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作者:风微尘 更新时间:2011/5/9 12:20:41 字数:0

如果时间的快慢可以用太阳光的活力来描述的话,那么下午的时间绝对像当时的太阳光一样活力四射,过得飞快。原因就在于下午的课程安排就像度假一般没有任何压力。

第一节是就算神经被泡得松垮垮也照样安然度过的历史课,讲台上只有一个『糟老头』(现年80岁,撑着拐杖来讲课的老先生)嘶哑得如同末日到来的苍老声音独自回响,至于台下发生什么则完全无暇顾及。接着是本质上成为了古典音乐鉴赏会的音乐课,整节课就在包括音乐老师(男,33岁,一事无成的中年代表)在内的呼噜声和悠扬的古典乐器声中飘了过去。于是,精神饱满的我们迎来了最后一节严格说来只要装病就能蒙混过去的体育课,谁知外面突然下起了豪雨,天空也像锅底的饭焦黑漆一片……结果我们在心智年龄明显跟不上实际年龄的体育老师(男,30岁,性格容易轻信别人)讲述自己童年经历的无聊话题中又葬送了一节课。

虽然这个如白驹过隙的匆匆下午过得十分惬意,但相对的也没留下什么值得铭记的回忆,一晃便来到了曲终人散的黄昏时刻。雨刚刚停下,天边露出了橘红色像剖开的橙子那样漂亮的晚霞。

『阿真~~咱们回家喽!』

『啊~~嗯!』

猫月挽起我的手臂,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话说回来,今天下午的猫月表现就像只温顺的沙皮狗,既没有乱说话,也没有做出什么引人瞩目的出格行为,只是静静地跟静兰和果琳她们坐在一块,仿佛在密谋着什么似的窃窃私语,不过至少没有引起什么大骚动就算是可喜可贺啦!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被猫月拉到了教室门口,这时的教室已经变得空荡荡,回头一看只剩下夕阳的余光映照在孤寂的课桌椅上,在墙根撂下了黑色的残影。天色一旦变晴,学生们便很快地离开了教室。与之形成强烈对照的是,像被红色焰火炙烤着的操场上,响彻了运动者发出来的叫喊声、拍打篮球的咚咚声和发令枪朝天嘶吼的裂帛声……

这种即将迎接黑暗的光景,不知为何特别能触动我内心的某个软处。

『阿真,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只是一位多愁善感的年轻人的一点生活感慨罢了!

猫月『哦』了一声后:

『对了,阿真,还是你先下去吧……』就像想起某事般在胸前拍了一下小手。

『嗯?』

『唔、唔,反正你先下去嘛!而且不用管我自己先回去哦~~~!』

『咦~~那你怎么回去?』

『啊,那个那个,我不会从顶楼直接跳回家啦,真的啦~~!也不是为了给你意外惊喜才从顶楼先回家哦……』

『……』(满头是汗!)

这是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升级版吧?我甚至连怀疑的意识都还没形成她竟然就自己说了出来,该说是可爱还是傻乎乎好呢……话说回来难道她整个下午跟静兰她们密谋着的事情跟这有关?那么……现在究竟是应该无情地揭穿她还是装作不知道比较好呢?

『啊,是、是吗!那我就先回家咯!呵呵……』

考虑了半秒后我还是选择了后者。

『等等,阿真……』

就在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踏出去时她叫住了我。

『嗯?』

『那个……钥匙,请把钥匙借我吧……』

『……』

一边说着叫人先回家一边又问人借钥匙,不管这两种说法的本身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反正我对猫月所说的意外惊喜产生浓烈的兴趣,就由她好了。

『那阿真,我先走啦!』

说着兴高采烈地向顶楼走去了……真是的,连最后都不忘露出马脚,真是只直肠子的小猫。

就这样,我一边想着猫月在空中飞的时候会不会被哪个无聊人发现,一边走下了楼梯。

来到了作为文娱活动区的二楼时,一阵美妙的小提琴声突然钻进了耳朵。就像某位少女站在清新空旷的大草原上放声高歌一样,声音婉转动听,摄人心魂。到底是谁放学了还在练习呢?印象中除了每个学期的文艺汇演会有人留下来练习外,其余时间的音乐室几乎是无人问津的黑色地带呀!

我带着不大不小的问号,就像受到什么蛊惑般慢慢靠近音乐室。唱歌的少女就位于山丘的另一头啦——我怀揣着类似的预感慢慢将头探进了教室……

进入视野的却是一幅名画般幻美的图景:

被风吹动得悠悠摆摆的粉红色窗帘……

犹如在风中起舞的深黑色长发……

拉着小提琴的纤纤玉指以及享受般露出恬静笑容的美丽脸庞……

如果再有几片樱花花瓣从窗口飘入,这幅画就能拿去卢浮宫展出了吧!

