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含苞当待放

作者:mm0045 更新时间:2021/10/3 18:58:52 字数:4141

教堂内正准备撤离的指挥部中,西蒙刚从屋顶返回教堂大厅,一边想着之后怎么处分弟弟擅离职守,一边打算喝杯茉莉酒先冷静下来。

一名十多岁金色长发的侍从端上盛满茉莉酒的金杯,西蒙刚要伸手去接,酒水突然溢出,洒了他一手。

正在气头上的西蒙,一眼望向那名侍从,居然跟弟弟看起来外貌非常相似,一巴掌就轰在脸上,把那名侍从男孩打的鼻血直流,整个人向后翻身倒地。

男孩立刻吓到一句话不敢多说,头也不抬望着地面,捡好酒杯颤抖着再用双手捧在身前,几乎就要哭出声来。

大厅里的士官们被这一幕吸引着注意力,纷纷停下手上的工作,一下子气氛变得异常紧张,人人都知道王弟擅自出击,破坏了全军的计划,在懂得战争的军人眼里,西蒙此时的怒火也是理所当然。

往常西蒙对宫中奴仆就足够严厉,训斥不足解气便加以刑罚,私下在王政大厅唱民谣的女仆,就曾被剃光头发后鞭笞十次,像是报复老臣们对他过于严格的约束,有权力也全用在下人与军队上,比起王弟对仆从们的友善态度,不少人见了西蒙连话都不出。

平日虽有人劝诫,不至于失控,但今天黑斯特瑞还是提米一个都不在,士官们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是好。

西蒙也察觉出身边士兵们手上工作渐渐停下,好像都等着他这个国王表态,以此决定眼前这名不过十来岁侍从的命运。

国王刚想发言,却留意到了不太寻常的地方,让他暂时忘了处置犯错的男孩。

身后的四方矮脚酒桌上,预备用的金杯里酒水正在一个劲跳不停,水珠一次次跃出水面,吸引着西蒙靠近观看,对眼前景象充满好奇。

紧接着,一连串“雷声”从教堂外传来。

“咚!咚!”

雷鸣似的闷响不知从何处发出,始终在致远花城内来回传荡,码头附近的致远花士兵也听见声音,空闲下来却不见下午的天空有乌云飘过,更别提电闪雷鸣。

疑惑沉思当中,西蒙察觉到震动便是由外边闷响所引发,不止酒杯里的酒水,连桌子下的尘土都开始飘起。

“叮铃。”

头顶上的水晶吊灯突然碰撞在一起,西蒙马上抬头观察,立刻就想到了答案。

“哨兵!报告外面的讯息!”

西蒙先一步地扭头对准屋顶出入口大喊,一个哨兵似乎不是听他命令才冲进了,而是想要报告某些消息,一脸慌张便要开口。

“陛下!有个海勒古军人冲破防线,一个人正向我们这来,看上去像......”

话还没说完,屋顶外面传来了哨兵们的杂吵声,报告的士兵脖子刚扭看到底发生什么,一把致远花的标枪就打穿他的面部,击飞到教堂大厅的某根柱子上,钉在上面漫出阵阵血液。

“敌袭!”

外面有人喊了一嗓子,教堂内才跟热锅上的蚂蚁,全都乱作一团。

西蒙还盯着柱子上挂着的士兵尸首,不敢相信敌人居然这么快就找到并且袭击这里,还没等反应就被一旁的侍卫揽住胳膊转移阵地。

“陛下,我们得赶快离开!”

从呼喊声中回过神的西蒙,仍然不愿相信事实,敌人进攻到这里,意味着之前的一切布防措施统统失败,外面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也无法立刻确认,挫败感让他恍惚于众人之中,一时之间失了神。

看见西蒙的状态如此,卫兵队长和其他人也顾不得君臣礼节,强行抓着西蒙想要把他抬走,混乱中移向教堂后方的小门,只给盐碱地留下数不清的脚印。

教堂内上百名士兵,大部分聚集在正门方向,迎候即将杀入的强敌,他们大多做好战死的准备,可一想强悍到能突破主力防线的敌人就在门外,不禁也心里犯嘀咕。

原本负责教堂外围防护的六十多名士兵,渐渐没有任何声响,连传话的人也不再冒头,看起来极为诡异。

正门外却突然没有动静,让准备好厮杀至死的士兵们产生不少疑惑,诡异的氛围更让人紧张,士兵们把架好的长矛与盾阵握出阵阵嘎吱声,那闷雷似的声音又再出现,围绕着教堂移动转圈,最后停在西蒙他们头顶。

“咚~!咚~!”

