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醒过来,感觉比之前好多了。眼珠转了一圈,竟没有看见小齐,我心里不由一颤,害怕刚才的他只是我的幻觉,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了。我几乎像弹簧一样弹起身的,眼睛慌忙地寻找小齐的身影,终于在一堆篝火前找到了他,他正往火里加根柴,听见我的动静,转过来看了我一眼,又回头加柴,火烧着啪唧啪唧地响,我愣了许久,才长长松了口气,还好,我不是在做梦……
心终于落了地,顿时踏实了许多,我这才发觉背后凉嗖嗖的,低头一看,自己竟然没穿衣服,胳膊胸口都包扎着布条,而掀落在肚子上的蓝色外套,认了半晌才认出是小齐的,此时的他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坐在篝火边,我的衣服也正在那边晾着呢。
我稍微定了下神,试着开口发声,可能长时间没有说话了,一开口就干刺得我连咳好几声,咽了几口口水才好点,歇了会儿我问:“这里是哪里?”
“杂屋吧。”
小齐也不是很确定,我看了下,这间只有二十多平方米的屋子里,堆着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其中最多的就是木柴了,角落边有一张小办公桌,上面放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布条,就是我身上的那种,旁边还有很多纸盒铁丝和水皮管之类的,这真是一间杂屋,我们还在鬼屋子里,看来要离开这里还要折腾会儿。
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那惊悚的感觉都还在身上,一幕幕情景不停在眼前转悠,却又好似一场噩梦,让我抓不到头绪……我挠挠头,很是烦恼。我问小齐:“我们怎么会在这儿?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看了我一眼,却说:“我没有找到你。”
我惊讶地看着他,琢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又接下去说:“这附近有个洞穴,洞穴中央有一片水泊,然后我就看见你从水里浮了上来。”
“浮上来?”听到“浮”字时,我脑子里就浮现自己如同一具尸体泡在水里的场景,顿时浑身发起了寒。
他一副也一头雾水的样子,我也就没再问什么。整理一下思绪,我从那井里沉下去后,又从一个洞穴的水里里浮上来,这两地一定是相连的,只怪这房子的建筑构造太奇怪,要想猜透,实为难事。
我又向小齐了解些情况,原来我和他分开了有近两个小时,也就是我被神秘人困了有两小时。而对于那时候我的喊声,他则摇摇头,表示没听到,可是他又说,当时他只是进入其中一个洞里,并没有离开,那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就是件奇怪的事了,怎么都有些说不通,可事实就是这样发生了,让人越来越觉得这里很玄乎。
再想也没什么结果,我就站起身活动一下,感觉身体没什么大碍,衣服差不多也干了,我就穿起来,拿了油灯跟小齐打声招呼,走到外面去观察观察。
杂屋外是条走道,两三分钟后就走到了尽头,我看到了小齐所说的洞穴。
这个洞穴很大,估计有几百平方米,很是空旷,让人有种身在某山区山洞里的错觉,而正中央就是那片水泊,不过最吸引我的,还是壁上的一个个洞。
这屋主难道有挖洞的癖好?还是把自家当煤矿了?怎么到处都是洞?我皱起眉头,这样下去要找到出口实在太困难了。这样想着,一股轻轻的风从左边吹来,好似有谁在我耳边轻吹了口气,我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风一阵一阵的,我纳闷哪儿吹来的,便往左走去,边走边观察。慢慢随着风,我找到了其中一个两米高的洞,风就是从这个洞里吹来的。
我打着油灯走进去,和之前走过的水泥洞没什么两样,只是石洞壁上刻了图画,我把油灯拿近点,仔细看着这幅画,上面刻着十几个人,骑着马车,有山有水的,意思好像是那十几个人在游山玩水,不过刻的不怎么细致,手摸上去都能感觉出纹路的深浅和毛糙,我叹口气,闷想这屋主有精力挖洞,倒不如把人家的名画仿仿好,起码还能有个观赏价值,不然这壁画只能算是随手之作,和涂鸦无异。
走了不到五米,又是一幅画,我一看就是和刚才那幅是一块儿的,这幅的内容好像是那十几人找到了一个山洞,纷纷走了进去,看来这是幅记录历程的壁画,我也就看懂了表面的意思,至于那些是什么人,又是在哪里,我不晓得,只是看着第二幅的时候,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我在哪里见过这幅画,但又想不起是在哪里,可能是哪本美术书上看到的吧,再往里似乎还有,可我只走了两步,脚下一滑,就踩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一只手电筒。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这东西?我拿起手电筒,按下开关,竟然还能亮,我又倒出电池一看,也是新的,我不由诧异起来,这手电筒肯定是不久前才掉这里的。
这是谁的呢?我猜想,要说谁来过这里,小齐有这个可能,但我不认为他是个丢三落四,扔掉这么好东西的人,我又转念一想,难道是魏思礼的?可我记得他是拿油灯的啊。
既然都不是他们两个,那还会有谁?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其他人?好比说那个神秘人?
