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德连忙上去帮忙,双剑对准喉咙作剪刀状拼命推动,但居然仍被微光纹甲挡在外侧,连无审判大剑都被盖的严丝合缝,王弟也收齐武器,上前试图扶持法斯特一齐用力推进大剑。
然而外力收效甚微,剑锋向前移动与否,似乎大部分取决于法斯特能维持多久的斩纹,恐怕对肉体强度足够高的人来说,哪怕被击穿之后,仍然有足够能力抵挡敌人深入攻击。
“糟了!他开了钢铁本源!”
西蒙爬起身也去助力弟弟,但想起之前所见,一旦索特进入低速或不动状态,就能将那种无需任何手段也能刀枪不入的技巧轻易施展到身体每个部位。
“这个怪物,连全身钢本都能学会了吗?!”
教堂内的这些致远花人,每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强大剑士,如今却只有最强的一人勉强可以击穿敌人的防御。
五个人僵持在这,索特不敢轻易移动身躯,担心剧痛让自己出现破绽,憋足力气展开钢铁本源,让肉体和外侧的斩纹跟夹子一样钳制大剑剑身。
其余四人中,法斯特忍受着无比剧痛,在骨头也一块块崩碎的前提下,没有放弃使用斩纹哪怕一秒。左右负责帮助他推动大剑的王室兄弟二人,也使出能用的最大力气,想要帮助法斯特分担少许压力。
他们留意到索特的面部表情扭曲,咬着下唇,两个苹果肌将扭到一起,把眼睛夹成一道缝隙,口中不断发出野兽嚎叫似的声音。
西蒙此时才注意到,法斯特已经失去了意识,斩纹逐渐停下,索特两脚迈开顶住地面,瞬间收回覆盖全身的斩纹,集中在手臂间,一鼓作气击飞勉强能防御住的查德。
“铃击!”
无审判大剑在他身体里还没拔出去,索特也不顾伤口有被撕裂的可能,右拳攥紧,却发出铃铛一样的清脆声。
集中全力扭身对准法斯特打出极为致命的一拳,几乎就要命中时,西蒙下意识地反手握住法斯特的大剑做盾,右手抬起用护甲缓冲,正面吃下索特的全力一击。
西蒙心里并没底到底能不能接下,只是还没反应过来,大剑就被无数细小斩纹凿出裂痕,附带高温的燃烧,连他上半身的盔甲一并爆裂。
斩纹余波的冲击掀起一股力量,顶住西蒙胸口,压着法斯特一起直线飞出,撞穿两根小树粗的破裂石柱,直到就快被打到教堂边缘,才被承重柱挡下停下,各自还被余力甩到柱子两侧,被落下的碎石掩盖灰尘里。
无审判大剑也顺着索特回身被甩到地面,王弟当即再次抽出双剑,独自一人面对索特也毫无惧意。
“盐道·白庭!”
身体被贯穿的伤口没有让索特停下战斗,一点空隙都不给,单膝半蹲在地,两只手张开拍在地上。
石砖波浪似的抖动,原本整齐的大理石地面被冲击纷纷撬开,一股力量深犁着众人脚下的每块立足之地,王弟知道不能再等,立刻跳跃上前攻击,转瞬又被一道白色波浪挡住。
他下意识地回避,却又有第二道更高的波浪几乎要命中他的喉咙,不得不抬剑格挡,立即窜出刺眼的火花。
一道道击碎石砖的波浪,正是索特混在地下盐粒里的斩纹,王弟这才意识到刚才的招式索特将斩纹打入地下,借着地下的盐坑,不仅仅是让斩纹与盐粒掺杂制造混淆,那些真正的盐粒甚至被一层层极为精妙的斩纹包裹。
被那些“盐粒”命中时,斩纹才会被释放,就像在纸面落下一滴墨水,杀伤深度虽然比起独立的斩纹下降,面积却增加数倍。
无数盐粒夹杂斩纹互相碰撞,被释放的力量叠加成多层浪潮,足以形成近一米的盐墙,索特用力拔出陷入地面盐堆里的双手,整面盐墙也立刻崩溃。
但紧接下来,更恐怖的事接二连三出现,盐粒在索特控制下,组成了一把两米长足有两只巴掌宽的白色大刀,前尖后宽,跟刑场上的斩首刀近似,没有刀柄也没护额,仅仅是刀身在索特手中被手掌捧起,刀尖直戳地面。
无数蠕动的盐粒正在慢慢凝聚,到最后只剩下刀锋上的颗粒还在震动,附着其上的斩纹,正蠢蠢欲动,随时做好杀戮的准备。
好在王弟此时不是独自一人,查德刚才从索特身边被撞翻在地,现在又抽身绕到背后,两个人搁着索特遥视彼此,正寻摸机会,伺时出手。
盐刀偶尔会掉下来的残渣,证明法斯特的攻击非常有效,当下索特正忍着剧痛大口呼吸,多数力量用于维持进攻都很勉强,防御更是远远不足,早已失去流动在体表的微光流纹。
