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指望他们比较好,我猜得出你们以为夏洛特·格林和胡斯·沙罗温来救你们。但他们早就跟国王军打的两败俱伤,费雷德里克也死在了那,黑皇冠亲自去打扫残局,现在全靠阿尔文·安斯艾尔,他们的胜负不会影响到我们。”
高处俯视教堂时,里面仍然时不时传来火光,信魔对此并不在意,一切计划如预期般施行。
“接下来要做的事很简单,五枚戒指会从教堂那被我拿到手,到时我会带你们去灯塔,就可以进行最后一步了。”
“那你的计划要破产了,到现在你连一枚戒指都没有,不是么?阿尔文一定能赢。”
特兰在一旁讽刺,马上就被梅丽尔捂住嘴巴,生怕他多说惹怒内墨。
“别担心,我没打算对他做什么。何况他说的没错,不过你搞错了一点,黑皇冠只需要拖住那家伙,戒指的确没到手,可马上就有人会给我送来。但在那之前,我们先做些准备工作,欣赏下古人的伟大工程吧。”
内墨那双凹陷在眼窝里的冷酷瞳孔,转一圈后凝视着致远花巨城的外部城墙。
特兰一时理解成肉人偶会带戒指到王宫,可听梅尔邱讲过,律戒的防御魔法极为恶毒且强大,常人只是触摸还好,其他相对贫弱的魔法造物碰触都会瞬间崩解,按理肉人偶无法用来随意运送戒指。
也许那是信魔内墨的逞强。
抑或是他故意放出的烟雾弹,玩弄特兰的认知,借此嘲讽自己。
无论哪个,在特兰脑海里都不大合乎逻辑,正当他确信还有第三种可能时,信魔立刻行动回以超出常理的答复。
一道光芒从天空降下,刺眼的光线让所有人反射性地扭头闪躲。
“轰隆。”
刚开始还有声音的大爆炸,送来前所未有的剧烈震动。
特兰还以为是地震,但很快发现来自王宫之上,震动剧烈到他们站不稳脚步,波尔多被摔倒在地爬不起来,泽维埃一家干脆倒在地上,泽维埃本人趴在妻女头顶,阻挡偶尔掉落的碎石。
福克西纳也想这样做,却被蒂亚推开,在黑石的控制下,三人也无法随意行动。
头顶的声音最初还很明显,很快他们就什么都听不见,过了一阵才感觉到嗡嗡耳鸣。
特兰意识到那是大爆炸的巨响暂时震聋了他们,哪怕过了十多秒,整个人脑子里仍然一通浆糊。
眩晕感让他分不清方向,只能看见信魔不受影响的站在窗前,以及窗外那片恐怖的景色。
信魔没有闭眼,惊人的意志力让他撑开眼皮,欣赏窗外致远花有史以来最大的爆炸。
碎石如灰尘般从上方扬撒到城中,一层层黑色物质随后降下,在窗内隐约可以看到边缘有一团黑色巨烟,触及深空上千米。
等最后的光线与烟雾渐渐褪去,玻璃全景窗上居然出现水珠,噼里啪啦一阵巨响后,天上降下大雨。
致远花的冬天本就不会下雨,此时的景象让生活中本地的众人错愕不已,他们甚至来不及从爆炸本身的冲击中恢复,就又在认知层面被吓了一跳。
但随后发生的,更让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雨水仅是前奏,大量的洪水随即洗刷玻璃窗,从高空不知何处掉落,一股脑冲向地面。
那副场景就好像他们在水底一般,等反应过来时,从天而降的洪水已经结束。
尽管短短十几秒而已,也足够让人惊叹发生的异景。
福克西纳立刻想起数十年前他同意释放洪水的那天,这场景跟那一次别无二致,马上抬头望向什么也看不到的天花板,蒂亚夫人也察觉出了他的意思。
“水坝早就没了才对,那里也应该加装巩固过,到底哪来的洪水!”
蒂亚想冲上去确认,却被黑石拉住。
“你们头顶就是个雪山,居然还问水从哪来。”
黑石饶有兴致地吐槽起这群致远花人。
“可全是冰才对......”
