以认真考虑我对你说过的话,重新振作起来。”黑斯特若又咳了几次,带着喘息声勉强讲出了整句话。
忍不住的咳嗽把他的胸腔震的疼痛无比,随之流出的口水从嘴里淌了出来。可他并没停下嘴巴:“别埋怨胡斯,这个年龄段的男人总会有自己的目标想去实现。”
说完,他发现瑟雅斯并没有走进来。
“你不进来吗?”黑斯特瑞问。
“我要回去照顾特兰了。”
瑟雅斯头都没回立刻关上了大门,离开了图书馆。
黑斯特瑞跟了上去,轻轻推开大门望着她的身影远去,想要思索两人谈话的细节,却无从想起,只能摇摇头关上大门回去继续写信。
潮湿的风正从城市顶端的缺口吹进来,虽然不大却让晾在外面的衣服啪啪摇晃,正午的太阳一点点消失在阴云后。
不知是时间过得飞快还是天气变的突然,本来并不着急的瑟雅斯抬头看到变化的天色,不自主地加快了脚步,等落下第一滴雨点时,已在街道间奔跑起来。
顺着一条条石头打造的斜坡,直到雨水倾盆落下前,便安全回到了屋子旁,很幸运的没让雨水把她淋个湿透。
小屋里的门并没有关上,而是对外敞开。
不详的预感立刻占据她的心头,直到她走进去瞧个究竟前都是如此。
“瑟雅斯?”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里传了过来。
“是我。”
瑟雅斯立刻听出了声音的主人:“夏洛特?”
“抱歉,我来晚了。”
瑟雅斯迈进大门,看到夏洛特正穿着贵族标志性的衣服坐在特兰的身边,而一直如石头般不动的特兰睡了过去,面前的夏洛特正为他盖上一层薄被。
“不用对我说抱歉,今天我听的够多了。”
瑟雅斯关上大门,扭头愤怒地对夏洛特说。
知道自己错处的夏洛特没有试图加以反驳,但瑟雅斯也并没有打算就此原谅他。
“你去哪了?”
妹妹一句简单的话语里,混杂着即将爆发的愤怒。
这句提问如此简单却让他无法回答,以至于支支吾吾的说:“参加一些聚会。”
“朱利安尔斯说的果然没错,你把自己的亲人弃置不顾,跑去参加贵族的聚会?”瑟雅斯仍旧在抑制自己的情绪。
“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夏洛特对她讲,瑟雅斯却懒得听他辩解。
“解释?我以为我的兄长会比那个傻胡斯更明白亲情,可没想到你们都是一类人,为了所谓的事业而抛弃家人!贵族给了你的只有一个身份而已。”瑟雅斯忍着泪斥责道。
“我知道我再说抱歉也是多余的,但我不会抛弃我的亲人,尤其是我的妹妹跟弟弟。”夏洛特一边说眼睛一边移到特兰身上。
熟睡的特兰蜷缩在那里,手指含在嘴里就像是吃奶嘴一样,引人可怜的睡姿又让瑟雅斯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
“也许。”
瑟雅斯走到夏洛特面前,轻描淡写地了一句话。
“你想看到他,但他并不一定想看到你。班德和特兰因为你没看顾好倒的霉够多了!”
她说罢立刻伸手抓住了夏洛特衣领的丝绸,用女人能使出的最大力气把向外拽了出去。
或许是夏洛特并无意留在这里让瑟雅斯难过,他顺着瑟雅斯的力气移动,然后狠狠摔在淋湿的泥浆里。
“你那套衣服值不少钱对吧?”