就在我为眼前的景象不禁啧啧称奇时,我渐渐认出了眼前的女孩……

『林雅??』

我才一出声,空气中便响起『咧咧咧』好像锯断某物的刺耳声音。

『啊、啊啊,是、是阿真……怎、怎么突然来这里啦?』

她慌慌张张地将刚刚拉跑调的小提琴藏在身后,强装着露出了微笑。

『请、请问有什么事吗?嘻嘻……』

『啊~~是这样的,因为我听到了非常美妙的小提琴声,所以赶来看看,是不是打搅到你了?』老实说,我还不知道林雅能弹一手好琴!因为在音乐课(事实上是音乐鉴赏会)上基本没有她发挥的余地,加上她也不是那种会声张的人,所以不知道也不足为怪。

『没、没有这回事,阿、阿真怎么会打搅我呢……再说,我拉得这么难听,反而打搅到你才对吧!』

如果这也叫难听的话,那世上就没有好听的音乐了!

『讨、讨厌,你是在安慰我吧?』

『虽然我不太懂小提琴,但刚才你弹的真的很好听哦,就像置身于一片原野中,感觉心旷神怡~~!』

『啊、啊,被你这么说……』

林雅抱着两腮羞赧地转过脸去,身后的小提琴却咚地一声掉在了地面。

『呀!?糟糕!』

她尖叫了一声,又慌慌张张地把小提琴捡了起来,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看着这出自导自演的诙谐剧,我不禁苦笑起来。虽然她的迷糊劲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但总觉得让人百看不厌……这样说有点过分啦!

『对了,林雅同学,可以的话,请为我演奏一首好吗?』

虽然这种说法未免过于自大,但我真的很想再听听美妙的乐声。

『咦、咦……』

她却好像没听明白我的话似的瞪大了眼睛,一脸困惑。

『难道说……你不愿意?』

『啊,不不,怎么会……』她马上挥舞起小手,『应该说,我没想到阿真居然会提出这种要求……』

『因为你拉得确实很棒嘛~~!』(后面交代是国际名家,后来林雅因为我变灵活了。林雅唯一需要的是勇气。)

『没那回事~~!因为我的小提琴老师总说我拉的上不了台面,僵硬得就像杀猪一样……』

哎~~我想她的老师不是聋的就应该是一位杀猪好手啦!不然怎么会将如此优美的音乐形容成杀猪呢?

『你、你可别那么说,这位老师可是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的,他肯教我已经是我无上的荣幸~~!!』

话是这么说啦……!不过话说回来,竟然专门替自己的女儿请个小提琴老师,跟我这种捉襟见肘的生活水平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就在这时,林雅左手提琴,右手拉着校服的裙摆,像舞女般稍稍屈膝。

『好、好吧,那小女子就献丑啦~~!』

抬起微颔的脑袋时,露出了既羞怯又得意的神情。

『……』我简直快被这种表情战术性击倒了,头脑一片晕眩。

『以下这首曲子是柴可夫斯基的《旋律》,献给我的好友阿真,请仔细聆听……』

怎么说呢……她这段开场白真的非常专业。

她一说完,四周马上洋溢起轻纱在空气中微微颤动般的美妙音乐,一瞬间,无论是墙上挂着的吊饰、台上的钢琴、贝多芬的画像,还是窗外投下的光影,都仿佛一下子有了生命似的,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一曲终罢,我那颗心却仍在妙不可言的幻想空间里久久不能平复。

『我、我拉得怎么样?』林雅低着脑袋寻求我的意见。

『唔,该怎么说好呢……』

『是、是不是拉得很差劲?』

『不,怎么会?只是因为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一下子不懂得形容了……』

『真、真吗~~??』她惊诧得瞪大眼睛,小手紧攥。

『嗯!』

『谢谢你,阿真,这已经是最好的赞美了~~!!』

她侧着脑袋,露出了如花的笑颜。看到这番情景,我的心脏竟然没来由地一跳。哇~~不得了的预感……

就这样,又陪林雅练习了几首曲子后,我们一起离开了教室。

『阿真,真的很感谢你今天陪我练习……』走在昏黄色的楼梯上时林雅开心地说道。

『不客气~~哦,对了,你为什么会这么晚了还在音乐室里练习?老实说,我还从来没听过你会拉小提琴啊~~!』

『嗯,因为今天我的小提琴老师突然病了,取消了放学后的训练。所以我想既然这样不如自己留下来提高一下,然后给老师一个惊喜好了!于是就留了下来……』

『唔……』给那位杀猪老师惊喜呀,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吧~~!

