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内,阿尔文与黑皇冠的战斗仍然在持续。
所有在观看这场战斗的人,并不清楚接下来的几分钟内,致远花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巨变。
突然冒出的肉人偶挡住他们的去路,夏洛特与胡斯拖着满是伤痕的身躯带领着最后 的战斗,所有能动弹的人,都必须为当下出力。
尽管这里鱼龙混杂,但仍然能在查德和格温德琳的指挥下分工明确,本来只是士气崩溃,到不至于连战斗都忘了如何操作。
比起黑皇冠和费雷德里克,这群没有协调的肉人偶,对白甲军和反抗军士兵来说好对付不少。
反抗军的人大多在左侧,胡斯和格温德琳带头抵抗,正被压的喘不过气。
由白甲军负责的右侧,才突破一个口子,走出没几步最前端的人就被挤了回来,围绕在中间的老弱妇孺们,则在瑟雅斯的带领下运送投掷用的武器,偶尔会出现的伤员,在穆纳指挥的反抗军医生团队操作下,能得到及时救治。
内部再有序也好,这座巨型教堂依然没有任何出口,外面的敌人数不完,内里能战斗的人时不时就在减少。
肉人偶没完没了,互相挤在一起,张着嘴巴吐出,四肢无序乱摆,就像有个不成熟的操线师。
光是第一圈看到的,少说也有两千多个,完全不知从哪冒出来,早把教堂包围的水泄不通。
看见这些熟悉的敌人,夏洛特就很清楚一个隐隐约约被他观察到的事实,胡斯和瑟雅斯的交流也证实了这件事。
过去胡斯并未太多询问瑟雅斯离开军营的起因,直到在教堂闲暇下来,瑟雅斯才想起那封来源不明的信件。
这世上喜欢写信戏弄他人的,只有一人,信魔内墨。
夏洛特看到肉人偶后,也确定了这件事,尽管他还没看到信魔所在,也知晓奴隶少女梅丽尔一样拥有操控肉人偶的魔法。
但他与胡斯都接触过那孩子,深知眼下这么庞大的肉人偶数量,绝非她能操控。
更别说夏洛特回忆起与梅丽尔一同在城中旅行的细节,似乎有人总是想不断引诱危险与他们相遇,尤其是黑甲军的到来。
眼下的肉人偶们也跟之前不大一样,除了已被砍倒的第一批外,其余的都只是战死的死人,被粗糙填充了伤口,就拿起武器向他们冲来。
这些行为无序的木偶,让他会想起在鼹鼠酒吧事件里所遭遇的行尸,可那些怪物是食尸鬼引发的存在。
最初的肉人偶由虫子寄宿在人体内所形成,随后的则是利用活人和部分催眠,再往后就是死人,甚至在上次明确重伤信魔的巡逻军总部大战里,能够扭曲肉体组合城巨大的三爪怪物。
一切信息都在显示,每次信魔用不知何种手段,魔法都有所改变,一次比一次精进,也更加难以对付。
这回的肉人偶数量之多,完全不逊色几个月前霍特尼斯主广场上的战斗。
而且更难击杀,其他人的武器打上去后,手感就跟橡皮泥一样,若伤口不大,就会迅速愈合,这是之前前所未见的难点,连行尸都比不上。
只有彻底被肢解才可能终止活动,连砍下脑袋都无法制止这群怪物。
“这些都是之前战斗与混乱里的死人,这样下去根本没头!”
胡斯以点带面,蓄力好一阵后,将剑尖的斩纹散射出去,瞬间变成一道金色大网,把触碰到的肉人偶点燃焚烧,一下子解决了教堂正门左侧缺口的压力。
“可我们也没有其他出路了!”
跟格温德琳背靠背的莱恩,快速检视附近的出口,却始终没有发现。
沉思中的夏洛特,数次与信魔的交锋,或多或少搞懂他的脾性和魔法要点。
那家伙是个自傲又不愿轻易出现在人前的幕后操控者,肉人偶的精密操控,也需基于他亲自操作。
基于这一点,夏洛特立刻开始搜索视野广阔的位置,是否有着行为与众不同的肉人偶。
附近区域深处太过黑暗,完全瞧不出哪里有人,夏洛特的构思一下陷入死局,却也让他想到另外一种办法来实现。
“麦斯!帮我看看哪里有看起来不对劲的肉人偶!”
