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仍然盘旋于在场所有人耳边
阿白这才知道，进屋时这些老人们鼓动气劲时的异样何在。
太过去尽。
力量在他们手中，应该像是盘转几十年的核桃，而不是藏不住的锋芒
而在气息浮动之下，真相也得以揭开。
风尘仆仆的老人们，看来有一段惊心动魄的路途
平静的气氛。
老一辈始终保持着淡定，卸下了那些辈分与地位的加持后，他们面容上的疲态与寻常人家年衰之际无二
他们的双眼看不出波澜，只有接受现实后，不作声的应答
与其说是噤若寒蝉，更像是对逝者的默哀。
“……”
“你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秦十三询问道
“差不多。”
“老黑鬼呢？”秦十三的声音出现了一丝沙哑
“自爆了”兰花婆婆平静道
“那...黑曜还有幸存者吗？”声音中带着一点不切实际的期待
“不多，都是孩子。”兰花婆婆摇了摇头
众人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悲凉
“什么来路?”
“一头中阶，我们到的时候，正在黑耀居住最密集的地方。”
“也是，寻常妖将，他还不至于守不住”秦十三点点头，闭上眼道，“大白菜似的，前脚一头天雷兽，这次又是什么?”
“一头盘刀。”
这是十寨人的老话，像天雷兽那样的，鲜少现世，才会按书上的名字叫。
盘刀，特征全在名字里了，臂膀两边各自藏着两把异化的骨刃，行动讯敏，战场上收割的好手，尤其是兽潮那样混乱的环境下，单单是捕捉到那头讯兽踪迹的时间，就已经多出一批惨死刀下的人了。
也难为了那位黑耀寨主能换了一头高他一级的妖将，黑耀的功法主守御，本就是个只擅长扛打的家伙。
六年前那年轻的少寨主亦是如此，同样差着整整一个大境界，硬生生用一条命换了整条战线的转机
“黑曜的事情，先到这里吧，现在我们知道的也不多”
为首的兰花婆婆看向阿白，“既然会议添加了几位新人，我们也就重新梳理一遍居中情节。”
“数月前，我们在东域外层的群山发现异样，当时只是小范围的兽群暴动，先头的斥候传递情报，有入阶妖兽的踪迹”
“可不到半日，前去清剿的队伍便没有了回讯”
“我知道，一头濒死的斩山出没，你们有邀我前去讨伐。”秦十三补充道，“那时候可没说是中阶?老太婆，你给我挖坑跳?”
“可你不也说要镇守天仁，不愿动身，最后还是我出手击杀的。”老妪平静的跳过这个话题，听着像是随手掐死了一只鸡，“那之后，各个区域陆续出现中阶妖将，但都被在座的各位讨伐了。”
“……”
这句话说的就更是云淡风轻了，阿白眨巴两下眼睛，感觉哪里不对，忍不住多问一句：“都是中阶?”
“嗯，不是中阶也不会提。”兰花婆婆理所应当般应答道，“当然，中阶的确很少出没，其实我们这些老骨头也没什么应对经验，上一次见都是更上一辈还在的时候。”
秦十三似乎想起什么，“西域这只天雷兽又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不过它藏得很好，连我们都只以为那是头低阶妖将。”
“那进攻黑耀的另一头中阶是?”
“说了，不清楚。”老妪朝他说道，“我们本来也不该抱有每个区域只会出现一头的想法，他们的覆灭已经是很沉痛的代价了。”
“……”
秦十三深吸一口气，“所以，你们才顺道召集了会议?”
“短时间内出现这么些中阶妖将，难道不值得开会讨论一下?”兰花婆婆反问他
“那把小辈们喊来是做什么，不担心各自家里没有守备，被偷家吗”
“十寨的底蕴可不只是这点人，就像你们天仁，也本来就不是没了你秦十三就会死。”
“……”
对此秦十三没有话说，十寨能保存千万大山内人族的火种延续至今，靠的本就不止这些人，眼下这批人，的确是这个时代人族最大的依仗，但他们这样的人，代代都有，也不一定代代都有。
没有前人积累的后手，如今也就不至于只一个黑曜覆灭
“……”
“问完了吧”一旁已经坐在老妪左手边的池离寨主“乌”发声。
“看来你是没什么问题了，不过，我倒是有很多想知道的，需要你们天仁好好透个底”
“哦?”秦十三看向他，“天雷兽一战?”
“是的”乌黑袍下传出沉闷音色，“我们的报告中，只上报了有关林戚的变数，但一个新晋金丹，怎么看也没份量碰瓷一只异种的，中阶妖将。”
话语中异种二字咬的极重。
对此，秦十三两手摊摊，“那你想如何?”
“你带来这个少年，究竟水有多深，为什么我们查不到有关他一丝一毫的履历，他的修为也不比我们低，这样的人，只要还在修炼，他迄今为止需要的资源不可能瞒得过整个十寨。”
“秦十三，有些事情，你该摊牌了。”
“……”
一连串的逼问，厚重黑袍下萦绕这阵阵黑雾，隐隐对准秦十三，但仍然看不清面目。
“怎么?”见这老家伙摆出这种“敢不配合就翻脸”的姿态，秦十三反而眉毛一挑，笑了，“怀疑我别有用心啊?还是觉得我是头套着人皮的兽?”
“啧啧啧啧，你这老东西就喜欢抓着机会打蛇上棍啊。”
黑雾缭绕，乌沉默不语，最终兜帽一动，松口了
“我并非不信任，何家敢用你，我们自然没话说。只是，天雷兽的事情总该交待清楚吧，你既然把他摆在台面上，也该让我们知道自己人的斤两。”
“早怎么说不就好了，老东西就喜欢逮着机会上嘴脸是吧”
双手一拍，阿白还想接着扮好人设，结果这家伙嘴角翘起，“不用装了，这些家伙眼光老辣得狠，我要你过来就没想着能藏住你”
说着还忍不住叹气一声
“唉，天雷兽这事实在包不住哇…”
“……”
但就算这样，阿白还只能站在秦十三身侧，区别只是走上前一步而已
因为没有椅子了。
十个位置，自己坐哪个?坐那刚刚宣布满门战死的黑曜吗
没有说什么，兰花婆婆主动开口了。
“算是打完招呼了，说一下吧，当天你们怎么收场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