『说来也怪……』林雅抱着小提琴,边走边盯着自己的脚尖说,『跟阿真一起练习时,不知怎么觉得自己的水平提高了,手指也变灵活了,仿佛突然张开翅膀似的整个人都变得轻松宁静,真是一次美妙的体验~~!』

『哈、哈哈……』这么说,莫非我就是传说中的精神支柱!?就在这时……

『好啦……阿真,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今天真是承蒙关照!』

林雅突然礼貌地对我鞠了一躬,可是……

别说是来到传统意义上该分手的分岔路口了,现在就连校门口都不是,我们正站在橘红色的大操场中央。放学时还沸沸扬扬的气氛现在变得只剩下零星几声仿佛从远处传来的空旷叫声。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跟我道别呀?

就在我脑袋中刚刚泛起如此疑问时,头顶上忽然响起『嘶嘶嘶……』像吸附起一切的声音。然后声音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地上卷起大量尘土,连我的校服下摆都被吹得扬了起来。而身边的林雅,则笑嘻嘻地望着我,以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压着裙摆。

咦~眼前这幅景象……怎么好像在很多电影中都出现过的样子?莫非是……

『嗖、嗖、嗖……』

一抬头,一个凭空悬停着的庞然大物就像黑云般覆盖在头顶,由旋翼高速旋转制造的龙卷在我身下的地面形成了一个圆形的风团。

『呜……』

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放学后的操场上)见到这种平生不曾遇见过的奇怪光景,我差点哭了出来。这架直升机,学名好像叫『阿帕奇』还是『眼镜蛇』吧……似乎在电视里见过,反正就是带着大杀伤性武器的那种。

三秒钟后,这架随便单击发射键就能把整栋教学楼炸得稀巴烂的武装直升机稳稳地停在了我面前,从上面走下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她戴着一副墨镜、身着黑色西服,真是派头十足。

『小姐,让您久等了!』

『不会,能够得到罗莎小姐亲自护送,那是我的荣幸!对了,之前罗琳小姐用B-2送林彩回去时交代过,要咱们顺路到奶奶那拜访一下……』

『在下了解!』

喂,等等……B-2?如果没记错应该是隐形轰炸机吧……还有,这架怪物果然是阿帕奇呀!怎么感觉这些词汇好像跟我这些平民百姓处于不同次元,她们却一派仿佛在谈论着自家小车的轻松口气说出来。话说回来,只是弄花了一点就有损门威这件事也很值得吐槽。

就在我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时,林雅突然介绍了起来:

『阿真,这位是我们家的护卫队长,罗莎小姐……罗莎小姐从小就是我学习的榜样哦!』

『千万别这么说,您这么说我会折寿的……』

『罗莎小姐,这位是我的好友阿真……阿真是个很体贴很温柔的人哦!』

林雅说这话的最后害羞地低下了头。唔……我怎么也觉得有点无所适从呢?

『阿真少爷,幸会!』

『啊、啊,幸会幸会!』

说话有点古腔古调的罗莎小姐突然伸出手来,我慌忙握住她的手。

『以后学校里的事就请阿真少爷多多关照小姐她们了!』

『哪里哪里……应该是反过来才对吧……』

罗莎小姐的手十分冰冷,就像受过严格训练的冷酷杀手一样。想必墨镜那边的视线也是同样严峻吧……?

『阿真~~』这时,林雅跑过来拉住我双手,『今天真的很感谢你,让我度过了一段美妙的时光,我会很珍惜今天的回忆的,所以、所以请你也不要忘记……』

『啊、啊……』虽然不明白林雅的意思,我还是呆呆地答道。

『阿真少爷,要我顺便载你回家吗?』

『不、不用了,我家就在附近。』怎么说得好像在开摩托车载人回家的样子。再说,她们家到底在哪里呀,需要乘坐这种怪物?

『小姐,时间到了,刚才我威胁了校长先生才获准在操场上停靠5分钟。再不离开就要有损老爷的名声了……』

威胁校长?说这句话的她表情就像在威胁邻家的小朋友似的。哦,原来别说是三皇了,就连他们家中的下人地位都要比校长高,还真是一群不能靠常识定论的家伙。

『我明白了,罗莎小姐……那么,阿真!明天再见!』

林雅赠给我一个刺眼的微笑后上了直升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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