奴隶出身的麦斯,黑暗中视觉十分出色,放下手里正在上劲的铁弩,扭头为夏洛特进行搜索。
来回扫视之间,目光终于锁定在外部民房的区域。
“在那面!”
麦斯废话没多说,情急下临时给铁弩的箭头绑上一块青灯石,对准黑暗直射出去。
弩箭上的灯石照亮四周围,三十来米远的屋顶上,一个七八岁大的女孩正坐在屋顶上,刚照出身影,弩箭就被一个肉人偶扑下,好似不愿让人看见。
她穿着一身红色棉衣,双脚荡在空中,手里还抱着掉色的红兔子玩偶。
小女孩的面容除了僵硬,看不出与活人有何区别,只是夏洛特很清楚,她早就死去,信魔也不会无缘无故把一个肉人偶放在那,当即确认目标。
“要我把她射下来吗?教我弓弩的师傅可是当年有名的神射手。”
“让我亲自去,射不中会打草惊蛇,不砍下脑袋肉人偶不会轻易被破坏。”
“那也太危险了,你不要命了吗!”
麦斯嘴上不同意,行动上却十分配合,立刻收起铁弩,找来用灯石做箭头的照明弹,取下背后长弓,拉满弓弦随时准备射击。
夏洛特愤怒中要来一把手半剑,反握在右手,方角剑戳在地面拧紧剑柄一握,剑身亮出淡青色的光芒,这是方角剑标志传送坐标的特性。
确定坐标后他背上方角剑,做好起跑姿势。
“三!”
“二!”
“一!”
倒数结束的同时,他一个箭步直冲教堂外。
麦斯赶忙举高后射出第二轮照明弹,弓比弩的射击弧度更好,足以避开肉人偶们能触及的高度。
肉人偶们起初没有观察到夏洛特的动向,等发现时他已踩到第一排肉人偶头顶,小女孩也用不可思议的速度立刻转动头颅,盯着正在靠近自己的夏洛特。
无数肉人偶随小女孩的目光而动,连其他区域的攻击都开始减弱,全部转向夏洛特身上,试图阻止夏洛特靠近屋顶。
果然跟夏洛特猜测的一样,小女孩就是被安置在这的监视器。
但信魔低估夏洛特的能力,他比上次见到信魔时还要强上两三倍,早已熟练应用方角剑,在肉人偶组成的人海顶部,踩着脑袋如履平地,行进速度没有因跳跃前行而减慢。
人偶们纷纷跃起,试图抓住夏洛特的脚踝,可总慢了一步,小女孩的脑袋转动速度,甚至跟不上化作虚影的夏洛特,被他一下绕到右侧,进入小女孩的视觉死角。
就在快要跟不上时,小女孩的脑袋超出活人能转动的角度,跟被拧断脖子一样大半转向脑后,一连串的肉人偶互相融合,互相堆叠彼此,甚至开始从霍尼特斯主广场上的岩洞坠落,三百六十度几乎无死角的包围了夏洛特。
嗖的一声。
女孩的视线开始倾斜,随后在空中转动。
“安息吧”
反握的手半剑的夏洛特干净利落地斩下头颅,闭上眼睛默默哀悼。
快要坠落时左手握紧方角剑,一下子就被方角剑轮廓所形成的“通道”吸回之前标记的坐标位置,肉人偶们扑了个空,黑暗中撞在一起发出让人打怵的肉碎声。
半空运动的惯性让夏洛特翻滚出传送通道几圈才停下,一抬头却看到阿尔文和黑皇冠两人已打上教堂顶端,每次交锋都跳的更高,直到最后一次直冲天际,击碎剩下的教堂天花玻璃,居然到了教堂之外的楼层,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只剩偶尔掠过天空的火光。
“嘭。”
伴随玻璃的破裂声,碎成渣的玻璃如雪花一般落下,外面的月光全都投射进来,玻璃碎渣反射无数光斑,好似银花落地,这样一来便可以直视王宫夜空。
“成功了!”麦斯兴高采烈,在远处马上拉满一支弩箭射击。
“太冒险可不是好事!瑟雅斯很担心你。”
胡斯拉起夏洛特抱怨一阵,回过头只见教堂附近的肉人偶们开始行动迟缓,远处的直接倒在地上停止行动。
攻击性大减的肉人偶被兵士们纷纷打倒,在白甲军组成的长矛和盾阵面前再也构不成威胁。
“黑皇冠目的应该是阻拦我们,为什么跑到外面去了。”
正当夏洛特心中疑惑产生时,王宫顶层突然冒出巨大亮光,跟一朵会发光的巨型云朵,从天空直接覆盖所有人的视线。
能从屋顶玻璃天花板缺口看到王宫的人,纷纷仰望这一让人窒息的奇景,连弥留中的国王西蒙也瞪大双眼,看着熟悉的王宫出现陌生景象。
光芒还未散去,轰隆巨响就四处传开,气流从各处缺口涌入教堂,穿重甲的士兵也被掀翻打滚,没有一个人能站稳脚跟,被吹起的玻璃渣子跟刀片似飞舞。
能爬起来的男人挡在妇孺身前,强风气流顶了好一阵才渐渐消散。
“都还好吗!”
