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得来找我谈话就是为了说这个?父亲。”
王宫里的私人书房里,一老一少正为某件事争吵,老人声音沙哑,年轻人则不屑与之深入交流。
“我再重申一次,你身为王子跟一个普通人是不可能有美好的婚姻的。”
西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来回逛着。
格伦放下手中的陶瓷茶杯,摆在一旁的台子上,带着一丝鄙视的神情:“别说的我母亲跟你结婚就是奇迹一样。”
“不是奇迹,但却也经历了不少磨难。现在国家并不稳定,你必须跟大贵族子女或邻国的公主女儿结婚才可以稳定内部局势。”
西蒙坐在了格伦对面的椅子上,并不想听儿子反驳。
“我可什么都没说过。”
格伦又拿起咖啡喝了起来。
“别想骗我,你喜欢那个女仆长,他是穆纳的女儿。”
“那又如何。”
格伦翻了白眼,并且毫不在意这些事情被父亲发现。
“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帮忙,最好对我坦白些,别一边派人监视我一边还让我来做摄政王。”
“权力交接的时候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你才做几天摄政王?在这个时代可没有我登基时那些竭心尽力的忠臣了,艾兰思家也好还是福克西纳也罢,贵族们不会再像几十年前效忠你祖父那样为了我而辅佐你,你根本意识不到问题在哪!”
西蒙越说越气,甚至将梅绣给格伦的枕头都拿起来摔在地上。
格伦眨眨眼,有些不可思议,抬头盯着自己的父亲:“你就那么不信任我?”
“我不信任的还有你身边的人。”
两个人的谈话终于到了尽头,格伦彻底失去耐心,离开了房间来躲避父亲。
西蒙一句话就叫住了他:“你必须给我一个答复,在我生日宴会的那天无论你是否愿意,我都会当众宣布你与我挑选好的女子的婚约,如果敢乱来我就把你喜欢的人吊死城墙上。”
“她父母服务了我们王室一辈子,你却用这种手段来威胁她逼我就范?你还算是个父亲吗?”
格伦的怒火透着眼镜闪现在眼睛上,西蒙却不动神色好像完全不在乎梅的死活。
“我是个国王,需要为国家负责。你也一样,如果你不能履行自己的义务,我一定说到做到。”
西蒙从快关上的门缝里瞟了格伦一眼,坚定的神情让人清楚的了解到他言出必行,格伦更加清楚他的脾气,小时候他养的猫就是因为某些小事被扔出王宫摔死。
看着那不争气的儿子离去,西蒙也拖着颤抖的身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里没侍卫也没别人,不需要再装出国王的威严,总算能让他好好舒缓一下。
此刻的他想着过去的美好,对比之下不由让他感到心力交瘁,盛年不再有的国王成了秃顶又发须鬓白的老人,过去轻松挥舞大剑的双手也抖动不止,连拿东西都成问题。
时光如滔滔急流,抓不住也停不下来,任何人都只能任其冲走,最后在时间的长河里逝去。
西蒙想到此时此刻的自己终有一日会入土安息,心里也开始发凉,对权力的渴望总算放下一些。
他一直以来都在为某个决定后悔,可没有人能帮助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国王。
“吱。”
另一扇大门被打开了。
一个独眼长发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随后对着西蒙单膝跪在地上。
“陛下,我带来了情报。”独眼的男人说。
“你带来了什么情报,拉赫马?”
