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将她踹倒在地，任由她痛苦的哀嚎。
“你好好想想，如果现在是我跪在你面前，恳求你放过我，那你会放了我吗。”
『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金乌对她问了个问题，但他心中却早已知道了答案。
听见金乌在向自己问话，她才昂起自己的头，用脑袋重新过了一次她听到的信息。
半秒后，她才神色慌张，嘴巴发抖的看着金乌。
看来她已经有答案了。
就算不借助月光，金乌都能看见她的惨样。
眼泪、鼻涕、口水挂满了她那整张失去血色的脸。
“呃......”
不需要等她回复，金乌头也不回的对法兰说到。
“作为盟友，我希望你们在这里做一个见证。”
法兰疑惑的问到。
“见证？”
“她的消亡。”
说完，他径直的走向了斯坦。
而斯坦，她的视线死死的盯着金乌手中的刀。
刀往哪摆，她的眼睛就跟到哪。
可是这并不能改变她的命运。
死亡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这一段时间。
对死亡的的恐惧，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无限放大。
最终，她在慌乱中，喊出了她最不该喊的话。
“不...这，你这么做是不符合光明教廷制定的交战守则！”
这个交战守则，是光明教廷为了约束交战双方而制定的规则，相当于陈沐前世的联合国公约。
这是整个西大陆各国均已认可并签署的条约，其中就包括了要优待已投降俘虏。
虽然这个守则还远没能做到像联合国公约那般面面俱到，但起码不会接触到各国的底线。
对待各国是这么一副和善的态度，但对待投降的恐怖分子、间谍等，这个守则就亮出了它血腥的一面。
他们并不在这个守则的保护范围内，甚至，在这些条条款款里还明确写着，若是怕被报复，则可以秘密将他们交给光明教廷来进行审问及审判。
可以说是零容忍了。
回头再看斯坦，她是病急了乱投医，直接敲响了死神的大门。
金乌听见她的话，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没想到身为深渊使者的她们居然会看教廷发的交战守则，还只挑自己喜欢的看，还TM断章取义。
“真是蠢。”
他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左手抓着斯坦的头发，让她看着夜空。
夜空星光点点，万里无云。
“噢......”
作为最后看见的风景，或许还不错。
「噗！」
利刃刺进肉的声音传入耳内，随后剧痛从胸口传来。
她挣扎着，驱逐着自己的身体上的不适感。
「嗤！」
利刃拔出，带出黑血。
随着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瞳孔逐渐放大，她结束了自己的跑马灯。
最后问了一个问题。
『我要，干什么来着。』
「噗通。」
随着斯坦尸体的倒地，这场攻防战最终以盗宝哥布林的惨胜而宣告结束。
看着倒地的敌人，怀抱着剑的白骨开始不淡定了。
嗯，是陈沐不淡定了。
『她，这是被金乌杀了？
那我的任务？
啊？啊，这......』
他陷入了混乱。
任务是要直接或间接的杀死这个首领一样的人，那这？算不算？
但他没能混乱多久，一只漆黑的手掌打断了他的思考。
它直接出现在陈沐眼前，无论他怎样转动眼球，这只手一直在他的视线正中央。
“What the f......”
看见手指朝着自己的眼睛飞来，陈沐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顺便爆了句粗口，可话没说完，他便昏了过去。
从旁人的角度来看，他只是闭上了眼睛，发出轻微的鼾声，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睡着前并没有说什么。
..................
