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皇冠赫布,国王曾经仅存的血亲,西蒙在海勒古入侵战时感受到来自弟弟的威胁,恐惧与野心挟持他的内心,做出了悔恨终生的选择。
如今,弟弟赫布以一模一样的方式,在同一个地点,让一切回到原点。
“我支持你一步步成为合格的国王,也应当一点点瓦解你的统治,让你失去为王的资格。”
赫布手掌放在西蒙胸口上,并未抽出长剑,甚至有意避开了要害,未立刻取走西蒙性命,有意让他感受这份疼痛。
“我即是你的倒影,也是那金灿灿王冠下的黑暗,我是你们所有人的荣誉的终点,其名为黑色皇冠。”
转过身来的赫布,用极为平静的语气环视四周,除了卡尔斯与格伦,没有一人在此时知道该如何反应。
西蒙的儿子们马上就捡起武器冲上去,赫布却不慌不忙,右手长剑轻轻一扫,将两人捡来的刀剑搅成碎片,又掀起一阵剑风,将他们卷到在地。
“你试图保护卡尔斯,想尽一切办法避免兄弟相残的诅咒再次上演,但说到底,历史上所谓的神话诅咒,多数也只是人们添油加醋的故事而已,其真相便如你一样,仅仅是对失去权力的恐惧,就乐于同室操戈,就为获得那一点掌控生死的快感。”赫布有些困惑地看着格伦。
直到此时,查德与其他白甲军、侍从才想起上去查看西蒙状况,赫布并不阻拦他们,只是推出几步,在谁也不能威胁他的当下,享受复仇后的余韵。
“别碰!”
查德阻止了一名侍从拔剑的举动,多年的经验让他很清楚现有环境根本救不了西蒙,回头与远处的穆纳对视,也能从这名前御医摇头的动作里看出答案。
再次爬起身的格伦兄弟二人,跑到西蒙身边哭泣,查德本想回头质问走远的赫布,可一想起他的遭遇,以及西蒙的所作所为,又羞愧难以开口。
“笛卡尔和我的儿子,他们的挖掘与考证,触及了最核心的秘密,神话诅咒的真相,以及王室到底是怎么凋零只剩最后一人的。”
黑斯特瑞看透了一切,想起西蒙对他哭诉道歉,早在那时候这位国王就无力承担所作为的一切了,如今强撑他走到最后的,恐怕只有两名还不能立事的儿子。
“没错,那就是为什么他们会死。继续挖掘与考证,很快就会从地下的碑文里发现古代所谓神话诅咒到底是什么,地下隧道崩塌前,我父亲曾带我去过那一次,结果发现,兄弟阋于墙,一方对另一方的忌惮和恐惧,成了几乎所有矛盾的开端。”
赫布无奈地苦笑着,与众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可最让人发笑的是,父亲认为我才是那个问题分子,因此才带我去那不外传的秘密碑文前,仿佛只要教育好我,就不会重蹈覆辙。所以我从那时起就下定决心要避免那种问题发生,自古家拉斯王之前数代,就都是族中幼子发起叛乱,到我爷爷那一辈也不例外。”
“老师因此而死吗!?”
从战斗中逐渐恢复的胡斯,激动地难以自控,居然不顾伤势大喊,对无法说话的西蒙投去质问。
一并站起身的夏洛特沉默不语,他的泪水在脸颊灰尘间划出一道河流,强撑住站起来,一言不发地举剑奔跑向西蒙。
终于,这位被理性支撑着的男人,也无法忍受如此污龊的理由,夺走了他们视之为父亲般的老师,他所保护的一切,居然是这般肮脏。
黑皇冠赫布非但没有阻止他们,还持剑阻止恫吓一切敢靠近的普通士兵,享受西蒙建立起来的一切信任关系瞬间崩塌的乐趣。
正当夏洛特先胡斯一步冲上前去,无论做什么都希望能为笛卡尔老师复仇时,格伦跪在他们身前,一个字也说不出,夏洛特与他目光交接了一霎,反手一拳把他锤到一旁,血珠溅射开来,染红后方不远处梅的白色衣领,她立刻踏前一步,挡在夏洛特面前。
“连你也......”
