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收到一些东西,我想你可能会感兴趣,一号老地方见。 姑获鸟
“根据财报数据,《风尚》第二季度销量比去年同期增长比下降30%。增速变缓一定程度影响了第三季度的活动计划。”
“嗯。”
“上月的市场调查显示,《风尚》在日本非东京地区的喜好度呈下降势态。但在国际市场的热度飞速增长。”
“嗯。”
“本月与米国池谷进行的联合设计展圆满谢幕,池谷有意愿继续合作。”
“好。”
“巴黎时装周临近结束,《风尚》有关的特别刊将下周进入市场。”
“好……三浦优美子回来了吗?”
“三浦女士下午两点到成田国际机场。”
“这么快?”一色彩羽露出惊异的表情,“准备一下,下午去接机。”
“这,不该由……”
“怎么了,去迎接我们刚刚从巴黎回来的大英雄有什么不该?”一色彩羽沉下声问。
“不是的,对不起。是,是三浦女士之前支会过不用接,她有其他的日程安排。”相模南解释道。
一色终于从沙发椅上起身,若有所思地说道:
“其他的日程?对了,晚上的风尚慈善晚会安排得怎么样了?”
“晚会策划和宣发在做,我们还没有收到消息。”相模怯怯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没收到消息!全风尚的人都知道,就我们编辑部不知道,还是就我不知道?”一色彩羽追问道。
“不,不是,对不起。我还没和策划部的沟通好,我马上就去。”相模南极欲多门而出。
“相模她之前请了病假……”材木座补充道。
“好!如果有病就不要勉强,既然做不好主编助理的话,那我不会强人所难,相模啊!你也不是新人了,就不要为难自己,好好地回去养病,然后再做打算。别病着自己!”
“对不起,我没……”
“鹤见留美,就是你吗?”
于是,一色彩羽看鹤见留美问道。
“你看到了吧。做主编助理呢,求的呢就是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所以要像相模那样呢,还是别损人不利己了!”一色彩羽高声道,回头又看向相模。
“相模南,你看到了吗?新员工就是不像老员工那样机灵,还是麻烦。但是新员工有一点好,他不像老员工那样精,会吃苦。老员工待久了,懒散了,就不顶事,不顶事的话,还不如让新员工来干。是吧,材木座?”
“是是。”材木座也不多说了。
一色走到材木座跟前,指着他笑道:“你们看,这才是风尚职员该有的样子。这部多好嘛!好了,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别摆着一副衰脸了。相模,你去安排一下下午接机的行程,在我回来前把晚会的名单和流程发给我,这次可别再生病喽。”
“好!我立马就做,谢谢主编,谢谢,谢谢,谢……”相模如沐春风,洗心革面道。
“好啦好啦,快去吧,都十二点了。”一色挥手招呼相模南离开,宛若驱使自家的宠物狗。
“材木座,下午你和我一起去接机。”
“明白。”
“还有鹤见留美 ,是鹤见留美吧,以后就叫你留美了,你也和我们走去接机。明白了吗?”一色嘱咐留美道。
“呃,我吗?不是相模前辈吗?”留美觉得自己只是个实习助理,难以但此大任。
“相模南?一个连咖啡都准备不清楚的东西,还跟了我这么久,真是白活了。”一色注意到留美不置可否的表情,换了脸色说:“她下午还有和策划那边对接,准备晚会的名单和流程,哪有空呢?总不能什么都不考虑一股脑推到老职员身上吧,新人还是懂事点好。”
“可我才刚刚入职,还不太懂细节,怕出差错不好。”留美试探道,一边的材木座已经使尽眼色在阻止留美继续推拖了。
一色不敢相信听到的话,目光聚焦在留美身上。披头散发乱糟糟地铺在肩背上,淡雅的素妆似乎因为长久未打理而有了瑕疵;米黄色风衣边角有雨打湿的痕迹,配上旧有的折纹让人觉得就像跳蚤市场廉价买来的次货一样。这还不算,风衣加过膝连衣裙再穿黑皮长靴又是什么平民搭配。上世纪的古老年代记忆融合于难堪的学生审美真的会诞生出令人作呕的成果。一色实在为留美的眼光感到可悲,唯一值得赞赏的可能就是她天生与众不同的高个和挺拔的躯体了,再搭上那典型的东方韵味的脸庞,倒是有做模特的潜质,但怎么也不应该来审视时尚。
“没关系,有不懂的可以向材木座请教,他是风尚的老员工,也是我的前辈。”一色瞥了眼材木座,示意他接话。
“当然,能跟着主编外出是少有的学习机会。有什么不懂的话,我也会带带你。”材木座头一次看到一色对新人这么客气,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事就定了,现在各自准备一下,等会就出发,越早到越好,不要婆婆妈妈。”
材木座和留美退下去后,一色长长地出了口气。这些人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新员工是,老员工也是。材木座是什么情况,他不会真的以为能仗着自己是风尚最早一批的人就以为能逾越了,也不看看自己那副衰样,难道不清楚这么多人就他混到现在还是还是个小小文编是因为什么吗?果然,只能靠自己,寄希望于别人还是没用。也不知道策划宣发搞什么鬼,算了,反正过了今晚,我就不用再待在这了,销量也好、喜好度也好、展会也好,从今以后再也与我无关!