一个影子顺着教堂侧面的彩色玻璃,在阳光照射下一跃而过,落下时便传来巨响。

直到此时,众人才明白那声音到底是什么,西蒙瞧见屋顶的人影,卫兵正要打开小门,他回过神马上挣脱身边卫兵,一个跳跃扑进一旁的灯石堆上。

闷雷声停止的下一刻,一道银色光芒连带小门与附近的墙壁一起轰散,包括负责开门的两名士兵在内,正前方的所有卫兵们被数道闪电状的白色光线击中,变成一段段带有焦灼味的血红色碎块,在半空飞散消失。

勉强闪躲开的西蒙被总共四五十公斤的各种杂物压在身上,掉下的砖块更是雪上加霜,虽然有盔甲不至于外伤,但一时间站不起来,恰好被压在角落的灯石堆里。

无审判大剑原本被卫兵一并搬运,意外被刚才爆炸式的冲击撞到高处,插在教堂小门前方的古加拉斯王雕像胸口上,让没了武器的西蒙更加忐忑不安,只能勉强扭转脖子,观摩刚才到底是什么东西差点要了他的命。

眼前一个身高远超常人的巨汉,中分的头发向后编织梳成一条,剃光的两鬓脑后,借着中分的头发绑了一条下垂到棘突的麦穗式短辫,略带懒散的表情蔑视教堂内的一切活人。

他身上的海勒古肌肉甲,宣示其真正的身份,尽管听闻过无数次,但西蒙总算见到了传说中的“盐”之军团大执政官。

索特没注意到杂物堆下的西蒙,静静绕开小门前的彩色玻璃窗,望着古加拉斯王的雕像,居然一副轻松自得的样子,坐在了原本祭祀古加拉斯王与先代王的祭坛上。

他的巨大身形遮挡住雕像上用于照明的灯石,瞬间形成一道巨大的影子,将对面正门背过身的士兵们遮挡住。

“瞧瞧你们。惊慌、不知所措,脸上写着失败,对未来感到的不是迷茫,而是恐惧。”

索特站起了身,拍拍裤子上的尘土。

“恐惧塑造海勒古人,死亡对你们来说是惩罚,但在我看来,这是一种恩赐。”

这名海勒古人的目光在附近四处扫动,搜索国王的身影,正对面的一众士兵与军官内却不见任何疑似的身影,便开始打探起每个角落。

被刚才那一幕震撼到的士兵们,也没有贸然攻击,士官们有的人看到刚才西蒙躲闪,知道他现在被埋在左侧的角落中,但仍然不敢轻举妄动。

能够单独一人击穿防线且毫发无损,甚至消灭教堂外围部署的兵力,毫无疑问对方的强大远超他们所能对抗,以这群士官们对军中高级将领的了解,他们一定知晓教堂的状况,正在拼全力赶来。

“舔我奶奶的脚趾缝吧,海勒古狗!”

士官中带头的一人对地上吐了口水,众人对着索特一拥而上,试图竭尽全力拖延,以此保护国王西蒙的安全。

西蒙仍在挣扎当中,他试图尽快站起身来离开,但连带盔甲与上百斤的重物让他难以移动,连续晃动都没有任何变化,脖子扭动的范围内,只能看到一小部分大厅里战斗的状况。

尽管不能观察到所有战斗,但士兵们的惨叫,索特挥舞双手时扬起的血雾,时不时能飘来的血腥味,还有钝器击打盔甲,刀剑断裂时的刺耳噪音,整个教堂顿时陷入极端的混乱之中。

不到十分钟,声音逐渐由吵闹转为寂静,最后还有几人一瘸一拐站在教堂中央,索特身上也受了不少伤,腰甲间挂着一把猎野猪用的长矛,后背有两柄**去的断剑,胸前三把破甲断剑刺穿了肌肉甲,但看起来并未伤害到他。

“你们的国王呢?我在上面监视时没人逃出去,这座教堂的用料与选址也异常坚固,肯定没地道这种东西。”