夏洛特停不下手,又不愿伤害穆纳的女儿,只好给自己来上一拳。
胡斯丝毫不打算不愿手下留情,斩纹立刻流通在金丝剑上,打算扫灭一切视线范围内的活物。
“够了!”
又一个女人身影出现,一头撞开了梅,半空闪过一头金发,闻到茉莉香味,胡斯马上收手,将斩纹空贯入地下。
“瑟雅斯?”
兄弟二人都不敢相信眼前的居然是她,那个跟笛卡尔老师最亲密的女孩。
她一句话都没说,甚至不需要解释,尽管兄弟二人的愤怒合情合理,但如此失态的模样,显然早就失去原本的意义。
瑟雅斯的举动并非出自于对西蒙的怜悯,仅仅是不想让亲人为复仇失去自我,她比谁都清楚,夏洛特与胡斯都并非将西蒙碎尸万段就能让心理好受点的性格。
更何况被仇恨扭曲,做出伤害他人的举动,在冲动过后对他们也是沉重的心理负担,也许将悔恨终生。
正如西蒙国王当年的一剑一样,他也在为欲望付出的代价。
若胡斯动手了,这一剑的代价又将是什么呢?
最先冷静下来的夏洛特,低头略表对梅的歉意,手搭在胡斯剑柄上,总算让胡斯解除斩纹。
兄弟二人已不愿再牵扯到其中,没想到一切努力都是殊途同归,头也不回扭身离开他们,瑟雅斯无意间往人群里扫去一眼,西蒙居然正在与她对视,哪怕只是一瞬间,也能从中感受到某种怀念。
也许那是对西蒙的奶奶提米的回忆,看着瑟雅斯与提米年轻时一模一样的身形外貌,让这位做一辈子错事的国王开始怀念起毫无压力与野心的乡间岁月。
只要把狗尾巴草编成王冠,在孩子之间执棍为剑,便可为王。
那些日子啊,再也回不来了。
“对不起。”
西蒙勉强吐出一句话,鲜血立刻从嘴角染红他的金胡子。
“别说话了!”
卡尔斯恳求着西蒙,他很清楚任何动作都会加速西蒙的死亡。
“我亲手做的错事,居然希望在你们身上也能避免,多自私啊,果然是报应。”
这句话不止是对着卡尔斯和回到他身边的格伦所讲,也是对着老友查德和黑斯特瑞。
早就被赫布抓去,告诉一切真相的黑斯特瑞,如今已然释怀,他仍不原谅西蒙的自私,害死了他的儿子,可看着多少年的老友弥留之际,却也无法恨上心头。
他用着近乎怜悯的目光与西蒙对视,握住西蒙冰冷的手掌,感受温度从他体内慢慢流失。
至于查德,他还未从震惊中缓和,刚刚还在保护王室,如今却发现几十年来都是谎言,纠结感令他既不愿意面对西蒙,又深知这是见他的最后一面,最终还是选择在西蒙身边,暂时压下困惑,认真对待老朋友的死亡。
“为什么你要做这一切?为什么?”