成田国际机场位于千叶县成田市,距离东京都市区有将近一小时的车程。从十二点半出发,快的话一点就能到机场。作为日本第二大的国际航空港,仅次于羽田机场,与之相比,离东京都要远得多,一般来说,对回东京都的人来说不作首选。
今天的成田机场也人满为患,在影影绰绰的人流中,一位高挑的金发女郎鹤立鸡群,与众生格格不入。她戴着粉色池谷墨镜,穿着一字并肩雪绒长裙。如果对刚结束的巴黎展有所涉猎,就能看出她手中提的正是在展会上第一次发售的限量版普拉达MONOCHROME系列包。女士与旁人被一群助理隔阂,从贵宾通道出站,而接他们的车队早已准备就绪,为首的正是风尚杂志社主编,东京猎人,时尚教父——一色彩羽。
“风尚的大明星终于到了,优美子酱真是让我们一顿好等!”一色彩羽笑着抱怨道,来人正是新世纪日本国民偶像、四千零一年一遇、国际时尚名模,刚刚从巴黎时装周回来的三浦优美子。
“我不是已经让助理通知你们不用来吗?”三浦冷冷说,并不领情。一色彩羽热脸贴冷屁股,吃了钉子还是陪笑道:
“哦?优美子酱也通知我吗?材木座,有这回事吗?”
“好像没有,不过通知也是相模助理先知道,好像相模没说这件事。”材木座回应道。
“是吗?优美子酱说通知了那就是通知了,一定是相模忘给我说了,回去一定要好好说说相模,怎么敢这样做,这不是存心让我难堪吗?”一色愤愤地说,咬牙切齿的样子让鹤见留美都快以为自己刚才的经历是一时的幻觉了。
“可别演了!有话快说,我的车已经到了,没空和你扯蛋。”优美子不耐烦地警告。
“哈哈,优美子酱是大忙人,巴黎那一完就马不停蹄地赶飞机回来,真敬业!既然优美子酱已经有人了,那我这也不好越俎代庖。我这等了一个多小时,除了为优美子酱接风洗尘,还想问清个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优美子不出所料道。
“那我当优美子酱同意咯。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问问这次大选你什么看法。”
“什么大选?”
“雪之下总编退休后,风尚在日本的新总编的选举。”一色突然严肃说道。
“总编选举?我没看法,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个打工的。”优美子摘下墨镜,疑惑道。
“如果优美子酱是在打工,那我们岂不是卖身。优美子酱可是风尚的门面,在国内外的半壁江山。总编选举事关风尚之后的发展,关乎会社的方方面面,怎么会和优美子酱无关呢。我们这些幕后的人做的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优美子酱才是无可替代的人。我想看看优美子酱的意见也是为了大选能选出最合适的人。如果让连优美子酱都不认可的人当上总编,那么恐怕不止我,整个风尚都不太同意吧。以前是雪之下管人员调度,现在雪之下总编走,该由风尚自己的人来选总编这个影响重大的位置。如果再受外人左右,我想那已经无可能了。这恐怕也是上面的意思。”
“我看不是上面的意思,是你一色彩羽自己的意思!”三浦怒斥道。
“别激动,优美子酱,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此的看法,既然你的看法我已经了解了,那就没事了。我一色彩羽能有什么意思呢,我就是风尚的一个普通职员,我也没什么意见,这终归得有大家一起来决定。我是说,得由我们来决定。”一色讪笑道。
“我要走了。”三浦优美子带着人走向路对面的林肯。
“优美子酱这是要去风尚慈善晚会吗?”一色说出最后一话,“我们正好同路。”
“我们不同路!”三浦优美子答道。
……
“我们要去慈善晚会吗?”留美打破沉默。
“当然,管她同不同路,我们要去哪还是得去哪。”一色上车又说道:“出发,跟上三浦的车。”
因为相模南刚刚发来的晚会名单里,三浦优美子名列前排。
一色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路景,一股惘然的情绪涌上大脑。一瞬间,她觉得什么可以不要,直接开车回家,回千叶的家。不回三菱大厦,不去慈善晚会。第二天发短信辞职,就此远离尘嚣,那会怎样?她不清楚,而且情绪只闪过一瞬,如白驹过隙,后来再也找不回感觉。
“早上是不是下过雨?”一色问,声音在车里回荡。
“是的。”在材木座揣摩一色的用意时,留美本能地脱口而出。
“不知道晚上还会不会再下……”
“应该会。”留美肯定地回答。
“为什么?你说了算?”一色揶揄道。
“不是我说的,今早我看每日运势预告小太郎说的。”留美分享自己多年的经验。
“什么运势报告?这你也信?”一色觉得留美不可理喻。
”为什么不信?他很灵验。“留美信誓旦旦地说。
”真的吗?“一色看着留美真挚的浅笑,突然想起另一个人,太像了。
一色不信什么星座算命、吉凶运势。她只知道,人的命运不应该被几句话定义,命运绝不至此。她觉得她能控制自己的未来,过去是,现在也是,未来自然是。所以她想,留美说得不错,可自己还是要去晚会,这谁也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