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二十来分钟,不知道魏思礼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什么,我迫切希望他此时顺利的找到出口,正朝我们赶回来。
说来也奇怪,平常一想到他我就讨厌,但是现在我却不停朝那洞口张望,愿能快点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和小齐还是坐在原地没有动,也没说话,场面静悄悄的,格外冷清,如果这时出现一只老鼠,它随便吱一声估计也能把我吓个半死。
“吱——”清脆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我靠,不用这么灵验吧!
没想到还真看见一只黑色的老鼠从那边窜到了另一边,一下就潜入了黑暗中。
我下巴差点就掉下来,老天爷你太看得起我了!
这时,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小齐开口了:“你……”他只说了一个字,欲言又止了。
“什么?”我问他。他想说什么?好像要说,又好像很犹豫,但只有一眨眼,他的表情又恢复了,然后他说:“你不该来的。”
这我听得有些糊涂了。我当然不该来,我根本没想要来。但马上我便注意到他不是那个意思。他继续说:“你不该来我们店,不该被卷进来,你只是个普通人。”
我不否认他的话,的确我只是个普通人,他们的事太匪夷所思,我根本格格不入。
忽然他用一种很疑惑的神情看向我,又是犹豫下,他问了我一个我很意外的问题。
“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啊?”我太意外,导致反应比平常慢了一拍。他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记得他?难道我以前跟他认识?和他见过面?我脑子里拼命回忆有哪张脸能和他重叠,但回忆起来的都是小巫,没哪个人的脸蛋能和他相提并论,记忆里也没有谁叫过齐心的。
实在想不起来。最后我很抱歉地向他坦白。
他叹了声气,我以为他会生气,毕竟把一个认识的人忘记是很失礼的,可他却摆出“哦,原来是这样”的豁然表情。
“那我们……”我提问道。
“你不记得,你踢过我。”
噗——!我差点吐血。“啥?我……我……我踢你?!”我莫名其妙!我踢他?!我怎么可能会踢他?!我什么时候踢他了?!
“嗯,还踢得相当重。”
他的话又让我吐血。我的妈呀我要是踢你,断的也是我的脚。我嘴角抽搐边傻笑着问:“那个,请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想了想,说:“四天前的那个晚上,我在拣掉到贩卖机底下的项链,你就突然窜出来,往我腰上狠狠踢了一脚。”
……
我的脑袋像是飞了一样,一片空白。许久我才去注意他脖子上的项链,大概是三四公分的银色矩形,上面刻着两把交叉的剑。
我长长深呼吸一口,把记忆推到四天前——好像确实有一壮类似的事,可我没记得我那么缺德,还踢人,我应该是无意中踢了……不对,那是绊吧?
“啊啊——!!”我想起来了!!“你!你!你是那天那个……那个!!”后面“尸体”两个字我实在说不出来。我的天!我应该喊神啊!!那天我不小心绊到的人竟然是小齐?!!我当时还吓得晕过去了!!仔细想想当时那个人手里还确实拿着东西的!!
我惊讶的合不拢嘴,之后不停地向他道歉,虽然他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当时太急乱,我没想到你就是那天晚上那个人!”我赔笑道。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又出现在我面前了。”
呃——罪恶感啊可恶的又来了!不过他在那么黑的地方还拼命去拣的项链,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啊!对了!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晚到底是谁把我带回去的?当时在场的小齐一定知道,说不定,还真是他本人?