“我们早早利用艾兰思一族的资源,大量抽调他们的资金购入全国几乎所有白灯石库存,然后用反抗军发现的雪山路径接近王宫顶端,再靠奴隶的人力运到雪山顶。”
黑石和锡蜻蜓早知晓将发生的一切,在信魔仍然在欣赏的同时,负责给有疑惑的蒂亚解释,毫无意外这大概也是信魔安排的,有意讲解打击他们的信心。
“骗子!就算那样白灯石也不会在雪山里爆炸!”
“戴安·艾兰思被火精灵附身,白灯石本身在古代就是用于吸收火精灵温度的矿藏,你觉得在被释放的火精灵面前,我们会缺让白灯石爆炸的高温吗?不过那些白灯石还真是多,就算是火精灵也用了这么久才到临界点。”
信魔欣赏完转过身来解释。
他面向蒂亚时,把她吓退数步跌倒在地,众人望去,内墨的双眼没了眼白。
强行直视爆炸的代价,就是双眼被光线刺伤,眼白被鲜血染红,甚至从脸颊两侧流淌而出。
然而信魔好似没事发生,肉体的痛苦对他来说不值一提,简单擦拭后让出一片空间,允许众人向前观摩城中现在的状况。
这是一片从来未曾见过的景象,就连三十年前消灭大量奴隶的洪水也比不上。
霍特尼斯主广场被大水淹没,一层的平民区建筑全部被沉入水中,大水触及二层边缘,地面唯一露出来的建筑便是残破的教堂。
大水没有立刻冲出城外,反而因为落下的动能形成潮汐似的漩涡,在城中滚筒状的空间里来回翻转,每次只有少许水流会被洒出城外。
尸体、兵器、杂物甚至不牢固的建筑,都被卷入水中。
滔天洪潮好似有生命的水龙卷,甚至拔起废弃教堂,让它伴随水流慢慢转动,在洪水漩涡里如同一座浮岛,任由外力推动漂浮。
照这个趋势,洪水褪去最快也要十几分钟,可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变成浮岛的废弃教堂,居然朝原本所在的位置流去,水涡转动浮岛,让它快速旋转,附近的水流也渐渐形成新的漩涡。
就跟拔掉塞子的浴缸一样,教堂原本的位置显然有些什么。
负责政务的福克西纳很清楚原因,当即自言自语的解释给旁人。
霍特尼斯主广场本就是一大块松动的岩层,被加固在一个地下空洞之上,古代原本用来为不发达的都市提供枯水期的淡水储备,更早在致远花瀑布的主干,更高处的大索加瀑布泛滥的年代,此地甚至是一片与海洋相连的咸水区域。
古人在废弃教堂所在的区域将岛屿铲起,打通岩层,与地下的天然空洞连接,再利用可浮动的小岛作为阀门,一旦城内积水遇灾,浮力会让岛屿漂起,大部分水流将注入地下空洞。
城中的供水系统,也大半改造自古代在地下和山壁之间开凿的暗道,原本用于快速疏水的系统,在大索加瀑布的泛滥结束后,逐渐变成依赖瀑布持续供水的循环系统,利用通过广场下方延绵各处的水路保持供水与卫生。
地下空洞早在古家拉斯王时期就被废弃堵塞,三十年前奴隶大起义后他们破坏水坝,那场大水显然进一步扩大了地下空间。
如今雪山上出现了致远花有史以来最大的爆炸,哪怕目不能及,光是从震动的余波,也让特兰等人知晓刚才的洪水足以打破一切规则,重现古代的地理面貌。
冬天本不该有大量积水,随着水流的快速涌入,地下空洞却无法快速转移多余的水分。
城外岩壁的出口早被冰层覆盖堵死,水压直接将大量的水流从城中导出。
尽管此时绝大部分民居的主人早就逃离,但若他们还在,看见一整个街区的水龙头不受控的喷出湍急水柱,大概也会以为是世界末日即将到来。
能宣泄洪水的出口有限,哪怕地下空洞最终也还是被填满,浮岛停止漂移但也微微颤抖。
教堂顶端此时传来刺眼的火花,仔细瞧去,能分得出是阿尔文与黑皇冠,两人的拼死决斗已打到屋顶。
时不时飞来的斩纹,哪怕甩到王宫附近的高空也仍有余光。
“别被他们的战斗吸引太多注意力了,好戏在后头呢,要是喜欢草原的话,现在最好多看几眼。”
信魔眺望远方的草原,就好像那是最后一次。
其他人并不懂他的具体意思,只有泽维埃非常惊慌。
“喀轰。”
城中再次传来巨响,然而却不是爆炸声,这声巨响沉闷持久,听上去是巨石与金属摩擦的噪音,前不久城中也出现过一次,声音大到响彻整个致远花。
特兰赶忙搜索音源,却发现找不到源头,既不是洪水,也不是雪山未立刻爆炸的白灯石。
实在找不出答案的他正焦急万分,玛丽峰此时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向正前方看去。
这时特兰目光才从地面转到城区附近,又一道超乎他们想象的奇景正在发生。
原本保护致远花的巨型城墙,此时竟在缓缓关闭,连接山体两侧的石头崩裂,落下大量的泥石流与岩碎,露出好像夹层一样的巨型金属滑轨。
“这到底是什么!”
