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
瞧见将自己绑离战场的正主来了,银灿挣扎了一下,而白骨们也很识趣的放开了钳制,任由他走到陈沐跟前。
“阁下,为什么你会到这来?还破坏了我的计划!”
“破坏你的计划?”
陈沐低下头,看了下四周的焦土和碎石,才用右手的剑指着地面反问道。
“你是指将唯一能进行防御的城墙变成焦土?还是将有生力量送上天?”
“什么?......当然不是!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听着,趁他尸体还冒着热气,我要上去进行我的实验,现在没时间和你争论这些。”
说完就想要回到刚才战斗的地方。
这时,危险终于来临。
爆炸带来的碎肉从天而降,先是大块的肉块,密集的轰炸在他们附近,一具倒霉的白骨就这么被砸到了肩膀。
肉块从它骨头间的缝隙掉出,而漆黑的血液留在了它的锁骨上,不一会就将它的锁骨给腐蚀成了两截。
正巧,它正站在陈沐对面,是刚刚钳制村长的一员。
发生的一切被他尽收眼底,这时,他有了一股极不友好的预感。
抬头一看,天上雾蒙蒙的,将星空蒙蔽。
看来这些大块的肉块还只是前戏,真正的危险还在天上。
“保护我!”
随着命令下达,好几具白骨就将陈沐围了起来,将他圈在其中。
从天上向下看,那些指甲盖大小的碎肉随风飘荡,它们覆盖了包括陈沐在内的附近几十米的区域。
现在将这里称之为密集火炮轰炸区也不为过。
不过,仅限于地表以上的薄薄一层。
它们的轻飘飘的如同雪花,覆盖面积广,但太小,造成的伤害有限。
你能想象一滴酸滴在地里的样子吗,土地难以恢复的问题之后再说。
村长没有去管陈沐为什么突然保持警戒,他只在乎一件事,那就是回到刚才战斗的地方,把自己包里的药剂拿出来,用那具尸体试给他试药。
虽然之前在救治伤员时他也用其试过一些药,但这些药水都无法中和深渊的力量,甚至无法恢复被深渊侵蚀的伤口。
他还没往上爬几步,就听见陈沐在后边喊。
“村长阁下,上去做什么啊?等一会再上去不行吗?”
“不行!时间要来不及了,如果要解决他们,我的那个包,那里有办法。”
陈沐只听见了“不行”二字,后面的话都没听清,这全因村长只有这两个字是喊做的,而后面的话都是以普通说话的音调说的,再加上他对着土坡,更加听不见了。
陈沐现在无法活动,不然他肯定跟着村长上去了。
他此时趴在地上,摆弄着他的兜帽,命令周围的白骨把他埋起来,嘴里还嘟囔着。
“不行......不行什么啊,后面的话听不清,你们几个,去,用命保他,注意,别让他被天上掉下的那些东西碰到。”
陈沐连着点了几具白骨的名。
他已经知晓,过不了多久,这二十五具白骨,又得重新召唤了。
瞅了眼刚刚肉块所在的位置,现在那里只剩下了个坑,陈沐不由得冒了身冷汗。
“来自深渊的力量吗,碰都碰不得......等等,我刚才巷子里时离那尸体那么近,我身体不会有事吧......”
说完,陈沐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净自己吓自己。
没一会,背上的泥土重量已经在压迫自己了。
“有点重......够了,够了!别再堆了!”
「滋...」
「滋...」
在白骨们停下堆土时,那些碎屑终于也飘下来了。
它们侵蚀着土地,熄灭了燃着薪火的木头,白骨在它们的冲刷中融化。
它们保护着这个土堆,寸步不离。
直到它们倒在陈沐面前,他看着它,身上的骨骼如同面粉遇到雨水般,融化,结块,再融化,稀释......
直到它眼窝中的灵魂火熄灭。
“啧。”
『不知道村长那边怎么样了......覆盖了这么大的面积,应该凶多吉少了吧。』
陈沐趴在土里,听着外面侵蚀的「滋滋」声,这样想着。
的确,村长的情况不是很好。
虽然在白骨的帮助下村长找到了他的包,可还是为时已晚,碎屑已然飘到了他的头顶。
白骨们试过折断树枝,将它们当成伞,阻止这些碎屑,想要为村长争取更多的时间。
可是失败了。
树枝根本挡不住这些碎屑的侵蚀,撑不到五秒,就都化为飞灰,飘散在空中了。
它们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继续折树枝,阻挡碎屑,被腐蚀成灰。
直到它们的身躯被融化,化为天地间的魔能,这才彻底停了下来。
失去了白骨的保护,碎屑开始附着在村长的身上,在他的皮肤上灼烧,留下一个个漆黑的斑点,这些发黑的肉正在迅速坏死。
死亡正在缓缓逼近他,而他像是没察觉到身体上的变化一般,无视了这些坏死的皮肤。
“诶......可以控制骷髅兵的人类啊,他们的生死与否,就看你了。
我会在这里帮你找到破局点,你可得把握好了啊。”
他沐浴在死亡中,说出了他一生最后的话语。
远远看去,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雾蒙蒙的区域中忙碌着。
他在用他的性命,来换取村中村民的性命。
以死,换生。
『找到了,原来就是这瓶吗。
这就是预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感觉吗?稍微有点吓人。
头都开始有些晕了......好困。』
渐渐的,村长放空了意识。
在这弥留之际,他将这瓶药剂搂进了怀里,用自己的身躯护着这瓶药剂,不让碎屑将瓶子弄破。
而这瓶药,就是他从地下室拿出来的那瓶,他研究出来许久,且不知道有什么用的药。
『还......不能......要让他明白用法......』
村长耗尽了他最后一丝的力气,才将手伸到了旁边的土上。
直到死亡,村长还是没能画出他想画的东西。
“他佝偻着身躯,跪坐在地上,全身**,且皮肤干瘪褶皱,松松垮垮,看上去就像失去了全身肌肉,只剩下了一张皮一般。
他的左手将药死死的捂在怀里,当我把药从他手中拿出来时,我差点把他的手掰断。
右手指着土地,似乎想要告诉我什么,我看不懂。
脸上的器官已经模糊不清了,很难想象他是怎么撑过来的。
他是英雄,毋庸置疑的,如果不是他的这瓶药,之后还会死更多的人。”
多年后,陈沐这样回忆着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