瞅准一个机会,查德率先出手,试图在背后吸引索特注意力,受伤无法移动的索特一步没动,转身就将大刀甩出。
尽管索特不以刀剑见长,力气却够大,两米长的大刀转动快到不及查德反应,等看见时刀锋已能撩到他的发梢,没打到又甩出去的盐粒,立刻又飞往后方,传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查德不得不临机应变,双膝一跪,整个人在盐地上滑行,用儿时在雪山滑雪的经验闪躲,快而准抵达索特身下。
一双银狸剑暴起突刺,瞄准索特裂口的伤口直击,却被快速收刀的索特反手一别,爆发出穿透空气的震动,整个人再次被打翻在地,滚到数米之外。
查德并未受伤,只是被冲击震飞,在地上翻滚几拳立刻用双剑支撑身躯,抬头挺胸准备再冲第二次。
由他所创造的机会,被王弟充分利用,这名金发少年正面一段大跳踩在倒塌的柱子上,让索特误判方向举刀防御上段,转而立刻又二次跳起,向另一根仍然耸立的石柱移动。
他单剑**石柱,将右手长剑掷向索特。
还没等索特回身弹开旋转成虚影的飞剑,长剑却自己落在索特身后,看起来对方失手,后面的查德却跟疯狗一般直奔而来。
也是先甩出左手银狸剑,拔出王弟飞来的那把,面对索特毫无退缩的打算,双剑交叉,瞄准索特下盘全力攻击。
索特微微改变身体方向就轻易躲过飞向天空的银狸剑,抡起大刀从上往下砸向查德,两人兵刃刚一碰触,就弹射出极为亮眼的火花。
盐粒弹射开来,瞬间点燃查德的头发与衣物,尽管对方的盐刀毫无锋利之处,却在流动的盐粒下跟一把能自行运转的锯子一般,连做工无比优秀的银狸剑都难以承受,眼瞅着不断被腐蚀,刀锋也几乎压到他的锁骨。
偶尔飞开的斩纹,打在查德皮肤上时迅速切掉一小块皮肉,虽然伤口极浅,但每秒就像有数十刀刮着他的身躯,哪怕是查德也开始哀嚎起来,双臂用力过猛,血管开始爆裂,从伤口里噼里啪啦流淌落地。
就在索特几乎杀死查德时,背后的王弟早单手撑起身躯,攀附石柱,脚踩**去的剑身,在查德甩出武器时做好出击准备。
他半空一个翻身,借着旋转的力量将长剑从石柱内拔出,在教堂的玻璃穹顶下,迎着反射进来的日光划出半圆,空中接住查德“送”来的长剑,从四米的高处双剑朝下,整个身体重量施加在剑锋尖端,对准索特双肩膀,纵身一跃而下。
两把长剑在索特刚留意到身后有危险时,直接全部刺入体内,左肩被完全刺中,一米多的剑身没入索特体内,看不到剑锋出口。
右肩则因索特回头的动作有些偏离,稍微偏离轨道,由斜方肌撕开一个口子进入,没能碰到锁骨,恰巧从上胸贯出。
索特恼火被同样的伎俩戏耍,自己居然没能跟上,挫败感让愤怒达到前所未有的极点,眼睛里的颜色由淡淡白光,变成透着浅紫,很快加深成深紫色,再到飘忽不定的深蓝。
没等王弟撒开双剑落下,索特用超出所有人能意识到的速度,大刀转出一道轨迹,从查德身上劈向王弟胸口。
盐刀就快要接触到王弟时,索特瞳孔里的光线又从深蓝退回浅紫,甚至有消退到无色的迹象,手里的大刀也不再稳定。
还没碰到王弟,大刀就在索特手中,顺着挥舞的方向化作一团碎渣,重新变成了普通的盐粒。
然而被洒出去的盐粒仍然有不少夹带斩纹,此时一股脑全部砸在王弟身上,不但把他推飞到远处,还打出一道巨大的伤口,锁子甲被腐蚀殆尽,锉刀似的斩纹吞走大片血肉,左肋下的肋骨都隐隐浮现。
杀红眼的索特冒着伤口崩裂的风险,主动追击给他重伤的王弟,却发现小腿突然一凉,这才想起后面还有个半死的家伙。
一扭头,矮半截的查德,哪怕站都站不稳,也要跪着将两把剑刺击他的右腿,那大概是他最后的力气,居然真的穿透小腿少许,虽然比不上王弟的重创,但也足以让索特行动更为不便。
大喘着气的索特一句话没多说,拔出腿上的剑,对准查德刺去,却被查德双持另一把长剑,毫无章法地甩击弹开,双方一用力两把剑就碎成了渣滓,看来刚才索特的攻击已经差不多击毁查德的双剑。
没了武器,索特仍不甘心,在手甲外围试图使出斩纹,一阵体内翻搅上涌的剧痛袭来,警告着他伤势的严重性,只好退而求其次,抬起被刺穿的小腿,大力踢在查德身上。