福克西纳与蒂亚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连番自我质问,皆因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在不断颠覆自小所了解的常识。
那两道渗入云层的巨墙,居然能被关闭,露出几百代人都未曾见的真身。
常人都认为历史早已为人所知,而现在他们看到的,正是人们从未意识到的过去。
到底是何物在驱动它,又是何人建造,有何种目的?
一连串的疑问冲击着所有人。
“这些机械结构由极其庞大的水力驱动,刚好连着大索加瀑布,只不过河道淤积才无法干涸,现在的王宫瀑布只不过是大索加瀑布的支流而已,你们肯定觉得有什么必要在这里造如此夸张的东西吧?”
信魔很明显知道很多,有意炫耀他了解的知识,尤其是乐于欣赏他人常识被破坏的错愕感。
“这些建筑结构在非常远古的过去,可能是一艘船坞。也即是说,致远花曾是沿海地区。之后用作某种载体传承秘密,后来的人类移民利用这些机械结构作为城池。利用此地做载体的人,很清楚地形改变后,几乎再无重现的可能,作为诸多保险手段的最后一环,对我来说也是最难的一环。”
噪音仍然在持续着,直到“吭”的一声,两道巨墙完全合上,将所有人的出路隔绝。
泄露出的洪水被锁死在城中,虽然没彻底淹没第一层,但也堵死离开的出路,城外来不及进入的士兵们,也必须面对一整个冬天。
远方的草原消失了,哪怕王宫的玻璃全景窗也看不见,城中一片漆黑,星光愈发难以投射进被圆形巨墙锁闭在内的城市间。
在场的人中,只有梅丽尔没那么多的疑问,城墙的闭合就是她一直负责的工作。
自从信魔内墨留下遗物后,许多常识以外的秘密被梅丽尔知晓,其中之一便是致远花城墙的结构。
她早早想出了计策,试图完成内墨未竟的事业,本来一筹莫展时,及特尔这样的工程学奇才,却恰巧在巡逻军的监狱被她遇见。
也多亏及特尔的知识,数月来负责暗中修复城墙结构的工作,在梅丽尔支持者的秘密推动下也早早完成。
城中陷入混乱后,跟大多数逃难的平民一样,及特尔找了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跟泽维埃夫妇躲避在一处密道中,没料到却是城墙的启动点之一,泽维埃夫妇因此被抓,及特尔本人则逃之夭夭,不知下落。
尽管梅丽尔很担心及特尔的下落,可这时候也帮不上他太多,一切都专注于复仇这件事上。
对内墨而言,早早跟踪泽维埃夫妇的付出得到了回报,若放任泽维埃不管,保不准什么时候他会跑出来重新整顿街上的散兵游勇,待到城墙闭合完成后,他的利用价值已经大减,只是信魔有意留他到最后,暂时不打算杀死任何对他没威胁的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
其他人还没缓过来前,玛丽峰一直在飞速思考信魔花费如此大力气,只是为了让城墙闭合隔绝内外吗?那样的疑惑给不出答案,玛丽峰意识到接下来信魔要做的,可能远比现在的每件事都要糟糕。
“这就是列祖先民之柱,我想你肯定没听说过这种东西。但那玩意就像发送讯号的灯塔一样,古代人有称呼之为门扉,也就是古门。”
信魔摇摇头,居然是在为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感叹,那股憋在心中的倾诉欲正是他留下观众们的原因。
“门不是被你自己亲手关了吗?”玛丽峰反问。
“所谓古门,并不一定是真正的门,城墙结构的核心水力驱动在大深渊与广场之间的夹层里,平时是蓄水库,可一旦水多到溢出,压力与水力会在不同的位置形成开启城墙的动力,还需要在关键的启动节点献上鲜血。一旦完成后,就会形成柱体的外层。”
“等等,你说外层?”