“斯蒂格死后新贵族们很多都选择了投奔艾兰思家,秩序开始失衡了。”拉赫马回答。
“站起来说。”
西蒙的手指在拉赫马眼前稍微弯动了一下。
“如预料的一样,福克西纳跟艾兰思家的关系因为米提尔的原因开始恶化,他们都有另立山头的打算,病入膏肓的艾兰思本人听说在攀塔比赛前就已经陷入晕迷了。”
“情报来源是那个叫做克莱恩的小贵族吗?他到底是什么?”西蒙国王回头问。
“他是我在艾兰思家内部发展的眼线,从他那得到的情报来看,艾兰思家的经济状况早早就出了问题,所以特别着急拥立格伦大王子登基,因为担心分家里的领袖埃米利奥作为军方代表不满,甚至绕开我们的监管在奴隶之家准备训练奴隶军队。”
拉赫马一开始却有些慢,但很快就接上了话题。
“那反抗军的小朋友们怎么样了?还在搞那些可笑的篝火晚会吗?”西蒙笑着问。
“最近截获到一个情报反应他们跟艾兰思家内的叛徒有交易,具体是做什么不清楚,但消息来源显示他们的总部很可能就在奴隶之家内部。”拉赫马如是说。
西蒙听上去还算满意,稍微点了点头:“跟预料的差不多,一切都在照着计划进行。”
“陛下,真的要执行下去吗?屠杀奴隶之家会带来一连串连锁反应。”拉赫马试探性的问。
“当然,这是现在唯一拯救国家的手段。如果贵族跟福克西纳为首的官员一直勾结在一起,即使我是国王也没办法拿他们怎么样,矛盾既然激化到这种地步就应该趁机会利用,从中彻底瓦解他们彼此信任的关系,然后借机消灭他们。”
西蒙拿起自己儿子刚刚喝过的咖啡咽了一口,停止嘴里的话,背过手往前走了几步。
“我的时间不多了,也许就半年左右而已。”
西蒙抬头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历代国王画像,想象着自己有一天也会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
拉赫马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虽然惊讶却也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不自觉的微微仰起额头,看着身前的老国王。
“我们认识多久了?拉赫马?”国王主动提问。
“快三十年了。”拉赫马已经记不清具体时间。
“我还记得那天,我外出游船,一个年轻海盗孤身一人直接跳到了我的旗舰上,一想想,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奇妙,在战场上碰到好友,在家里遇到敌人。”西蒙回忆着他与拉赫马的相遇。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懵懂的少年凭借本能掠夺白河入海口的所有船只,西蒙低调外出也成了目标之一,一番较量后便收复了少年,确信他是个值得交付后背的人士,从此隐姓埋名替国王监控起白河沿岸。
对外,他是闻名于世的海盗“白河灾妄”拉赫马。
对内,他则是无人知晓其真实身份的国王近侍,当年西蒙的近卫大多死在奴隶大起义中,拉赫马是那之后的第一人,也是他迄今为止最信任的近卫,仅次于年纪轻轻的霍吉尔。
虽说发生了小曲折,一次意外中巡逻军的新星夏洛特·格林刺瞎了拉赫马的眼睛,但也无碍于拉赫马回归城内,以招安的名义加入巡逻军中,为国王继续密切监视贵族们的一举一动。
“一生之中,能伴随您的左右,我深感荣幸。”拉赫马发自内心地说。
“所以我必须在死的那天到之前完成一切。”
“让艾兰思家族在致远花国消失的日子就定在我的生日上,当天我会先出城巡游,让艾兰思家族的骨干一起去,到时候你就带人攻占他们的宅邸,杀光所有人。”
“如您所愿,陛下。”
“退下吧。”
西蒙这样吩咐着,拉赫马丝毫不怠慢地就离开了房,像是忙着完成某件事情一样。
即使如此,他仍然花了一段时间从王宫的小路中走出,过了十几分钟才在艾兰思贵族宅邸建筑群的一个小巷里找到了某个男人,把畏畏缩缩的他从门里揪了出来,然后一把扔在地上,拔出了手里的武器,指着他。
“克莱恩,你这个叛徒!我们说好了不泄露任何有关艾兰思家族的秘密!”
拉赫马的剑抵在了克莱恩的脸上,就要划破他的嫩脸皮。
呆在地上的克莱恩重新带起眼睛,半坐在地上低声厉语道:“难道我就不用为自己的生活着想吗?我也有家人!”