查德挤出两行泪水,眉头皱成一团,他向来善良,不能也不愿理解那些复杂残酷的事,作为乡间少年团里年纪最小的“弟弟”,他想不出那样信赖的西蒙会做出违反常识的事。
西蒙闭眼想了一阵,在众人以为他死去前又睁开眼,答道:
“因为我很软弱。”
那样的回复让查德心理的坚壳全都碎了,尽管大家都是老头子,可心底的少年从未变过。
笃信西蒙会带领他们克服一切困难的查德,还是被迫接受了真相,从来不会恐惧的“大哥”,原来也有恐惧和软弱的一面。
泪水反而因此更多,想着要是某个时候他能观察到自认为可以解决所有麻烦,试着去分担下来,没准一切后来的事都不会发生。
白甲军里的老部下,也跟查德有着一样的想法,此时都唯有哭泣,顾不过来其他事。
这一切不是黑皇冠想要看到的结果,原本他打算让提米的家人一起复仇,给予西蒙最后的惩罚,然而瑟雅斯的行为打破他的计划,夏洛特与胡斯没有杀死任何人,只好由他自己亲自动手。
赫布快速冲到西蒙面前,毫无征兆地将长剑拔出,任由西蒙的鲜血溅他一脸。
剑身鲜血还没滴落在地面,赫布就高举在卡尔斯与格伦身前,一点犹豫都没有,斩向两个年轻的侄子。
“嗡。”
一道精准小巧的白光斩纹从赫布侧翼飞来。
提前察觉到的赫布,被迫扭身防御,将斩纹在半空打散。
紧接而来的是第二道第三道,一连十几道同一时间爆发,小型斩纹持续不停地向他袭来,令赫布被迫暂时放弃在西蒙面前杀死他两个侄子的打算。
查德和黑斯特瑞看出赫布不打算手下留情,马上抓住还不愿离开父亲的格伦与卡尔斯,连同已成王妃的梅一起,强行带离到远方。
回过神的赫布,当即发现是夏洛特跟胡斯从身后施袭。
等再抽出手时,猎物已经跑到他们身后。
兄弟二人尚有余力,赫布便不再怠慢,双剑水平对准瑟雅斯,击出一道覆盖身前一整块扇区的月牙斩纹。
两人只好迅速扭转方向,合力挡在瑟雅斯身前,金丝剑与方角剑交错,才扭转月牙斩纹的攻击轨道。
然而赫布的精心不止于此,月牙斩纹迅速又出现变形,弹开的斩纹跟反曲弓似地碰到地面迅速弹起,一股极其巨大的力量从下往上绕进两人的防御死角。
眼看即将被打中头部,作为经验丰富的剑客,兄弟一齐大步后跳,放弃手中武器,总算面前躲过攻击。
然而方角剑与金丝剑却被从地面反弹的斩纹打飞到高空,死死钉在教堂天花板上。
没有足够好的武器,加上伤痕累累的身躯,以及不得不保护的至亲,哪怕有心再战,聪明人也知道是时候跑路。
夏洛特与胡斯交换眼神,看都不看黑皇冠一眼,抱起还没反应过来的瑟雅斯就跑,随手扔出常用的蓝色烟雾弹,奔着王室一行人就往后门的安全区域会和。
此时,远处的反抗军、残余的王室众人,都被迫扎堆在一个位置,本来就被战斗摧毁的后门,此时更是水泄不通,没一个人能出的去。
靠着格温德琳在黑皇冠忙于享受复仇的空隙,反抗军早早占据此处,她身负重伤,仍然不忘调度指挥,才不至于发生人踩人的情况,,塔鲁不久前的行为,让她更是担心再有意外发生。
手下们将塔鲁用担架运到身边,穆纳刚为他做过紧急止血处理,老搭档莱恩则人群中半跪在担架旁。
“塔鲁,一定要坚持住。”莱恩比平日更惊慌,再也没有一副所有事都绰绰有余的轻松面孔。
“一个没了手,一个没了腿,两个倒霉鬼真是搭配。”
格温德琳忍着痛没好气地骂道,心里却比谁都在意塔鲁的状况。
只剩半口气的壮汉说不出话,但看到格温德琳和关心他的莱恩,居然露出笑容。
三人还没从短暂的温暖中回过神,突然又传来其他动静。
胡斯带着夏洛特与瑟雅斯重新归队,短暂交代在教堂前方的情况后,一致决定暂时放弃回收武器,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结果却发现唯一的出路居然被堵死,挖掘碎石的速度根本撑不到黑皇冠追上,没等挖出缺口,黑皇冠早把他们斩杀殆尽了。
“闪开!”