胡斯爬起来大声叫道,却发现听不见自己说的话。
爆炸的巨大声响在教堂里被回笼数十次,所有人都处于暂时性失聪当中,有的人还在捂着流血的耳朵嘶吼。
他还想等一阵再问,夏洛特马上勾住肩膀,一言不发指向高空。
双方都听不见彼此的话语,可一抬头就直到真正的危险即将到来。
高空尽头有个蠕动的小点,看出具体的形态,只能察觉正在逐渐变大。
夏洛特与胡斯观察两三秒,即刻意识到危机降临,露出比刚才还慌张的神情。
他们总算看出来蠕动小点的真实情况,那是倾泻而下的水流,人力无法抗衡的存在,远距离似乎很小,实则大到足以覆盖整个霍特尼斯主广场。
水势在他们看到之前,就已从左右城区顺流而下,就跟大暴雨似地冲刷霍特尼斯主广场,在城外形成第一轮的潮水。
亲眼所见这般景象,再傻的人也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抓紧一切能碰到的东西!”
哪怕喊出去未必会被听见,夏洛特还是竭力嘶吼,瞧出端倪的格温德琳帮助他一起传播信息,迎接几分钟内即将到来的洪水。
就算不说,越来越多人也能从教堂天窗外看到迎头而来的巨大灾难。
人们纷纷抱紧残存的石柱或者能抓住的东西,胡斯也揽住瑟雅斯,将金丝剑贯入斩纹硬化,深刺进地砖之中,夏洛特也挡在他们身前。
刚一准备好,大水哗啦落下,一道半径二十多米的水柱直击教堂,以落下的中心为辐射状,溅射开一道数米高的水墙。
啪的打在人群身上,就跟被熊拍一巴掌没太大区别。
所有人都被洪峰淹没,一度喘不过气,拨浪鼓般的水流反复不断,穿过众人之间好似有万钧之力将他们从地上拔起。
有些抓的不牢的人一下就被带走,那群没有任何防护的肉人偶,瞬间就被卷入水底,再也看不到身影。
人们脚下的地势也因洪水发生倾斜,原本是浮岛的教堂区域,随水势蔓延开始浮动,渐高的水位将教堂拉高数米。
等教堂内的水势褪去,才好不容易可以松下一口气呼吸,回头却发现已经到了城中快到第三层的高度。
附近的民房早就被淹在水下,连屋顶都看不见。
挣扎之中人们躺在晃荡的教堂内,庆幸自己还活着,大多瘫倒在地面吐出被强行灌入鼻腔的水。
精疲力竭的夏洛特几近晕厥,却没人唤醒他,一直到听见一声山体崩塌的巨响,觉得似曾相识,才睁开眼睛拼命爬起身来。
然而不知为何,在场的所有人都面朝教堂外的一个方向,连瑟雅斯和胡斯也是如此。
“怎么了?”