他的声音一开始很细小,跟着越来越大语气也越来越狠,就像是在发泄。
“你知道你这房子里有多少无辜的人吗?有多少无辜的孩子吗?”
拉赫马移开了剑,把刀锋指着在街的另一边,处于光照下的艾兰思大宅。
“一个以前杀人越货的海盗现在开始担心起别人了?”克莱恩问。
“我杀的人够多了,不想再杀更多人,贵族们也许咎由自取,可不是每个人都罪有应得。”拉赫马收回了剑。
“所以你想救那些贵族的孩子或奴隶的性命来赎罪?赎罪给谁看?有几个人会知道你的作为,老老实实活着才是我们这种人的生存之道,你是我朋友,也救过我的命很多次,所以我不想把你往火坑里推。”
克莱恩站了起来,拍去身上的尘土,两人一起站在小巷的阴暗角落里看着被隔壁阳光照耀的白色艾兰思大宅。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艾兰思家族的气数已尽,这里迟早都要化为一片灰烬,里面的人也全部都要死去。国王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活口,我如果不提前献出情报的话连自保都做不到。”
“所以你绕过了我,直接把情报交给了国王?你最起码应该跟我商量一下!”
拉赫马的怒气开始平息,他开始认清现实。
“我只能这样做,抱歉。有匿名者写信举报了艾兰思家接触反抗军的事实,我动作再晚一点就会被列入死亡名单里。这化为焦土只是时间问题,我的所作所为只不过加速了这个结局。我跟你一样,都不想让无辜的人死去,可也没道理为无辜的人让自己也送命,你明白吗?”
克莱恩推推眼镜,扭过头跟拉赫马讲。
“也许吧。”
拉赫马转身离开,他知道在这对克莱恩发火于事无补。
克莱恩在他身后喊道:“你最好别做傻事,艾兰思家族已经没得救了。不要站错队伍,像我一样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只能透着眼镜望着拉赫马的身影远去,祈祷着这位面恶心善不为他人所了解的男人,能够找到自己的道路。
虽然这里是贵族们的宅邸,附近也有不少为贵族们服务的奴隶所居住的贫民窟,这些贫民窟建造在古老城墙的夹缝中,有的干脆挖空了山体,在内部延伸开来与致远花的矿坑相通,甚至与地下深处的大深渊连接。
准备离开的克莱恩在小巷的另一头看到了几双泛着光的眼睛正盯着他,而他却看不清对方的容貌,立刻就走出小巷没入人群之中。
小巷尽头的那一边可能是任何人,在这种角落之中,哪怕是贵族也不受欢迎,有眼部疾病的奴隶才是黑暗的主人。
同样,正是这样一个地方,贵族们的官邸虽然巨大又白亮,显得威风十足非常豪华,却也无可避免的被肮脏又不纯洁的奴隶贫民窟包围起来,天生自命不凡的贵族们大都瞧不起奴隶,甚至根本不把对方当做人来对待,而奴隶们也厌恶着对方。
他们彼此憎恨,却又离不开彼此。
贵族需要奴隶来维持他们一下最基本的欲望以及社会地位所需的生产劳动,而奴隶也无法脱离贵族独自生存,即使他们想获得自由身,但那自由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三十年前的大起义让城内人口几乎减半,起义的失败如何让二十万奴隶被屠杀,至今人们仍然记得。
“听到了吗?跟救世主说的一样。我们的机会就要来了。”
刚才克莱恩与拉赫马的对话似乎被人听到了一部分,那之前盯着克莱恩的人正与另外一个奴隶交谈。
“他果然是我们的救世主,没准预言也是真的的。”那人回答道。
“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现在回去告诉大伙。”最后一个人讲。
几双眼睛说毕立刻又消失在黑暗当中,好像从未有人出现在这。