胡斯夺下一把长剑,咧嘴咬牙强撑了一阵,对准堵住门口的石头击出一道斩纹。
然而身负重伤的他,配上不堪一用的普通武器,根本无法造成多少有效伤害。
石头表面只被凿出一道裂痕,没比镐子砸上去强多少。
等第二次打上去,胡斯的鼻血滴了满地,到第三次时,巨石才碎裂一块。
比起这块石头,他手里的武器反而先在强力斩纹的作用下碎裂,第四次挥舞就在半空中解体,变成铁渣散了满地。
撑不住的胡斯顺着挥剑的方向,无力地瘫倒在地,躺在赶上来的瑟雅斯怀里大喘气之余话都说不出。
“够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夏洛特摇摇头,很清楚以他们的状态,根本无力开出生路。
还有战力能面对黑皇冠赫布的人,也只剩他一个,其他人去哪怕用上一百人,也不过是白送性命。
交出格伦兄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赫布也许不会杀死与故人的后代,但除鱼骨头三剑客外的其他人,大概没几个能活下来的。
王室侍从里还有年纪十来岁的孩子,反抗军里期待明天的年轻面孔也不在少数。
看着这群熟悉不过的陌生人,夏洛特再无任何底牌去拯救他们,蒙面英雄终于连保护身边的人都困难,不愿再去想他们不久后的惨状,身后也在此时传来骚动。
众人将注意力转向外侧,黑皇冠赫布已经追了上来,不慌不忙地围观被他惊吓的人群。
想起黑皇冠战斗时的恐怖姿态,失去战斗意志的人们挤在一起,赫布稍微往前一点,人群就跟被野狼驱赶的绵羊般逃窜。
“他怎么停下了?”瑟雅斯问道。
“大概想让你和我离开,他跟奶奶是好友。”夏洛特回答。
“那胡斯呢?”
对瑟雅斯的提问,夏洛特也不知怎么回答。
如今他正琢磨着不同对策,牺牲其他人,保全妹妹与胡斯,或者自己出去拖延一阵,也许能换来部分人趁机逃走。
两者在他看来各有高低,但唯独妹妹和胡斯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当下他只要能让家人活下去,哪怕自己死了也在所不惜。
“如果我能拖住他,你就从两侧逃跑,有多远跑多远,千万不要回头。”
出去单独面对赫布必死,夏洛特仍然踏出第一步,不忘对瑟雅斯小声吩咐。
他索要来查德常用的双狸剑,虽是海勒古银直锋的仿造产品,做工却也称得上精细耐用,夏洛特将其在手掌间旋转片刻适应过后,就径直走出人群。
赫布特地预留时间,就是等待夏洛特或胡斯出来,他还有话要说,起码不想让接下来要做的事误伤到故人后代。
“你和你妹妹可以走了,还有查德和黑斯特瑞,我不会伤害他们。”
“只有四人?胡斯呢?”
“他是反抗军的领袖,也跟提米没血缘关系。”
“为什么你会纠结于反抗军?”
夏洛特提出了关键的质疑,赫布看起来不单单是复仇,自己已到绝境,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反制对方,听到赫布的条件,居然也产生动摇,时不时回头看向妹妹,比起重伤的胡斯,也许他有必要做出舍取。
“这国家仍然需要国王,不是么?反抗军在的话,只会让新国王的统治出现危机,没什么比在这消灭他们更好的了。”
“那旧国王的血脉和侍从们怎么办?”