再次睁眼，陈沐看到了滚滚熔岩，以及暗红色的石头。
他又回到了这。
下界。
“啧。”
看着眼前的景色，他不由得感到一阵心累。
他居然不明不白的死了？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着？
“我这是又死了。”
他用着肯定的语气自语道。
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人影。
“如果你想，那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
声音的主人让他既陌生又熟悉。
好像不久前才和他聊过天。
扭过头去，看见那黝黑，带着鳞片，还反光的后脑勺，陈沐就知道是谁了。
“哟~这不是‘奸商’先森嘛~宁老挖完矿了？”
陈沐对着他就是一通阴阳怪气。
谁叫他这么坑自己呢。
他刚才转过来时可是用看到了，这间原本空空荡荡的‘乌鸦’办公室，现在已经被各种纸箱堆满了。
他和‘奸商’相隔不到一米，可就是这一段距离，居然有好几个箱子挡在他前面，就连‘奸商’的尾巴被纸箱压在下面也不动弹一下。
『估计这堆箱子里的东西很贵重吧。』
这样想着，他下意识就把脑子里阴阳怪气的话给吐出来了。
但很快，他就为他的嘴快付出了代价。
「啪」
“哦啊啊！！”
略带嘲笑的表情瞬间扭成了一团，抱起了自己的左脚就使劲揉。
他的脚边，则是‘奸商’左右摇摆的尾巴末端。
看起来他很开心。
数秒后，痛感消除，陈沐便对着那个欠揍的脑袋问到。
“既然我没死，那我为什么会在这？”
『狗日的，刚才尾巴甩我这一下，我可是记着了。』
“你自己难道不清楚？”
他侧过脸，蛇瞳紧盯着陈沐，继续说到。
“‘乌鸦’是来这帮助你的人（假的，其实我才是，只是我给的太多了，她接了这个外包而已）。在她离开后，如果你又死一次，想找人问问题，那就没人回答你想问的问题了。”
“哦？意思是你接替了她的工作？”
“是，也不是。”
‘奸商’扭回了头，继续低下了他的脑袋，似乎在做什么事。
陈沐踮起脚尖，视线越过这颗欠揍的蛇头，看见了他在做什么。
他的桌子边放着一个打开的箱子，里面是一沓又一沓的空白的纸张。
而‘奸商’则在一张纸上奋笔疾书着。
半张纸上写满了东西，写的全是□，像是乱码，但又有逗号和句号。
仔细盯着看了好一会，陈沐也不知道他在写什么，便放弃了，继续说到。
“什么叫是也不是，你是谜语人吗？我不是问你我为什么会到这来吗。你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我作为接替‘乌鸦’工作的临时人员，见一见问题少年，很正常吧。”
陈沐满头问号。
“所以是你把我弄到这了？你大ye「啪」......嗷！”
看起来陈沐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那就只能让他疼到闭嘴了。
左脚又挨了一下，这次的力道比刚才差了一点，但还是疼。
“现在和你聊天的是我的分身，虽然没有本体那么强，但揍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什么？分身？为什么不让其他人接手？反而是你这个diao「啪」......啊！”
“诶呀呀~其他人这不是有事嘛~怎么能麻烦他们呢。”
『完了，我已经能预见到，我在名为未来的路上迷失方向的样子了。』
陈沐听到了现在第二不想听到的话。
‘奸商’成了他的直属上线。
许久没有听见陈沐的动静，‘奸商’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
看见陈沐愈发苍白的脸，他就知道自己吓到他了。
明明才见过两面，自己却一直在对他施加暴力，这样对新人不好。
「啪！」
“嗷！！”
不过，明知道对新人不好，他还是依旧会欺负陈沐的。
毕竟在他拿到那个令牌时，他就已经是内定的暗教干部中的一员了。
不可更改，不可替代。
“好了，回神了，没什么事了你就该干嘛干嘛去，我只负责以后回答你提出的问题。”
不过这又关自己什么事呢，到时候陈沐要管的和自己管的完全不搭边，他估计想报复自己也没地去报复吧，
蛇尾蜷曲，周围纸箱堆成的塔开始不停的颤抖。
注意到周围活动的陈沐马上叫停了‘奸商’
“停！我现在就有问题要问！”
“问吧。”
看着周围逐渐停止的躁动，他吞了口水继续说到。
“这次的任务是算我完成了？还是失败了？”
“虽然过程和我想的相差太多，大概三四层楼那么高吧~不过介于你还是初学者，还是算你过了。”
陈沐扣了扣头，继续问到。
“那我接下来该干什么？要去哪？”
在他问完后，‘奸商’忽然转过身，用他那略带疲倦的蛇瞳盯着他，一时间让他浑身发毛，像是全身都被看光了一般。
‘奸商’并没有盯着他看多久。
“你不是要护送那个女孩回到学院么，你一起去，在路上，好好想想你自己提出的问题，你就应该知道你要去哪了。”
“啊？能不当谜语人了吗？”
“不能，因为这样很爽。”
“啧。”
..................
黑夜中，两具白骨扶着陈沐行进在焦土中，法兰则跟在旁边。
当他的意识从下界归来时，他一直在思考着一些问题。
『我要干什么？
我要带法兰游遍这世界。
我缺少什么？
武力，在这以实力为尊的世界，我缺少武力。
不止......
金钱？
不止......
在家靠家人，在外靠朋友的朋友？
不止......
那还有什么......』
戳，戳。
法兰的手指戳在陈沐的脸颊上，轻柔的动作打断了他的思绪，将他召回了现实。
原来，他已经来到了深坑边，再往前走，就要掉下去了。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连坑都看不见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