错综复杂的宫廷政治中,很少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大致可能会产生的结果凡是经历过的人都很清楚。
福克西纳这种老油条更加明白最近的风声,他一早准备好了应对的措施。
以他这种位极人臣的宰相身份,任何国内的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的眼睛,对国王不满于艾兰思家权倾致远花的态度他也一早就清楚。
这个他曾协助的大贵族势力,最终也因利益上与他的分歧而敌对起来。
为此,他早早就在贵族宴会上利用米提尔的傲慢当着众多贵族的面前与对方决裂,虽是压低了声音不想让人知道,但在场的聪明人也很多,非常清楚那意味着的答案,有的好事者甚至通过特殊渠道向格伦与国王反应,这也正是福克西纳想要的效果。
而此时此刻,正沉浸在自己演技里的福克西纳一如既往的在自己的豪华大宅里喝着红酒,有些无聊闲来无事就叫了些舞女来跳舞助兴,但最重要的环节却始终没上演。
负责跳舞的侍女们早就到来,但弹奏乐器的乐师们却一个不见,惹得福克西纳的好心情一消而散,从床上跳了下来,穿起鞋子边往外走边想着让那些该死的乐师知道自己愤怒起来是多可怕。
“很抱歉我们不请自来,福克西纳先生。”
一把声音从门廊尽头传了过来,福克西纳吓了一跳,转身又回去拿出自己的佩剑,然后认真思考刚才那似曾相识的声音。
当他继续前进到门口的时候,两个侍卫站在了那里,这让福克西纳心里好受很多,起码出现一些麻烦时他不会是一个人面对。
“我们不得已扭断了乐师们的脖子,换上他们的服装混进来,希望你不要介意,先生。”
一个在阴影里的男人走了过来,声音浑厚而低沉略带沙哑了,就像他不喜欢说话一样。
话刚说完,两个侍卫就倒在了地上,脖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被扭转到身后。
逐渐靠近福克西纳的男人走出了阴影,露出了他的面容。
这是一个光头带圆片无腿墨镜,嘴上留着漂亮八字胡的魁梧男人,一身男款礼服显得有些狭小,与他健壮的身材完全不成对比,偏偏他戴了圆礼帽,戴了手套的双手握着一根精致黑色木杖戳在两脚前,看上去就像是北方大国的上流阶层,妥妥的一名绅士。
“你们南方小国的生活过的还不错嘛,哪里有他们说的那么落后。”
光头男人拿起了台子上的陶瓷茶杯,一边把玩一边仔细观察。
“你......到底是什么人。”
福克西纳有些害怕,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颤抖的向后倒退。
“雇佣兵,先生。”
对面那男人回答的极为有礼,不忘摘下自己的帽子。
舞女们全部都愣在原地不动,一个个如被吓坏了的老鼠一样四处躲避。
福克西纳也有些站不住,他过去派过新凯杀人,想不到自己也成了目标,一时没有准备随口说一句:“我不记得跟你有任何牵连。”
“先生,严格来说我是一名经纪人,只有我选择雇佣者,从来没有雇佣者选择我的余地。”
光头绅士坐在了一旁,翘起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那又如何,我可没想过要雇用你们。”
福克西纳镇定了许多,绕着走到了他的背后。
“也许你现在嘴上不说,但实际上还是很需要一支战斗力对吧?既能隐瞒国王又能保证自己在未来的前途,所以你才想靠刺杀小王子的方式讨好大王子,可惜那孩子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艾兰思家也不管不顾的训练奴隶军队,但这都碰到了国王的痛处,不是吗?”
光头绅士放下了陶瓷茶杯,显然不太对他口味。
“你知道的太多了!”