索特对身上伤势毫不在意,他随手拨掉兵刃,仅有一些简单划伤,近百人的努力,只在他身上留下不痛不痒的伤势,连看家本领都没拿出来,只留下一地残骸。

还活着的五个人,大多遍体鳞伤,其他穿甲的人全是被一击致命,偏偏他们五个士官活了下来。

“舔我屁股,我就告诉你。”

说出这话的士官刚讲完,其余四人也给出一样的答案。

“那我真是深感遗憾。”

猜到结果的索特,抬高眉毛做出不意外的表情,摇晃肩膀松动绷紧的肌肉,立刻又开始新一轮的战斗。

他直奔出口辱骂自己的,一双被鲜血浸透的手甲在空气中扭曲,产生高温直接劈断士官试图用来阻挡的盾牌,连带一只手也被索特撕下来甩到半空,只剩下嘴巴咬着匕首,剩余的一只手掌也提剑一同刺来。

哪怕抱着必死的决心,士官的攻击也起不到任何作用,索特躲都没躲,任由剑刺到盔甲腋下的缺口,其他四人趁机一拥而上,握着长矛与大剑,试图将索特扎成刺猬。

“勇气可嘉,但你们的意志缺乏历练。”

听着钟声般厚重的口语在耳边回响,士官们颤抖着的手慢慢缩了回来,武器也纷纷掉落,眼前的情况让他们丧失战斗意志,一个个摇着头后退。

被撕掉一臂的士官疼痛难忍,只能倒在地上,不断往后挪动身体,在盐碱地上拖出一条鲜红的痕迹。

刀刃无法再刺穿索特的身体,之前他们以为只是过于坚韧,跟那些国内偶尔会闻名的强者一样,肉体锻炼得极为出色,但如今看到的却是怎么攻击都不能受损分毫的躯干。

“这种技巧被称为钢铁本源,只有经历了绝对的生与死,在无数次战斗中才能觉醒,源自于人类生命本质的力量。”

对没有能清醒站在他面前,转身试图逃跑放弃尊严的士官,索特只消一抬手,手甲就再次出现闪电状的光芒,隔着半空击中两侧逃离的士官们,从背后将那四人击杀。

雷光打中时融化外层的铠甲,却没太多烧毁身体,也无真正闪电的威力与噪音,只是跟刀子似的施展不规则的破坏力,将士官刺穿或划出数道缺口。

刚才以他们的技巧还能正面用武器适当防御弹开,如今背对索特的攻击,逃跑不但没用,还顷刻间同时化作四具死尸,无声跪倒在地,只不过给满地尸体又平添了新“同伴”罢了。

“看到了吗?那是火花点燃后才能得到的能力,挑战自己的灵魂与意志,火花才能在深渊里被点亮,照亮一切然后让飞蛾们前仆后继冲上去牺牲自己。这也该让你意识到,我与你们有天壤之别了。”

“别废话了,没人...没人想听你唠...叨。”

士官捂着伤口,寒意逐渐侵袭身体,伤口甚至都不怎么疼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还没能脱身的国王西蒙,快失去意识前,迷离的眼神不时扫向那个角落。

索特走到他身前,慢慢俯身蹲下,双眼与之对视,顺着他无法隐瞒的表情,沿着视线回望西蒙所在的废墟,立刻想到为何至今不见西蒙的身影。

“我挑战无数困难,众多同伴倒下后跨过他们的尸体,孤身一人走到今天......”

他站起身来,转向西蒙所在的废墟,每走一步就说一句话,看上去像是夙愿达成前的祷告。

“就是为了能让致远花真正的绽放!可到底什么才是致远花?”

听着索特的自我独白,西蒙意识到已被发现,开始拼尽全力试图挣脱身上压着的重担。

“对我来说,能得到可以在故乡盐碱地栽种的白茉莉,便可称之为致远花。但是对知道这国家真相的人来说,致远花究竟为何,你们的祖先一定很清楚!才会拼上一切试图守护此地,自以为传承某种使命,实际却一文不值。”

声音越来越靠近西蒙,他好不容易才摇掉几块砖头,但马上就被整个人拽到半空,索特的大手轻易就弄掉压着他的废墟与残骸,将他整个人提到面前。

“而你们早忘了使命!不是么?负隅顽抗到今天,也该给一切画上句号,让真正懂欣赏致远花的人接手这片土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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