脑子稍微反应快一点,玛丽峰就想到了极糟糕的答案。
“此地的古门主体是水,大深渊矿坑和地面的城墙,主要就是用来制造柱体,接下来只需要不断往城中注水,等蓄满时就是开启门扉的最佳时机。”
信魔轻描淡写道出他最终极的目标,实际仍有些含蓄,不打算让所有人马上明白。
他的残忍从这才被众人知晓原因,不止是出于为某些理由的疯狂。
打从一开始,信魔就没有默认他所看到的每个人在达成目标时会活着,城中之人都将无一幸免。
所有人不过是会说话的肉块,是他开启古门的牺牲品。
甚至,连他自己也是。
阅览过大量书籍的玛丽峰,很清楚一个人真正意义上死亡后,是无法被重新带回到世界上的。
无论是障眼法还是魔法,玛丽峰都无法想象,到底有何种执著,让信魔付出超乎想象的邪恶代价,才能再次以活人面孔站在他们面前。
“叮!”
水力升降梯的铃铛依然起作用,太过日常的声响反而唤醒沉浸在震惊中的众人。
“看来戒指到了。”
信魔则早就知道的样子,稍微转动手指,肉人偶就列成两队,站在全景窗口左面的升降梯大门前。
其中一个上前拉开铁栅栏,从里面走出一个古怪的影子。
那影子上身庞大却不动弹,只有下身一步一个水脚印,时刻落下水珠,一看就是刚才接触过洪水。
它没一会就淌出一条水路,站到众人面前,黑暗里完全看不清的身影,也总算真相大白。
影子是三个人组成,一个人扛着两两个,两人都弯腰抬不起头。
起初没人明白信魔的话所指为何,直到特兰认出了下方男人的金色麻花辫子,还有他身穿的一套巡逻军青花制服。
“朱利安!”
少年再也无法忍受,趁着梅丽尔没注意,直接掠过黑石,奔向信魔身后。
信魔并未阻拦,只是稍微退后,躲出他的攻击范围,几个肉人偶准备妥当,但没打算继续攻击,抬手示意梅丽尔不用担心后,本想去干预的两个佣兵也才作罢。
朱利安泡了水又染上风雪,脸上甚至结了冰壳子,却不见任何表情变化。
特兰立刻上前检查朋友的状态,朱利安尔斯则自顾自地将背着的人甩在地上,让旁人都吃了一惊。
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奴隶之王费雷德里克·特纳。
曾经威慑贵族的奴隶之王,如今面容没了生气,众人这才知道他已死去,虽然猜不到过程,但这就是事实。
旁边另一人,比费雷德里克的身份更让人意外,福克西纳凑近一看,竟跪倒在地哭了起来。
此时他们才发现,倒在地上的居然是国王西蒙,奄奄一息挣扎眼,明显还没死去。
信魔走上前去,让肉人偶把福克西纳拽开,再将西蒙翻身,对准他胸部的伤口用手指一划,刚才还渗血的剑伤自动愈合。
“为什么要救他?让我把这条老狗杀了!”
梅丽尔箭步冲过来,先狠狠踹断费雷德里克尸体的脖子,随后拔刀准备给西蒙开几个透明窟窿。
“没什么能改变他的死亡,这只是暂时拖延而已,内部的伤口还在,既然一定要死,就该死的有价值,他死了戒指的保护只会更强。”信魔轻轻拦住梅丽尔,但并未阻止她对西蒙吐口水。
“可戒指......”
