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月与某装甲
2239年十月一号
AS联邦6区
铃铃铃铃铃铃
干净利落的效果音。
我翻了个身,伸出手臂来准确的落在那只张扬跋涉的终端顶部,终端消停了下去,不响了。
我一直习惯用这样最原始的闹铃,为了确保自己的睡眠状态不被轻易地打断。
听人说,被熟悉的声音干扰到的可能性要比被不熟悉的声音干扰到的几率低得多。
经过我多次的测验,效果显著。
其实我一直在想,所谓的最开始,要用,或者说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和语调来表达。
就比方说很多拙劣的电影动漫最开始时那句通杀天下的从那一天起,我的生活就此改变了。
“……”
我团紧了被子,侧身翻了过去。
其实怎样都好,无论是惊叫着摆出一个明显不符合人体工学的poss,或是把眼睛藏在因为可疑而发光的眼镜镜面。那些像是正义伙伴,或者大魔王一样的久违登场都不适合我。
用书面语是这样表达的:在之前的十六年中,我的生活基本上千篇一律到令人作呕的程度。
从来没有什么华美的女主角出现过,要是说最频繁出现在我生命中的女性角色。
没错,那大概就是现在很有气魄的一脚踹开我的房门,张牙舞爪的趴在我身上乱抓的初三女生。
我一直觉得她每天这样虐待我,是为了发泄早上的低血压让自己的战斗力变的很低的事实。
“起床啦!老哥!”大概抓住别人的肩膀不断摇晃站在第三者的角度看绝对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但是作为当事人的我绝对不这么认为。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对,在此之前不应该吐槽她用脚开门这件事?
当然了,至少在这个看上去很有力量的初三女生生活范围的气场内,门这种东西就是用脚来开的,或者说,商家费尽心思设计的把手根本就不值一提。
而且令人担忧的是,这个范围也可以局限到我的房门。
像是一个打造精辟的冷笑话一样流畅。
我很带着无奈的表情慢吞吞的起了床,并且看着她用那双由于长期使用而变得很灵活的脚带上门出去了。
我的房门可是自动开闭的啊,你这家伙的动作完全多余了。
“那家伙,说不定在很意外的方面能意外的有成就呢…”当然了,这个意外的范围可以扩大到人类没有涉及或者只要你身为人类就绝对不可能的程度。
不是我批判我的妹妹毫无女生的自觉,就算是身为一个正当人类的自觉在那家伙身上也是绝对找不来的。
这么说应该是算对自己无能的狡辩吗?其实就是这样,我十四岁的妹妹在当地的声望已经完全的超过我这个做哥哥的。特别需要说明的是那种不同寻常的一身虎劲,已经被来自外来星球的脑电波加强到忘乎所以的程度。
有时候真的以为如果惹她一个不高兴,会把我这个做哥哥的提起来丢来丢去。
显而易见,作为我来说,现在能预防这种情况发生的办法只有坐在我爷爷奶奶的遗像前不停祷告他们可爱的孙子能有个好死法。因为不论是被亲生妹妹丢进下水道淹死或者哪天被无意间从我身上跨过的妹妹踩死,类似的死法都有够糗的。
“呼啊…”虽然说站在我的立场,回笼觉就和夹了煎的金灿灿的鸡蛋的两片烤的正好的吐司一样令人回味无穷,可是显然,这都是建立在被刚才那个怪力妹妹很火大的进攻之后还有命给大家叙述这个故事的立场上。
作为完全没有自信能拥有这种奇怪立场的我自己,这种时候还是老老实实的听命起床来的正当。
脱掉松松垮垮的睡衣,随手捡起昨天丢在地上,刚才被什么怪物踩了一脚的白衬衫制服。
在我咕噜咕噜吐着泡沫像条鱼一样刷牙的时候我开始回顾我过的毫无意义的一生。
大家都说每个人从早上起来开始就是在刷牙的时候是最清醒的,其实对大部分人来说就是这样。特例也是有的,比方说我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同班的一个女同学,现在来说就是青梅竹马或者是孽缘吧。但是作为我来说完全没有得到这种关系的一点点福利,因为自从上了初三之后就没再见过她。
那些以后再说,我只是有些不明白她当年是怎么在完全的睡梦中完成洗脸刷牙梳头等等一系列工程,摇摇晃晃的走到教室的。
插一句,之所以发现她到了教室之后还在睡是因为这家伙完全没有带包,并且露出很高兴的表情对我说圣诞节快乐。即使当时在穿短袖。
作为我此岛历而言,刷牙是改善我为数不多脑神经比较有效的一种办法。证据其实单纯到了以前背不住单词的时候跑去刷牙就背住了,从此奉为信条这种程度。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我衰弱人格的证明吧。
我从小就是个不显眼的孩子。这么想起来的话,逗女老师最后找骂,欺负低年级的小同学,或者偶尔去一次电玩店这样的事情都可以称做我人生中的一次大事件,而且最悲惨的是这些事情至今仍然没出现在我身上过。