瑟雅斯没有立刻关上大门,而是看着夏洛特在雨水里眨着眼与她对视。
夏洛特没有回答,只是坐在地上喘息,任由雨水把自己浇个湿,甚至连衣服被泥浆扑得满是泥水也不在乎。
两人相视了最后一眼,瑟雅斯咬紧嘴唇略带犹豫地甩手关上大门,六神无主的夏洛特却只能坐在地上,看着大门对自己关闭。
他站了起来,一瘸一拐踩着泥浆离开了小巷。
雨越下越大,人的心情越来越压抑,鱼塘里的鱼却欢快无比,不停从水中冒泡好似嘲笑渔夫一般。
暗蒙蒙的大雨把城市全部笼罩,本来就黑漆漆的角落间完全见不到一点光线,就连王宫的阳台上也找不到太阳的身影。
但在这样的天气下,国王却难得好心情四处逛逛,坐在自己的专属椅子上,不时还回头对身后的两位少年说话。
“也就是说,前一段时间连环杀人犯就是自称信魔内墨的男人吗?”国王抻长了声音问。
身为国王的亲信近卫,霍吉尔此时正单膝跪在地上,一幅与以往不同的打扮正暗示着他的晋升。
低垂的帽檐盖住了他的面容,从中透露了近几日的案情:“是的,陛下。信魔用魔法进行某种仪式,利用被害者制造一种士兵,因为事态紧急他已经被消灭了,所以目的与手法我们并不太清楚。。”
国王挺满意这个说法,干脆直接站了起来戴上受封仪式的黑手套,指着对着霍吉尔说:“站起来,我现在正式授予你侍卫长的身份。”
霍吉尔一副意外的模样,却仍然神色不变按照国王所说去做。
“你愿意成为我的臣仆为我流尽最后一滴血吗?”国王问。
“我愿意。”霍吉尔回答。
“好,可以了,仪式结束,这年头能简化就简化吧,希望你别介意。”国王说。
“感谢您,我的陛下。”
霍吉尔形式化的回应着国王的赐封,好在不是受封贵族与骑士,无需那么麻烦,而他最害怕的就是麻烦。
“你可以回去了,顺便去看看被卷入意外的平民,尽量安抚他们的情绪,暂时别让消息走漏出去。”
国王摘下了受封仪式使用的手套,叠在一起扔在了自己脚边,一旁的侍从立刻捡了起来。
“日安,陛下。”
霍吉尔慢慢的倒退,不时还用眼睛扫视身旁一直站着不动的另外一个人,直到他转过头走出去的最后一刻目光都不曾离开过。
空荡荡的柱子间只剩下三名侍从以及国王与那名跟霍吉尔年龄相仿的少年。
“退下,没我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大厅。”
国王对侍从们做出了命令,并叮嘱他们最重要的一点。
“只要不是王子,任何人接近都可以动武。”
侍从也学着霍吉尔的方式退后,不同的是他们在走向大门外的同时,拔出了插在大门上的木枪与短剑。
“咚”
厚重的大门终于合上了,仅仅剩下两人在这独处。
“您真的很大意,如果我是一名刺客的话现在也许就没人可以保护你了,尊贵的陛下。”少年用嫩稚的声音带着自大的口气说。
国王没有立刻回答,慢慢抬起用手指对准大厅王座上的大剑说:“我能允许别人在王宫里带刀,是因为没人能打得过我。难道没人告诉你我年轻时的事迹?年轻人?”
少年没有回答,戴了眼罩的左眼不曾扭转,也不知道是否看到了那把在王座上胳膊粗的厚重大剑。
“我记得你叫不夜光对吧。”
国王转身瞅了瞅不夜光的兽面甲。
“是的,西蒙陛下。”不夜光回答。
“北方的那群人派你来做什么?肯定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不然也不会找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做队长。”
国王的傲慢基于对北方人的蔑视,故意夸大姿态看不夜光的反应。
没打算接话茬的不夜光立刻重新谈起了另外一个话题,也是至关重要的话题:“如您所见,我来这里是抓人的。”
“抓谁?用得着那么多人?”国王冷笑了一声,悠闲地背过手围绕大厅间的柱子绕了起来。
“十二骑士的叛逃者,过去被称为绿侠的万能投手,全名叫做阿尔文·安斯艾尔,你一定听说过他,他们家族在北方可是很出名的大贵族,家里出了个不肖子孙,整天跟贵族对着干的那个就是阿尔文本人。”不夜光的脑袋随着不断移动的国王摇晃着,最终停在了他身后。
“我在北方游学时受过他祖父的关照,自然也听说过他,那人曾经单枪匹马杀了五十名全副武装的贝加士兵,跟我年轻的时候有得一比。不过,我好奇的并不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南方的小国家里,而是十二骑士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叛逃者。”
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国王停止了四处走动,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椅子前。
“我并不是一个擅长回答问题的人,陛下。最起码您现在询问我的事情我没办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不夜光回答道。
国王突然回转过脑袋对着不夜光喊出来:“十二年前我就帮你们料理了第一个叛逃者,现在难道让我再对付另外一个?还凑巧都出现在我的土地上。”
“过去这个国家发生的事情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王上只下达了抓捕阿尔文·安斯艾尔的命令,不过也确实有一些消息让我转告您。”不夜光略带尴尬地转移视线。
“你最好在我失去耐性前把话说完。”
国王低下了身子,再次坐回椅子上。
“我们追捕的实际上是两个人,除了阿尔文·安斯艾尔之外还有一人,而那个人与你们也有关。”不夜光讲道。
国王带有一些疑惑,却马上猜到了答案:“你是说那个叫做信魔的男人?”
不夜光点了点头,等待国王发起新的提问。
“跟我的国家有什么关系?”国王问。
“恕我失礼貌的讲,据我所知,贵国税收减少无法维持有效军力来稳定国家安定,又刚好在确立储君的节骨眼上,城里这么多年新老贵族的矛盾早就没法有效控制了。我说的对吧,陛下?”
