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掉了,真是的,到現在還沒有什麼實感哪。”喃喃自語的我,在半夜的月光下,拿着短劍,在火光熊熊的營地中走出一段距離後,聽見一聲巨響。
“大概是倉庫倒下了吧,火光加巨響,現在森林中的魔獸應該都會趕去那裡吧,回去的路應該很安全。”手上的傷並不像想像中般劇痛,反而是一種燒灼般的痛感。
沿着來的路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回去,一路上,聽見不少魔獸的吼聲,大概是那些魔獸找不到人,開始自相殘殺起來了吧。幸好斷的不是腿,不然,也許真的會在這裡搭上性命。
-----------據點-------------
剛從據點離開的補給隊看見了遠處的據點起火,於是丢下了所有補給折返。
“該死,怎麼突然這麼多魔獸!”一位冒險者堪堪躲過了一隻食人魔的爪子,然後引弓把箭射向它,可惜它只是一揮手,便把這羽箭打落了。
“喂,斥候快把號角吹響啊,我們撑不着的!”冒險者擦了一把汗,大喊着。
“隊長!壞消息!所有斥候已經在第一波突襲中全部死去了!”另一側,另一位冒險者用劍刺穿了一隻鼠人的胸腔,語調中盡是掩飾不着的急躁。
“可惡!還活著的回答我!”長弓被打斷,在用短劍和食人魔拼死肉摶着,被稱作隊長的冒險者再次呼喚。
“我在!”持劍的冒險者回應着
“來來來!這裡一個!”一位身穿重甲的冒險者正在用手甲架着一隻三眼狼,然後把手中的斧頭用力劈向牠的腰部。
“只有三個?”
“這裡還有,啊!”一位冒險者被刃角豬撞飛,胸口開了個大洞,看來是活不成了。
“看來只有三個。”隊長終於用半條胳膊的代價,把短劍刺進了食人魔的心臟。
“你們看到屍體了嗎?湯姆死了!”
“嗯,我把他,和另一個好像是叫斑的冒險者卡片拿出來了,真可憐,都被鼠人咬得血肉模糊了。”重甲的冒險者嘆了口氣,把三張卡片拿了出來,遞給了持劍的冒險者。
“你和隊長跑吧,我來頂住牠們。”下定了決心的冒險者把所有的思緒眾成一句話。
“算上我,鐵皮罐頭,都丢了半條胳膊,跑什麼跑?”隊長把自己的卡片也給了那個持劍的少年。
“不,我也…”少年沒有接過卡片,拒絕着。
“我也能做到的,對不對?”隊長搖着頭。
“丹尼,你還年輕,送死這種工作還是交給我們這些大叔吧。”鐵皮罐頭把卡片塞了給他
“可是…”丹尼終於哭了出來。
然後隊長踢了他一腳。
“哭什麼哭!現在送死的又不是你,倒是你,要是你不能平安走出森林的話,我一定會在菲亞女神面前狠狠地打你一頓!”然後用僅剩的半條胳膊敲了敲他的頭。
最終,這位被後世稱作‘劍聖’的少年哭喊着跑了起來。
“那孩子走了。”隊長抹去面上不知何時滾落的水滴。
“嗯,他一定能活下去的。”鐵皮罐頭摸了摸被咬穿了的手甲。
“現在,就只剩下我們這些大叔的表演了。”
“就像當年那位只靠一把廉價的木製戰弓和石箭便把一羣殺手蟻拖了一日一夜,讓虎嘯城不被攻破的那位英雄?”鐵皮罐頭笑了笑。
“對,獵人大師迪克!現在也讓我們也來拖牠們半天吧!”不知為何極為亢奮的隊長,似乎忘了痛楚。
“還有!那才不是什麼廉價弓,他的弓可是用聖樹的粗枝造的!”
半小時後,森林中多了二具不成人形的屍體。
只是短短一天,虎嘯城便損失了三位黃金階冒險者,一位技藝高超的斥候,以及數十位的白銀冒險者。這次大失血令虎嘯城的防備薄弱了下來,但,也令許多新人有機會嶄露頭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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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好累。”我注意着不去移動骨折的手,在一個樹洞中休息着。我知道這麼累是有原因的,今天幾乎一整天都在跑,還數個晚上沒有睡好,不累就奇怪了。遠處的動靜還沒有消失,就是說現在的我還是安全的吧。於是我解下應急綁上的繃帶,重新認真地處理,不知道為什麼,我前世的記憶中有許多處理傷口的經驗,難道我上一生是一名醫生?可是那門子的醫生才會拿刀子斬人啊?令人不解。也不知道愛蘭有沒有事,現在我還是先睡一會吧。
「已取得技能【醫術Lv.2】。」
小睡了一會,待天明以後,我餓着肚子再次踏上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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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解除武裝的愛蘭從大老遠看見我回來,立馬匆匆忙忙地從樹上跳下來,向我跑來。
“風行,還有冒險者的營地,都已經被我排除掉了!”我盡可能地表現得精神奕奕,振臂大叫。
誰知道,愛蘭沒有像我想像中稱讚我,反而給了我一巴掌。
“怎麼…”我抱怨到一半,抬頭看見的是淚流滿面的愛蘭。
“作為一名領袖,我是應該嘉許你的。”她在嘗試用平淡的語氣對我說。
“那你還…”
“可是!作為一位母親,我不能容許我的女兒們在沒有我的照看下,去做那麼危險的事!”她已經幾乎是吼出來的了。
“你們還小!不管是莉莉還是你也好,也還是孩子而已!”
“可是我也已經完成任務,平安地歸來了啊!”這是我第一次反駁愛蘭的話。
“平安?”她輕輕地把我那綁滿布條的手握着,弄得傷口再次痛了起來。
“嘶…”我後退一步。
“雖然骨折能靠治療藥水縮短療癒時間,不過最少也需要一至二天。”她的樣子好像老了十年,用變得沙啞的嗓音說道,還把我的裝備全拿走了,連皮甲也不放過。
“冬天快到了,你也別想在冬天外出,好好休息一下吧。”她看著我側胸的淤青,搖了搖頭。
“順便,把那些前人的故事說給你聽吧,然後你才會明白人類有多危險。”她把我推向房間。
“不會讓你逃掉的。”在前往倉庫的路上,她向自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