我的手不禁颤抖起来,原来这屋子里真的有第四人?!想想之前的遭遇,冷汗就冒了我一身,顿时气氛变得诡异起来,那第四人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又为什么要袭击我?我越觉得这件事邪门的很,有种被人设了圈套的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
越想越乱,我就摇摇头让自己别想了,于是继续往里走,但是刚走一步,整个石洞突然“轰隆隆”的响,然后就像地震一样摇晃了起来,我吓了一大跳,慌忙靠在边上,思索出了什么事。
没几秒钟,震动就停了,我心想搞清楚这震动是怎么回事之前,还是趁现在先回去为好。
看见小齐也从杂屋里跑出来,我走上前去问:“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有什么异常,当他注意到我手里的手电筒时,他的神情竟变得讶然,连忙问我:“你这是哪儿得来的?”
被他这样焦急地一问,我真的愣了一下,然后我就告诉他是在那洞里拣的,他二话没说就往那洞里走,我奇怪的看着他,愣愣跟了上去。
他是怎么了?突然间变这么急?这手电筒有什么问题吗?难道说他也注意到第四人的存在了?我有些紧张,忍不住问他:“这手电筒怎么了?你知道是谁的吗?”
“这是我们的。”
“什么?”我一时没理解他的意思。他说:“我和魏思礼来的时候各自带了一只,可是在出意外的时候掉在上面了。”
难怪我一看见他们拿油灯时,心里就暗想啥年代了这么老土,原来是迫不得已啊。
“既然出现在这里就表示有人动过了……”小齐皱了皱眉头,思考着什么,看了我心里一咯噔,确实有太多无法理解的事情,紧张的情绪又让人不能松心,回忆这一晚上,发生这么多难以想象的事情,明明白天我还是个普通的打工者,连做梦都没想到竟会落到这种地方,可以的话真想把它当作一个梦。
我和小齐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那些画,我看到第三幅,也是最后一幅,不过没看懂,圈圈圆圆的,和之前两幅大相径庭,我也就随便看了几眼,跟着小齐继续走。
这个洞很深,我和小齐走了整整半个小时都还没看见底,不过风倒不时的会吹起我们的头发,油灯的光也被吹得抖索抖索,慢慢地,风里开始夹杂着悠悠的声音。
一开始我以为是风吹过石洞所引起的“鬼声”,随着越往里,声音也变得清晰了,听起来就没那么舒服了,隆隆的,像是打雷,一阵一阵,响了一声没三声,有时候仅有小半声动静,又让我以为是我肚子在吵,搞得我一时怪不好意思的,后来越听越觉得像之前的“地震”声,我和小齐相互对视一眼,吊起心警惕起来,而我只愿它雨点小,啰嗦两声就静下去,千万别是什么石洞崩塌事件,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可随即我就想扇自己两巴掌,妈的没事秀什么乌鸦嘴啊!
我肯定忘了我是个从头霉到脚的人,老天爷这时候不和我作对那就没有公平两个字了。才一会儿功夫,“地震”又开始了。
“咚隆——!!”这次比之前的还要厉害,脚下震的摇晃,连顶部都震下一层灰尘,我吓得够呛,差点就扑到小齐身上去了,幸好一个机灵才没做出那么丢脸的事。
震动持续了五六秒,我和小齐又四目相对,我说:“怎么搞的?不会真是地震吧?”
小齐抬头看了看洞顶,又摸了一下,说:“我们快点走。”说完加快了脚步,我连忙紧跟在后,确实刚才的震动着实厉害,要是再来一下,这石洞肯定吃不消。
走了没一会儿,小齐忽然停下来,我问他怎么了,他却皱着眉头,精神特别集中,似乎注意着什么,我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不过一会儿我就听到了,又是那熟悉的“打雷”声,我一吓,心想糟糕,我们现在可是在中间地段,进退两难,这一塌毫不犹豫是就地处决啊。不过仔细听这声音,和之前有点不同,很近,好像就在我们上头……
我刚想抬头,小齐突然就冲到我面前,不等我反应,我后颈就一吃力,硬生生的被他手臂挽倒,顿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几乎同一时间,我耳朵就受到了宛如爆炸声的震袭,头也跟着开炸起来。
我摔得很痛,不过比起这个,刚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我撑起身子,眼前都是灰尘飞扬,本来光线就不好,现在更是看不清楚了,小齐拿起油灯,幸好没灭,借着一点灯光,我顿时看到这洞真的塌了。
整个上面破了一个大洞,水泥混土的块儿都砸了一大堆,像座小土堆堵住了我们的去路,我站起来,一些小石子还从我身上滚下来,我想,刚才要不是小齐扑倒我,我现在一定躺在那土堆底下了。
我全身都抖索了起来,生怕这洞还要塌,小齐竟然还走到崩塌的地方一探究竟,真佩服他,我就没他那胆量,不自觉地往后退步。
可是我刚退了两步后,背就靠到了什么人,凉飕飕的,顿时吓得我头皮发麻,小齐明明就在我面前的,那我背后……是谁?
我转过身,还没看到什么,一团黏乎乎的东西就掉我的眼皮上,我擦掉,心想什么东西啊?竟然又掉下来一团在我额头上,我抬头一看,愕然被眼前的东西吓疯了,这是我这辈子看过的最恐怖的东西——又黑又长的头发下,藏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那是连皮都被剥去了一般看不清人样,只剩下血红血红的肉,嘴一张,烂的发黑的牙齿有突有凹,而那异常突出的眼珠仿佛不长在眼眶里,晃荡晃荡的要掉下来,然后从眼眶的缝隙里又掉下来一团黏黏的肉团……
“啊———!!!!”我歇斯底里地叫起来,连意识都飞到了九霄云外,我差点就疯了,事实上我真的要疯了!!这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