不夜光在来之前做了不少功课,他的任务也不仅仅是逮捕阿尔文回国。
国王憋着气用满是皱纹的脸表达自己的态度,无言的回答更像是一种承认。
“自称信魔的那个男人实际上是我国的一名学者,他突然背叛我们,然后带走了一种非常危险的魔法,独一无二的技术,能用白灯石制造出行尸,是无穷又极度危险的战力。”
不夜光向前走了一步,小心翼翼站在了国王面前。
“那种魔法正如之前的侍从所说一样,可以用来制造士兵,而且是无惧死亡与疼痛的士兵,我们来除了是要逮捕叛徒,也要回收这种技术。”
“然后你们打算用这种技术来威胁我们?我可不信那么多跟魔法有关的东西,这世界上绝大多数所谓的奇迹都是没教养的人以讹传讹的结果。”国王眯起了眼睛,胡子气的几乎翘了起来。
“您误会了,国王陛下。我们需要您的协助,至少是某种良好的关系。北方的大人并不希望在这种时候致远花出乱子,如果海勒古发动战争,你们是唯一可以在南方游有效牵制他们的国家。”
不夜光深呼吸后继续说道。
“白狮他知道在这个国家里魔法并不受欢迎,所以我们对这种魔法的存在做好了保密措施,可以避免那些普通民众说闲话,您可以尽管放心。”
“我只想知道那个条件是什么。”国王轻描淡写的说。
不夜光想了想,眼神一滑就停在了国王的身上:“您允许我们在城内搜集资料,为逮捕叛徒与回收技术做准备,对应的在那之后加尔迪亚将提供军事技术与资源给致远花,除此之外我们还想要白灯石作为直销的贸易产品,专供给加尔迪亚。”
“你们还想要更多白灯石?”国王想起了近日来的连环爆炸。
“没错,据说白色灯石只要找对办法,就可以当做炸弹使用。那个叫内墨的叛徒从古书里掌握了更好的技术可以用于引爆和制造。贵国有矿产,我们有技术。到时候致远花就可以参与到一场伟大的复兴战争中,从而遏制海勒古的扩张。”
不夜光没那么懂大国之间的外交,更何况现在只是一个人口不过七十来万的都市国家,也仅仅是重复了上头委派的命令而已。
“让我的子民参加你们国家的伟大战争?任何战争都从不伟大。自从你效忠的那个白狮夺取自己父亲王位的时候,他就没资格谈伟大这个词了。”
国王没给出实际的答复,话题一转反到嘲笑起加尔迪亚现任国王篡位的做法。
“不过你们可以留在城内,我会按照贵宾的待遇为你们提供住处与补给,但逮捕犯人的事我分不出人手,要靠你们自己努力。”他又补充一句。
变相得到答复的不夜光,轻轻鞠躬后向后倒退,并留给国王一句话:“感谢您的招待,我会在我居住的地方等您的再次召见。”
国王依然没有正面回复他,反倒讽刺起对方:“可别赖在着老死。”
不夜光没有继续自讨无趣,握住佩刀从大门离开,四周围侍从见到他出来便打开大门回到国王身边。
这次谈判的结果虽然并非一丝机会都没有,但却让不夜光大失所望,完全超出了原本的预期。
非但没得到官方的人力支持,下次召见的日期也不知何时才能到来。
好在整支队伍带来的补给与财物足够几个月花销,居住的地方也由不成问题,对方似乎不想出力,只打算让他们自己硬抗下所有问题,眼下信魔死后,唯一的线索便是阿尔文·安斯艾尔,然而眼下却也断了门路,不知要何时才能离开回国复命。
不夜光边想边走,绕过了王宫的出入口,直接从王宫内部通到城墙的旋转楼梯离开。
旋转个没完的楼梯让他有些迷糊,跟看不到尽头似的,正当他放松的一刹那,一股白光由下方闪过。
早已习惯战斗的不夜光立刻回避闪来的白光,等再次抬头的时候一只脚照准他的面部踢来。
他的面颊被狠狠踹了一下,不自觉地往后倒在高处台阶上,还没等他看清楚对方的面貌,气流的变化告诉他第二刀正劈向肩膀。
胸前的兽面甲此刻起到了作用,他扭转身躯,让盔甲接住刀锋立刻插了,上面的雕刻此时成了凹槽,一下卡住对方的武器。
抓住了机会的不夜光顺势打开了连着兽面甲的肩扣,连同自己与兽面甲固定在一起的衣袖一同撕掉,整个人顺势借着高处楼梯的坡度从对手的脚边滑过,更在一瞬间拔出了长刀对准敌人的脚腕借着下滑的力量切去。
“咔”
袭击他的人脚边突然发出了响声,就像是金属与金属对碰一样。
对方的脚腕不但没有被切开,甚至从切烂的裤脚间露出了套在脚腕上的铁箍。
“你的这个招式的确很厉害,借盔甲让人刺中你,然后卡住敌人的武器再把盔甲脱掉后对敌人的脚腕进行攻击。可惜知道这一招底细的人有六个,四个死了,一个是你自己,而最后一个人他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
不夜光抬起了头,看着站在高处台阶上的那个男人的打扮,刚才在国王的宫殿里边看到过他,不自觉的惊讶道:“难道是......霍吉尔!你竟然还活着?”