恋爱什么的就更是天方夜谭了,在刚上高中的时候我曾经想要改过自新,和自己的曾经回首诀别啥的。但是看起来这种帅气的说法确实是不合适我,不需要证据什么的来证明了,我此岛历作为一个人格上的领导员,人生上的导师,被比我小两岁的妹妹此岛辻欺负至今就是上帝对我这个人坐的最终定论。
仔细想起来,我在初中的时候确实有过一段小小的历险。不过那个历险充其量就是离开家门站在我那个青梅竹马的家门口把自己新得到的终端ID留给她,然后脸通红的跑掉了吧。
顺便一说,当时已经天很黑了,我在路上看见学校的一个混混在路边搂着个女孩子接吻。当时害怕的拔腿就跑,结果绕了很大一个圈子才回家。
“噗”把白沫子吐到洗手池中,我抬起头来凝视自己的眼睛,黑色的,有些发褐。白色的眼球中带着一些血丝,它们把自己全部都沉到那两个有些发青的眼袋中。
是不是视力越好的人眼袋就越重,其实我很长时间一直抱着这个疑问。我的黑眼袋似乎是天生的,造以前的潮流来说说不定有些时髦,哥特什么的。
但是说实话,我对赶时髦真是没什么兴趣,穿制服的时候是一码事,穿便装的时候我也就是卫衣加牛仔裤。我对自己外形做的最大挑战就是上了高中以后留长的头发,此岛历这个人大概在同学的眼里完全就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吧。
我的视力确实是很好,好到几乎反常了,一般来说的视力检测我都毫无遗憾的看到视力表的最下端,天生的远视让我一直维持到16岁这也算老天爷给我的被妹妹欺负一生的补偿吧。
“老哥,还没好吗?”辻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接着就是上楼梯的脚步声。
其实此岛辻这个女孩子算得上小巧玲珑,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从她懂事起无数次的和我身体碰撞中我总是占在下风,倒不是说这丫头会打,其实我下手确实有些顾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都要被压制住。
“我在洗,马上就好了。”我把门打开一条门缝,冲着向里面窥视的辻说。
“嗯。”不知道为什么,这女生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她是喜欢经常换发型的那种,一个月不见她就换了个发型是经常的事情,有时似乎还换过发色,但是当时的情景我是没见到。
初中生就染头发确实让我妈妈吓了一跳,当然我妈妈一直很溺爱那丫头,即使这样还是在第二天早上上学之前用黑色染料(我妈妈是画师)把她的头发改了回来。
听说辻那一天都说自己的头发有怪味。
我是没见到那天一头黄毛的妹妹,现在想起来当时还是不去书店买漫画早早回家观看奇景要划算得多。
话说回来,她现在是搞了一个小家碧玉的发型,两边长长的刘海排开,露出一小块额头。后面的长发梳成两束马尾,虽然不愿意承认,我这个妹妹确实要比她哥哥更合适打扮。
我用毛巾蹭着头发离开浴室,随手把毛巾搭在了楼梯扶手上。
“呜啊…一大早就吃炸肉饼,这也是你对朋友炫耀自己怎么吃也长不胖要做的可信素材吗?”我揉了揉眼睛对辻抱怨,如果真的是做素材我是不会帮她证明的。
“就是要早上吃肉饼,老哥你不知道吗?中午和晚上吃的话会因为身体得不到充分的锻炼而把能量全都挤给脂肪发育呢,还有啊,最近的…”辻耸了耸肩膀,我们的父母一般来说都不在家,妈妈常年呆在画室,爸爸的工作我们以后再说,也是常年不在家的类型。结果辻的生活就全都交给我来照顾。
或者说我的生活就全都交给辻来照顾。
“这话是谁说的…”我斜眼瞄了一眼叉子叉到我盘子里的肉饼,以及毫不在意的把叉子收回去的辻。
“老哥。”辻满不在乎的喝了一口肉丸子汤。
“……”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当然了,我所说的歪理她真的信才怪呢。
从终端上打开的粒子平板电视和以往一样放着毫无新意的新闻,乏味到让人觉得这到底是不是炒冷饭什么的。
“这个很好吃啊。”吃到嘴里的肉丸子意料之外的好吃,用了多种混合香料吧。辻这个家伙,在料理方面还真是意外的像女孩子呢。虽然现在很多东西都可以用机械代替了,但果然还是女孩子手制的早餐比较有味道。而对于可以毫不在意的享受这点的我也算是被妹妹欺负带来的另一种形式的补偿吧。
“对吧对吧。”她有些得意的挺起小小的胸脯。顺便一说,辻的厨艺进步很快。相比已经站了两年厨房的我,她只用了半年就完全适应了早上起来煮饭做菜包便当的程序。
“甜菜也不错。”我伸出筷子夹了一只甜菜拌进饭里。
“啊,真是的,不是说过不要把菜拌进饭里来吃的嘛,这样的老哥难怪得不到女孩子的欢迎。”辻这家伙好像一瞬间说了十分过分的话。
“不拌甜菜就能得到瞩目是怎样。”不能和这家伙认真,而且作为哥哥我也要表现出极其宽广的胸怀。