夏洛特一瘸一拐靠近,看向妹妹和胡斯,却发现两人神情异常惊恐,瞪大的双眼正朝外面望去。
顺着他们的目光,夏洛特也呆住了。
城墙正在闭合,与山体一般巨大的巨墙之间只剩一条缝隙,还没等他认清事实从震惊中回过神。
又一声巨响,城墙彻底闭合,宣告更诡异的事,才刚刚开始。
“这...这是......”
教堂边缘靠近洪水,不时有坍塌的石砖,却仍然有不少人跑到附近观看外部状况,没人能用心中的语言描述这般宏伟一幕。
人群之中此时只有沉默。
无声的寂静持续数分钟,直到一个人影从教堂边缘爬起来才告终。
士兵都以为是没死干净的肉人偶,马上就举起武器准备对眼前穿蓑衣看不见脸的人攻击。
“等等等等!”
穿蓑衣的人影摘了渔民帽露出面容,并非他们以为的肉人偶,更不是奴隶。
手里还一直握着一块红色腰布,到处展示给人看,有的王宫侍从觉着眼熟,马上劝开上去要捅几刀的士兵。
“我不是敌人!是人类!”
来者正是及特尔,前不久才被城外的霍吉尔与不夜光送到城内。
他顺着管道内被注入水体后启动的升降结构,快速抵达霍特尼斯主广场。
大批肉人偶将教堂团团包围也阻断他的去路,仔细一看才发现城里许多人都认得的王室面孔,居然都聚集在教堂边缘,于是临时改变主意,先找到王子们阐述此行目的,也避免再冒险前去王宫。
驱动外侧城墙闭合的水流,正是从左右城区冲下,及特尔抵达时教堂还没被淹没,好在有通往附近的城墙管道,借着能闭气渔民潜水装,才没有被第二轮最大的洪水淹死。
想回避危险的举动,反而差点让及特尔送命,好在最后还是能避开肉人偶,抵达浮岛之上。
“看起来不是奴隶,倒像是渔民,为什么会有霍吉尔大人的腰布?”
“我是工程师!科学家!发明家!懂吗?”
及特尔一番话让王宫侍从也不知作何反应,但当作理所当然,眼下他们遇到的怪事太多,也见怪不怪。
拿了红色腰布,便转身去寻找格伦询问。
“我认得你。”
听说有人居然主动冒出来靠近,胡斯马上就走出来,一眼就认出了及特尔的身份。
他曾跟奴隶之王在地下联盟,其中就有作为奴隶少女部下的及特尔面孔。
“光狐,胡斯·沙罗温!你怎么在这!”
及特尔本以为这是国王军的据点,却看见反抗军的人,可一回头再看把自己捞上来的士兵,的确佩戴白甲军的装备。
“战争已经结束了。”
“谁赢了?”
“没人。”
胡斯的回答有些无奈,及特尔小心翼翼,扫视看着他的人群,确定谁的人都有,这才放下心来,生怕之前说错话得罪反抗军。
“那就好!内乱结束就可以集中对付信魔了。我受城外霍吉尔和一个黑发异族人所托,冒死把城内外的信息务必传达给你们。”
信魔的名字被及特尔从口中道出时,果然引起一片哗然,有的女子甚至捂住嘴巴,不敢相信听到的答案。
即便肉人偶的存在或多或少早已揭示这个事实,可再听到的冲击,还是扼杀人们心里的侥幸。
“他果然还活着么?好好说一下你知道的信息。”
换做其他人,胡斯很难相信,但及特尔也许有自己的渠道,他打算好好听听。
从格伦到反抗军和白甲军的领袖,统统围聚在及特尔身边,聆听他带来的重要情报。
一阵子过后,旁听的某些普通士兵干脆坐在地上哭起来,散开的其他人也一脸忧愁。
仍然处于混乱的夏洛特,居然一时语塞,不知接下来怎么做。
“信魔在内部攻击,兽人在外面进攻我们,混沌流到底又是什么?”
莱恩想用手摁住额头,却发现自己焦急到居然忘记手早断掉了。
“那东西很危险,北方曾经有人来信,提醒我们担心混沌流扩散的风险,但当时并没有证据......”