福克西纳举剑对着光头绅士的脖子直刺过去,对方只是稍微往右避开了一下,连屁股都没离开过椅子,就让福克西纳整个人都栽到了前面,他面前的茶几撞成碎片。
血液并没有立刻从福克西纳的老脸上涌出来,但紫青色的瘀伤在头上却不少,他试图再次捡起武器对准陌生男人的脑袋劈过去,没等刀刃碰到对方的脑袋就觉得手腕被弹飞开来,一股巨大的力量顺着手腕把他整个人掀翻在地。
福克西纳终于看清刚才那到底是什么,光头的绅士也有意显示自己的实力,并没有立刻收回手里的武器。
“瞧,福克西纳先生,这就是我能给你的战斗力,只用一把蝴蝶刀就可以做得到,更何况我还有许多的手下。”
光头绅士就像是在杂耍一样,把自己的蝴蝶刀转了几次,收回了胸前的口袋,跟他喜爱的怀表一起并排摆放。
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杀死对方,对方也不会威胁到自己,福克西纳终于能冷静下来,费了数秒吃力的站了起来。
“为什么找上我?”
“我们并非那种拿钱就去办事的小佣兵团,能被我们选上的客户大多有同样的需求与欲望。”
光头绅士背过身去对着房间内的衣服地图说。
“那你又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
福克西纳眉目间似乎看到希望,虽然他对此抱着迟疑,但却犹如春天的冰霜般,来了很快又消失。
“我们需要让这国家混乱,或者稳健的发展。”绅士沉默了数秒才回答。
“就这么简单?”福克西纳不禁觉得奇怪。
“你可能会怀疑我做这种赔本买卖的目的,不过无须担心,先生。我们有自己的利益需求,不会阻碍到你。”
“你的两种需求可完全相反啊。”
“当然,我们想从图书馆或其他王室才能接触到的地方,找寻一些文献资料,至于那个作者,如果我没记错,他在这国家的名字好像是叫做奥利佛·笛卡尔。想要得到他的笔记,无非是让这国家从崩坏边缘变得稳定,然后再慢慢搜寻,当然也有另一种选择......”光头绅士说出了真实的目标。
“另一种?”
“图书馆有来自国王的长期监视,我们想在不主动出面打扰任何人的前提下得到所需的东西,让这国家陷入彻底的混乱,也一样方便我们浑水摸鱼。”
光头绅士一霎时回头,展露出的压迫力让见惯大风大浪的福克西纳也深感恐惧,那是哪怕他们这样的人上人,也不应该接触的黑暗世界才有的感觉。
“那么你说的军队在哪里?”
“已经在城里潜伏几个星期了,大约九百多人,他们是非常优秀的佣兵团,会在适当时候出现,我已经向其他城内潜在的合作者送去了邀约。”
“我以为会有很多人。”
福克西纳背过手,迈着一瘸一拐的步伐走到默光头绅士身旁。
“他们全都是战场上的精锐杀手,九百人就足够与几千人对抗了,其中几个精锐干部可是比贵国最勇猛的剑客都要厉害的杀手。”
光头绅士开始往外走,看来已经打算离开福克西纳的家。
“要是我拒绝了,你们一定会杀我灭口吧?”福克西纳追问。
“不,绝对不会。你是我亲自挑选的顾客,是破坏一切让混乱降临,还是选择维护下去让一切如常运作,是你自己的事。我挑选的客户可不只有你,无论哪个选择都对我们有利,以你的立场肯定不会去告密,这是我坚信的。至于是否选择签署合同来利用这支军队,选择权就交给你了。”
光头绅士戴上圆礼帽,将一朵向日葵放在桌上。
“明天早上,会有一朵向日葵花出现在你或艾兰思宅邸的窗口上,我将视那为答应的讯号,请好好思考。现在应该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谈话,如果出意外我会找其他方法来达成我的目的。”
光头绅士说罢就从门口走出去,刚走出几步就又倒退回来。
他侧着脸对福克西纳讲:“后面这些优雅美丽的女士们可能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或者你该做些什么来保证她们忘掉今天的事。”
光头绅士顺着福克西纳的肩膀望过后方惊恐的舞女们,跟着又看着福克西纳点头示意。
“我明白。”
福克西纳猛然回头,想起了那几个舞女。
是夜,再没人见到那群舞女们的踪迹,第二天一早的骄阳下,也没有人看到那支本该出现的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