我立即问他,但令我抽筋的是,他听完后竟然一愣,然后隔了两秒,扭头过去,不说话了。
……
一瞬间我脸上挂满了黑线——他丢下我了!他绝对丢下我了!!!顿时觉得自己好冷,冷得心痛……我果然是个被霉运缠身的人。
洞口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我们看了下时间,又过去了半小时,马上就要到时间了,我紧张起来,心里不停默念他快点回来,可是直到过了一小时他都没有出现。
怎么办?他没有回来,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某个人,以前的我的话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以防万一,我们又等了将近半小时,可他还是没有回来。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万一他出了事那我们怎么办?从来没有遇过这种事,我心里慌乱的很,我看向小齐,小齐却站起身,拿起地上的油灯。
难道……他不等了?他放弃了?他的行动使我没法不这样想,莫名的害怕立即吞食着我,令我全身都异常冰冷。小齐的视线已经转移到右边,眼看他就要作出决定,我颤抖着手抓住他的衣角。
没有规律的呼吸了三四口,我几乎是用恳求的口吻说:“能不能……再等等……”或许他就来了,因为他说过他会回来的。
但小齐却对我摇摇头……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我真的不想就这样放弃,因为这意味着放弃一条生命,对我来说,这真的是件很恐怖的事。我想再上去劝劝小齐,可我刚开口,小齐竟发出“嘘”一声,对我作了个“别出声”的手势。
他突来的举动,我立马刹车止声,背后不禁寒悚一下,差点就憋了气。怎么了?他听到什么了?我也竖起耳朵去听,但阴暗的此处除了我们两人的气息,我没听到其他的,但他却一脸严肃的细听着,四处探视着。他一定是听到了什么,不然不会这么认真。
不一会儿,我好像也听到了什么声音,“嗦嗦嗦”的,有些远,不知道从哪里发出的,我听得绷紧了神经,不敢放松。渐渐的那声音越来越近,也清楚了许多,和之前的不同,那是“嗦咯嗦咯”的,像是什么在跑动,但又说不出是什么,我诧异,这到底是什么声音?又是从哪里传来的?只听得那声音离我们越近,我越感觉不安与紧张,那种在黑暗中悄悄潜伏在你身边,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恐惧,让人无法呼吸。
我下意识的往小齐身边靠拢,他提起灯四处照着,忽然他又发觉了什么,朝前面的那两个洞口照去,我也惊讶的发觉,那声音竟然是从洞口,而且是左边的洞里发出的!
一瞬间我想到了魏思礼,会不会是他回来了?那是他的声音,但小齐却往后退两步,远离了洞口,立即我便看见一个很小的东西从里面冲了出来。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只老鼠。
但是声音还在继续,那只老鼠出来没到五秒钟,接着竟然是支“庞然军队”——一大片黑乎乎的全是老鼠!这数量不仅十几只,可能要上百来只,简直是以大迁移的规模从里面冲出来的!!
这群老鼠怎么回事?!我目瞪口呆,身体不觉往后退,小齐也退过来,那群老鼠竟然跟着过来了,我们加快速度后退,后面就是我们刚刚过来的路,那个木板梯还在那里,这真的是条“退路”,可以退到原点的路,可我们不能退回原点,我们要往前进,却被这群势力庞大的“小军团”挡住了进路。
就在我迷惘之际,这群老鼠把我们包围了。我感到疑惑,老鼠竟然包围我们?它们是会对人类做出这种事的生物吗?它们嘴里不停发出“呲呲”的声音,像是种警告,又像是威胁,总之绝不是想让你领它回家当宠物。
“我们要进去右边的洞里。”小齐说道,我虽然嗯回一声,但心想这要怎么过去?前面可是被它们堵的水泄不通。但是这样光等着也不是办法,我想,不如直接冲进去,这种时候管不了踩死一只还是两只了。
我做起准备,往前移了一步,可我刚动完,一只老鼠突然“嗖”的一下飞跳起来,直接是以我的脸部为目的,一眨眼就冲到我的眼前,我能清楚的看到那双黑亮的眼睛,它嘴巴张开就是两只门牙咬了过来。这突来的袭击把我吓得叫起来,没想到它们竟然还会攻击,我两手立马反射性的甩过去,感觉我的手腕打到了它,我见它在地上一翻身,又做好了攻击的姿势。
一只老鼠就把我吓的冷汗直冒,这要是全体冲过来岂不要出人命了?!
这时小齐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撕下其中一个角就放到嘴上,我奇怪他要做什么时,他深吸一口气,再隔着纸吹出来,马上我便听到了那小片纸发出“卟”、“吱”、“哔”等不齐的怪声。
好难听啊……这是我的第一感觉,那既构不成旋律又没有规律,但也算不上噪音的声音,我想连老鼠也不要听吧……等等!!我细想,顿时明白了。
那些老鼠听到那声音后立即变得失去气势,慢慢开始退却,果然这声音产生的频率正好刺激到它们大脑了!我听说过有用音波来干扰动物行为的,没想到竟能亲眼见到,而且还只用这么片纸,这可不是随便吹吹就能吹出的效果,我朝小齐投去钦佩的目光,钦佩他太牛叉了!