格伦本想找卡尔斯一起旁听,却找不到他的踪影,说话同时探头查询四周状况,过一阵才发现弟弟从远处靠近,不得不退出讨论。
方才他们去寻找西蒙,发现有人正试图将费雷德里克的尸体和西蒙一并带走,追赶不及,只得将消息带给格伦。
西蒙和戒指一起失踪的事,很快就被传开,就算现在不说,等会也会依然发现。
格伦强压怒火,让自己看起来不太慌乱,知晓西蒙失去踪迹后,白甲军当下的士气非常糟糕,其余人哪怕不清楚戒指有什么用,也知道不是好消息。
此时正是黑斯特瑞发言,他学识渊博,或多或少也知道当下状况的起因,只是拼凑不出全貌,许多关键点全凭猜测。
“混沌流是可以吞噬一切特殊地下泥流,就算喷发到地面失去特性,溅射出来少许也足够杀光所有人,当成岩浆就好。更麻烦的是灯塔和戒指的关系,戒指可以作为钥匙或启动装置,让灯塔作为某种道具实现信魔的目的。”
“目的?”胡斯问。
“笛卡尔谈及过致远花是古门之一,关于那个童话的片段我就不多说了,很多人从小就听过,但被证实是另外一回事,信魔的最终目的应该是打开古门。”
“门?不是刚闭上吗?”瑟雅斯指着教堂外。
“是指抽象意义上的门,就算一个尿壶也可以当门,想要承载戒指魔法,肯定需要一个更巨型的存在。”
话说到这,有好几个聪明人不知历史,也猜到了答案。
“是城市本身吗?”格温德琳和格伦异口同声问道。
“最糟糕的结果,恐怕是信魔会用魔法戒指的力量,溶化雪山的积雪,作为水源填满城池来作为开启古门的载体。”
黑斯特瑞的话听得所有人都头皮发麻,原来他们战斗至今,都无法躲避死亡的命运,让一些没斗志的人彻底崩溃开始哭喊。
“城墙已经关闭,兽人到不是最大威胁,只希望霍吉尔他们能在我们解决问题前挺住。”
夏洛特总算回过神,重新充当众人的“冷却剂”,分析局势暂时让他们吃下定心丸。
“解决问题?怎么解决?”
有人还是不太相信,抱怨声不分阵营开始浮现,胡斯和格伦也无法喝止。
“ 事态紧急,我们来不及再去其他楼层寻觅人手了,接下来所有能战斗的人,都一起去王宫与信魔决战!”
解决方法简单粗暴,战斗便是唯一途径,绝对的邪恶面前,暴力是缔造和平的最温柔手段。
众人反响平平,比起肉体的疲倦,他们更缺乏希望,也许太多的苦难让他们早忘了为何战斗,作为领袖的胡斯与格伦也无法催动。
眼见他们一言不发,夏洛特沉住气再次高喊:
“你们厮杀战斗,却又抛弃仇恨!仅仅是为了生存吗?!也许死很可怕,但是若你们身后连能保护的人都没有时,苟且偷生于世,在这荒蛮大地踽踽独行,哪怕走到世界尽头,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他沉默不语,不再提任何要求,背起方角剑在所有人注视下离开人群,背对他们走向教堂后方的水力升降梯的区域。
战斗的理由无需多问,哪怕没蒙面,夏洛特·格林也是罪恶切割者,毅然决然走在最前端。
胡斯二话不说跟了上去,瑟雅斯则是第三个,夏洛特并未劝阻他们,因为如果再不战斗,那么连最重要的人都将无法保护,麦斯思考一阵,放下成见便迈步向前。
格伦跟了上去,梅试图用手拽住他,却被轻轻甩开,或许他踏上这条道路后,最终要跟妻子永别,可他并不会后悔付出的一切。
卡尔斯擦干父亲被掳走后的泪水,亲自背起无审判大剑,跟哥哥各披着拆开的梦影裘,肩膀扣上属于自己的成人礼肩章,与格伦并肩前进,查德推动轮椅跟在不远处。
格温德琳、莱恩在胡斯身后,断腿不能参与的塔鲁为他们唱起乡间小曲,哪怕负伤后一言不发的银梁人新凯,也一瘸一拐伸腿挪动步伐。
越来越多人开始追随他们的脚步,一支为所有人战斗的队伍就此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