“就是字面意思。”辻好像对我不怎么受欢迎这一事实一直很中意,不时就拿出来说道。
“这就是你思想的误区了,我要是认真起来的话也会很受欢迎的。”辻这家伙绝对在挑战我的吐槽能力,开始有些认真了啊,我。
“这不就已经承认自己不受欢迎了嘛…老哥你太弱了。”
“后面补上的那句是什么意思…”
“吃饭时候不要说话,这可是绅士的准则。”慢着…她好像在刚才推翻了自己滥用十几年的吃饭时说话有助于消化这一此岛辻守则。算了,这都是小事。
我慢腾腾的扒饭,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今天早上的此岛辻看起来是心情特别好的样子,至于原因我大概是猜不出来。
“谢谢款待…”把筷子叠在空掉的饭碗上,我有些充满歉意的对辻点点头,家里做饭是轮流制的,今天早上应该是轮到我来做,估计是今天早上此岛辻小姐对着睡得像头猪一样怎么叫也叫不醒的亲哥哥此岛历感到无奈,于是自己下厨了吧。
“嗯…”此岛辻完全就是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
我伸手抓起了放在一边的包,无视掉像一只猫一样把视线打在我身上的此岛辻,离开了饭厅。
“老哥,”果然追了出来啊,此岛辻小姐你还太嫩了。作为眼看着你长大成精的哥哥来说,你有什么事情想说的样子就和冷笑着攥着一打考试卷进入班级宣告临时测试的年纪主任一样容易分辨。
“什么?”
“那个…其实我昨天晚上去买泳衣了…”啊,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昨天晚上鬼鬼祟祟回来,面向我横向移动的同时两手背在身后的此岛辻小姐一定是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当然了,我没觉得她会光明正大的半夜出击到临镇得便利店去偷买工口物,但是也没…啊,等等!这种展开是什么啊,既然不想让我知道她为了钓年轻的初中男生买了比学校泳装露出度高了几个层次的泳装,那为什么会在今天早上突然给我来这么一句啊…虽然我也算半个妹控,但是我可是义妹系啊!对于这种亲生妹妹极端露出度的胴体我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而且,而且一般来说都会觉得恶心吧...对方可是虐待了我十四年的战斗着的妹妹…
“所以!老哥你今天晚上回来看看合不合身!”她跺了一下脚,一般人看来也许像正一般小女孩子撒娇一样可爱,但在我看来像是降临地球的哥斯拉突然怒吼一样令人胆战心惊。
“……”无言对火气冲冲踏步上楼的生妹行了一个注目礼,我很快的拉开自家房门冲了出去。
此岛辻,从今天早上的混乱中大家也许看出来了,这个人绝对是上帝派来制裁毫无用处的我的圣器。性格绝对说不上文静,应该说是有某些不可陨灭的歇斯底里要素好呢,还是说她根本就是一个冲动的女孩子好呢。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在我踏出屋子的这一脚迈出之后,我就进入了完全把我这十六年生活打乱的一天之中。当然了,十月一号,新学期的开学式这一天此岛历这个人碰上的一切异常都与此岛辻无关。
没错,异常。
我很快的掏出钥匙打开了我妹妹用力一拧就会报废的自行车锁头,骑上了我那辆橙色山地车。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七点十分,开学式是八点二十分开始,对我来说骑车从家到达学校的时间大约是十五分钟。也就是说时间完全绰绰有余。
“什么嘛…辻那家伙,要不是她说了那么奇怪的话我就在家里多呆一呆再出门嘛。”嘴里是对暴力妹妹不满的抱怨着,其实如果不是辻早上叫我起床我大概出勤率就大大下降了。
其实原因是我有名为不管闹钟在哪里都可以在睡梦中准确的一击关掉它的能力,其作用时间是永久,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怎么失手过。
“要这么乱来的能力有什么用啊,真不愧是哥哥。”虽然对能保护我无忧无虑睡觉的这种能力有所羡慕,但是此岛辻同学还是经常出口恶言。
不过拜它所赐,闹钟这种东西被我此岛历完全免疫。在买终端之前我还真没有特意用闹钟叫醒自己过。
“既然有人肯叫你那就不要抱怨!”官方(也就是老妈)对妹妹的暴言暴语是这样说明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吧。反正作为一个哥哥我也确实没有对她恶言相向的立场。
今天可以作为我高二第二个学期的开始来看待,关于这一天我做的准备还是很多的,比如说在之前的几天疯狂的抄完了良人写的完的全部作业。良人一直很吃惊我在抄他的作业时两人的同步率“喂,历。我把字写成这样你也看的懂,这样也算是什么特殊的能力吗?”
基本上来说良人写出的字还是比较好辨认,当然了,这也是相对来说。