霍吉尔的手稍微用力,改变了刀锋的切口方向,不夜光的兽面甲如同蛋糕一样被从中间切断。
“瞧,盔甲做诱饵吸引敌人的招数还是师傅教给你的,但破解的招式也很简单,只需要顺着这种特制盔甲的纹理就可以轻松切开。”
霍吉尔从高台一步步走下来,拔出刀把上的红布层层围绕缠在腰间。
“回答我!你不是叛徒吗?为什么又还活着!”
不夜光强装镇定地举起长刀,连反击都忘记了,只是对准一步步靠近的霍吉尔问个不停。
“叛徒?你这个出卖我的时候一定想不到我还可以活下来对吧?到底谁才是叛徒”霍吉尔二话不说便举刀砍去。
不夜光匆忙中勉强格挡,却给不太宽的墙壁造成了一道道割痕,这才意识到对方是有意埋伏,
“即使过再多年,你的长发跟眼罩我可永远不会忘记,师弟。你现在想对我说抱歉吗?”
霍吉尔没有一味的强攻,而是利用刀锋压住了不夜光的长刀,贴近了对方的面部,恶狠狠的对着不夜光的脸说,每个字都能喷出口水,极度强烈的憎恨让他的浑身抖动起来,甚至改变了进攻方式。
不夜光向上刺了过去,但刀身过长让他难以用尽全力,在狭隘的空间里甚至不能顺利抽回刀身。
“啪。”
霍吉尔用自己那把前宽后窄的利刃挥手弹开了不夜光的刺击,力度之大让刀刃都摩擦出火花,震得不夜光手掌发麻。
他又倒退了几步,却不知继续往下走何时到尽头,一边要防御来自上方霍吉尔的猛烈进攻,后面又要兼顾旋转楼梯,两边使得他方寸大乱,完全没心思再次进攻,却又不敢背对着对方逃走,唯有磕磕碰碰贴着墙壁,用余光瞅着楼梯的位置,眼睛则死死盯住眼前的霍吉尔。
自上而下的霍吉尔并不着急进攻,而是特意等对方拉开距离以后慢慢走下来,然后提起刀对着不夜光说:“这里是为你准备的死刑台,从我知道你来的那天我就开始安排,你住的地方的路线全是我安排的,就连你佩刀的长度我都计算过,从小你就输给我,今天你哪也别想去!你得对师傅她道歉!”
“你我那么多年没见,怎么又知道我现在的水平如何?”
不夜光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让霍吉尔有些意外,稍微迟疑了一会就立刻反应过来,可依然是晚了一步,不夜光从小腿的裤子上掏出了短刀一挥手便抛了出去。
“是幌子?”
霍吉尔看穿了不夜光想要用短刀做诱饵的点子,没有用刀背弹开短刀,而是稍微低下身子避开了短刀的抛射路线,利用高度上的优势径直把刀口对准了不夜光的脑袋砍去。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秒内,不夜光做出了霍吉尔想不出的举动,他主动飞扑了过来,降低高度的同时却贴近了刀锋,接着反手又用长刀替自己挡住了霍吉尔的攻击。
“这是最后一次!”
霍吉尔心理如是想,却没发现不夜光的另外一只手因为飞扑的关系大大压低了高度,刚好可以拿到刚才抛出来的短刀。
“糟了!”
短刀顺着不夜光的手刺中了霍吉尔的左臂,冲击力把他整个人几乎撞在墙面,鲜血与疼痛同一时间从霍吉尔的左肩并发而出,流的满手都是,不夜光的猛扑膝击也让自己重重摔在了台阶上。
轻视了敌人而被刺中的霍吉尔因疼痛而被扰乱了思绪,一时没控制住变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没刺太深的刀子也因此从他的左肩松落,随着他的翻滚一同掉落到底层。
噼里啪啦的声响越来越清脆明朗,不像是在楼梯间满是回音的闷响,很明显他们在不知觉间已经打到了底层,此处是连接着回旋楼梯的城墙出入口。
不夜光吃力地站了起来,捡起刀具,顺着霍吉尔滚下去时擦在楼梯上的血迹追寻而下,没一会便到了楼梯的尽头。
“该道歉的是你!”
他握紧了刀,向外面已经的城墙走去,早已顾不上各自的身份与立场,定要在今天把一切做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