梅丽尔还有没搞清楚的地方,尤其是当她瞧见西蒙手里的愤怒之戒指时。
“戒指的保护无论摘下多少都是一样的,现在只能先拿多的一面,费雷德里克的四枚戒指足以开启灯塔,一旦王子们知道西蒙被带走,会不顾一切来夺回,戒指诅咒对亲自血脉无效,就让他们替我把戒指摘下来。”
这些话信魔并未公开言明,只在梅丽尔身边小声交代。
他打了几下响指,在泽维埃和福克西纳都想再次靠近查看西蒙时,让肉人偶把西蒙运走,只留下费雷德里克一人。
特兰对其他人并不关心,只想尽快唤醒朱利安尔斯。
他站在地上一动不动,睁着眼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你怎么了!说话啊!”
“放心,他没死,一点点催眠和魔法的作用,既然他放跑了王子们,自然要将功赎罪,替我把戒指带回来才行。”
信魔主动的解释,并没打消特兰的疑虑,双手依然不断拍打朱利安尔斯的肩膀,试图打碎身上结冰的部分。
“啪。”
正当特兰怎么做都没有反应时,梅丽尔一个响指唤醒了朱利安尔斯。
后面的信魔想不到梅丽尔的举动,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突然开始大口呼吸的朱利律戒安尔斯,一下跪倒在地,浑身剧烈颤抖,一脸的茫然无知,完全不知发生什么。
“信魔还活着!得告诉他们!”
朱利安尔斯的第一句话脱口而出,好像时间停留在他被控制的前一刻。
等再抬头时,他先看到了信魔内墨的脸,慌张失措向后倒退,再次贴到他最后见到对方的升降梯旁。
“冷静点!是我!”
特兰的呼唤将朱利安尔斯带回现实,一瞧见特兰就搂住他开始痛哭。
“你还活着!是真的!”
“当然!”
来龙去脉很快就被特兰全讲给他知道,看到身边被挟持的其他人,才意识到危机比想的还严重,急性子想要反抗,却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信魔掏出藏在费雷德里克防水口袋上的笔记,满意的观看一番,随后将注意力转向戒指说道:
“阿尔文·安斯艾尔肯定想不到,除了黑皇冠,我还有后手回收戒指何笔记的办法,到头来他反而是被干预忘记重点的那个。”
“还差一枚戒指。”梅丽尔注意到了细节。
“预料之内,没了愤怒之戒,戴安女士的火精灵也能临时凑合用,我安排了一些老熟人,等他们来王宫后跟他们亲密接触,到时候连戒指也能一并回收。”
他摘了手套,掏出用于让隐之戒现形的王室血液,倒了些许在手上,在费雷德里克的手上稍微施力,将手指捏成一团,瞬间变成一个肉球后又恢复原样,戒指却脱落下来被他抓在手中。
那是重塑肉体的能力,信魔正是在死人堆里找到梅丽尔,用这种魔法修复了她的手指与伤口。
接触戒指的一瞬间,信魔的手指像脱水一样枯萎,慢慢扩散到手腕,好似被染黑一般成了一条枯柴。
尽管他没痛到叫出来,但是额头上落下的汗珠,还有颤抖的身躯,都表明那种代价连信魔这种疯子都很难承受。
深入灵魂深处的痛楚,便是外力私自摘下戒指的代价。
“你可以复仇了,梅丽尔。”
信魔忍着痛把破除佩戴誓约的戒指交给梅丽尔,在肉人偶协助下勉为其难带上手套,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梅丽尔!别戴戒指,想下费雷德里克的下场!”
看见梅丽尔拿到戒指正欲套在指间,特兰立刻出言阻止。
肉人偶横在双方之间,梅丽尔给了一个一切安好的眼神,毫不犹豫地逐个套在手上。
“嗡!”
最后一枚戒指戴上时,梅丽尔周围的光线突然暗淡,将她包入一个完全黑暗的领域,全然没有声音。
等再次有些许动静,她最先听到滴答的水珠声。
听回音就像自己在一个矿洞当中。
走前几步适应黑暗,抬头却看到一个从高出由岩石螺旋形成到地面的“罐子”。
“我不在王宫吗?”
她自言自语,试图安抚魔法带来超乎想象的变化。
“此地是心之渊,欢迎你,决定人们命运的少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