小齐向前走一步,老鼠们就纷纷向后退去,不敢再靠近我们了,我们就趁机跑进了洞里,老鼠们慢慢又跟了进来,它们一点也没有要放弃的意思,看来只有我们甩它们了。
只要小齐不停吹,它们就不敢靠近我们三米近,可是这样也不是办法,我们走进洞里,里面都是泥,不怎么平坦,像是临时挖的,也不通风,不知道尽头是什么。
我们一直往里走,老鼠们也一直跟着,我想着怎样才能摆脱它们,突然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掉我脸上,我一摸,还湿漉漉的,是团黑漆漆的东西,我伸到小齐的油灯边一看,是浓泥,我抬头看上面,果然洞上方参差的泥在往下掉,刚才就掉我脸上了,我又踮起脚去摸上方的泥,很浓,有一定的含水量,我就奇怪,我脚下的泥明明是干的,怎么上面有水渗下来,难道这洞的上层是个积水的地方?
忽然小齐的吹声停了,我一惊,心想怎么停了?这一停老鼠们还不扑上来?我看向小齐,见他正吃惊的看着老鼠。
我也随他看过去,顿时也被老鼠的怪异吃惊到,这不看都还没发觉,它们竟然全体停在离我们五米远的地方,而且整个队伍都四分五裂,有分散在一边的,有落在后面的,有的还单独躲在一角,好像忌讳着什么而不敢向前,和之前相比大相径庭。
虽然很高兴它们没追上来,但对它们异常的举动我心里是莫名的不安。它们到底是怎么了?不过我又看到它们不停往上看,还翘着鼻子蠕动不停地嗅。
我看看它们的队形,中间空得最多,又抬头看它们上方,这时我惊讶的发现它们空出来的位置正好是上面浓泥掉下来的位置!
只要泥一掉下来它们就非常紧张,掉下来的时候附近的老鼠还逃窜到了别处,我拿起一团泥扔向它们,它们马上怕的逃开来,我确定它们怕这泥,与其说它们害怕被泥砸到,不如说它们害怕这浓泥本身,会不会浓泥里混有它们害怕的东西?为此我还特意检查一边这泥,可没发现什么。
小齐不想理会它们,直接对我说:“趁现在,我们走。”
我们马上加快脚步,想起老鼠对浓泥的反应,那上层如果真的积水的话,那这洞迟早要踏,这里真的不是久留之地,我不禁又加快了速度。
走了有半小时左右,我们才看到出口,可是被焊接成“井”字型的铁条封住了,不过由于铁条生锈,这又是泥洞,小齐用力踹了几脚就松了。
踹开铁条后,我们出去看到的还是和这洞相连的洞,差不了多少,只是它的料不是泥土,而是水泥,档次升了一级。
我四处张望,这洞通左右,该死的又来双项选择题,这到底该往哪边走?两边似乎都会有一段路要走,我真要气疯了,这是什么鬼房子!像个迷宫似的,我看那屋主压根就是拿来当迷宫玩的!
我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走?”
小齐没有说话,我想也是,的确这情况估计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吧!但是眼前过于黑暗让我觉得不舒服,他那边光线好,我就想蹭过去,可是这一回头,我彻底吓傻了——我瞪大眼睛望到的还是黑暗,没有灯,也没有人。
这状况简直令我说不出话。小齐呢?他人呢?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我立即喊起来:“喂!小齐你在哪?!”
可整个洞里就我的声音回过来,没听到小齐的回答,我一吓,怎么没声?我又喊道:“小齐?!你在的话回一声!!”
还是没声音,我这下急了,跑起来四处找,找着找着我发现这洞有很多别的分叉口,每个分叉口估计又是一个洞,难道他钻进其中一个洞里了?我边找边又喊他,可他娘的就是没人回应我。
没一会儿我害怕了,这么黑的地方就我一个人我实在受不了,别说胆量了,我连脚都快没力了,冷汗也浸湿了我的背,喊了好几声他都没回,他到底跑哪里去了?!拜托你快出来啊!现在不是玩躲猫猫的时候!!
我快抓狂了!妈的整人也不带这么整的啊!!小齐你到底去哪儿了?!
忽然我听到“哒——”的一声,非常轻,但我听得出来那是人走路的声音,顿时心中一喜,我的妈呀小齐回来了!!
“小齐!”我高兴的喊他,可奇怪又没了声音。过了两三秒,又是“哒——”的声音,我不禁没了底气,按道理说他在不会不回我的,我又喊道:“小齐?是你吗?!”
对方又没声音。
我顿时一来火,心里骂道,在的就给我回一声,不在就给我滚!!
“哒——”又是走路的声音,这次竟然就在我身后!!我一个寒颤,想回头见他,后脑勺就狠狠的吃了痛,痛的刹时间整个脑袋都蒙白了,摇摇晃晃身体就没了力气,恍惚中仿佛看到一个人影从眼前闪过,然后连倒地的疼痛都没感觉到,我就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