飞踢将流入铁靴内的鲜血都溅洒满地,查德身上的被斩纹点燃的火早已熄灭,但高温仍然残留在身上,不知为何血洒在他脸上时,降下的温度反而好受些。
抱着将死的决心,哪怕什么也不能做,查德依旧试图用最后的力气挺身反扑,就算拖住索特一秒,也能给更多时间让他们逃跑。
拼命的努力换来了“回报”,铁靴直照查德面门送来第二脚,索特大腿憋足力气,重伤下把他踹出一米多的距离,碎牙在地上落了好几颗,整个人晕死过去,覆面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扫清一切障碍的索特,被疼痛刺激后稍有清醒,意识到必须尽快杀死国王,先前浪费太多时间猫捉老鼠,这群乡巴佬意想不到的强大与计划,配合在一起居然让自己也吃了亏,过去也只有几次会如此狼狈。
他一边小心使用受伤的脚,一边向刚刚苏醒的西蒙缓慢前进,西蒙早就意识会直奔自己这个国外,拖着暂时不能动弹的双腿,爬出一条血痕,试图往能离开的大门前进。
旁边还有也一同醒来的法斯特·艾兰思,他大口呕着鲜血,盯着索特却无可奈何。
看到那张与西蒙相似的脸,索特就想起刚才那一幕。心里盘算好战斗结束后,该如何用酷刑将他们折磨发疯,尤其是正盯过来的法斯特。
就在索特快要接近西蒙时,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七倒八歪的柱子,隐约觉着有些不对劲,教堂内原本应该偏封闭的空间里,气流居然有少许变化,索特不得不警觉万分,明明伸手就能碰到西蒙,他偏偏稍等片刻。
“果然!”
心底一个念头,索特马上偏转身躯,一支箭矢从背后射来,差点就击中西蒙。
从箭矢的方向抬头寻找,果然看到濒死的西柯不知何时居然又跑到柱子上,有气无力的模样,射出的弓箭也不比之前强劲,但对没有防护又重伤的索特而言,杀伤力足以要了他的命。
眼看没有命中,西柯立刻搭上另一支箭,也是最后一枚。
“去死吧!海勒古杂种!”
西柯用仅剩的力气咒骂着索特,最后一支箭也从弓弦上飞出。
海勒古的大执政官下意识想要展开斩纹,却又被体内剧痛刺得难以忍受,但眼下闪躲根本来不及,不得不强撑着伤口进一步撕裂的剧痛,一瞬间展开覆盖在身前的防御用斩纹。
箭矢没有射中,反倒穿过索特两脚之间落地,被微微扭成弧形的箭杆着地时,居然又弹跳起来,擦过西蒙头顶,从西蒙背靠的柱子上第二次反弹,直中索特的脊椎。
箭杆先着地,转了一圈以弹力刺中敌人,在索特背部与西蒙之间画一道黄金比例的回旋。换做先前根本没有机会的绝技,如今有了用场,但那也是西柯油尽灯枯前最后的努力了。
“就凭你也想杀我!”
哀嚎声第一次从索特口中发出,他能感到脊椎处传来的无比痛楚,发疯似不顾一切,连伤口喷血都不理睬,双手喷出十来发弹丸状的斩纹,全部击向远处柱子上正趴着的西柯。
“再见,老友。”
最后的一秒里,西蒙仿佛看到西柯默默念着什么,但太过遥远,没一句听得清,一切都宁静的停在这一刻。
斩纹弹丸飞速击穿西柯的肉体,溅洒出一大片血花,盖满整个天花板,连眼球都被打出体外出来,肩膀毫无力度地任由斩纹弹丸摆弄。
没一会儿腰也松弛下来,就跟坐在公牛背上,却被晃来晃去的牧牛人一样,斩纹作用下来回摇晃不停,脸上已看不出原本西柯的容貌轮廓,肉糜和透光的缺口覆盖全身,最后甚至被冲击打落,从柱子上摔下,上半身与下肢断成两截。
索特这时终于确认再也没人能妨碍自己,但仍有些不解气,想要上前彻底粉碎西柯的尸身,突然被一声厉喝叫住。
“背对着我是想逃跑吗?还是说你害怕我?懦夫!”
西蒙咳着血,嘴里把血沫喷到几米远,眼神里再也没了恐惧,只剩下愤怒。
看到怒骂自己的居然是西蒙,索特楞住一秒,正思考着原因,忽然听见头顶有玻璃破碎的声音,脚下光线迅速变暗,等反应过来时,一切已晚。
一块足以覆盖住索特的巨大铁饼从天而降,结结实实落在他脸上,连反抗的力气都来不及攒到一起,整个身体便被噗通压进地上的碎石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