“侍奉错误的人,死亡是他们的唯一结局,包括怀孕了的那女人。”
黑皇冠指了指人群里的梅,看起来他对王室的状况了如指掌。
本来动摇的心,被这一句话再次唤醒,梅已有身孕,人群中还有不少孩童面孔,比起死亡与私欲,夏洛特当初化身“罪恶切割者”的初衷再次被回归。
“抱歉,我拒绝。”
“哦吼,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谁让你是提米的孙子呢。”黑皇冠倒并不意外,反而对夏洛特的行为有些赞叹之意。
“你要杀死的那个女人,肚子里有一个孩子,他还没见过这个世界,就有人为了一己私欲要杀死他,我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夏洛特抬起双剑,做出攻击姿态。
“每天都有人死,你善良的可不是地方。”
劝诫无果后的赫布,看起来打算再给夏洛特一点教训,收回染有西蒙血迹的那把长剑,只留一把当作拐杖,一副绅士模样向前迈步。
看似平淡无奇的前进,实则毫无破绽,夏洛特退无可退,唯有正面迎击,用不擅长的双持剑术试图阻拦他。
赫布有意羞辱夏洛特,每次侧身躲闪双狸剑,都会用剑身还击,在夏洛特身上挑出一道血线。
精准的力道甚至可以控制伤口的深度之余,将击打的力量贯穿夏洛特穿了牛皮甲的身躯。
比起锋刃,长剑在赫布手里更像鞭子,每一下打在夏洛特身上都极度痛苦。
前进不过十步,夏洛特就被抽了三四十下,双手再也抓不住武器,颤抖跪倒在地,脸贴着雪地,怎么也直不起腰,只能看着黑皇冠的双脚逐渐靠近人群。
“你们一个个,都觉得能逞英雄。结果不还是这样,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童话,正义与亲情从来都不是获胜的原因,强大才是。同是蒙面,你不过是我的倒影罢了,布托洛也许注意到了西蒙想杀死我的秘密,才选择既不帮助西蒙,也不背叛他们,鄙夷着被他带大的格伦对弟弟的所作所为。”
夏洛特视角里的靴子走远几步,又停下对准了他。
“只不过,他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掩护你的真实身份,这份牺牲到是在我预料之外。”
说罢,赫布继续前行,剑身凝聚出强大的斩纹,对准没有孰人的一侧随意宣泄夺走生命的力量。
不稳定的斩纹夹杂闪电,直冲格温德琳、莱恩与塔鲁三人的方向。
“嗖。”
一道细小的银色白影,穿透震碎了黑皇冠的斩纹,尽管速度快到常人肉眼难以捕捉,却还是被黑皇冠察觉。
他以为又是夏洛特的垂死挣扎,扭头就把刚坐起的夏洛特拽住肩膀扔到半空,吃满力的大腿回旋一击,将夏洛特踹入人群。
接连撞倒好几人后夏洛特才被拦住,顿时吐了一大口鲜血,显然这已是黑皇冠赫布手下留情的做法了。
发泄完毕,赫布却觉得有些不对,刚才的银色影子非常精妙迅捷,夏洛特哪怕健全也未必能制造出那种斩纹,检查一番地上的双狸剑后,他才确定夏洛特什么都没做过。
等下一刻意识到有不对劲的地方,银色影子又迅速出现在他视野内,尽管大脑还没判断出方向与具体情况,赫布下意识觉得必须闪躲,原地击出一道斩纹,故意借助后坐力强迫身体转向,耳边随即传来空气被划破的细微噪音。
赫布用余光观察片刻,总算发现那银色影子的真身,并非斩纹的银影,是一把制作精巧的飞刀,比起匕首更像没加装刀柄,却打磨透亮的钢椎,上面甚至还有精致的花纹。
能用投掷物击穿斩纹的人,赫布一时想不起还有谁,恩加多晕在一旁,夏洛特等人也被彻底击败,他脑海里搜索一番,突然想到可能的对象,或者说是唯一有可能的人。
“是吗?你果然来了!”
赫布脸上露出笑容,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迎接新的对手。
劫后余生的众人,正要仔细看去,却突然被一道照明用的闪光弹夺去注意,黑暗的教堂一下多出一道对准地面的光源。
直到此时,幕后的救星才肯在光下露出真面目。
一顶硕大的黑色宽边圆帽从黑色背景中露出来,上面搭着一枚反光的金属花,后方被折成三角形的边缘,挂了一条半米长的鹅毛羽饰。
帽子的主人有一副鹰目,眼神锐利如刀锋,鼻梁高挺,八字胡微翘,五官在光影变换间更显立体。
毫无疑问,是个俊杰男子。
他内里一件无袖夹克与高领白衬衫,身披一套内红外黑高领风衣,波浪式的折叠领巾在外,双手配了一副黑色松紧带手套,米色马裤上的腰带还挂着数把精致武器。
膝盖以下的牛皮靴绑的颇紧,左手也正轻捏帽子前端边缘。
手指有意无意地压低,令他面孔若隐若现。
直到此时,许多认识他的人都认出了他的身份。
“阿尔文·安斯艾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